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磁性的聲音,夾雜着低沉的笑意,在撕扯的海風中被吹散。
夜千筱眼皮子突地跳了跳。
運氣真這麽差!
“好巧啊。”
擰了擰衣袖上的海水,夜千筱揚起眉頭,朝正前方看了過去。
赫連長葑就站在亂石上。
光明正大地等着她。
“是挺巧的。”赫連長葑這樣回她。
誰能料到,夜千筱就選了這座島?
許是于夜千筱來說,也不過是一時的想法。
說完,他從亂石上走了下來。
月亮隐入雲霧中,在他走來的刹那,籠罩在他身上的那層淡光緩緩消失,身影頓時陷入片朦胧昏暗中。
夜千筱的視野也倏地暗了下來。
眯了眯眼,夜千筱凝神去看他,隐約看清那深刻刀削的輪廓,劍眉下一雙深邃黝黑、卻捉摸不透的眼睛,那不經意的擡眼動作,就仿佛将眼刀掃射過來,令人隻覺壓力重重。
見他走得越近,夜千筱的防備愈發強。
“這座島……”
夜千筱低低出聲,心裏已有幾分了然。
“對你沒用。”猜出她的詢問,赫連長葑老實地回答她。
已經被藍軍占領了,夜千筱就算來到島上,也無計可施。
除非,她能将島上藍軍全部抹殺。
不過,以她現在的能力,基本沒什麽可能。
“哦。”
夜千筱退後一步,來到斷壁邊緣,淡然地應聲。
看清她的動作,赫連長葑的眉頭一緊。
“這就想跑?”
走近的速度不減,赫連長葑凝眉盯着夜千筱,聲音應着海風,卻铿锵有力地落入耳中。
“哦?”夜千筱揚眉,舉起了拳頭,朝他輕笑,“怎麽着,還想打一架呢?”
“試試?”赫連長葑也笑了,提議道,“你赢了,我們撤離。”
“行!”
揚唇,夜千筱應得果斷。
試試就試試!
正好,演習至今,她還沒打過架。
話音一落。
夜千筱右手猛地握拳,上前一步,快速的朝赫連長葑的臉頰揍過去!
笑眼看她,赫連長葑微微偏過頭,欲要躲開夜千筱的攻擊,可夜千筱眼神一狠,拳頭的方向生生轉了個彎,朝赫連長葑偏移的方向而去!
冷風陣陣,寒意涔涔,毫不手下留情。
赫連長葑無奈,隻得後退一步,将她這狠辣地招數避開。
如果生生挨下的話,下巴極有可能脫臼。
對夜千筱如今的能力,赫連長葑可有些摸不準。
而,夜千筱如此輕易的躲避,沒有絲毫的意外,沒有任何停留,手中的拳頭再度朝赫連長葑而去。
這一次,赫連長葑不再避開,而是饒有興緻地同她過招。
他注意了力道,保持在跟夜千筱同一水平,純粹的憑借招數來比。
但——
不再是以前純粹的避讓。
在壓制夜千筱的同時,他也開始主動出擊,使得夜千筱的負擔大了許多。
而,顧霜和郁澤來到樹叢後時,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隊長不行啊,要我的話,直接繳械投降了。”顧霜倚靠在樹上,一把軍刀上下抛着,邊偷窺,邊悠閑地評價道。
郁澤看了他一眼,旋即認真地評價道,“真要那樣的話,女兵更恨他吧。而且,不符合隊長的做事風格。”
“木頭,你也懂這個?”
一擡眼,顧霜笑眯眯地看他,頗爲調侃地開口道。
“……”
郁澤收回視線,不願再同他說話。
顧霜頗有興緻地盯着他。
郁澤眉頭一動,硬是沒有去理睬他。
不過,顧霜對男人沒興趣,總是郁澤的皮囊不錯,沒一會兒,他也移開了視線,擡眼去看在斷臂懸崖上打得火熱的兩人。
在赫連長葑面前,夜千筱不敢輕易發揮,隻能用部隊所教的格鬥術。
她勝在速度。
可,在身經百戰的赫連長葑面前,她撐了幾分鍾,最終還是撐不下去了。
感覺到兩隻手臂漸漸無力,夜千筱心裏有念頭閃過,緊随着,極力抵擋着赫連長葑的招式,她眼睛微微一擡,以極快的速度朝身後一躍。
“夜千筱!”
見她快速推開,赫連長葑皺眉,嚴厲地喊了她一聲。
夜千筱沒有理會他。
來到斷壁邊緣,擋住月亮的雲霧漸漸散開,夜千筱正面對着赫連長葑,卻逆着光,月光皎潔的光線從身後将她環繞,可神情卻陷入朦胧中,誰也看不清晰。
往後一仰。
夜千筱消失在斷崖上。
見此情景,赫連長葑緊緊皺眉,隻覺得額心陣陣發疼。
斷崖估計二十米左右,下面是翻滾的海水。
以蛙人的訓練強度,夜千筱掌控得好的話,是不會出事的。
可——
見她落下的刹那,赫連長葑的心,還是冷不防一緊。
與此同時,顧霜和郁澤對視了一眼,從樹叢從走了出來,來到寬敞的懸崖邊。
“隊長!”
兩人并肩而立,顧霜喊了赫連長葑一聲。
赫連長葑微微側過身,擡眸掃了他們一眼,清冷的眸子見不到絲毫情緒。
或者說,沒有他們想要見到的情緒。
“要追嗎?”憋着笑,顧霜詢問着,語氣頗爲詭異。
兩個人打着打着,人家自知不敵,忽然就跳崖了。
雖然可以理解,可這樣的畫面——
怎麽想着,都覺得好笑吧?
“不用。”
沉着臉,赫連長葑眸色稍稍一冷,冷冰冰地說道。
感覺到自家隊長的威脅眼神,顧霜頓時連那壓抑的笑容掩飾住,轉而裝成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在瞬間斂去了所有的情緒。
忽的——
“承樂呢?”郁澤問。
“……”
顧霜錯愕地看着赫連長葑。
赫連長葑慢條斯理地轉過身,朝下坡的方向走了過去。
“隊長他……不是吧?”
側過頭,顧霜感慨地問道,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郁澤看他,反問,“你說呢?”
“……”
顧霜扶額。
怎麽說,隊長這招,也夠狠的!
就顧霜而言,就算是在演習中,在心上人面前放點兒水,隻要不影響大局,一切OK。
可,隊長的做法太狠,人家都跳崖了,還派人去圍堵。
真不給人留條活路呢?
搖了搖頭,顧霜拍了拍郁澤的肩膀,示意對方一起跟上。
郁澤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據他了解,顧霜明面上的感慨操心是假,急着去看戲才是真的。
沒辦法,他們基地,就顧霜這号人人品無下限的最多。
……
海灘上。
夜千筱被顔承樂從海水裏帶了出來。
夜千筱倒是意料中的惱怒。
就她對赫連長葑的了解,赫連長葑除了在斷崖上阻擾她,斷崖下也會有所行動。
她選擇跳崖,隻是想搏一搏。
畢竟,跟赫連長葑纏鬥,比跟他的手下纏鬥,可要困難許多。
可——
在跟赫連長葑搏鬥過後,她雙臂本就沒有力氣,加上在冰冷的海水中被奪去知覺,很快就埋伏在海底的人給擒住了。
“那啥,大妹子,真的不好意思啊,”将她帶到沙灘上,再拿麻繩捆綁住她的雙手,顔承樂邊道歉邊加重手中力道,“一切都是隊長的命令,跟我真沒啥關系。”
“……”
夜千筱沒去理會他。
她把他也傷的不輕,就這越捆越緊的力道……誰信他的話?
“沒生氣吧?”
捆完,顔承樂來到夜千筱面前,笑呵呵地朝她問道。
夜千筱斜了他一眼,看清楚他的容貌。
長得還不錯,五官并非很精緻突出,但卻讓人看得很舒服。
她的記憶還算不錯,三年前的事情,現在還有點兒記憶。
當初赫連長葑的隊伍裏,對赫連長葑記憶最深,其次,顧霜算一個,莫泉群算一個,其餘的——
多少覺得面熟。
眼前這位,夜千筱有點兒印象。
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夜千筱仍舊沒有理會他,筆直地站在沙灘上,海水漲落,偶爾浪花拍打在她腳脖子處。
她的沉默,顔承樂并未在意,倒是多看了眼她的臉色。
縱使被抓住,也沒見她有絲毫惱怒不甘,神情淡然平靜,見不到任何異樣情緒。
“隊長!”
思考見,忽的瞥見有人影靠近,顔承樂咧嘴一笑,朝那邊招了招手。
頓時,顔承樂朝後面退了兩步,跟夜千筱保持一定距離。
赫連長葑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與此同時,夜千筱也順着看過去。
“傷的不輕?”
顧霜緊跟着赫連長葑靠近,瞥見衣袖上滿是鮮紅血漬,頓時擰起眉朝他問道。
“還好。”
顔承樂神情還算輕松。
不過,沒等他強調自己的傷勢,郁澤就走了過去,将他強行拉到遠離的沙灘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準備給他清理一下傷勢。
瞥了眼隊長和夜千筱,顧霜沒那膽量旁觀,識趣地跟上了郁澤和留顔承樂。
“怎麽樣?”
走近,顧霜看着脫下外套的顔承樂,卻朝郁澤問道。
“都沒傷到骨頭。”簡單看了看顔承樂的傷口,郁澤平靜地回答道。
“哦?”顧霜挑眉。
“她控制了力道。”郁澤補充解釋道。
在海水裏,爲了方便行動,顔承樂并沒穿防彈衣,所以刀子很容易刺進去,但跟他對打的夜千筱似乎也察覺到了,故意控制了力道,沒有向顔承樂下死手。
如果夜千筱真想殺他,恐怕顔承樂也無法輕易擒住她。
對這個話題,顔承樂并沒有發表意見。
郁澤和顧霜,也默契的保持沉默。
另一邊。
赫連長葑來到夜千筱的身邊。
夜千筱直面大海,渾身皆是濕漉漉的,頭盔下稍長的頭發露出來,成縷的發絲有水珠滴滴掉落。
神情堅定淡然,可赫連長葑見到的,隻有那份甯折不彎的倔強。
“抓我做俘虜?”
側過身,夜千筱凝眉看向赫連長葑,率先開口。
刹那間,有水滴從額頭滑落,掠過睫毛,落入黑亮的右眼,瞬間一抹水潤便暈開,眸子愈發的閃耀耀眼,猶如黑曜石一般。
“你可以這麽想。”赫連長葑回答着,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朝她再走兩步,赫連長葑瞥了眼她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眉頭狠狠一皺,旋即擡手将那根繩索解開。
困得太緊,她的雙手容易廢掉。
已是俘虜的夜千筱,現在又筋疲力盡的,懶得跟赫連長葑繼續争鬥,随便他怎麽做。
赫連長葑先是将綁住她雙手的繩索松開點兒,然後就從頭到尾地将她掃了一遍,緊接着,從她身上開始找東西。
狙擊槍、手槍、手雷、四把軍用匕首、魚線、鋼絲鋸、刀片……
将容易發現的地方,全部審視了一遍,同時也将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卸幹淨。
在逃跑方面,赫連長葑确實不了解夜千筱,而夜千筱也并非他訓練出來的,他不太清楚夜千筱的實力究竟到何種程度,可是,如果夜千筱是敵人,那他一定會将夜千筱放到自己的等級來看。
當然——
男女有别,有些地方,赫連長葑也沒去檢查了。
“可以了?”
看着那些落到赫連長葑手中的武器,夜千筱眉頭緊緊一擰,冷冰冰的問道。
“暫時。”赫連長葑道。
夜千筱嘴角輕輕一抽。
“在這等着。”
朝她吩咐了聲,赫連長葑再仔細盯了她幾眼,然後轉身離開沙灘。
夜千筱靜站在原地,停了會兒,意識到自己的雙腳有些冷後,才往沙灘上走了幾步,遠離有海水移動的區域。
這個天氣,該講究的,還是要講究的。
一場演習罷了,沒必要的苦頭,也不需要去吃。
沒有等多久,赫連長葑就回來了,同時手裏還拎着件新的紅隊外套。
雖然有些髒,但卻是幹的。
走到夜千筱身邊,赫連長葑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夜千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很顯然,這件外套,應該是從其他“俘虜”或“死人”身上搶來的。
“過來。”
抓住夜千筱的手臂,赫連長葑低聲說着,将她往靠近樹叢的方向帶。
身爲“俘虜”,夜千筱放棄抵抗,順從地跟着他。
“包紮好了?”
來到顧霜三人身邊,赫連長葑冷不防地問了聲。
“嗯。”
回答他的是郁澤。
“坐。”偏過頭,赫連長葑看了夜千筱一眼。
于是,夜千筱從善如流地坐下。
“隊長,這不大好吧?”
顔承樂剛穿好衣服,就瞥見光明正大跟他們坐一起的夜千筱,難免驚訝、爲難地看向赫連長葑。
“你有異議?”赫連長葑反問,眉頭挑了下。
“沒有。”顔承樂斬釘截鐵地否定,立馬拍馬屁道,“您做什麽都是對的。”
顧霜和郁澤都算是懂事的,裝作根本沒注意到夜千筱一般,面對面盤腿坐着,然後将電子地圖拿了出來。
最開始,夜千筱還在奇怪,顔承樂的爲難究竟爲何,可看到四人開始商量作戰方案後,夜千筱才恍然大悟。
他們商定作戰方案,怎麽可能會讓俘虜知道?
畢竟——
俘虜若是逃跑了呢?
如若将他們的作戰方案報告給紅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可,赫連長葑還是将她捎上了
就像是——
故意讓她聽到似的。
什麽用意?
反正,夜千筱猜不到。
“接下來是這兒了吧?”顧霜拿出把軍刀,點了點某座島嶼的方位。
“任務還真艱巨呢。”顔承樂感慨了一聲。
這個晚上,他們已經偷襲到第三座島嶼了。
還好有阮硯在,幫他們幹擾紅隊的無線電聯系、拖住了紅隊通報信息的速度,否則任務要艱巨很多。
“還是老辦法?”郁澤問道。
“嗯。”赫連長葑簡單應聲。
他們之間有默契,并非需要說的多麽詳細。
接下來,他們花了點時間,對接下來的目标做了詳細的方案,且預料到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
夜千筱待在一旁,将他們制定的行動方案聽在耳裏。
非常規的方案。
可以說,在蛙人部隊學到的,并不足以支撐他們的設定。
四個人單獨作戰,從不同的角度入手,而根據他們的計劃,隻要有一個人,就可以将一個排的兵力解決。
在海軍陸戰,是不可能的。
而——
也是這個時候,夜千筱才注意到,赫連長葑在跟他們商定方案的同時,還熟稔的檢查着她的狙擊槍。
從頭到尾,赫連長葑都沒說什麽,可實際上,他不僅将他們的話都聽進去了,且在關鍵時刻給出分析,同時還分神去做自己的事。
“休息半個小時。”
等待他們說完,赫連長葑吩咐道。
“是。”郁澤應聲。
“終于可以休息了。”顔承樂伸了個懶腰,直接往後面倒去。
“起來,”顧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擡腳踢了下顔承樂的小腿,提醒道,“小心偵察機。”
“那就毀了他們的偵察機。”
顔承樂閉上眼,根本就不在意的回答。
張揚的語氣,卻不見故意的猖狂。
顧霜頭疼了一下,最後看了赫連長葑一眼,得到赫連長葑的暗示後,挑了挑眉,俯身直接抓住顔承樂的腳脖子,将人往樹叢的方向拖過去。
“……”顔承樂竟是沒吭聲。
郁澤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們身後。
夜千筱雙手被捆綁在後面,隻憑借雙腿的力量,想要站起來需要費些力氣。
不過,她的想法才閃過,赫連長葑就來到她身邊,攔腰将她橫抱起來。
抱着她直接朝樹叢那邊走。
夜千筱眉頭一抽。
有樹叢的地方,那就有隐蔽場所,習慣叢林地形的陸軍中校赫連長葑,隻是掃了一眼,就找準了一棵枝葉繁茂的樹。
走過去,赫連長葑将夜千筱放下。
“顧霜。”
半蹲在夜千筱面前,赫連長葑忽的出聲。
“在!”顧霜的聲音很快傳來。
“拿根繩子過來。”盯緊夜千筱,赫連長葑淡淡吩咐着。
夜千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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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那邊的人物一下子出現太多,瓶子需要想一下他們的身份背景和詳細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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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推文!
基友【情雪凝钰】的《拼婚之法醫獨占妙探妻》
第一次見面,夜總會,他摸了她的屁股,她讓他手臂脫臼。
第二次見面,聯誼會,他親了她的嘴巴,她讓他臉蛋破相。
第三次見面,他在兇案現場驗屍,她是特邀的案件調查員。
……
結果,
她,成了他眼中最複雜多變的藝術品,想珍藏,私有化,研究她的全部構造。直白一點:想睡她,而且是一輩子。
可他,卻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狗皮膏藥,想撕掉,丢掉,毀屍滅迹,永遠不要再沾上。口頭禅:有多遠,滾多遠!
……
可是,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麽神奇,就像他們的名字“尹唯”和“艾晴”,連起來就是“因爲愛情”。所以,姻緣天注定,想跑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