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地語調,聲音冰寒入骨。
張希的觸及到她腰間的手,冷不防地僵硬在原地,臉色也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眼神一冷,夜千筱盯着他的視線,隐約藏着殺氣,令張希不自覺地有些發憷,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愈發别扭起來。
半響,張希從這般震懾中緩過神,轉而朝她露出個尴尬的笑容,“别介哈,就開個玩笑。”
一見到夜千筱,他就認出來了,畢竟夜千筱相貌出衆,想要忘記都爲難。
可,記憶中的廢柴,如今成爲炫酷的狙擊手,着實令張希有些意外,同周邊戰友說了後,便都慫恿他過來試探試探夜千筱。
他的目的,是夜千筱腰間的那把軍刀。
沒想到,他還沒碰到,就被夜千筱發覺了。
他先前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根本就沒發揮半點用處。
“就開個玩笑?”
夜千筱雙手環胸,狙擊槍背在肩膀上,她輕輕地挑了下眉,眉宇間隐藏着的危險,緩緩地淡出。
張希隻覺得有陣寒氣從背後襲來。
“你不是吧,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張希漫不經意地退後兩步,卻不肯在夜千筱面前退讓。
笑話,後面那麽多人看着呢。
打死也不能丢臉!
“是麽。”
夜千筱忽的勾唇一笑,暖暖的陽光傾瀉而下,跟那抹淡笑映襯着,卻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張希愈發警惕地看着她。
“那就來玩玩吧。”
清冷的話語傳出,夜千筱唇畔笑意更濃,手掌從腰間滑過,那把折疊軍刀立即落入手心。
微微一愣,張希有些莫名地看她。
“你赢了,這把軍刀,我送你。”一字一頓地開口,夜千筱神情淡然,不掩那抹自信。
咽了咽口水,張希瞥了眼那把精緻的軍刀,旋即問,“你赢了呢?”
“演習結束後,”眯了眯眼,夜千筱字字清晰道,“你遊回去。”
“哈?”
張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
遊回去?
這下玩大發了!
就這距離,那得遊一天呢!
淡淡看着他,夜千筱不緊不慢地反問,“怎麽,不敢?”
“怎麽不敢了!”有關尊嚴的話題,張希自是毫不相讓,直白道,“說吧,你想比什麽?!”
“我是蛙人。”夜千筱慢條斯理道。
心頭一哽,張希擰着眉,順着她的話問道,“所以呢?”
“所以,”微頓,夜千筱轉過身,正面看着他,“讓你選。”
“艹!”一聽這話,張希立即炸毛了,“蛙人了不起啊,就憑你是個女人,老子都讓你來選,聽到沒有?!”
媽蛋!
張希簡直想揍人。
蛙人怎麽了?!
嘚瑟!
軍種之間有競争,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蛙人的名聲之大,是海軍陸戰旅其他的兵都爲之向往的,也是讓其他連隊最想超越的。
管你蛙人都有多強悍,他們也都不差,一樣能把你揍趴下!
所以這組蛙人剛來,整個排的兵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想要試探試探他們的能力。
一個個鐵血漢子,怎麽能甘心服輸?!
現在——
一個女兵,而且,是個以前在新兵連是廢柴的女兵,都能有這般嚣張。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希爆發了。
“哦。”
閑閑地看他,夜千筱輕描淡寫地就這般應下來。
完全沒有跟他争的意思。
刹那間,張希的滿腔怒火沒處發洩,臉色則是被憋得鐵青。
“說罷,比什麽?!”張希不肯放松地盯着她。
“槍法。”
輕輕擡眼,夜千筱身手抓住狙擊槍,手腕微微扭動,狙擊槍就借着力道來到前方,槍身順勢落到了她的手中。
不可思議地看她,張希一偏頭,将耳朵靠近,再次詢問道,“你說什麽?”
“槍法。”
懶懶擡眸,夜千筱淡聲重複了一遍。
張希登時瞪大眼睛。
艹艹艹!
你丫的敢不敢别這麽無恥?!
“你是狙擊手?”張希瞪着她,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
“是。”夜千筱應聲。
“跟我比槍法?”張希咬牙切齒地問。
“是。”夜千筱神情愈發的淡然。
“你要不要臉啊?!”張希氣得臉色漲紅。
能夠成爲兩栖偵察隊的狙擊手,張希絕對不會懷疑她的實力,就算是普通的神槍手,都讓張希毫無反抗之力,就更不用說是一名合格的狙擊手了!
這丫的!
比自己最擅長的?!
夜千筱臉不紅心不跳的,還真的不害臊!
冷眼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樣,夜千筱眉頭輕輕一皺,反問道,“不是你讓我選的?”
“就算是我……”磨了磨牙,張希不甘心道,“你不會客氣點兒啊?”
“不會。”
夜千筱面不改色地接了話。
對付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客氣。
與此同時——
就張希這一驚一乍的功夫裏,自己連隊的兵和另一邊的五個蛙人,都順利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自己連隊的兵,自是被夜千筱小瞧人的态度刺激的不清,一個個滿臉的怒氣,恨不得自己跟夜千筱去拼。
至于蛙人們,一見到有人跟夜千筱杠上,立即識趣地站在一旁看戲。
嘿。
在他們那兒,敢惹夜千筱,還真沒幾個。
據說祁天一當她教官時,曾跟她折騰了一段時間,但怎麽也制服不了她,可以說是完敗。
夜千筱成爲正式成員後,沒有人沒事找事去招惹她,不過,訓練時偶爾會惡劣的玩玩别人,将人氣得吐血後卻偏偏沒法報複。
所以說,對她的變态性格,同時蛙人的他們,多少會有些了解。
“張希,不就是槍法嗎,跟她比!”
“你還怕個娘們兒啊?!”
“比就比,千萬别慫,我們還要臉呢!”
……
等了會兒,見張希還是沒有反應,他們排的軍人徹底爆發了,一聲聲地激勵着張希。
“行吧,”深吸了一口氣,張希也不再僵持,直截了當道,“你想怎麽比。”
“在你犧牲之前,你幹掉一個,就算你赢。”
慢悠悠地說着,軍刀在手掌心轉了兩圈,夜千筱揚了揚眉,便将其放回腰間。
而——
張希的臉色,徹底的變了。
徹徹底底地被看扁了!
周圍,原本還有議論的聲音,可在夜千筱話音落下的那刻,瞬間就詭異地靜默下來。
頓時,一股無名怒火凝聚在胸腔,張希臉色猛地拉下來,怒氣騰騰地沖着夜千筱喊道,“夜千筱,你到底什麽意思?!”
渾身煞氣地沖來,張希擡手指着夜千筱,那吼叫聲充斥着怒焰。
可——
他剛吼完,動作就僵硬下來。
不知何時,夜千筱指尖多出把小刀,擡手間就橫在他的脖子上。
動作迅速利落,那麽多雙眼睛,極少有看清她如何出手的,隻知道等張希安靜下來後,夜千筱就已經用小刀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張希緊緊握住雙手,抑制住從心底湧現出的慌亂。
冰冷的刀子,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皮膚能夠感觸到刀片的溫度,令他不寒而栗。
拿刀的手穩穩當當的,夜千筱微微眯起雙眼,然後擡起一根手指,将指到跟前來的那隻手稍稍往旁移開,自己朝對方走了兩步。
“不好意思,反應太快了。”夜千筱笑眼看他,眸底卻滲着冷意,“不過,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合作,是吧?”
夜千筱也不想這麽鬧。
作爲友軍,在戰場上他們是戰友,夜千筱并非不懂事的,隻要對方不來招惹她,她也很樂意跟對方合作。
縱使對方有可能拖後腿。
但,在實戰中,她也不能保證,到時候就絕對沒有拖後腿的。
隻不過,對方有些得寸進尺,因那點不服,毫無合作觀念地跟她挑釁。
幾句話就能惹惱的人,夜千筱還真的看不上。
“是。”
愣怔地盯她片刻,張希頗不甘心地應了聲。
這口怨氣,真的忍不了!
更何況,沒從夜千筱那裏看到什麽本事,得到的确實一味的打壓,若不是那把刀架在脖子上,張希肯定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下,夜千筱眉頭一皺,但還是将刀子收了回去。
畢竟人家的排長在後面看着,夜千筱也不好太不給面子。
手指微微一動,拿小刀就消失無蹤,夜千筱轉過身,朝後方的排長看過去,“就跟他開個玩笑,不介意吧?”
并非刻意的解釋,夜千筱依舊是那冷淡的聲音,似乎隻是應付一般,讓他們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不介意。”
排長臉色鐵青的回了一句,顯然心情也不見得多好。
自己的兵被羞辱後,又用刀子來威脅,本可就此追究夜千筱的,可夜千筱一兩句話就結了尾,他還真的拿夜千筱沒有辦法。
再者,對方是友軍,且是名聲威震的蛙人,并不好跟對方撕破臉皮。
再等等!
排長穩住氣息。
如若這幾個蛙人,在真正實戰中不堪一擊,那也不需要他說話,自會有人抓住這個把柄譏諷他們,可如若他們在戰場中有優異的表現,那麽這般的張狂,也讓他們心服口服。
“快中午了,狙擊手可以去找埋伏點了,其他幾個人,你們也可以先觀察下地形。”
擺擺手,排長暫時不願繼續聊,說完就轉過身,朝他們以前埋伏的地方走過去。
他的兵,自是跟上他。
至于張希,在沒好氣地瞪了夜千筱兩眼後,摸了摸鼻子,一樣的跟着排長離開。
夜千筱擡了擡眼,站在靠近海水的沙灘上,朝這座島嶼的中心看過去。
“夜千筱。”
才看兩眼,就聽得陣喊聲,一垂眼,就見得先前說話的那個女兵,神情冷漠地朝她走了過來。
“什麽事?”
揚揚眉,夜千筱漫不經意地問道。
其實也不用猜,對方就是來說教的。
大步來到她面前,站定,女兵打量着她,聲音有些嚴肅,“他們是友軍,你不能這樣做。”
“哦?”
低低地疑惑出聲,夜千筱勾了勾唇角,似是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夜千筱,我比你早入伍,有資曆來管你。”女兵再上前一步,嚴峻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警告道,“我必須要提醒你,這種事再有第二次,絕對會傳到隊長的耳裏。”
一隻手放到褲兜裏,夜千筱本沒将她的話放到心上,可看了她兩眼,見到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心念一轉,便改變了主意。
“你覺得我做錯了?”夜千筱閑閑地問。
“是。”
女兵毫不猶豫地問道。
“爲什麽,”夜千筱輕笑,“就因爲我拿刀指着他?”
“對,”女兵一臉肯定,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們是戰友,不該這樣。”
眯了眯眼,夜千筱朝她靠近一步,眸色稍涼,“你說的不該,是指我不該用刀指着他,還是說,他不該來偷我的軍刀。”
“偷?”
女兵詫異地疑問着。
夜千筱和張希開始接觸時,他們都沒有發現,直到他們倆的動靜大了,注意力才漸漸轉移過去的。
所以,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們最開始發生了什麽。
夜千筱淡淡地看着她,雖然沒有回答,但顯然已經默認了她的疑問。
想了片刻,女兵忽的問道,“他沒偷成吧?”
笑了笑,夜千筱優哉遊哉地答道,“我這不是也沒殺成嗎?”
“你!”
女兵緊緊皺眉。
繼續朝她走一步,夜千筱跟她面對面站着,中間隻餘下小小的空隙。
偏了偏頭,夜千筱靠近她的耳朵,聲音低低的,“你們當兵的那套,我并不想了解,在我看來,戰友之間最基本的,就是尊重。”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離不開最基本的尊重。
戰友也是一樣。
或者說,正因爲是戰友,才更應該互相尊重。
夜千筱對待他人,雖說态度有時會很惡劣,可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她并不會主動去踐踏他人,更不會主動惹是生非,有事沒事的在别人身上找茬。
冷不防一怔,女兵僵硬的站定着,卻沒了絲毫話語。
說完,夜千筱後退一步,再微微擡眸,掃向另外四個看着自己的蛙人,聳聳肩,便沿着另一個方向,朝小島裏面走過去。
女兵依舊站在那裏,良久。
不可否認,她對夜千筱改觀了。
原本以爲,夜千筱隻是單純的性格惡劣,可現在——
她忽然意識到,許是自己太狹隘了,對夜千筱的了解不夠深而已。
當你不了解一個人時,不該隻因看到表面,就去自以爲是的評價對方。
一個人,并不可能是“你以爲”的全部,不是嗎?
……
花了兩個小時,夜千筱在島上轉悠了一圈。
這座小島并不大。
當然,這是必然的。
能夠讓一個排的兵力駐守的島,不可能超出他們人力管轄之外的範圍。
夜千筱在直升機上,就已經觀察過這座島的地形,包括那些極有可能被突破的邊緣。
她特地去轉一圈,爲的就是掌控清楚。
這不是她第一次跟赫連長葑的隊伍杠上。
三年前,她就撞見過,知道他們的本事。
絕對非常規作戰,最意想不到的方案,繞過敵人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然後在沒人能料到的死角攻入。
打的就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仗!
所以——
她需要分析出,赫連長葑的小組,最可能從哪兒突破。
轉了一圈,夜千筱選中了懸崖邊緣的一個位置,以此來做自己的隐藏點。
那裏視野寬闊,不僅能瞄準友軍所在的海灘,還能瞄準可能冒險從懸崖邊爬上來的人。
然而——
夜千筱剛選好地點,就聽到背後傳來陣調侃的聲音。
“找好位置了?”
熟悉的聲音,在最爲突兀的時刻,清晰地飄入耳底。
下意識地,抓住狙擊槍的力道,緊了緊。
停頓了下,夜千筱轉過身,朝聲源傳來的方向看去。
正是在懸崖邊,身着陸軍制服的男人立在那裏,在他身後,是璀璨刺眼的陽光,前方卻被樹木的陰影所遮掩。
遠遠看去,高大挺拔,身材颀長,氣質清冷。
隻是,身影雖處于昏暗中,夜千筱還是可以分辨出,他那身陸軍制服是沒有濕的。
挑挑眉,夜千筱朝天上看去,果不其然見到一架還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
在觀察地形時,夜千筱有聽到直升機飛來,有關注過一會兒,但并沒有太多的關注。
沒想,竟是他。
“你違規了。”
将視線收回來,站在原地未動,夜千筱遠遠地看他,淡淡地開口。
而,她沒動,在懸崖上的赫連長葑,卻一步步地朝她這邊走來。
中間有樹木枝桠交錯着,在兩人之間增添了不少阻礙,可赫連長葑在其中行動,卻遊刃有餘。
似乎在他看來,本就有一條寬敞的道路,根本不影響他的行動。
不到兩分鍾,赫連長葑就站到夜千筱面前。
夜千筱倚靠在樹上等他。
“演習還沒開始。”赫連長葑這樣回答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上方茂密樹葉中灑落的光影。
夜千筱的視線有過瞬間昏暗,她站直了身子,皺眉看他,“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哪有演習沒開始,藍軍的隊長就來到紅隊領地的?
簡直搞笑!
“我想見見你。”
垂眼看她,赫連長葑一低頭,低沉柔和的話語便就此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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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進群可以勾搭瓶紙,可以掌控《王牌》很多内幕,還有沒有寫到文裏的一些配角的詳細信息,總而言之,隻要你想知道的,隻要不影響文文進展的,瓶紙看到了都可能會回答哦。
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劇透……
好啦,這麽多誘惑,乃們加不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