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将赫連長葑的話聽得清楚的夜千筱,嘴角狠狠抽了抽。
“嗯。”赫連長葑應得理所當然。
眉頭一挑,夜千筱幹脆将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拉出來,直截了當地坐上去後,嚴肅地朝赫連長葑道,“我黨軍紀嚴明。”
赫連長葑神色詭異地打量了夜千筱幾眼,半響,忍不住笑出聲,“這話,真不适合你。”
“……”
夜千筱沒有接話。
嘴角勾笑,赫連長葑朝她走過去,然後将結婚登記表拿出來,放到夜千筱面前的桌子上,“審批已經下來了。”
夜千筱視線掃過,一眼就見到上面蓋的公章,眉頭頓時擰起來。
意識到什麽,夜千筱問,“你下午就忙這個?”
“差不多。”
赫連長葑慢條斯理道。
自然,以他一人之力,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将這些搞定,确實有些麻煩,但耐不住他們基地有個挺愛操心他婚事的大隊,隻要他不是找了個男人,基地裏任何女人這位都不介意,更不用說什麽一個隊裏不準談婚論嫁的規矩了——
簡直就是狗屁。
于是分分鍾審批,且将表格往上提交,這不,剛剛就将已經辦好手續的結婚登記表給還回來了。
“……”沉默了下,夜千筱微微眯起眼,“哪天去領證?”
“明天。”赫連長葑朝她露出個笑容,不是很和善的樣子。
“……”
“明天是這個月最好的黃道吉日。”赫連長葑面不改色地解釋道。
夜千筱回之以一個的略帶諷刺的微笑。
明天就是這個月最後一天,若非今天已經晚了,估計現在都能被他掰成今年最好的一個良時。
見過會鬼扯的,沒見過這麽會鬼扯的。
“我明天還要訓練。”夜千筱搖了搖頭,不是太贊同赫連長葑的決定。
“我批假。”赫連長葑不緊不慢道。
“什麽原因?”夜千筱狐疑地眯起眼。
“私人原因。”赫連長葑答得高深莫測。
殊不知,翌日辦完證回來的夜千筱,在得到端木孜然一堆感冒藥的問候後,差點兒沒把手中的結婚證甩赫連長葑臉上。
不過現在,不管怎麽說,赫連長葑的辦事效率擺在眼前,夜千筱總不能說他什麽,外加赫連長葑的宿舍還算不錯,所以她也沒有反駁的餘地,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決定過後,夜千筱便跟赫連長葑去吃了個晚餐,那時的新學員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夜千筱便跟着赫連長葑明目張膽去炊事班蹭吃蹭喝,等蹭完了之後,又将赫連長葑推去通知兩家的人他們決定結婚的事,自己則是擺擺手去了訓練場。
夜千筱還算比較煞劍的人,這樣的天氣,煞劍的正式成員基本是沒有加班加點鍛煉的,畢竟這些能留下來的人,并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訓練。
但是,每每新兵選拔的時候,這個點的訓練場,基本都能被學員們占滿。
他們當初是這樣。
現在也是這樣。
她剛到訓練場,借着路邊亮起的燈光,一眼便能看到每個項目上移動的身影,似是不知疲倦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動作。
四百米障礙那邊的人最多。
許是他們晚餐前才跑過圈,跑道上的學員是最少的。
夜千筱在偏僻的地方活動了下筋骨,然後就直接上了跑道。
積雪被鏟除,跑道上見不到任何積雪,加上有人長時間在上面活動,連冰塊都沒有,跑起來很順暢。
她有段時間沒有正式訓練了。
長時間待在醫院,根本沒有繼續好好拉練,赫連長葑覺得她休養要緊,體能随時都可以拉練,但對于夜千筱來說,煞劍的日子雖然安甯沒有危險,可自己的體能恢複到巅峰才是最踏實的。
她不喜歡需要依靠他人的感覺。
但——
對于夜千筱來說,原本是很正常的跑步,可沒一會兒,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才跑了兩圈,跑道上跑步的學員,就已經多了一倍。
并且,大部分的視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隐隐約約間好像感覺到一種較勁的意思。除此之外,還有些試探和疑惑。
夜千筱一臉的莫名其妙。
“夜副官,你也來鍛煉啊。”有個男兵跑到夜千筱的身邊,笑容可掬地朝夜千筱問候道。
“嗯。”
看都沒看他一眼,夜千筱直視前方,淡漠地應聲。
“您……”男兵遲疑了下,繼續問,“對我們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那我們這是自主鍛煉,如果沒有認真啥的,會影響到我們的成績嗎?”
“不知道。”夜千筱淡聲回着,心裏大概也明了幾分。
這位問的那麽直白,夜千筱自然清楚他們的憂慮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本來心無旁骛地各自訓練着,夜千筱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随時提醒他們有一個教官正在他們身邊晃悠,而教官對他們的印象,沒準還能影響他們的成績。
自然會有些擔憂。
夜千筱能理解,但完全不同情。
真擔心這點的,也該去練練心理素質了。
“能透露點兒嗎?”男兵依依不舍地問。
“如果你繼續糾纏,我不介意告訴你,”偏過頭,對上男兵期待的眼神,夜千筱唇角勾笑,“你在我拿到的印象分會很低,劉新同志。”
“……”
叫做劉新這位同志,臉色登時僵了僵。
停頓一下,劉新同志瞧了夜千筱幾眼,最後,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那實話能說嗎?”
“看情況。”夜千筱雲淡風輕。
“您是狙擊手吧?”劉新同志試探地問。
夜千筱笑眼看他。
劉新同志也笑了笑,非常體貼地朝夜千筱安慰道,“體能不行,可以理解。”
夜千筱眼睑微微掀起。
不知爲何,話剛出口的劉新同志,就很成功的後悔了。
呃。
有種不祥的預感。
夜千筱停下了腳步,劉新同志也随之停下腳步。
“我就随口說疑惑……”嘴賤的劉新同志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
“端木!”
擡高聲音,夜千筱朝跑道外路過的人影一喊。
“到!”從食堂裏偷偷溜出來的端木孜然,被忽然喊到名字,下意識原地立正,擡高聲音應了一句。
這猝不及防的聲音,登時将其他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做賊心虛的端木孜然小吃貨,忽然被這麽多雙眼睛給盯住,心裏便愈發的心虛起來,連視線都不太敢跟人直視。
她可憐兮兮地擡起眼,朝夜千筱這邊看了過來。
“過來。”夜千筱聲音果斷。
“是!”端木孜然提了口氣,铿锵有力地應聲,然後小跑着朝夜千筱這邊而來。
最後,端端正正地立在夜千筱面前。
“陪新同志練練,跑到他累癱爲止。”夜千筱神情稍有嚴肅地命令道。
“哦……”端木孜然馬上反應過來,而後高聲喊道,“是!”
個子小巧的女生,這樣一聲喊,卻中氣十足,尤爲嘹亮。
突如其來的事件,冷不防的,讓跑道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到了端木孜然的身上。
讓一個女的,跑一個男的……
雖然是正式成員,但這樣比,也不太好吧?
“夜副官!”劉新同志有點怕了,心裏發憷地朝夜千筱喊道。
然而,端木孜然卻擋在了夜千筱面前,一轉身對上劉新同志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開口,“跑吧,我讓你一圈。”
劉新同志瞪大了雙眼。
她說——真的?
“隊長,你先走吧,”沒有理會他,端木孜然笑嘻嘻地朝夜千筱擺手,然後又細心地叮囑,“剛出院注意休息。”
最後一句話,又讓周圍不少人傻了眼。
這位夜副官——
剛出院?!
身體狀況不理想?!
看到夜千筱跑步的大部分人,都曾琢磨夜千筱的速度怎麽那麽慢,沒有他們最初所想的那麽飛快,甚至好多人輕輕松松就能超過她——
難怪!
一幫初來乍到的新兵蛋子們,經過這番思考,成功地将夜千筱在心裏的形象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莫名其妙的,夜千筱又感覺到這幫人的眼神變化。
不過,她也沒有待下去的*,就沒有多去理會,将劉新交給端木孜然之後,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而端木孜然也不辱使命。
端木孜然的體能,在整個煞劍基地,那都是一件傳奇的事兒,就連顧霜郁澤這般厲害的角色,都不敢輕易說跟她比單純的體能,反正端木孜然吃得多就是一件奇事了,體能超乎想象也算是合理。
但——
在新兵蛋子面前,端木孜然地存在就不合理了。
她幾乎隻用熱身的功夫,就成功地秒殺了劉新,這番神一般的秒殺幾乎震驚了所有的新兵蛋子。
狗日的,這還是人嗎?!
下午剛見到夜副官那出神入化的槍法,晚上還得被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模樣的正式隊員在體能上徹底碾壓?!
煞劍存在的都是群什麽變态?!
随便拎幾兩個女的出來都這麽強悍?!
更要命的是,一心偏幫夜千筱的端木孜然,臨走的時候,還極其謙虛的表示,她連夜千筱一根手指都打不過,完全隻有被秒殺的份。
那表情,那個真誠……
以至于,端木孜然離開後,新兵蛋子們表示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刺激,大部分人對夜千筱的崇拜滔滔不絕。
那天晚上,半夜起來看新兵情況的陸松康,非常驚悚的發現新兵宿舍樓就隻有幾個人,而等他逛到訓練場後才發現,原來一個個的都跑到訓練場要死要活的訓練來了。
陸松康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
不明所以的陸同志:“……”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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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姨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