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穿着防彈衣,那力道也是極重的。
劉婉嫣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在紅色煙霧升起的同時,一擡眼,看向站在前方的那個男人。
擊中她的是狙擊子彈,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動不動,連掏槍的姿勢都沒有。
那一槍,自然不是他開的,而是隐藏在背後的狙擊手。
“你……”
忽的張口,劉婉嫣眉頭一皺,想要問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疑惑太多了,不知從哪兒開始問。
哪來這麽個人?
将演習當做遊戲,悠閑地參與,可背後卻有專業狙擊手保護。
視線微微一轉,劉婉嫣看清他的肩章,冷不防地又是一怔。
一杠三星。
上尉!
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
雖說見過同樣年齡但兩杠一星的封帆,可封帆那号人物,從頭到尾就是個變态,劉婉嫣就沒有把他當做正常人來看。
不曾想——
她随便一逛,又碰見個變态?
丫的醉了!
“大神,報個名呗。”
盯了他幾秒,劉婉嫣倏地釋然,轉而揚了揚眉,笑着問道。
被變态給坑死,那也不算虧。
就像她如果挂在封帆手上,她也隻會覺得自己技不如人。
男人朝周圍看了幾眼,聞聲,再一偏頭,看向劉婉嫣這邊,見着她周圍還未散去的紅煙,不由地皺了皺眉。
“阮硯。”
他聲音冷清,漫不經心地回了她。
“哪個‘硯’?”劉婉嫣追問道。
“自己猜。”
毫無詳細解釋的意思,阮硯的聲音尤爲冷淡。
說完,他往旁邊走了幾步,一隻手就将擺放在草叢裏的大量設備撿起來,再一擡手,将其背在了肩膀上。
“……”
看着他的動作,劉婉嫣臉上笑容不變,可視線卻不由的冷了冷。
不回她,沒關系。
但——
作爲個經過高等教育、在部隊學習過多種理論知識、見識過不少高科技的劉婉嫣,一眼就發現他的那些設備有問題。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全部是電子對抗設備……
我勒個草。
難不成,這一段時間,她們的通訊設備一直受到阻擾,就因爲眼前這一個人?!
一個人?!
光是想想,劉婉嫣就氣血上湧。
媽的,他們紅隊那麽多高科技人才,竟然拼不過他這一個人?!
這事要是被傳出去,指不定有多少紅隊的得被氣得嘔血了!
這也太諷刺了點兒吧?
一大群草泥馬從心裏奔馳而過,劉婉嫣怔怔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的扶額歎息。
真成!
紅果果的受打擊啊!
……
夜千筱在樹叢裏走動。
這座島嶼的面積較廣,沒有其他島嶼一般,紅隊的兵力可以到處分散。
不過,估計是總部駐紮的地方,所以兵力充足,不少地方都有分散的兵力。
隻是,都挂了。
一個個不明所以挂掉的紅隊成員們,全部聚集在一起,罵罵咧咧地在詛咒那些背後滅了他們的人。
夜千筱便幹脆繞過他們了。
同時,随着愈發的深入,夜千筱動作也愈發小心。
她猶如鬼魅,在樹叢裏穿梭,行動的聲音伴随着風聲,她的移動幾乎不引起絲毫警覺。
直至——
在下午三點左右,她毫無目的地在樹林裏轉悠時,忽然聽到槍響的聲音。
砰砰砰砰砰——
步槍、沖鋒槍、突擊搶。
在耳邊寂靜了那麽久後,忽然聽到槍聲的夜千筱,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當下,也沒有遲疑,迅速地朝聲源方向靠近。
不一會兒,便見到了人的蹤迹。
兩方都處于隐蔽狀态,在對方按捺不住冒出頭時,偶爾會放個幾槍,同時也會逼着對方冒頭。
叢林,向來是個好的隐蔽地點。
紅藍兩軍的着裝很明顯,夜千筱正是從藍軍的後方逼近的。
在旁邊觀察了下狀況,夜千筱也沒有去辨認紅隊的究竟是什麽人,直接将腰間的手槍拿了出來。
輕巧方便的手槍,可是她在行動中最不可缺的。
靈活地來到一棵樹下,夜千筱躲在其後,同時觀察着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對面的藍軍。
兩個人。
離她的距離不過二十米。
這樣的距離,加上對方不曾注意到她,她的準确率可以達到百分百。
“砰——”
找準最近的目标,夜千筱毫不猶豫地摁下扳機。
濃煙應聲而起。
得知自己“犧牲”的藍軍成員,頓時停下了持槍的動作,不可思議地朝這邊瞪了過來。
與此同時,在他旁邊的同伴,快速反應過來,夜千筱還來不及補充第二槍,他的機關槍就呱呱呱的掃射而來,逼得夜千筱隻得在樹下躲藏。
火力極猛。
夜千筱連探出頭的空隙都沒有,隻得任由對方邊開槍邊靠近,心裏已經打準了近身搏鬥的準備。
除非——
她遇上的不是豬隊友。
等了兩三秒,當槍聲愈發接近的時候,機關槍的聲音戛然而止。
眉頭微微一揚,夜千筱松了口氣。
停頓了下,夜千筱偏轉過身,朝藍軍成員朝這邊逼近的方向看去。
隻見得冉冉升起的藍色煙霧。
藍軍成員挫敗地站在原地,同時也放下了手中的機關槍。
夜千筱從樹後面走出來。
“夜千筱。”
看了兩眼藍軍二人,夜千筱便聽到有人喊她。
聲音倒是挺熟悉的。
一揚眉,夜千筱側過頭,朝左邊紅隊的方向看去。
一眼便見到對面的兩人。
封帆和席珂。
兩人并肩站在一起,手裏皆是拿着步槍,臉上抹着軍用油彩,跟記憶中的倒是相差無幾,也不見得有多狼狽。
喊她的,自是封帆無疑。
“巧。”
抱住步槍,夜千筱看着他們倆,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你怎麽在這兒?”
問話的是席珂。
盯着她,席珂滿是狐疑,确實很懷疑夜千筱的來路。
在她印象中,夜千筱應該被分配到距離稍遠的到據點才對,怎麽才一天的功夫,就跑到這裏來了?
迎上她的視線,夜千筱聳聳肩,卻沒有回答的意思。
過程過于曲折,說出來也沒啥意思。
“你們的通訊呢,怎麽樣?”
繞過灌木叢,夜千筱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
她已經放棄聯系上面了。
反正是無頭蒼蠅,她也樂得自己行動,但封帆和席珂本就是在這裏的,沒準會知道些什麽。
“斷斷續續。”看着她,封帆回答着。
“哦?”
夜千筱挑了下眉。
“都在互相幹擾,”封帆解釋道,微頓,垂眼朝她問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夜千筱聳了聳肩。
除了那次,她就沒接到過其他信息,完全不知道兩邊究竟在做什麽,更不清楚他們暗中切磋的有多激烈。
反正她也不是幹這行的。
盯了她幾眼,封帆微微蹙眉,繼續問,“你怎麽來的這裏?”
“我們那邊結束了,”夜千筱眯起雙眸,“正好斷了聯系,就到處轉轉。”
“……”
封帆一臉看白癡的模樣看她。
就夜千筱這态度,無論她說什麽,各自都能分辨出真假。
畢竟,夜千筱的“随口說說”,一直都沒什麽真話。
“我跟你們行動,”夜千筱攤了攤手,詢問道,“不介意吧?”
“随便。”封帆算是答應了。
席珂看着夜千筱,眉頭輕輕一皺,卻沒有說話。
她從來沒有跟夜千筱合作過,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麽默契。
若是平時行動,肯定會避開夜千筱,但這并不是能允許私人恩怨存在的地方,演習畢竟得以大局爲重。
隻要夜千筱不拖後腿,席珂也不覺得有什麽。
得到兩人的同意,夜千筱動了動手腕,将步槍甩到了肩膀上,同時也将手槍放回了原位。
“你的狙擊槍呢?”
察覺到異樣,封帆納悶地問。
夜千筱作爲狙擊手,分配到她手上的是狙擊槍,怎麽一轉眼到她這裏的,就隻有步槍了?
提及狙擊槍,夜千筱腦海裏便閃過赫連長葑那張臉,頓時神情稍稍一冷。
“被搶了。”
夜千筱似是不經意地回答。
于是,封帆也沒有多問。
席珂移開視線,不再去看她。
夜千筱是狙擊手,但同時也是蛙人。失去了狙擊槍,并不代表,她會就此失去了戰鬥能力。
隻是方法不同而已。
夜千筱“初來乍到”,并不知道附近的情況,隻能跟着封帆和席珂行動。
而,兩人得到的任務,是盡量的攔截住藍軍的攻擊。
今日淩晨三點,藍軍的人便有個小組潛入,成功突破了島嶼外圍的第一層防線,而再讓他們繼續下去,指揮部随時都有可能毀滅,便隻得将蛙人分成小組行動。
盡最大的能力,阻止藍軍的行動!
夜千筱先前是獨自行動,加入了席珂、封帆的隊伍後,自然是同他們一樣。
埋伏,清除!
但——
島嶼那麽大,誰也不知道,藍軍究竟在什麽地方。
所以,直到夜幕降臨,他們這個臨時三人小組,也再沒有搜尋到任何藍軍小組。
“有吃的嗎?”
趴在草叢裏,夜千筱将頭盔往上推了推,旋即朝右側的封帆問道。
看了她一眼,封帆丢了包壓縮餅幹過來。
夜千筱欣然接受。
昨個兒被赫連長葑“搜身”時,身上的一半存糧也被他給搜走了,剩下的也都跟劉婉嫣分吃了。
如果不是有封帆,她估計得弄掉一兩個藍軍成員,才能拿到吃的填飽肚子。
水的話……
這座島上,到處是水資源,他們都不缺。
給了夜千筱一份,封帆又給了席珂一份,三個人就地吃了點幹糧。
“輪班吧。”
待到三人吃完,封帆沉聲說道。
“你說。”
夜千筱将分配任務交給了封帆。
“現在九點,每個人守三個小時,你第一,我第二,你……”話說到一半,封帆偏了偏頭,朝右邊的席珂看了過去。
“我第三。”
席珂接過話。
夜千筱喝了口水,用眼角的餘光卻看右側的兩個人。
從見到席珂開始,夜千筱聽她說話,就沒有超過十句。
平時還算話比較少的封帆,倒是時不時跟自己交流幾句。
夜千筱有些納悶,畢竟——
自認爲,對席珂的不至于針對,平時縱使一間宿舍,也極少有交流的時候,所以這種見面就拉着臉的态度,夜千筱是怎麽也無法理解的。
“夜視鏡。”夜千筱朝封帆伸出手。
封帆将夜視鏡交給她。
夜千筱帶上夜視鏡,然後弄了點兒新鮮的雜草來交給封帆,代替裝飾了一個下午的焉了的草。
之後,便在先前的位置繼續趴下觀察情況了。
她穿的是狙擊手專用的“吉利服”,可以讓她充分的融入環境,不需要其他的來幫助隐藏。
封帆自己換了些雜草,又将一部分給了席珂,席珂猶豫了一下,倒也收下了。
兩人相繼趴下休息。
……
那天晚上,夜千筱守了三個小時,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而,等到封帆和席珂輪流值班時,夜千筱在淺夢中也沒聽到絲毫動靜。
直至翌日清晨六點——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雜亂的槍聲,驚擾了三人的注意力。
原本就在警惕中沉睡的夜千筱和封帆,瞬間驚醒,旋即在沒有徹底清醒的刹那,将手邊的步槍拿起來。
上膛、扣扳機、瞄準。
倏地,眼神一派清明。
與此同時,拎着步槍起身的席珂,見到兩人這默契的動作,嘴角冷不防地一抽。
“九點鍾方向,七百米左右的距離。”
徹底清醒過來,夜千筱側了側頭,朝封帆說道。
封帆看了她一眼。
然後,兩人從地上爬起來。
焉了的雜草相繼落下。
“走?”夜千筱一側頭,征求封帆的意見。
當然,她也隻是象征性地問問。
“走。”
看她,封帆點了點頭。
席珂臉色僵硬地站在一旁。
基本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夜千筱和封帆決定好後,就朝席珂看了眼,然後便朝着槍響的方向過去。
藍軍的人都是變态,按照常理來判斷,隻要是被藍軍盯上的,紅隊這邊的人鐵定會處于弱勢。
三人趕到一半時,聲音就漸漸停歇下去,三人默契地加快了腳步。
然而——
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等他們趕到時,就隻見到一支十三人的隊伍,全部癱倒在地上,有幾個憤憤不滿的人,正在破口大罵。
可,大部分的人,還是滿臉沮喪地坐在地上。
“怎麽回事?”
掃了眼情況,席珂擰起眉頭,朝他們問道。
陸續有人擡起眼,打量着他們三人,可臉上皆是無奈的情緒。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少尉軍銜的軍官擡頭,看着他們回答道,“就一個人,把我們全滅了。”
“一個人?”席珂抓住這幾個字。
就一個人,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将他們這裏十三個人全滅?
就算是他們蛙人,都不可能辦得到!
頓了頓,封帆問道,“朝哪個方向去的?”
“朝哪個方向去的……”那個少尉笑了笑,有着點嘲諷的意思,“你們還想追上去?算了吧,那種變态……你們還是安分點兒,争取在這場演習裏活久點兒吧。”
“呵。”
緊盯着他,席珂冷笑一聲。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好樣的!
難怪這麽多人,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就被滅的一個不留。
聽出她那聲笑裏的不屑,少尉心裏很是不爽,可他剛想跟席珂争執,便瞥見了他們身上的肩章。
三個人之中,唯一的一個男人,是兩杠一星的少校。
渾身張揚和冷傲,被他的視線盯住,就覺得後背發涼。
剛剛跟他說話的女人,跟他的軍銜一樣,都是一杠一星。
至于另外一個——
軍銜不吓人,隻是個普通的列兵,可不知爲何,少尉一對上她的眼睛,就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所吓住,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這三個,到底是什麽人呐……
想了想,少尉雖說不甘心,可也沒膽量在一個少校面前叫嚣,便指了指藍軍那位離開的方向,“那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默契地朝那個方向離開。
很不湊巧的,他們三個人,都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能在一分鍾之内,将這些勉強算得上精英的海軍抹殺,且能毫無痕迹地離開,确實算得上強悍,他們之中随便拎一個出來,也不見得有那人的本事。
可是,就算對方再強悍,那也隻是孤身一人。
而他們三個,人數雖不多,但在那一個人面前,怎麽着都算是人多勢衆的。
不試一試,怎麽能确定最後結果?
然而——
被秒的灰頭土臉的那個小組,眼睜睜看着他們三個離開,心裏不知該如何作想。
……
在鮮少有人走過的地方,人一旦從中走過,痕迹就會很明顯。
三人順着方向而去。
隻不過,最初痕迹還很明顯,可跟随了沒多久,一切痕迹都被破壞了。
估計是有大隊人馬走過,根本沒有注意小心行動,而離開的那個藍軍成員,也是順着他們來的方向離開的,所有的痕迹皆是被混合在一起。
完全無處追尋。
“線索斷了。”
事先在前方查看了一圈,席珂緊皺眉頭,朝兩人宣布道。
在這條路前面,隻有雜亂的痕迹,根本就分辨不出具體的。
封帆神情有些凝重。
找到人,就算輸了,那也能吸取教訓,可現在連人都不找到,總歸是有些憋屈的。
蹲下身,夜千筱捏起根斷掉的木頭,眉宇緊鎖。
情況有點兒不對勁。
對方去哪兒,暫且不說。
但,那個人若真有這般本事,是絕對不會随意逃的。
可……
現在,他逃了。
爲什麽?
他滅了他們,對藍軍更有利。
“不對,”捏住那根小木頭,稍稍一用力,木頭就折成了兩段,她皺眉從地上站起身,偏過身去看立于中間的封帆,“他是想引誘我們離開。”
封帆看向她,在片刻的愣怔後,頓時了然。
夜千筱便也沒有留多做解釋。
至于另一邊,席珂想了想,也很快明白了情況。
原本情況就對他有利,他本就不需要逃跑,更沒必要隐藏痕迹。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想拖住他們,以便他所要保護的人安全撤離。
可是,他在保護什麽人?
這一點,三人都沒有相同。
“如果他需要跟同伴彙合的話,他現在還在附近。”
放棄了先前的思路,夜千筱往後面分析道。
如果真如她所料——
“隐蔽!”
封帆意識到不對,立即提醒了一句。
當下,三抹站于小路中間的身影,沒有絲毫停留地朝周圍撲去,以最快的速度隐蔽在周圍的灌木裏。
“哒”地一聲響起。
在席珂先前站的地方,子彈撞擊着一顆石子,将其擊得粉碎。
席珂藏好,聽到動靜後,再去看那顆石子,終于覺得後怕。
若不是夜千筱的分析和封帆的提醒,現在她就要退出演習了。
果然有人埋伏!
席珂緊緊凝眉,眸色有些黯淡。
她在單獨的一邊。
夜千筱和封帆在對面。
“哪個方向?”緊握着手中步槍,封帆朝夜千筱問道。
對方顯然是個狙擊手,封帆沒有研究過狙擊,所以,那人隐藏在哪裏,估計隻有夜千筱這個狙擊手能夠差距了。
“不知道。”夜千筱搖了搖頭,也毫無頭緒。
對方那一槍抓得很準,在他們即将察覺出時開的,而匆忙之間,難以分神去辨認子彈來的方向。
當然,根據子彈砸在地上的角度,也可以辨認出方向,但很不巧的,對方擊中的是石塊,那塊脆弱的石頭已經四分五裂。
夜千筱可沒那麽神,光是觀察碎石就能辨認出來。
最起碼,需要對方再來一槍。
不過——
思忖片刻,夜千筱低聲道,“他可能走了。”
正在分析情況的封帆,聽到聲音,朝她那邊看了看。
“他的目的是爲了拖延我們,”夜千筱抓着手中的步槍,一字一頓地開口,“不是殺了我們。”
如果是她,面臨需要保護的人,肯定在放完槍的第一時間,就悄無聲息地溜了。
随便對方隐藏和試探。
畢竟,就這麽一招,便足夠對方疑神疑鬼好半天的了。
“這是一種可能?”想了想,封帆問道。
“是。”
夜千筱應聲。
她所想的,是“夜千筱”的做法,可對方畢竟不是夜千筱。
萬一對方好勝心起,想要将他們全部殲滅呢?
一切都說不準。
“你看着,”封帆叮囑着,認真開口,“我試試。”
說着,剛準備起身,可夜千筱一擡手便攔住了他。
“我來試。”
斜眼看了看他,夜千筱輕輕勾起唇角。
“你需要盯着。”封帆态度很強硬。
“我死了,你一樣可以盯着。”夜千筱也不容退讓。
說到底,她沒有拖累人的習慣。
她是半路來這裏的,沒挂還可以幫點忙,但挂了,于他們來說也沒損失。
重要的是,萬一封帆就此“犧牲”了,她可不想同席珂繼續行動。
她懶,沒心思去挽救關系。
“夜千筱。”眉頭一皺,封帆喊了她的名字。
“什麽?”
夜千筱悠悠接過話。
“算了,”眉頭松了松,封帆直接道,“你去吧。”
“……”
夜千筱有些莫名。
沒有再同她說話的意思,封帆收回視線,密切關注着周圍的情況。
在作戰方面,夜千筱完美無缺,任何事情都可以分析的面面俱到。
但,缺點也很明顯。
她會相信人,卻不願拖累人。
封帆不知她經曆過什麽,自然,也不會冒冒失失地說出來。
見他這表現,夜千筱摸了摸下巴,似是意識到什麽,旋即輕輕一笑。
她不讓封帆出馬,最重要的原因——
她習慣承擔責任了。
看到自己兄弟死在跟前,總歸不是一件令人好受的事兒。
抛開這點想法,夜千筱也沒有繼續耽擱,直接從灌木叢裏站起身。
與此同時——
對面,同樣有個人,從隐藏點站起身。
兩人面對面,在見到對方身影時,神情皆是有些驚訝,緊随着神色又恢複了平靜。
站在對面的人,自然是席珂。
幹脆的,就在夜千筱身邊的封帆,按了按額心之後,也跟着從地上站起身。
一秒、兩秒、三秒……
三個人,等了幾乎十來秒,依舊沒見誰身上冒煙的。
結果,不言而喻。
“還要站嗎?”
逗弄地挑了挑眉,夜千筱側身朝封帆問。
頓時,所有的緊張氣氛,在她開口的刹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臉色一僵,封帆将步槍背上,聲音稍涼,“走。”
夜千筱聳了聳肩,靜站在原地。
席珂先跟上,走在封帆的後面。
至于夜千筱,則是落在最後,悠閑地跟着他們離開。
……
兩日後。
晚上九點,夜千筱一行人在隐蔽點埋伏。
這兩天,通訊的情況要好點兒。
所以,紅隊的傷亡情況,他們也多多少少了解點兒。
按照這樣的情況,頂多還有一天,這場演習就要宣布結束了。
“有任務。”
正在喝水的封帆,忽然接到了上級的指示,朝兩側的夜千筱和席珂說道。
夜千筱吃完最後一口壓縮餅幹。
“說。”
席珂開口。
“有一個小組被偷襲,需要我們去支援。”封帆言簡意赅。
“在哪兒。”夜千筱問道。
“12點方向,有三公裏左右。”封帆詳細道。
三公裏……
趕過去,在夜裏的樹叢裏趕路,需要一刻鍾左右的時間。
“有點兒遠。”席珂皺眉估計道。
“我們是最近的。”封帆同樣有些憂慮。
希望等他們趕過去,那個小組不要全部犧牲才好。
“行動吧。”
拎起手中的步槍,夜千筱才地上站起身。
這兩天,開槍的機會不多,她正閑得發慌呢。
封帆和席珂互看一眼,也沒有停頓,拎起槍就從地上站起身。
朝目标的方向趕去。
一刻鍾後。
三人來到目的地附近。
但,還沒靠近,他們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他們沒有聽到槍聲。
丁點兒聲音都沒有。
什麽情況?
三人皆是狐疑地對視着。
這裏的光線非常暗,月光隐入雲層裏,僅有的光線被繁枝茂葉擋住,若非他們都帶着夜視鏡,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趕過來。
“看不到人。”
在前面反複掃了幾圈,席珂在确定之後,才朝夜千筱和封帆說道。
“‘死’人呢?”封帆問。
“也沒有。”
席珂搖了搖頭。
放眼看去,一個人都沒見到。
沒槍聲,沒人影,難不成,他們來錯了地方?
當然,還有另外兩種可能。
一、兩方人員都沒有傷亡,此刻都隐藏在暗處,等待着戰争爆發的那刻。
二、戰鬥已經結束,不管活的死的,都已經離開。
“你們待在這兒,”一擡手,将步槍丢到右手,夜千筱朝兩人道,“我去試試。”
“小心點。”
封帆叮囑道。
“知道。”
夜千筱漫不經意地應着,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說完,直接丢下兩人,夜千筱悄無聲息地向前,手中的步槍拉開了保險,随時都可以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