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和老兵正式碰面,算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慶祝。
順便給夜千筱過個生日。
但——
徐明志和封帆沒來。
那晚,當所有人都在食堂慶祝的時候,封帆被徐明志拖到宿舍裏,打了一整晚的遊戲。
最後,被完虐的徐明志,憤憤然的拍了下桌子,就跳到自己床上睡覺去了。
好不容易打發掉他的封帆,低頭看了眼顯示器上的時間。
4:22。
關了電腦,封帆也同樣睡覺。
那晚之後,徐明志再也沒找封帆打過遊戲,同樣的,封帆也再沒見到徐明志有那般失魂落魄過。
赫連長葑一回來,對新兵們的處理,也正式的開始。
花了幾日,去醫院體檢、心理測驗、耐力測驗,之後就開始了長時間的磨合期和訓練期。
沒有教官,都是老兵帶新兵,在那批老兵中,随便挑一個出來,都有着自己的強項,若是拎到外面去顯擺,誰都會趕着拜師學藝,所以教這批新兵不成問題。
夜千筱和易粒粒這兩個狙擊手,近乎理所當然的,被分到了顧霜手下。
說是教她們,實際上顧霜也沒教什麽,隻是将狙擊手必備技能來回的訓練罷了。
顧霜練了三年,夜千筱和易粒粒這等入門的,基本功自然抵不過他,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訓練也很正常。
至于夜千筱和赫連長葑在一起的消息,在前幾天的熱議過後,一個個也都接受了這個事實,便漸漸地平靜下去,隻是偶爾看到赫連長葑和夜千筱站在一起,都會不由自主地看上幾眼。
啧啧。
他們的隊長——
竟然戀愛了!
還這麽甜蜜!
他們還以爲見不到這一天了呢!
*
七月初。
赫連長葑找到夜千筱的時候,夜千筱剛結束在草地三天三夜的伏擊任務。
整整三天,夜千筱跟易粒粒在不同的山頭,找了位置一直隐藏着,中間隻用兩瓶礦泉水和三包壓縮餅幹充饑,維持身體最基本的活動。
等被赫連長葑找到時,夜千筱早已困得不行。
渾身滾滿了土,穿着吉利服,頭頂還有個枯萎了的草圈,那張臉上甚至還被油彩劃了幾道痕迹。
就跟個花貓似的。
落到赫連長葑眼裏,既心疼又無奈。
“你來的正好。”
一見到赫連長葑,夜千筱就将手中槍支扔了過去。
赫連長葑擡手抓住之際,夜千筱已經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他面前。
“幫我拿着。”
夜千筱不客氣地吩咐。
說完,就從赫連長葑旁邊走開。
将狙擊槍背在肩上,赫連長葑輕輕笑着,朝她揚了揚眉,“要背嗎?”
“不——”
話沒說完,話語就被制止。
赫連長葑走至她身側,一手從後繞過放到她肩膀上,繼而彎下腰,另一隻手繞過她的雙膝,輕輕松松就将夜千筱給抱了起來。
夜千筱眉頭抽了抽。
“那就抱。”嘴角勾起,赫連長葑低眉與她的視線撞上。
“……”
想要跳下來,可赫連長葑卻将她抱得死死的。
更是沒精力跟他計較。
“随便。”
蹙眉,夜千筱随意道。
累得很,沒力氣争。
頂多——
有點兒丢人罷了。
夜千筱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頭一偏,就靠在赫連長葑的胸膛上睡着了。
三天三夜的守候,一分鍾都沒閉上眼,枯燥無味的等待,要比忙碌中熬過更要折磨人。
但,這是夜千筱自己選的路。
一句苦都不能說。
更不能就此放棄。
赫連長葑抱着夜千筱下山時,遇見了從另一座山頭爬下來的易粒粒。
“赫連隊長。”
稍有驚訝地看着他們,易粒粒很快就恢複鎮定地打招呼。
“嗯。”
赫連長葑微微點頭。
聲音壓得很低,似是不願驚擾夜千筱。
眼眸微轉,易粒粒會意,聲音也适當地壓低了點兒,“我先走了。”
說完,便笑了笑,轉身就往操場走去。
赫連長葑看了易粒粒一眼,接下來,卻走了跟易粒粒截然相反的道路。
操場太吵,宿舍也吵,走過去也太遠。
倒是他那邊,相對來說比較安靜。
殊不知,素來睡眠淺的夜千筱,早在易粒粒走近的時候,就已經清醒。
之後,也明顯感覺到赫連長葑的走向。
隻是,随意就是,沒想管。
接下來的路上,夜千筱是确确實實睡着了。
一直被抱到赫連長葑的宿舍,才赫然清醒過來。
“醒了?”
剛想将她放下,就見得她睜開狹長眼眸,赫連長葑不自覺地低問了一聲。
“嗯。”
眯了眯眼,夜千筱應聲。
“先洗澡還是先睡覺?”
赫連長葑放下她。
“洗澡。”
站直了,夜千筱一邊将帽子取下來,一邊懶洋洋的說道。
三天三夜,什麽都沒做,就一味地瞄準了,眼睛疲勞過度有些睜不開,大腦無法保持平時的清醒程度,但這個時候,讓夜千筱穿着髒兮兮的作訓服睡下,還真有些睡不着。
倒不如耽擱點時間,洗個澡,舒舒服服睡一覺。
“嗯,”赫連長葑點了下頭,繼而打開櫃門,将一套衣服拿出來,直接丢給夜千筱,“新的作訓服。”
“你的?”
抓住那套作訓服,夜千筱古怪地揚眉。
“不然?”赫連長葑反問。
夜千筱摸了摸鼻子。
拿着作訓服,進了浴室。
七月的天氣,雖然在山區,但氣溫還是比較高,最低也有三十度。
早上九點,天色漸漸熱了起來。
于是,趁着夜千筱洗澡的功夫,赫連長葑打開了一年到頭也沒開過幾次的空調。
夜千筱洗澡出來時,隻覺得房間冷飕飕的,熱水帶來的溫度正在快速散失。
視線一掃,就瞥見牆上的空調。
夜千筱挑了挑眉。
“我睡哪兒?”
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朝赫連長葑問道。
赫連長葑作爲一中隊隊長,待遇稍微有些不一樣,分配的宿舍比普通成員要大一些,一室一廳,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
當然,也大不了多少。
原本有呼延翊跟他一起住的,但現在呼延翊被調離了,也沒有新的副隊來接替,所以暫時就隻有赫連長葑自己住。
問題是——
潛意識裏,不想睡别人的床。
這麽細微的想法,赫連長葑自然沒有意識到,卻直接指了指自己的床鋪,道,“下面那張。”
“哦。”
夜千筱應聲。
抓住毛巾的手一垂,毛巾脫離頭發,随後順着夜千筱抛出去的力道,掉落到一旁的架子上。
徑直朝下鋪走去。
而,赫連長葑在看到她的那頭濕發後,微微一頓,神情流露出幾許無奈。
走到架子旁,赫連長葑擡手拿起那條毛巾,然後跟在夜千筱身後。
夜千筱幾乎剛停下,赫連長葑就抵達她身後。
“怎麽?”
夜千筱奇怪的擰眉。
“晚一會兒再睡。”
拉着她在床邊坐下,赫連長葑将毛巾蓋在她頭上。
輕輕的擦拭着。
這裏沒有吹風機,隻能盡量将她的頭發擦幹。
夜千筱是那種對很多事都很随意的人,擦頭發這等事更是不在意,随便擦一擦就算了,可赫連長葑卻不能視而不見。
熬了三天,身體本就虛弱,睡一覺若是感冒了,吃虧的還是夜千筱。
“哦。”
夜千筱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實在提不起精神。
看得出她的疲憊,赫連長葑也沒耽誤多久,盡量的擦幹了之後,就讓夜千筱躺着睡覺了。
*
許是太累,夜千筱睡得很沉。
一直睡到下午四點。
夜千筱被餓醒的。
尤其,是在感覺到餓的時候,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登時便清醒了。
睜了睜眼,看清周圍的情況,意識到是在赫連長葑的宿舍後,夜千筱壓下那抹不經然升起的警惕,然後從床上坐起身。
“醒了?”
一察覺到動靜,赫連長葑便走了過來。
“嗯。”夜千筱應聲。
“餓了?”赫連長葑繼續問。
“嗯。”
夜千筱恢複點精神。
“剛帶回來的飯菜,”勾了勾唇,赫連長葑補充道,“有你喜歡吃的。”
“幾點了?”
夜千筱疑惑地問。
看天色,時間還早,但也不該是中午,這時候食堂就有飯了?
不過——
赫連長葑想弄點飯菜,不是沒有可能。
“剛過四點。”
看了下表,赫連長葑回答道。
揉了揉額心,夜千筱便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她隻有一雙戰靴,可打算找靴子時,赫然發現靴子不見了,床下是一雙嶄新的女式拖鞋。
眉頭微動,夜千筱斜了他一眼,“你買的?”
“嗯。”赫連長葑點頭。
“謝了。”
夜千筱也不客氣,就這麽穿上了。
徑直走向餐桌。
桌上,擺着三菜一湯,夜千筱沒有特喜歡吃的,可菜色都不出意外的全部符合她的口味。
飯菜還是熱乎乎的。
夜千筱走過去時,赫連長葑貼心地将椅子移開,讓夜千筱順利坐下。
在做這一切的時候,赫連長葑的動作自然而然,一切都不是刻意爲之,而是下意識這般而已。
夜千筱全然看在眼底。
吃了幾口飯菜,夜千筱忽然想到什麽,朝一側的赫連長葑看了眼,“你找我有事?”
大清早的去山上找她,不可能什麽事都沒有吧?
“有。”
“什麽?”夜千筱夾了口飯到嘴裏。
“去年,在軍區置辦了一套房子。”赫連長葑慢條斯理的說着。
“然後?”
“剛裝修好,想讓你參考參考。”赫連長葑說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