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連番的爆炸聲,隔着一定的距離,落入耳底。
在第一時間,将整個食堂的人都給驚動到了。
沒有任何人發布命令,他們迅速地停了下吃飯的動作,從各自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于混亂的食堂中,以最短的時間進行各種調整,竟是有條不紊地跑出了食堂。
各自拿武器、集合、等待命令。
夜千筱坐着沒動。
而,跟她一桌的三人,也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原本已經飛離了座位的她們,不得已回歸原位。
現在,夜千筱是隊長!
不管怎樣,都得先聽她的指揮。
夜千筱不緊不慢地扒拉了兩口飯,一擡眼,見到她們又跑了回來,頓時一臉莫名地看着她們。
“做什麽?”
挑了挑眉,夜千筱奇怪地看着她們。
“等你的命令啊!”錢鍾薇理所當然地開口。
“……”摸了摸鼻子,夜千筱仔細想了想,才意識到她們在想什麽、以及自己的職位。
頓了頓,夜千筱将手中筷子一放,一本正經地開口,“那什麽,你們赫連隊長還在跟大隊交流,我還處于串門狀态,不算正式的維和成員。”
江曉珊:“……”
錢鍾薇:“……”
端木孜然:“……”
三人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夜千筱泰然自若地回看着她們。
下一刻,三人對視了一眼,繼而刷刷刷的站起身,直接沖出了食堂大門。
至于夜千筱,待到她們仨都走了後,再看了看端盤上的飯菜,最後拿起那半個饅頭,才不緊不慢地走出了食堂。
爆炸聲離這裏有些距離,而最近這個營地需要面臨的集中炸彈威脅,也被夜千筱和赫連長葑給清除,估計是附近出了什麽事。
夜千筱現在算半個局外人,現在連具體情況都不清楚,她也沒有什麽插手的餘地。
畢竟——
這個地方,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在聽到爆炸聲之後,整個營地都處于一級警備的狀态,但等夜千筱邊走邊溜達,将手中的饅頭吃完之後,警備狀态就這麽被解除了。
距離營地兩公裏的地方,有恐怖分子對幾輛車進行炸彈襲擊。
車輛不是他們東國的,估計是一些倒黴的家夥。
前方得來的消息是,無一存活。
于是,好了,連去搶救的功夫都不用了,派幾個人過去收拾收拾便能了事。
在西赫爾三個月的時間,夜千筱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等打聽到前因後果之後,便拍了拍手,走進了他們的宿舍樓。
夜千筱去了赫連長葑的房間。
門上沒挂鎖,但卻沒有打開。
夜千筱推門而入。
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赫連長葑果然不在裏面。
聳聳肩,夜千筱順手關了門。
宿舍樓的隔音效果其實不算好,可這樣的門一關,整個營地的嘈雜與沸騰,都好像被隔絕到另一個世界一般。
夜千筱拿出手機,試了試信号,果然打不出任何電話,于是點開俄羅斯方塊的遊戲,站在窗邊一邊玩着、一邊關注着外面的情況。
這裏是三樓,視野不算寬闊,但也能看清這個營地的大概。
這裏不算大,但住個幾百來号人,還算不成問題的。
夜千筱隻是站了一會兒,就見到好些被擡進來的傷員,其中有他們國家的戰士,也有這個地方的居民,擔架上染滿了鮮血,一個個匆忙走過的人,都在夜千筱眼底印下不深不淺的痕迹。
一局OVER的時候,夜千筱将視線收了回來。
就如她跟端木孜然她們所說的,她現在還不算維和部隊中的正式一員,鑒于這時候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主動去當志願者的興趣。
鮮血與傷亡,還是少看一點兒爲好。
于是,丢下幾乎沒電的手機,夜千筱走至床邊,直接翻身上了床。
衣服都沒脫,直接被子一蓋,便這麽睡了過去。
十一月的天氣,這裏的溫度剛剛轉涼,蓋着被子還有些熱,夜千筱卻縮在被窩裏,連沉睡過去之後,都是一動不動的。
赫連長葑處理完手頭的事,一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睡覺的夜千筱。
她縮在被窩裏,被子蓋的緊緊的,幾乎沒有任何縫隙,整個人隻露出個腦袋。
她側躺着,面對着牆,赫連長葑唯一能見到的,就是她那稍微長了點兒的黑發。
在門口停頓了片刻,赫連長葑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門關上後,便放輕腳步朝床邊走了過去。
然——
他幾乎剛靠近,夜千筱就朝被子裏縮了縮,有些不爽地嘟囔道,“熱死了。”
聞聲,赫連長葑啞然失笑,沒好氣地問,“誰讓你蓋那麽緊的?”
于是,夜千筱煩躁地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抓住被子的一角,整個兒一掀,被子就被掀到了一邊。
赫連長葑有些無語。
頓了頓,抓住一點點被子,蓋在夜千筱的腰上,赫連長葑提醒道,“蓋一點兒。”
雖然夜千筱面對着牆那邊,可站着的赫連長葑,隻看到她的側臉,就能看出她身上出了多少汗,就連頭發都濕了一大半,顯然熱的不輕。
出了身汗,就這麽把被子掀了,很容易感冒。
“我清醒五分鍾。”
連眼睛都沒睜開,夜千筱又嘀咕了一句。
赫連長葑無奈,就站在一旁等她。
夜千筱昨晚就睡了四個小時,加上一身的傷在疼,沒有休息好,剛剛睡覺好不容易睡會兒,連動都懶得動彈,便在席卷而來的睡意之中,強忍着沒有任何翻身的動作。
不過,赫連長葑一來,她顯然沒得睡了。
倒不是說赫連長葑會故意打擾她,而是她練了那麽久的警覺性,在赫連長葑開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驚醒。
隻是睡得太沉,渾身有些無力,沒有在第一時間爬起來。
至于繼續這個問題——
很顯然,她很疼。
當然,自作自受這種事,夜千筱也沒想說出來。
看了看表,赫連長葑聲音壓低,“你可以再睡會兒。”
“不用。”
夜千筱睜開了雙眼。
眼睛漸漸變得清明。
“吃了飯嗎?”赫連長葑又問。
“嗯。”
夜千筱應了一聲。
片刻後,夜千筱用右手摁了摁太陽穴,問道,“下面情況怎麽樣?”
“還好。”赫連長葑嗓音略帶沙啞。
“有死傷嗎?”夜千筱繼續問。
“有傷。”
言外之意,還沒死亡的。
“哦。”
夜千筱遂淡淡地應聲。
沒有五分鍾,夜千筱便徹底清醒過來,頭還有些暈乎,但并不影響她的甚至與思考。
看着她那跟洗了個澡的模樣,赫連長葑無奈得很,将門窗都給關好後,又給她倒了杯熱水。
“我的情況,”手裏捧着杯熱水,夜千筱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從熱氣中擡起頭,眼神有些飄忽,“确定了嗎?”
“嗯,”赫連長葑點頭,“你破例留下。”
剛說完,看着夜千筱坐在床邊的單薄身影,赫連長葑擰起眉打量了一會兒,最終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隻穿了作訓服?”赫連長葑聲音倏地沉了下來。
“差不多。”
夜千筱又喝了口熱水。
爲了方便行動,她裏面隻加了一件長袖。
眉頭緊緊皺起,赫連長葑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奈,不能打又不能罵,就算好言好語的勸一勸,估計都會遭她不耐煩的白眼。
于是——
赫連長葑直接拎起一件軍大衣,朝夜千筱走過去。
夜千筱剛想繼續喝水,就見到一抹身影擋在跟前,她一擡眼,就感覺到有股風從耳畔滑過,下一刻,便有東西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偏頭,瞥見肩膀上的軍大衣,夜千筱嘴角立即一抽。
抓着水杯,夜千筱微微擡起頭,頗爲正經地問道,“像撿破爛的麽?”
“……”
赫連長葑登時無言。
說真的——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作訓服也稍顯淩亂,一件很俗氣的軍大衣,配上周圍的老房屋。
好吧,是挺像的。
于是,仔細想了想後,赫連長葑不大厚道地笑了。
夜千筱剛想收回視線,就見到他嘴角流露出的一抹淡笑,清淺的笑容,在那張嚴肅地臉上綻開,不知爲何,染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柔軟。
視線遂頓了頓。
片刻後,夜千筱才低下頭,轉移話題地問道,“有給我準備房間嗎?”
赫連長葑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
以爲他沒有聽清,夜千筱打算繼續重複一遍,卻聽得赫連長葑果斷而沉穩地聲音,“沒有。”
“嗯?”夜千筱凝眉。
“住房緊張,沒有空着的。”對上夜千筱的視線,赫連長葑一臉嚴肅地解釋。
就這件事,夜千筱倒也沒有深想,點了點頭,便道,“那我跟冰珞擠一擠。”
“她有室友。”赫連長葑很快接過話。
“……”
夜千筱掀了掀眼睑。
她本來就不覺得冰珞沒有室友,所以,她才說——
擠一擠。
但,沒等她詳細表達自己的意思,就聽得赫連長葑說道,“我這裏很寬敞。”
“……”
哦!
看着面不改色的赫連長葑,夜千筱眸光微微一動,頓時恍然。
原來——
在這兒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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