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人搭理他。
這地圖上,光根據比例尺來看,就知道範圍範圍不小。
若真如陸松康所說,他們迷了路還能輕松抵達目的地……
信了的,那是傻子。
“哦,另外啊,補充一點。”看清他們的反應,陸松康笑了笑,繼續道,“你們的路線都是不同的,但是,看到地圖上标紅點的地方沒有,去那個地方,一是可以防止你們迷路,二嘛,你們在那裏,沒準兒會遇到同伴。”
語調一頓,陸松康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合作,怕别人拖了你後腿,也請随意。”
“咱們這裏,隻需要強者!”
語氣猛然間變得嚴峻起來,陸松康收斂了笑意,轉而變得豪情萬丈。
隻需要強者!
一句話,不知激起多少人的好勝心。
優勝劣汰,自然法則。
一個個的,眼底頓時冒出必勝的火焰。
可——
還是那些人,任何的表現,都落到後面那幾個教官的眼裏。
尤其是赫連長葑,神情忽地凝重幾分。
陸松康停頓了會兒。
直至看清每個人的神色後,再一次擡高聲音,通過喇叭擴大至每個人耳裏。
“聽明白了嗎?”陸松康铿锵有力地問。
“聽明白了!”
四個字,擲地有聲,氣勢磅礴。
陸松康将喇叭放了下來。
緊随着,陸松康轉過身,朝身後不遠處的赫連長葑看去,立即換上谄媚的笑臉。
“隊長,您來。”
陸松康的态度頓時來了個大轉彎。
掃了他一眼,赫連長葑從他手裏拿過喇叭,繼而徑直朝隊伍前方走去。
每個人緊張而期待,等待着這位總教官的發言。
要知道,作爲總教官,赫連長葑根本沒跟他們見過幾次面,而赫連長葑這位煞劍隊長,一直是他們之中很多人仰慕的對象。
在離第一排兩米遠處,赫連長葑的步伐穩住。
喇叭微微擡起,隔開一定的距離,赫連長葑神情冷峻,“發放信号彈和降落傘。”
這話是跟一旁的人說的。
幾個用箱子裝信号彈和降落傘的人,領了命後,很快便開始給學員們分發。
三分鍾後,全部分發完畢。
“檢查裝備。”眸色微凝,赫連長葑冷聲開口。
他們并沒有多少的裝備。
連背包都不允許帶。
除了人,就隻有他們分發的七樣東西。
但,任何東西到手上,檢查其的情況也是至關重要的。
萬一水壺漏水呢?
萬一匕首生鏽呢?
萬一信号彈不能用呢?
萬一降落傘出問題了呢?
雖然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可也有檢查的必要。
他們必須要保證自己“百分百”的生存!
然——
就在他們檢查的時候,兩架直升機從天而降,轟隆隆的聲響,還有那掀起的浪潮,皆是讓他們擡起眼,不自覺地朝那邊看了過去。
哇塞!
好家夥,夠炫酷的!
而,赫連長葑也沒耽擱,見他們一個個的視線轉移,便繼續說道,“男女兵分開,一左一右,上去。”
話音落卻。
兩個隊伍便開始了快速的行動。
整齊有序地排列好,男女兩個隊伍分開,各自排成一列,每個人之間相隔一定的距離,繼而保持着平穩的速度向直升機登錄。
淩晨四點的夜空,依舊暗的深沉。
待到所有學員皆是上了直升機後,依舊在原地的四個教官,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赫連長葑和郁澤,陸松康和顧霜,分别來到女隊和男隊的直升機上。
這一次,他們要确保,每個學員降落的精準度。
萬一偏離了軌道,他們随時都有可能迷路,且面臨着淘汰的威脅。
好的運氣很重要,可,同時,他們也要盡量争取,讓每個學員的運氣差距都不大。
直升機飛了整整兩個小時。
女隊的直升機上。
大部分的,都在緊張而嚴肅的等待,但也有少部分的,完全處于放松狀态,甚至不少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赫連長葑剛上來,就瞥見跟冰珞坐在一起、閉眼睡覺的夜千筱。
整整兩個小時後,夜千筱連動都不動一下,好像徹底進入了深度睡眠。
可——
直升機剛剛在空中停下。
夜千筱立即睜開眼睛。
那雙清澈黑亮的眼睛裏,見不到絲毫的疲憊與困意,唯有一片清明。
“冰珞!”
站在門邊,郁澤念着手中的名單。
“到!”
冰珞應聲,從位置上站起身。
夜千筱掃了她一眼,并沒有多餘的表示。
同樣的,冰珞也看向夜千筱,眼神平靜冷淡,繼而轉移目光,朝郁澤和赫連長葑那邊走去。
毫無疑問,她是第一個降落的。
雖然規定是不能互相看地圖的,但夜千筱掃過一眼冰珞的地圖。
她們倆的路線沒有交集的地方。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她碰不到冰珞。
端木孜然的也一樣。
至于其他人,她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夜千筱是第二十一個降落的。
等叫到她名字的時候,外面的天色變得灰蒙蒙的。
門的一刹那,夜千筱看到飄飛的細雨,而下面一望無際的森林,也全然落入眼簾。
“注意安全。”耳畔響起赫連長葑提醒的聲音。
“嗯。”
往前一步,站在最邊緣處,夜千筱淡淡地應了一聲。
下一刻,縱身躍下。
一千米高的距離。
夜千筱一下落,就隻見得那身影急速變小,而緊緊盯住她的赫連長葑,心也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臉色愈發的陰沉。
當那抹身影即将消失在暗空中時,降落傘緩緩的升起,片刻後,降落傘安然無恙地落入茂密叢林中,一點點的消失無蹤。
赫連長葑緊皺的眉頭,終于緩緩的放松。
希望這次考核,夜千筱别在惹出什麽大亂子。
隐隐約約的,有鷹唳之聲響起,展翅飛翔的金雕在上空盤旋,正是夜千筱降落的位置。
赫連長葑沒有太過在意。
……
叢林中。
落在樹上的夜千筱,将降落傘全部收集起來,同時用降落傘上的一根繩捆綁着。
待她慢條斯理的弄好,便輕巧地從樹上一躍而下。
這裏的樹,并非太高,在她輕松活動的範圍内。
可——
在聽到聲不尋常的鷹唳聲後,夜千筱眉頭微微一動,隐約間似是察覺到什麽,但細細一想卻又想不出結果。
便就此作罷。
拎着那捆降落傘,夜千筱借着周圍昏暗的光線,将地圖上的路線浏覽了一遍。
在分清方位後,便沿着她的路線繼續開始前行。
可惜,天公不作美。
原本的細雨,在半個小時後,變成了瓢潑大雨。
如此寒冷的天氣,雨水的殺傷力要比風雪強多了,夾雜着寒氣的雨水,一點點地浸透她的衣服。
實在冷得很。
降落傘布料是防水的,夜千筱本想過用起遮擋雨水,可這樣會大大降低她的行動速度,還沒實施呢,就被她直接排除了。
天色漸漸明亮。
但,由于持續下雨,天空依舊陰霾,七點跟十點并沒有多大的差距。
連續走了八個小時。
夜千筱明顯感覺體力不支的時候,在附近找了一圈,很成功的找到個能臨時休息的山洞。
鷹唳聲,跟了她一路。
站在山洞前,夜千筱将那捆降落傘往裏面一丢。
繼而,轉過身,面朝天空。
“籲——”
手指彎曲遞到唇邊,夜千筱吹出清亮的一聲。
下一刻,展翅翺翔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陰暗天空,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便直接朝夜千筱的方向撲過來。
夜千筱擡起手臂。
上帝在空中掀起陣陣涼風,迎面撲到夜千筱的肩膀上。
爪子緊緊抓住她的衣服。
再轉個身,上帝老老實實地正面停下。
緊接着便轉動着腦袋,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千筱,看起來極不安分。
夜千筱有些煩躁。
“把你帶過來的那家夥呢?”
擡手撫上上帝的羽毛,夜千筱聲音緩緩的問道。
上帝都來了——
裴霖淵呢?
她來到煞劍,沒有跟裴霖淵說過,中間有兩個月沒跟他打過電話,夜千筱現在着實不想見到他。
但若是被暗處盯着,她就更不情願了。
上帝似乎聽懂了,嗷嗷的叫了一聲,緊随着展開翅膀,在夜千筱頭頂飛了兩圈,又往西南方向飛過去。
夜千筱神情若有所思。
沒多久,上帝又飛了過來,穩穩地停在夜千筱肩膀上。
“自己去玩兒。”
側頭看着黏上她的上帝,夜千筱手臂微微擡起,示意它可以就此離開了。
然——
許久未同她相見,上帝得到她的指示,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傲嬌的表示,它丫的就待定了!
夜千筱無奈。
揉了揉額心,夜千筱在附近看了一圈,随即準備去周圍弄點兒枯柴回來。
她的腳程很快,加上熟悉叢林環境,八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其他普通學員行走十個小時以上的了。
赫連長葑自是不會給她“特殊待遇”。
所以,夜千筱時間充裕,并不着急。
在她找木柴的時候,上帝偶爾會在空中盤旋一圈,但不到兩分鍾就會飛回來。
不過,在她木柴快撿完時,上帝就忽然沒了蹤影。
夜千筱也不急着去找他。
将容易燃燒的木柴全部搬回洞裏,夜千筱不緊不慢地開始點火。
潮濕的天氣,潮濕的洞穴,潮濕的木柴。
将火點燃,着實花費了她不少時間。
而——
正當火焰冒起來後,一陣厲風頓時從洞口呼嘯而來,夾雜着冷冽的雨滴。
刹那間,火焰被澆滅。
上帝落在火堆旁邊。
哒。哒。
有兩樣東西被上帝丢下來。
一條蛇,一條魚。
全部沒有死透,在被上帝弄傷的情況下,依舊在劇烈的掙紮。
夜千筱:“……”
這作弊作的……
夜千筱倍感頭疼。
但,畢竟是上帝的好意,夜千筱也習慣了“作弊”,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火,滅了。
她需要重新點燃。
食物,還沒處理。
她需要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這一次,夜千筱弄死了魚和蛇後,幹脆在地上用匕首挖了個坑,躲避那随時刮進來的風而點燃了火,再用大堆的木材在周圍圍繞着,讓火焰将濕漉漉的木柴給烘幹。
這才拎着魚和蛇出去處理。
上帝依舊不依不饒地跟着她。
好在附近有條小溪,溪水下面都是幹淨的石頭,沒有因雨水的沖擊而導緻溪水渾濁。
夜千筱正好拿來處理魚和蛇。
内髒全被丢掉,夜千筱本想将那條蛇給上帝吃的,可這家夥死活不願意吃,夜千筱沒有辦法,隻得将處理好的魚和蛇拎回去。
但——
一回到山洞,夜千筱便忽然明白,爲何上帝不願意吃蛇了。
剛進山洞,就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回來了?”
略帶陰冷的聲音,從篝火堆附近傳來。
視線一掃,夜千筱便瞥見愈發旺盛的火焰,還有坐在旁邊的那抹身影。
裴霖淵。
一襲黑色風衣,氣質陰冷危險,眼神夾雜着難掩的怒火,那張俊美的臉龐,落到他人眼裏不是贊歎,而是從心底升起的毛骨悚然。
停頓了兩秒。
夜千筱轉身就走。
原本在空中盤旋的上帝,在那刻,直接落到了夜千筱的肩膀上。
似乎不能理解夜千筱這樣的行爲。
“怎麽,都不想見我了?”
身後傳來裴霖淵的聲音,冷冷的,透露着難言的冰寒。
夜千筱步伐頓住。
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跟外面響亮的雨聲交錯混合,聽得不算清晰。
凝眉想了想,夜千筱幹脆轉過身,面向走來的裴霖淵。
然——
就在她轉身的那刻,已經到了她身後的裴霖淵,便伸出手緊緊将她摟住。
強勁的力道,緊的令夜千筱的骨頭深深發疼,可裴霖淵似乎沒有感知般,力道似乎越來越緊。
“松開!”
夜千筱冷聲開口,字字發寒。
緊急時刻抽出的軍刀,已然抵在了裴霖淵的後腰上。
鋒利的刀鋒,隻要她稍稍用力,便可刺穿他的外套,直至他的皮肉裏。
這是擺在明處的威脅。
知道裴霖淵的性情,陰晴不定,若是真的惹惱了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在沒商量的前提下,夜千筱就主動進了煞劍選拔。
盡管她不覺得這種事情,也必須要跟裴霖淵說,可她絕對能料到,裴霖淵在知道之後,會有多大的怒火。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強調過,不能去赫連長葑的部隊。
更不能,跟赫連長葑在一起。
有了這種預料,夜千筱見到裴霖淵的那刻起,就産生了一定的防備。
裴霖淵力道不減,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薄唇靠近她的耳畔。
他聲音低低地,肆意而威脅,“你真若想,就刺進去。”
夜千筱不是會被激将法激怒的人。
相對的,她絕對有膽量動手,就算是面對他,也依舊會下狠手。
可是——
裴霖淵料定,她這時候不會下手。
僵持間,上帝從夜千筱肩膀飛起,緊随着在兩人頭頂轉悠,叫聲不斷,就像是在勸架一般。
咬咬牙,夜千筱自知這招無用,直接将軍刀轉個彎,收了回去。
“你想怎樣?”
一字一頓地開口,夜千筱語氣清冷而強硬。
以她的個性,自是不會輕易妥協。
微微偏過頭,夜千筱與裴霖淵的目光對視,那冷漠的神情裏,幾乎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
“跟我回去!”
薄唇輕啓,裴霖淵聲音肯定。
同樣的,沒有給夜千筱得逞的機會。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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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有二更!記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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