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等她們收拾好行李,已經十點了。
本想就此睡覺,可剛關門,狄海就帶着一群人敲了她們的門。
“忘了時間了,有點兒晚哈,”狄海朝她們倆笑了笑,然後示意一人将兩個行李交給她們,同時道,“都是你們的東西,自己檢查一下。”
夜千筱和冰珞對視了一眼。
繼而将行李拿了過來。
“我就住在你們樓下,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随時可以找……”
“砰!”
沒等狄海說完,夜千筱就猛地關了門。
狄海碰了一鼻子灰。
宿舍内。
“收拾嗎?”提着行李,冰珞朝夜千筱問。
“睡覺。”
将行李一放,夜千筱聳了聳肩。
路上颠簸一整天,直至現在都沒休息,夜千筱才不願多花時間來整理。
冰珞點頭。
于是,“啪”地一聲,關了燈。
上床,睡覺。
……
由于教官們都在處理聶染的事,成爲正式成員的新兵,沒有收到任何的指令,隻得跟着老兵們一起訓練。
狄海說,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很多人都不當回事兒,想着再也不會有比選拔時更殘酷的訓練了,結果這群新兵剛被帶到訓練場,就被虐的半死不活。
在各種項目中奔跑的夜千筱,粗略的算了一下,這個晨練的訓練量,應該是他們以前的兩倍。
不出意外,晨練過後,新兵趴下的有大半。
“白天你們不需要訓練,等隊長回來後再說。”
路過時,狄海朝夜千筱等人說了一聲,然後就跟老兵們一起離開了。
話是這麽說。
夜千筱等人的訓練,卻沒有怎麽放松。
沒有看到老兵們的訓練,他們估計會選擇好好休息,可現在見到,全部受了刺激,自己選擇項目加練,竟是要比在選拔時更要狠一些。
夜千筱也在其列。
一連幾天,老兵正常訓練,新兵瘋狂訓練。
這樣的節奏,一直持續到赫連長葑回來。
下午一點。
夜千筱午睡起來,剛想去訓練場,就聽到了敲門聲。
叩、叩、叩。
敲響三下。
“門沒關。”
一邊将帽子戴上,一邊淡淡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夜千筱偏頭看去。
站在門口的,是幾日未見的赫連長葑。
他穿着陸軍常服,松枝綠的顔色将他渾身包裹,有棱有角的,更襯得身姿挺拔,帽檐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目間染了層柔和的暖意,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望向這邊,視線裏帶有令人頗覺壓力的實質感。
微微一愣。
順勢将帽子戴好。
“事情解決了?”
朝他挑挑眉,夜千筱問道。
“嗯。”
應聲,赫連長葑走過來。
夜千筱掀了掀眼睑,“情況怎麽樣?”
“問誰?”
赫連長葑微微凝眉,繼而在她面前站定。
“聶染。”
夜千筱聳了聳肩。
既然赫連長葑回來了,聶染的事情也該處理的差不多了。
夜千筱自然想知道的聶染的結果。
盡管——
據她了解,法院判決不會這麽快。
“判決沒出。”赫連長葑淡淡道。
“大概呢?”夜千筱揚眉。
“坐牢。”赫連長葑垂眼看她,微頓,補充道,“至少二十年。”
聶染不僅是故意殺人,而且拘捕,往嚴重裏說算是襲警,态度極差,最起碼得判二十年。
不過,有喬瑾的堅持,估計會判更多。
“哦。”
夜千筱點頭。
剛想繞開赫連長葑出門,想了想,夜千筱忽的停下來,繼續問道,“喬瑾呢?”
有些錯愕地看她,赫連長葑如實道,“搬宿舍。”
“那麽清楚?”
夜千筱忽的眯起眼。
“一起回來的……”解釋到一半,赫連長葑忽的意識到什麽,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繼而眼底流露出些許笑意,問,“吃醋了?”
“想多了。”
夜千筱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說完,移動腳步,準備離開。
然,路過赫連長葑時,手腕被緊緊抓住。
“我去訓練。”蹙了蹙眉,夜千筱不爽道。
“不去了。”
手中力道一拉,夜千筱便直接被他拉到懷裏。
擡眸,夜千筱冷眼看他。
“你問,我說。”
低頭看她,赫連長葑神情稍有認真,甚至帶有幾分執着。
環住她的力道,不經然間緊了緊。
夜千筱凝眸看他。
半響,眉頭一揚,夜千筱淡然開口,“不問。”
他們倆都知道是什麽事。
追問赫連長葑跟喬瑾的關系?
沒意義。
一看就認識多年,默契十足,真若問個清楚明白,自己還賭氣。
說到底——
她隻是不爽罷了。
“真的?”赫連長葑沉聲問。
有些失落。
手掌扣住他的手腕,夜千筱眯起眼,掃了下他的肩膀,“傷怎麽樣?”
“沒事。”
“吃飯了嗎?”夜千筱又問。
“剛回來。”赫連長葑頗有深意地回答。
“哦,”夜千筱神情随意道,“我請客。”
說着,便輕易将赫連長葑的手擰開,再率先一步朝門外走去。
“……”
看着夜千筱的背影,赫連長葑啞言。
請客?
食堂不要錢。
就挂個“請”的名頭而已。
但,無可奈何。
赫連長葑隻得跟在夜千筱身後,一起去了食堂。
*
等到了食堂,赫連長葑才意識到,夜千筱口中的“請”是什麽意思。
短短幾日,就成功跟炊事班混熟了,一句話的功夫,就點了餐,掌勺的炊事員應了一聲,便嬉皮笑臉地去了廚房。
仿佛習以爲常似的。
将這一幕看在眼底,赫連長葑不經然間挑了挑眉。
“過來。”
勾了勾唇,赫連長葑擡眸,朝夜千筱沉沉地說出兩個字。
微頓,夜千筱看了看他,很快便走了過去。
“坐。”
赫連長葑看了眼身側的位置。
想了想,夜千筱依言坐下。
“說說,”右手手肘放到桌上,赫連長葑一臉真誠地看她,一字一頓地開口,“夜千筱同志,這次是怎麽勾搭上的?”
“……”
夜千筱悠悠然掃向他。
一舉一動,眼神語氣裏,皆是帶着種陰陽怪氣地問道。
啞然失笑。
“慢慢猜。”
站起身,夜千筱懶得理他。
徑直去了廚房。
這次選拔結束後,一直不敢來找她的炊事員們,在一天晚上終于集體找到她。
大意是請教刀功。
當然不是免費的,隻要夜千筱願意教,今後隻要不過分,各種小竈随便開。
這般交易,夜千筱自然是應了。
從那之後,偶爾晚上會來廚房一趟,教教他們幾個刀功的同時,順便把第二天要用的菜都給切了,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炊事員們的壓力。
于是——
理所應當的,夜千筱在炊事班成紅人了。
一般來吃飯的時候,就算不說,也會被偷偷加個菜。
夜千筱接受地心安理得。
現在,既然都說是“請客”了,夜千筱掌勺不行,便去廚房接了切菜的活兒,保證每樣菜的美觀。
而,在她去廚房的期間,赫連長葑也将她在炊事班的事迹,一一給打聽清楚了。
想到夜千筱炊事員出身,唯有那刀功亮瞎人眼,廚藝随時都能弄死人這事,赫連長葑便哭笑不得。
半個小時後。
夜千筱端上了三菜一湯。
外加一碗白米飯。
“辛苦。”
瞥見将碗往桌上端的夜千筱,赫連長葑收斂了神情,莫名多出幾分嚴肅。
拿飯碗的動作一頓,夜千筱掃了他一眼後,才将飯碗遞到他面前。
然,手還沒收回去,就被赫連長葑抓住了。
她站在赫連長葑左側,而抓住她手的,也一樣是左手。
近乎下意識的,夜千筱看向他受傷的左肩。
“怎麽?”
凝眉問着,夜千筱沒将手抽回來。
赫連長葑朝旁邊位置看了看。
沒有視線說話。
想了想,夜千筱也猜不到他在打什麽啞謎,便如了他的意,在旁邊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你生日。”
抓住她手沒放,赫連長葑側身盯着她,字字頓頓地開口。
“哦。”
眼皮跳了下,夜千筱淡淡地應聲。
不知不覺,這個夜千筱的身份,也已經23歲了。
“剛剛我拿了張結婚申請表。”
赫連長葑右手放桌上一放,一張結婚申請表落在了桌上。
趁着夜千筱在廚房,赫連長葑便去了附近的辦公樓。
第一時間找頭兒要了這張壓箱底的表。
稍稍愣怔。
半響,夜千筱朝赫連長葑眯了眯眼,唇角輕輕一勾,略帶真誠地開口,“恭喜啊。”
悠悠然地語氣,仿佛是好友結婚般,根本沒把自己帶入其中。
赫連長葑無奈看她。
将表格往前一推,推至夜千筱身側的桌上。
然,從頭到尾,視線都停在夜千筱身上。
“嫁給我。”
一字一頓開口,赫連長葑聲音飽含磁性。
“不嫁。”
夜千筱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地拒絕。
她剛同意留下,就丢來一張結婚申請表?
“你都到晚婚年齡了。”手離開紙,赫連長葑輕描淡寫地道。
聽語氣,又少了些許正經,多出幾分調侃。
“……”
夜千筱橫了他一眼。
“我不逼你,”拿起筷子,赫連長葑看她,“什麽時候想嫁了,把表格填好給我。”
“……”
------題外話------
就問一句,生日禮物是結婚申請表,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