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熱鬧依舊,磕了藥的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疲憊卻歡騰。
無人發現,此處已燃起硝煙戰火。
夜千筱立在調酒師旁邊,高挑的身材逆在暗光中,隻餘下黑影輪廓,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指握住把手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調酒師的腦門。
于她斜後方,是閃爍的燈光,或藍或綠或紅,灑在她的黑色皮夾克上,似是籠了層跳躍的光暈,襯得她愈發高深莫測、神秘迷離。
側着光,精緻的五官隐約朦胧,狹長幹淨的眼睛裏,冷靜,平和,猶如幽深不見底的寒潭。
這一刻的她,幹脆,冷清,危險,且,異常迷人。
在她旁邊,兩位保镖站在兩側,警惕地盯着夜千筱,手裏緊握着砍刀。
蓄勢待發。
紀鳴帥氣揚眉,驚歎不已。
槍!
真槍啊!
調酒師咽了咽口水,難掩神色間的驚訝,他穩着心神,不敢動彈,小心翼翼地斜眼看去。
不用說,是夜千筱那張精緻好看的臉,如畫的眉目染着冷清,深邃的眸底一派坦然,細看去,又有幾分漫不經意。
處于他人陣營,在被圍攻的狀态下,也不見絲毫緊張。
信心十足。
可以說,她,料定他不會亂來。
“我想,我們可以慢慢聊。”
擠出絲僵硬的笑容,調酒師雖未露出慌張之色,可語氣卻軟和下來。
幹他們這行的,都是踩着刀尖生存,可,卻沒人是不怕死的。
有過享受,所以,才更珍惜生命。
“不用聊,就問你一件事。”
眼角微微挑起,夜千筱語調不起波瀾。
“你問。”
定了定神,調酒師闆着張臉。
隻要有條件,就有解決的辦法……
勾唇,夜千筱歪頭,饒有興緻地看她,“你,值錢嗎?”
“……”
神色一僵,調酒師抿着唇。
值錢?
或許,他知道夜千筱的意思。
不,相對于打手,他要值錢些,可頂多不過是個牽線人,并沒那麽值錢。
“呵,”譏諷一笑,夜千筱神情冷漠,一字一頓,“看來不值錢。”
話音落卻,勾住手槍的手指往回一收,手槍在空中繞了半個圈,調酒師剛覺得危險逼近,槍柄就果斷的砸在他太陽穴上。
重重一擊。
調酒師沒練過,隻覺頭腦發昏,四肢無力,直往後倒。
身後的保镖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肘,往後一拎,将人丢到一旁躺下,轉身便沖着夜千筱過來。
砍刀,長棍,齊上!
收回手槍,夜千筱手中多出把軍刀,正面迎上。
軍刀和砍刀相撞,纖細的手臂被震得發麻,夜千筱凝眉,抓住拿棍迎面砍來的手腕,擡腿便掃到那人腋下,疼得對方“啊——”地一聲叫,便往後倒退幾步。
夜千筱窮追不舍,一個轉身,修長的腿掃過,正中下巴,踢得人一口血水便噴了出來,直往後倒再無還手之力。
與此同時,旁邊拿砍刀的人再次發起進攻,夜千筱偏身險躲,刀面順着鼻尖滑落,在空中激起震蕩氣流,帶着殺氣從面頰飛過。
剛避開,對方又緊随而上,拳頭和砍刀齊上,勾唇一笑,夜千筱反手握住軍刀,揮肘撞在對方握住砍刀的手臂内側,整個人往前逼近,軍刀已經在對方握拳的手肘上劃了個口子。
頓時,鮮血四濺。
對方一驚,剛欲抵抗,夜千筱長腿一伸,便踢向他的褲裆。
“啊——”
慘叫聲響起,那人含淚倒退。
将這幕看在眼底的,不知爲何,都有些毛骨悚然。
而……
這番折騰,卻沒到此結束。
同調酒師過來的,本來隻有四個保镖,可這番騷動,卻引來了更多的保镖。
“卧槽!”
紀鳴本來跟兩個保镖僵持不下,眼疾手快的從一人腰間多了把刀過來,才勉強占得上風,可他才将兩人擊退,就見到七八個保镖走來,個個虎背熊腰。
閃身,夜千筱來到他身邊,靠着他的背,雙手橫在面前做攻擊準備。
“怕了就滾出去。”
冷冰冰的聲音,落在紀鳴耳裏,激起一陣寒意。
“你倒是給個機會,讓我麻利的滾啊,”紀鳴啐了一口,沒好氣地看她,“你的槍呢?”
有了槍,還用怕這些人?
反正都是賊窩,真鬧起來,這些人也沒個好下場。
橫了他一眼,夜千筱皺眉,偏過身,擡手揪住他的後領。
“哎哎哎——”
紀鳴驚呼,莫名其妙。
整個人被拎得直轉圈,紀鳴暴跳如雷,隻覺得有隻腳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往前方保镖撲了過去,眼裏映着保镖那兇神惡煞的臉,他手裏的砍刀頓時就提了起來。
對方下意識一躲。
紀鳴便鑽出了包圍圈。
終于,出來了……
但。
顯然,他也成了目标,有兩個保镖提着刀就沖他追去。
他拔腿跑向舞池,閃到那扭腰扭屁股的人堆裏。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保镖們也不敢鬧得太大,隻得眼睜睜看着他一溜煙的跑沒影,暗自鄙視了一番。
紀鳴一跑,夜千筱便是單打獨鬥了。
本應該處于下風的,可将紀鳴趕跑,夜千筱施展空間更大些,手持軍刀,在諸多保镖中耍的遊刃有餘。
刀光劍影,寒光陣陣。
不多時,每個保镖身上都挂了彩,好些個直接被踢翻在地,失去抵抗能力。
擡腳掃飛最後離得最近的保镖,夜千筱穩穩地停下來。
幾個保镖将她團團圍住,卻沒人再敢上前。
“住手!”
與此同時,一陣嚴厲的聲音響起。
保镖們放下手中武器。
爲在外面的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來,對方長相端正,氣質沉穩,在這群人中頗有威嚴,看起來像是管事的。
“怎麽回事?!”
話雖朝旁人問着,可一雙眼睛,卻盯在了夜千筱身上。
這一看,便愣了愣。
剛聽到有人鬧事,他本以爲是身強體壯的男人,不曾想,此刻站在眼前的,卻是個女人。
一襲黑衣,連帽子都是深黑的,昏暗的酒吧内,她逆光而立,神情看不清晰,可隐約間能感知到她冷清的眼眸,視線停在身上,猶如利劍劈來,陣陣寒氣。
“砸場子的。”
有人惡聲回了他一句。
這時,被揍暈的調酒師,被人拎起來,漸漸回過神,看了夜千筱幾眼後,便來到那男人的身邊,低語說了幾句。
喝了被下藥的酒,不知來路,身手厲害……
還有,持槍。
聽罷,男人臉色愈發凝重,沉眸看着夜千筱,“這位小姐,到底有何貴幹?”
挑了下眉,夜千筱雙手環胸,懶散道,“加入你們,我夠格了嗎?”
呃。
一行人,頓時愣住。
啥?
加入?
就……她?
“呵,這位小姐,”從愣神反應過來,男人朝她和善的笑道,“您想加入我們,直說便是,沒必要鬧這麽一番。”
面上帶着笑容,男人在心裏可就罵娘了。
加入他們?
就她這身手,來他面前耍上幾招,他估計就得連忙收下了,可是,以這種“砸場子”的方法……
“本來也沒必要,”往前幾步,幾個保镖緊盯着她,夜千筱輕輕一笑,眸底寒光乍現,“不過,你們往客人酒裏加調料這種事,我可不敢苟同。”
嘶——
調酒師心下叫慘。
招攬新顧客,用的就是這招,這女人剛來時又沒挑明身份,他自然用的老辦法,将她這個渾身名牌的“财主”給套牢了。
不曾想,對方早已發現。
難怪……
難怪她喝了整杯酒,都沒有毒瘾發作的迹象,肯定是發現後就動了什麽手腳。
心裏想着,旁邊的男人頓時就冷下臉,朝調酒師低吼道,“你瞎了眼了,沒看到是貴客嗎?!”
“抱,抱歉。”
沒敢反抗,調酒師面向夜千筱,笑得有幾分心虛。
“道歉就不必了,畢竟我也鬧了一番,咱們就算和解了。”雙手環胸,夜千筱懶散地向前,面朝管事的男人,挑起的眉眼染着淺淺笑意,“您說呢?”
一杯放了藥的酒,跟十多個被打傷的保镖,扯平和解。
呵。
他們真是虧慘了。
可……
男人有自己的思量。
在東國,能夠光明正大持槍的,也就隻有警察和軍方了。
警察和軍方都是集體行動的,如果說來他們這裏做卧底,光明正大的拿着槍肯定不像話,所以,眼前這位,能夠拿槍,身手不凡,估計……
也是在黑道混的。
收留下來,或許是一大助力。
于是,男人沉着臉,艱難地點頭附和,“是這個理。”
“既然這樣……”
夜千筱有往前一步。
男人屏氣凝神,剛想等她回應,眼底卻有抹黑色印記閃過。
一把黑色的手槍,對準了他的額頭。
夜千筱站在離他不到一米遠,手臂微微向上,可那把槍卻端的極穩,穩得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摁下扳機。
愣怔。
下意識地,男人屏住呼吸。
眼前的女人,神情冷清鎮定,狹長的眼角輕輕勾起,自信而張揚,筆直挺拔的站立着,猶如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周圍,保镖們緊握刀棍,神色緊張。
槍支,本就是種禁忌。
他們混迹黑道,也不是誰都能拿到槍的,所以,他們甯願肉搏血拼,也不願碰到這種殺傷性武器。
“我忽然不想加入你們了。”
微微揚眉,夜千筱唇角含笑。
男人臉色一黑,“那你想做什麽?!”
“呵。”
譏笑一聲,夜千筱上前,槍口抵在男人的額心。
“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她問,一字一句,語調發寒。
“……”
男人震了震。
最初,他并未反應過來,可聯想到今天轟動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新聞,頓時就意識到什麽。
遲疑片刻,他看着夜千筱,底氣稍有不足,“雲河地震。”
事實上,無論誰被把槍給指着,說什麽話都會底氣不足。
臉色蓦地一冷,夜千筱凝眉,冷若冰霜,“你們在做什麽?”
“我們……正常做生意……”
支吾地開口,感覺到股迎面刮來的冷氣,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猛地,意識到什麽。
雲河地震,國家災難。
而,他們,在尋歡作樂,照常盈利,酒吧仍舊污穢髒亂,顧客沉迷其中……
擡眼對上夜千筱譏諷的目光,他忽然就确定了。
可是……
這跟她,唔,跟眼前這個女人,有什麽關系?
幹他們這行的,怎麽會,因爲這種事而停業,而對方,又爲何偏偏撞上他們的酒吧?
斂了斂心神,男人盡量鎮定的問,“那你想要怎樣?”
“停業。”
簡短,明了。
“這是天災,不是我們的責任,”臉色微沉,男人盡量和氣道,“再者,你阻止了我們這一家酒吧……這座城市,那麽多酒吧,其中涉毒的更不在少數,你怎麽去阻止?”
“你們倒黴,”夜千筱微微眯眼,眉眼盡是嚣張,“正好碰上我不爽。”
男人明顯被噎住。
不爽……?
就,這樣?
艹!
瞬間,所有保镖都是副哔了狗的表情。
就因爲你一個不爽,他們全部都來陪你鬧騰,還讓他們一個個渾身挂彩的?
就連調酒師和被槍指着的男人,都忍不住在心裏腹诽,将夜千筱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可,沒辦法。
夜千筱手裏有槍、有人質,他們不得不聽她的話。
于是,在男人無奈的暗示下,那些保镖便開始行動,将原先的顧客全部給轟走。
因吸毒處于興奮中,他們剛想罵人,卻被保镖手裏的刀棍給唬住,隻能焉了吧唧的滾出門。
……
夜幕下的城市,甯靜而喧嚣。
風,很涼。
夜千筱剛走出酒吧,晚風便迎面吹來,險些将她的帽檐給吹走。
“噓——”
高調的口哨聲響起。
循聲看去,夜千筱一眼便見到輛低調奢華的摩托,還有坐在上面朝她招手的……紀鳴。
路燈從他前方亮起,照亮了他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龐,笑容賤賤的,沒有絲毫臨陣逃脫的羞恥和愧疚,反倒是一派坦然。
也不追究,夜千筱聳肩,便走了過去。
影子落在冰涼的地磚上,在燈光的拉扯下,越來越長。
接過紀鳴遞過來的頭罩,夜千筱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長腿往上一擡便越過摩托後座,穩穩地坐在紀鳴身後。
“坐穩咯。”
輕快地說着,紀鳴抓穩摩托車手柄,便發動着車,從街道滑到路中央,于穿梭的車流中直沖而去。
……
酒吧門口。
穿着保镖服裝的年輕人,目送着夜千筱和紀鳴遠去,眉頭緊鎖着,神色沉思凝重。
半響,他轉過身,朝走過來的保镖說了聲,便朝不遠處的小店面走過去。
路上,他撥通個電話。
“頭兒,我這裏遇到個人……”
……
窄小的房間内。
一套辦公桌椅,擺放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有一台筆記本,右邊靠牆位置放有沙發茶幾,上面擺着三份吃到一半的夜宵,還有一袋蘋果。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牧齊軒站在窗前接電話,祁天一和陳雨甯都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半響,牧齊軒終于收聲,挂斷了電話。
“情況怎麽樣?”
一見他走來,祁天一就站起身,滿臉嚴肅地朝他問道。
“唔。”沉思一下,牧齊軒道,“還好。”
剛吃夜宵時,忽然得知夜千筱鬧事的消息,但警方那邊的通知沒講清,他們便讓牧齊軒去問個仔細。
而,這問話的時間,焦慮的等待着實不好受。
“說仔細點兒!”
祁天一不耐煩的皺眉。
“呃,”頓了頓,牧齊軒将手機放回褲兜裏,解釋道,“她沒有惹什麽事,酒吧的人也不敢惹她,估計是去酒吧打探消息的,說什麽心情不爽,就把酒吧鬧得人仰馬翻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一聽,祁天一便暴怒。
身爲軍人,怎能沒點自覺,是可以随便鬧事的嗎?
“我覺得,怎麽說,情有可原吧。”頓了下,牧齊軒皺眉,“全國都在操心,當災難降臨到同胞身上時,我們,唔,如果看到有人極盡奢華,吸毒犯罪,估計,都很難忍住。”
牧齊軒說的很猶豫。
他在思考。
思考夜千筱的行爲,倒是是否符合他的猜想。
畢竟,夜千筱不沖動,她總是會做足準備,如果這件事的隻出于她的憤怒,牧齊軒确實有些懷疑。
但,也隻有這種可能。
所以,牧齊軒選擇相信。
“可是,她……”歎氣,祁天一說出自己的懷疑,“不像這種人。”
挑眉,牧齊軒看向他。
或許說,隻要跟夜千筱接觸過的,都極難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
這時,陳雨甯也站起身。
“你們不用管了,她現在是我的兵,到時候我會處理的。”
看向他們,陳雨甯臉色稍冷,眉頭微皺,頗爲煩躁。
夜千筱……
------題外話------
那啥,今天是瓶紙管理【顔姨姨】領證的日子。
本來說萬更的,可今天課比較多,加上卡文實在厲害,所以到現在也就這麽點。
其實這是咱們的私事哈,跟乃們木有啥關系,但是瓶子還是想在這裏祝福她,因爲是件喜事哈。
顔姨姨新歡快樂,永遠幸福。
善良的菇涼,要幸福一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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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明天會爲了我家【顔姨姨】,努力萬更萬更!抱抱哒。
新的一年快到了,也希望其他妹紙,單身的能找到對象,有對象歡喜地領本本,結了婚的,一直一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