試問哪個擔憂重病女兒的娘親,會讓女兒躺在車廂,而自己卻和相公再一起?”
“那難道不許她是和相公商量女兒病情嗎?”
“你這樣想也說得通。不過還有一點,那夫婦二人雖衣着樸素,卻整潔幹淨。
但那兩個女兒衣着陳舊肮髒,大的那個胸口還有一圈幹了的水漬,起碼幾個時辰了,試想你爹娘會這樣對你?”
那少年的重點卻不在此,他跳起身,大呼小叫:“少爺,你竟然偷看人家小娘子的胸口?”
大胡子惱怒地撿起一根枯枝,用力朝他身側扔了過去,“什麽小娘子?不過是個未發育的小丫頭而已!”
“那也是……”少年在大胡子的怒瞪下讪讪閉了嘴,心中卻暗道,切,連人家未發育都看出來了,還說不是心懷不軌!
過一會又蹦到他身邊:“少爺,你既然一早就看出來了,爲何不一開始就出手相救?”
大胡子淡淡道:“我有軍務在身,不想多生枝節。”
“那少爺後來爲何又出手相救了呢?”
大胡子想起那小娘子緊盯着從她手中滑落的衣角的模樣,眼神中的絕望讓他心悸。
那一刻,他就像看到戰場上受傷将士瀕臨死亡前,流露出的那種不甘和絕望。
正因爲如此,他最後才出手相救。“就像那小娘子說的,将士的職責便是保衛這天下黎民百姓。所以少爺我就出手了。”
大胡子往地上一躺,将劍橫抱在胸口,閉上眼,“夜深了,歇息吧,一大早還要趕路。”
少年有些不滿自家少爺的敷衍,但見他已閉目入睡,隻得閉上嘴躺下。
紀子期盯着翻滾的水,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到了這裏,這身體未發育的胸口,稚嫩的少女口音,還有柔若無骨的手指……
她上周才去做過指甲,大紅鑲碎鑽的假甲,配上白晳纖細的手,竟生出一種奇異淩厲的美,一向吝啬贊美的杜峰也誇了幾句。
對了,杜峰,她的現任男朋友。昨天剛給了她一張1000萬的單子,利潤夠她公司三年的開銷了。
她記得她拿到單子後,興奮異常,以前所未有的熱情,主動地和杜峰糾纏了一夜,令沉穩的杜峰不斷在她耳邊低呼“小妖精,是想要我的命嗎?”卻又緊緊抱住她不肯松開,與她抵死纏綿至天亮。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精神恍惚的從杜峰公寓出來,迫不急待地要到公司開會,安排單子的後續事宜。
她記得她開車的路上一直很亢奮,腦海中不斷計劃着如何擴大她的公司,如何分配這次的利益所得,如何……如何……
然後,“碰”的一聲,有車撞上了她。她意識到是出了車禍,“還好買了保險”,這是她陷入黑暗前的最後念頭……
旁邊有人在晃動她,紀子期回過神。她轉過頭,看到小雨擔憂的臉。
小雨用手指指瓦罐,裏面的水不知沸騰了多久,紀子期手忙腳亂地将米倒入瓦罐中。
水聲消了下去,紀子期覺得自己不能再胡亂猜想,她決定面對現實。
她正對着小雨坐下,眼神專注,認真問道:“小雨,你認識我嗎?”
小雨點點頭。
“那我是誰?”
小雨在她手心寫道:“姐”
“親姐?”小雨點點頭。
“咱們三人是親姐弟?”小雨繼續點頭。
看來真是她鸠占鵲巢,占了人家姐姐的身體。“我的名字?”
“紀小雪。”
紀子期忍不住一陣惡寒,她們爹娘起名字的水平可真不咋的,這麽瑪麗蘇白蓮花的名字!不過還好都姓紀!“那爹娘呢?我們是如何被抓的?”
這個回答寫起來有點難度,小雨斷斷續續寫了好久。
紀子期整理了一遍,“咱們同爹娘一起外出遊玩,娘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适,然後爹扶着她,我就看着你和小風。
後來你看到有一賣糖人的,很精緻,被吸引了過去,我和小風追着你過去,再後來你就被人迷暈了。
賊人的目标是你,我看到後正想呼喊求救,那對夫婦怕生事端,便将我和小風也打暈了,順便一起綁了?”
小雨點點頭。後面如何抓住紀子期和小風,是小雨從那夫婦對話中推測出來的。
難怪醒來時後頸那麽痛!紀子期下意識摸摸脖子後面。
小雨見她動作,寫道:“痛?”
紀子期點點頭。
“所以不記得了?”
紀子期遲疑一陣,點點頭。
小雨的表情卻如負重釋,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寫道:“我以前聽回春堂的黃掌櫃說過,有人撞到頭後,會忘記一些人和事,他說那叫失憶。
姐,你放心,不要急,養好傷後,你會慢慢記起來的。”
受傷失憶?倒是個現成的好借口!
隻是天真的小丫頭,失憶這回事,姐我活了25年,在訊息這麽發達的網絡社會,也就聽過幾回,比中彩票的機率還要低得多多多。
那個什麽堂的黃掌櫃用來騙騙小孩子的故事,你也信以爲真,以爲隻要是撞個頭就會失憶了吧。
不過也好,否則她還真不知如何解釋現在這情形。
晨光初現,大胡子和少年已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紀子期才剛剛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
昨晚吃的足,睡的又香,她的身體除了酸痛外,體力已基本恢複。
紀子期跳下車廂,伸出手以擁抱的姿勢閉眼迎向太陽,深呼吸,古代的空氣清新自然,帶着樹木花草陽光微風塵土的氣息。
吐掉胸口最後一絲濁氣,紀子期睜開眼,即來之,則安之!今天便是她新生的第一天。
車廂内有動靜傳出,而後響起小風撒嬌似的輕哼。紀子期轉身走向車廂。
一個約四五歲的小男孩帥先從裏面鑽了出來。他一看到紀子期,眼睛就彎成了兩個小月牙,咧開嘴笑了起來,伸出雙臂,軟軟喊道:“大姐,抱。”
紀子期下意識的伸手抱起他,好沉的小家夥!
小風打了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她胸口,軟綿綿的,帶着小孩特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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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某日,少年看着已成爲自家夫人的小娘子:少爺,小的早就看穿你的龌龊心思了!
大胡子:算你眼光不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