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筱卻有些無力。
抱着狙擊槍的力道微微一松,夜千筱眼睑微微地擡起,眸光于眼底快速閃動着,仿佛琉璃的星光。
“我的訓練結束了?”
良久,夜千筱勾了勾唇,緩緩地問出這幾個字。
“結束了,”眸色微動,赫連長葑眼底映着她的模樣,字字頓頓地開口,“恭喜你,成爲煞劍中的一員。”
“那麽,”站直身子,夜千筱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擡手,便正面揪住了赫連長葑的衣領,她唇角勾起,不緊不慢地問道,“赫連隊長,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赫連長葑臉色稍稍一變。
夜千筱是聰明人。
不。
她并不僅僅是聰明那麽簡單。
她能夠發現一切的異常,而且這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光是她懷疑的這一點,恐怕她早就開始起疑心了。
但——
有些事,她還是不知道爲好。
如果是夜千筱,肯定會說是否該知道,那是由她自己決定的,因爲她有知曉真相的權利。一直以來,她的人生都是由自己決定的,誰也參與不了任何的決定,而她也習慣爲自己做決定了。
就這一次。
赫連長葑想,他就這一次爲她做決定。
“确實有事。”赫連長葑低頭看她,神情裏染了幾分無奈,他用很認真地語氣道,“但請你允許,你的隊長有點兒秘密。”
“……”
夜千筱挑了下眉。
不得不說,赫連長葑這種宣布權利的行爲,還是挺奏效的。
她不是蠻不講理之人。
相反的,她一直遵守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則,而且在很多古怪的地方,對他人保持着一定的尊重。
赫連長葑對她抓得很準,所以,不過兩句話,就暫時打消了夜千筱繼續問的想法。
将赫連長葑的衣領松開,夜千筱讨嫌地看了他一眼,“我現在該去哪兒?”
“現在……”
赫連長葑剛想說完,就聽到了耳麥裏傳來的彙報聲。
說話的動作便頓了頓。
手搭在耳麥上,聽完全程的彙報,赫連長葑低低的應了聲“嗯”之後,便掐斷了通訊。
“都抓住了?”站在一旁,夜千筱一邊去看陰沉的天空,一邊朝赫連長葑問道的。
“封帆和喬瑾看出來了。”
赫連長葑簡單解釋道。
除了他們之外,其餘所有的學員,都順利的被抓住了。
事實上,在赫連長葑的預算中,還多了幾個人,許是這次的安排過于謹慎、請過來幫忙的“歹徒”太過敬業,所以多糊弄了幾個過去。
畢竟——
像徐明志等人,都是事先參與過實戰的。
海軍陸戰那一群人,基本都有過實戰經驗,想要瞞過他們這一群人,難度可要比應付其他人要大很多。
“所以?”夜千筱輕描淡寫地揚眉。
“跟你一樣,”赫連長葑看了他一眼,沉沉地開口,“他們倆也合格。”
“哦。”
夜千筱摸了摸鼻子。
就封帆一個人……
夜千筱還是蠻失望的。
不過,這些人扮得很真,這點不可否認,糊弄過去也很正常。
“回去了。”
将狙擊槍往另一隻肩膀上一搭,夜千筱轉過身,打算沿着原路返回。
“等等。”猝不及防間抓住她的手腕,赫連長葑看着她,理由充分道,“先找個地方避雨。”
挑眉,夜千筱欲将手給抽回來,可赫連長葑抓住她的力道,随着她掙脫時的力道加重,确保不會抓疼她的同時,也确保她不會輕易掙脫。
皺了下眉頭,夜千筱橫了他一眼。
“别忘了你說過什麽。”
赫連長葑淡淡說着,手順着她的手腕往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掌。
明目張膽的握住,一點兒都沒有忌諱。
夜千筱微微一哽。
她确實有暗示過,留下來之後,就跟赫連長葑在一起。
準确來說,是明确的确立關系。
但——
誰說确立關系,就必須拉着手了?
夜千筱惱之。
可,眼下這情況,擺明了受制于人,在赫連長葑手中,也沒有絲毫逃脫的機會。
“我說的話,我認。”夜千筱斜了他一眼,“但你正常點兒,隊長就要有隊長的樣子。”
“這裏沒别人,”赫連長葑強詞奪理,一派坦然道,“另外,我現在是赫連長葑,不是赫連教官。”
“……”
歪理!
夜千筱再次橫了他一眼。
赫連長葑厚臉皮的接受,連一星半點的羞愧都沒有。
“還想繼續淋雨?”
看着夜千筱不爽的模樣,赫連長葑笑着挑了下眉,不緊不慢地朝夜千筱問道。
“走。”
夜千筱臉色不善地擠出一個字。
于是,赫連長葑很自然地牽着她,朝偏離回去的小道處離開。
赫連長葑他們的活動範圍不在這裏。
但,事先選定這裏的做最後一次考核,赫連長葑便習慣性地過來轉悠了幾圈,就連各個地方的埋伏點都是他設定的。
自然,周圍的地形,要比夜千筱更加清楚。
很湊巧的,就在這附近,有一個山洞。
不大,但足夠容納他們兩人,順帶還可以點上一堆篝火。
赫連長葑帶夜千筱去的,自然就是那裏。
夜千筱倒是不怎麽冷,可有赫連長葑在前面帶領着,自己并不用操心别的什麽,就任由赫連長葑去了。
至于赫連長葑什麽目的——
動動腳趾都能猜到,但夜千筱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說到底,她若是不樂意,又怎麽會縱容赫連長葑?
走了大概十分鍾。
赫連長葑将夜千筱帶到了山洞内。
“我去找柴火。”
掃了眼陰森森的山洞,夜千筱甩開了赫連長葑的手,再拍了拍手之後,便很随意地說道。
“你找?”赫連長葑凝眉,古怪地瞄了夜千筱一眼。
微微一頓,夜千筱微微鎖眉,繼而反問道,“你找?”
“不然呢?”
赫連長葑理所當然的反問。
這女人,就不能有點兒依靠他的自覺嗎?
“哦,”夜千筱很平淡地應聲,繼而聳了聳肩,“那麻煩了。”
“……”臉色黑了黑,赫連長葑沒好氣道,“進去。”
說着,直接将夜千筱拉到了山洞内躲雨,之後才黑着臉離開。
看着赫連長葑離開的背影,夜千筱一臉的莫名其妙。
搞什麽鬼?
她幫忙還出錯了?
毛病!
煩躁地挑眉,夜千筱将帽子取下來,之後環顧了山洞一圈之後,便開始在裏面折騰了。
首先弄了些石頭來,不管是濕的也好、幹的也罷,反正找到合适的,夜千筱便都搬來放到山洞内,圍成一個圈充當一個“石竈”,之後便在附近逛了逛,沒有離開多遠,打算找點兒幹的柴火來。
畢竟也不是什麽能閑得住的人。
可——
她才剛弄到點兒易燃的枯草,就聽到後面傳來個陰冷的聲音——
“夜千筱。”
弄得很專心的夜千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好在,沒有吓得有太大的動靜。
撿起最後一點枯草,夜千筱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回過神朝赫連長葑看過去。
“做什麽?”
挑了挑眉,夜千筱漫不經意地問。
好端端的——
又發什麽神經?!
“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赫連長葑拉着臉,沒好氣地打量着她。
渾身都被淋得濕透,一頭短發全然被淋濕,全部貼在皮膚上,水珠順着發梢直往下掉,一滴滴的淋濕衣服,不知有多刺眼。
“……”
沉默以對,夜千筱簡直哭笑不得。
冰天雪地将她丢到冰冷刺骨的水裏,怎麽不見他取消訓練的?
這天又不冷,就是淋了點兒雨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好在,赫連長葑開始“蠻不講理”的時候,夜千筱還是智商在線的,并沒有跟赫連長葑争吵的意思,反倒是心平氣和地将枯草交給了赫連長葑。
“我去休息。”
夜千筱識趣的說着。
說完,便徑直走向了山洞。
把赫連長葑丢在身後,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當然,赫連長葑雖然黑臉,但在做事上,還真是沒話說的。
夜千筱自認爲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對燒火這類的小事,更是輕輕松松不在話下,可赫連長葑似乎比她更得心應手,手裏的枯草被打濕了不少,可他用了不到兩分鍾,便用打火石将火給點燃了。
夜千筱坐在一旁看着。
思緒稍稍的漂移了一會兒,等她意識到的時候,赫連長葑已經将火給燒起來了,且燒的極其旺盛。
而,她再移動了下視線,看了看一側的赫連長葑,竟是看到他正在處理一隻兔子。
手法幹脆利落的處理着,看起來很熟稔。
“哪兒抓到的?”
才注意到這點的夜千筱,不自覺地問了句。
她在野外弄食物的本領,也應該是很強悍的,但不像赫連長葑這樣,才出去了十來分鍾,不僅連柴火弄好了,就連食物都已經弄到了手。
“碰巧。”
一邊處理着,赫連長葑一邊回了句。
抓到這種活的生物,除了知曉它們的活動地點,就隻剩下運氣了。
想着夜千筱隻在直升機上吃了快壓縮餅幹,赫連長葑估摸着得給她弄點兒吃的,正好發現了一處很适合兔子當做窩的地方,便過去找了找,不曾想,真的碰到了一隻,便順手抓了回來。
夜千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
順帶看看他的處理手法。
不一會兒,就見得赫連長葑将兔子處理好,然後用一根木棍插着,放到篝火上烤着。
“帶了鹽嗎?”
忽然想到什麽,夜千筱問了一句。
“嗯。”
看了看她,赫連長葑很快應聲。
本是随口問一聲,現在得到肯定的回應,夜千筱倒是不自覺有些愣住了。
沉思片刻,夜千筱繼續問,“你什麽時候都帶?”
“差不多。”思考了下,赫連長葑如此回答。
“爲什麽?”夜千筱有些錯愕。
“誰知道什麽時候出任務?”赫連長葑反問道。
“……”
夜千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話說的——
還真對。
訓練的時候,有很多是人爲因素,但光是在海陸待得那段時間,從夜千筱僅僅參與的幾次實戰來看,都是沒有時間去準備這些的。
當然,對于海陸的一些任務來說,有沒有帶鹽和打火石,都是沒有什麽影響的。
基本都在海上活動,短時間内解決完,就可以直接離開,短的話估計就一頓飯的時間。
呃,如果因爲某些原因,流落到黃島之上,就另當别論了。
不過,發生這種事情的概率,基本爲零。
想到這兒,夜千筱忽然想到一點,便朝赫連長葑問,“你們一般做些什麽任務?”
“你們?”
往篝火旁添了點兒柴火,赫連長葑朝夜千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頓了頓,夜千筱很快反應過來,想了想後,便重複問,“我們一般做些什麽任務?”
“職業友軍,”赫連長葑很正常地回答道,“哪裏需要我們,我們就去哪裏湊數。”
“……”
夜千筱啞然。
……
下午四點左右,大雨出歇。
天色很暗,烏雲在頭頂還未散去。
吃飽喝足的夜千筱,小憩了片刻,然後在赫連長葑的低聲談論中醒過來。
“嗯。調集其他人,準備行動。”
赫連長葑聲音低低的,刻意壓低了聲音,似乎不願打擾夜千筱。
夜千筱登時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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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點起來,收拾了一下之後,瓶砸就跟半年沒見的姐姐粗門了……晚上六點回來,累得半死,吃完飯本來想睡半個小時的,不小心睡到九點……然後……
瓶子明天一定要萬更!
不萬更就去撞牆。
話說,真的實戰來了哈。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