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鳴一片苦心地勸說着,但很明顯,這話起了反效果。
那個拿刀行兇的歹徒,神色間頓時多出幾分狠厲、殺氣,與此同時,擡手握刀就狠狠朝紀鳴迎面劈過去!
卑鄙無恥入骨髓的紀鳴,當下,拿着拐杖的一端,就快速朝歹徒的命根子戳過去!
歹徒反應及時,快速将刀收了回來朝旁移動了一步,險險地躲開了紀鳴的拐杖。
但——
臉上情緒瞬間明顯起來。
恨不得将紀鳴千刀萬剮了!
丫丫的!
死到臨頭了,還敢耍小聰明!
“夜千筱,你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點兒過來幫忙?!”
眼角餘光瞥見夜千筱的紀鳴,連忙高叫了一聲,同時抓着拐杖直往門口爬過去。
沒辦法,一條腿不能用,還不如爬來得快。
在這中間,歹徒好幾次握刀攻擊,可都被紀鳴狡猾的用拐杖擋住了。
夜千筱面色鎮定地站在一旁。
倒不是她不想插手,而是這兩人打架根本沒有章法,完全就是不懂招數的人胡亂動手,而歹徒的情緒不知爲何愈發的激動,眼神通紅,怒不可遏,動作愈發的沖動而激烈,像是不顧一切似的。
這種打架,夜千筱看的頭疼,不是太願意插手。
但——
看紀鳴在地上躲避的匆忙模樣,也感覺到周圍漸漸圍過來的人群,倒也不能繼續停下來觀看了。
于是,挑了挑眉,直接擡腳進門,順帶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的人,冷不丁的碰了一鼻子灰。
但,湊近的人已然見到那個拿刀的歹徒,已經匆匆忙忙開始報警。
病房内。
紀鳴被逼到牆角的地方,再沒有其他的躲藏餘地,手中的拐杖被砍了好幾下,此刻正被歹徒伸手抓住,而另一隻手握住的刀,則是迎面朝紀鳴的脖子刺過去!
擦!
紀鳴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聲娘。
夜千筱怎麽還不出手?!
這一刀下去,他就得見閻王了。
于是,夜千筱不負他所望,在那把刀靠近他脖子兩公分處,一隻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将坐倒在牆角的他強行拉走。
正好避開那把刀的攻擊。
隻聽得“砰”的一聲,那把刀跟牆面來了親密接觸。
與此同時,撲了個空的歹徒,眼神愈發兇狠,再次将刀給握緊,立馬朝紀鳴再次砍過去!
這途中,簡直忘了夜千筱的存在。
但——
這一次,他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夜千筱一個踢腿擊中他的腹部,那不遺餘力的勁道,登時讓歹徒就此停了下來。
歹徒眼睛徒然睜大,眼珠子仿佛要瞪出來般,在席卷而來的劇烈疼痛中,僵硬地轉過脖子,近乎不可思議的看着出手的夜千筱。
好像,才注意到夜千筱的出現。
可惜,他隻來得及看一眼,整個人就被力道沖擊的往後退,最後因爲重心不穩,直接仰面倒在地上。
沒有緊追着不放,夜千筱很自然地收了手。
對方過于激動,情緒暴躁,顯然精神有問題,目标隻有紀鳴。
倒不如由紀鳴來解決。
紀鳴倒也沒有讓她失望。
眼見着歹徒剛剛倒地,紀鳴就拿着拐杖爬了起來,直接朝他沖了過去。
不遺餘力地開始進行“正當防衛”。
倒也算聰明,開打之前還将歹徒手中的匕首丢到一邊,失去武器且疼的要命的歹徒,加上紀鳴的毆打報複,立即在地上疼的打滾。
摸了摸鼻子,夜千筱站在一旁看着。
不經然間,看了眼吓得臉色蒼白、躲在窗戶下面的女人。
對方一身護士裝,神情無比慌亂,此刻正睜大眼去看那打架的場景,整個人完全處于懵逼狀态。
好端端的,來上這麽一場惡戰,聯想到随時有可能發生的命案,正常人初次遇見這場面,還能找到地方躲藏,反應就很不錯了。
夜千筱便也沒去管她。
沒兩分鍾,紀鳴收了拐杖。
“打夠了?”
夜千筱朝他微微揚眉。
“沒有,”紀鳴晃了晃手腕,掃了她一眼,“打累了。”
“……”
夜千筱懶得理她。
“你要試試嗎?”紀鳴饒有興緻地朝她問道。
“不用。”
夜千筱淡聲回道。
她肩膀有傷,沒興趣參加這場毆鬥。
不過,紀鳴還算是機靈的,手中的拐杖全朝歹徒皮糙肉厚的地方打,基本不會留下什麽痕迹,到時候警察來了,也好說是“正當防衛”。
這裏應該離警局很近,不到十分鍾,一隊的警察就趕過來了。
紀鳴、歹徒、夜千筱,順帶加上那個小護士,全部被他們帶到警局去做筆錄。
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簡直比打一場架還要累,夜千筱和紀鳴的口供一緻,都是歹徒沖進來行兇,至于歹徒行兇的原因……
夜千筱不知道。
當然,也不知道紀鳴怎麽回答的。
至于小護士,則是被吓得發懵,完全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但好在警察并沒有對歹徒身上傷口一事表示懷疑。
安然放三人離開。
夜千筱跟紀鳴、小護士出門,一眼就見到迎面走來的赫連長葑。
再擡眼看天,估計已經七八點了,天空一片漆黑,照亮這座城市的,唯有霓虹燈光。
紀鳴一見到赫連長葑,就暗自退後了一步。
不是他太慫,而是赫連長葑太危險,走近時一個冰冷狠厲的眼神掃過來,那迎面劈來的陣陣殺氣,就算是紀鳴這等流氓無賴,都沒法反抗。
拉着小護士溜之大吉。
“受傷了嗎?”赫連長葑垂眼看她,沉聲問道。
“沒有。”
夜千筱淡淡開口。
“累嗎?”赫連長葑繼續問道。
“還好。”
低頭看了她半響。
同時,也将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沒有在可見的地方見到任何的傷痕,這才将視線收了回來。
“回去吧。”赫連長葑聲音緩和不少。
“嗯。”
夜千筱應聲。
随後,不等赫連長葑靠近,夜千筱就率先移動,朝赫連長葑前面走去。
這一次,赫連長葑開的不是萬年不變的軍車。
而是——
很高檔的勞斯萊斯。
夜千筱并不是很懂車,但基本上車子的品牌,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低調奢華有内涵,跟平時的炫酷狂霸拽的軍用吉普比,格調都換了似的。
“哪來的?”
跟着赫連長葑走近,夜千筱不自覺地朝他挑眉。
他就開着這個——
呃,給她送飯?
“朋友送的。”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赫連長葑不緊不慢地回答。
夜千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在部隊混的,基本工資都不高,畢竟一般的富豪家庭的孩子,也不會來到部隊吃苦,但也有赫連長葑、徐明志、封帆這種奇葩。
若他說家裏的,夜千筱倒是覺得很可信。
但——
朋友送的?
“被包養了?”
不急着坐進去,夜千筱頗爲好奇地問道。
“……”
赫連長葑嘴角一抽。
頓了頓,赫連長葑凝眉剛想解釋,可夜千筱卻忽的坐了進去,同時順手将門給關上。
透過車窗,赫連長葑看着淡定地坐在裏面的夜千筱,情緒上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于是皺着的眉頭緊了緊,繼而從車頭繞過去,來到駕駛位置上。
夜千筱隻是随口問一句,心裏也清楚個七八,所以剛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
赫連長葑自然不會打擾她。
于是——
可憐的赫連同志,心塞了一路。
因爲路程不遠,夜千筱本想眯會兒,但不知不覺間卻睡了過去,等她在睡夢中意識到過去半個來小時後,夜千筱猛然驚醒。
一睜眼,便見外面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的街道,眼花缭亂的建築物,與她記憶中的道路截然不同。
正巧,沒兩秒,車子就路過一個路牌,夜千筱眯了眯眼,仔細看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跟醫院全然相反的方向。
“去哪兒?”
偏頭朝赫連長葑看去,夜千筱皺着眉頭問道。
“酒店。”
專注地開着車,赫連長葑直接回答。
夜千筱神情一愣。
而,沒等她繼續問話,車子便轉過一個彎,在一家酒店外面停了下來。
“下車。”
朝她看了眼,赫連長葑緩緩說着,緊随着抽出鑰匙開了車門。
很快就走了下去。
挑挑眉,夜千筱也随之下車。
赫連長葑将鑰匙交給别人,去将車給停好,然後直接帶着夜千筱進了酒店。
“做什麽?”
緊皺眉頭,夜千筱問話時,聲音微微一冷。
沒有半句解釋,直接帶她來酒店,怎麽個意思?
“開房。”
看了眼周圍的人,赫連長葑低聲說着,擡手就摟住了夜千筱的腰。
很快,抵達電梯面前,摁下了上去的鍵。
感覺到身側之人的惱火,赫連長葑輕輕勾唇,靠近她的耳畔,似是親密呢喃。
“到時候跟你解釋。”
輕飄飄的話語,悠然落到耳底。
帶着不同尋常的氣息。
夜千筱斜了他一眼。
微微斂眸,夜千筱收斂了情緒,神色一派冷清,卻沒有反抗地跟着赫連長葑上了電梯。
19樓。
赫連長葑房卡,輕車熟路地帶她進了房間。
“說。”
剛進門,夜千筱就冷冷地朝赫連長葑道。
“你被人盯上了。”
也沒有拖沓,赫連長葑直截了當地回答。
以他對夜千筱的了解,隻要晚那麽一會兒,她随時都能跟他動手。
“誰?”眯了眯眼,夜千筱冷聲問。
住個院而已,平時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兒,頂多得罪了幾個資深遊戲玩家,什麽人會盯上她?
換句話說,是怎樣的人盯上她,才會被赫連長葑特地帶到這裏來?
“不法組織,”赫連長葑看了看他,補充道,“簡稱,黑社會。”
“下午的事兒?”夜千筱挑眉。
“嗯。”赫連長葑點頭。
“……”
夜千筱一臉莫名。
出了一招罷了,還能得罪黑社會?
這倒黴催的。
赫連長葑進了大廳,不緊不慢地給夜千筱倒了杯茶後,才示意夜千筱坐在沙發上聽他的解釋。
中間還叫了個餐。
夜千筱捧着茶杯,聽着赫連長葑的講述。
夜千筱的參與,其實很不湊巧。
一切的起因,還是那個持刀歹徒。
持刀歹徒的目标自然是紀鳴,之所以找他這種菜鳥來辦事,一是因爲他不是黑社會中的人,且患有精神疾病,就算在大庭廣衆下行兇,也不會被判死刑;二是他跟紀鳴有仇,因爲紀鳴這個花花公子,出現了兩天不到,就将他的女朋友勾走了,他簡直恨不能将紀鳴除之而後快。
有了這兩點,被人輕易掌控,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爲什麽要除掉紀鳴——
隻能說他自作自受。
他泡妞的要求很簡單,求得就是一個身材好、長得好。
除此之外,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不管什麽職業、什麽背景的,隻要是他能看上眼的,絕對會上去勾搭勾搭。
來到這座城市後,他的運氣不怎麽樣,泡上的是個黑社會老大的妹妹。
紀鳴之所以斷腿進醫院,也是因爲兩人的事被黑社會老大知道了,當天就找了一群人過來胖揍了他一頓。
腿是故意打斷的。
可——
按理來說,事情到此就罷了,也沒必要要紀鳴的命。
偏偏,紀鳴的運氣不好,那妹妹跟他交往時,跟他透露過黑社會老大的生意。
本來透露的也不多,紀鳴壓根什麽都不知道,更沒有報警、舉報的意思,隻圖個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不曾想對方并不清楚他究竟知道多少。
安全起算,自然是将他解決得了。
而,夜千筱是軍人的事情,早已在醫院内傳開,跟紀鳴關系不錯,下午緊急時刻,還是她救得紀鳴。
理所當然——
黑社會老大那邊,開始懷疑夜千筱是否是軍區派來的,而紀鳴也有可能是派來的卧底……
做那種勾當的人,疑心重的很。
這點夜千筱能理解。
總之,因爲種種原因,夜千筱被人盯上,随時有可能遭到生命危險,需要有更好的保護。
所以被赫連長葑帶來了這裏。
“警方的事,你怎麽會知道?”
聽完赫連長葑的講述,夜千筱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悠悠然擡眼問道。
“軍方也有參與。”
赫連長葑平靜地回道。
警方本來就在調查那個黑社會老大,正好前段時間有軍方的援助,軍方對情況也了解的個七八。
赫連長葑在聽到夜千筱被帶去警局時,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但中間打聽情況的時候,耽誤了點兒時間,所以等到夜千筱出來之後,才接到她。
夜千筱看了他幾眼,沒有再追問。
以赫連長葑的軍銜,打聽到這點情報,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兒。
她不參與其中,隻是稍受波及罷了,離開這裏之後,就會去各種地方選拔,也跟此事再無關系。
隻要保證這幾天,不被幕後之人坑死,那一切都與她無關。
“紀鳴呢?”
想到那家夥,夜千筱皺眉。
不知死活的到處亂搞……
現在還沒死,簡直是奇迹。
赫連長葑削好個蘋果,一邊将其遞到夜千筱面前,一邊朝她解釋道,“找了幾個人守着,過兩天轉院。”
“嗯。”
夜千筱點頭。
本就是與事件無關之人,隻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基本就沒有性命之憂。
像地方龍頭的力量,不管勢力再如何強大,也不會危及到其他城市,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地盤活動,要不然逆了天了,國家不可能不加強力度去管。
吃着蘋果,夜千筱打開了電視機,随便調到新聞台。
同時,赫連長葑點的餐抵達。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唯獨沒有辣。
拿碗、盛飯、送筷子,一切事情都由赫連長葑來做,夜千筱隻負責拿起碗筷來吃便是。
“你晚上住哪兒?”
飯吃到一半,夜千筱似乎想到什麽,頓時眯了眯眼,朝赫連長葑問道。
“酒店。”
赫連長葑輕描淡寫地回答。
警惕心起,夜千筱微微側過身,朝卧室的方向掃了過去。
隻有一張雙人床,面積大得很,足夠兩個人睡下。
可——
那隻是看看而已。
“沙發歸你。”
松了口飯到嘴裏,夜千筱斜眼看着赫連長葑。
果斷的話語,不容置疑。
第一時間杜絕了赫連長葑的任何行爲。
她可不想睡得好端端的,還要跟赫連長葑打上一架,平時還好,就當練練身手,可現在……
養傷要緊。
“……”
赫連長葑沉默以對。
同時,也算是默認了夜千筱的話語。
兩人吃過飯,再各自去洗了個澡,時間已過十點。
夜千筱回房睡覺,防火防盜防教官,她順帶将門給鎖了。
但——
剛将門鎖好,就聽得門鎖響起的動靜,不一會兒,門就被赫連長葑推開了。
夜千筱橫眼看他。
撬鎖的技術,還真不賴。
“還有事兒?”
單手放到衣兜裏,夜千筱斜斜地看着他,頗爲煩悶地問道。
“安全起見,門開着爲好。”
就站在門口,赫連長葑一本正經地說道。
眯了眯眼,夜千筱打量了他幾眼。
硬是沒從他身上看到其他情況。
當然——
赫連長葑的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真若有人襲擊,兩人都在對方視野範圍,那才是最安心的。
但——
大爺的,她又不是被追殺的對象,怎麽可能有人不怕死的闖進來?!
擦!
不過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