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酒吧,隔絕了外面的一切,餘下的隻有歡愉。
夜千筱喝着雞尾酒。
Earthquak。
有些烈,味道一般。
她不喜酒,酒量很普通,但慶祝時很喜烈酒。
越烈,越好。
“怎麽樣?”
先前的調酒師走近,笑着朝夜千筱問道。
他很年輕,五官端正,染了頭黃發,看着帥氣,很招年輕女孩的喜歡,露出的招牌笑容,素來是他的殺手锏。
看得出他想套近乎,可夜千筱卻不動聲色。
這個年輕人,并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一般。”
彎曲的食指抵着下巴,夜千筱頗爲冷淡的回答。
“一般?”
調酒師并不意外。
這種酒,尋常的人,都不會喜歡。
太烈了。
于是,調酒師聳了下肩,了然道,“也是,要換其他的嗎?”
“不必。”
敷衍的應着,夜千筱拿着高腳杯,輕輕晃了晃,動作優雅,别帶誘惑。
調酒師臉色有些誇張,“你這樣冷淡,會讓我很受打擊的。”
揚眉,視線從他臉上繞了圈,然後又收了回去。
沒有理他。
調酒師有些失望,撇撇嘴,正好有熟客來打招呼,他便笑着迎了上去。
把玩着酒杯,夜千筱偏過身,看着酒吧熱鬧的場面,微微凝眉,神色微冷。
抿了口酒。
烈酒在舌尖蔓延,刺激着蓓蕾,有些醉意蔓延。
揚唇,夜千筱放下酒杯,徑直走入喧鬧人群。
與此同時,剛跟熟客聊了陣的調酒師,下意識地掃向先前夜千筱坐的位置,卻隻見得那塊空蕩蕩的,隻留下未喝多少的酒杯。
擡眼欲尋那抹身影,明明人群嘈雜熱鬧,可在煩亂的人群中,卻能一眼發現那抹身影。
氣質獨特,背脊筆直,在人群中,也極其顯眼。
想罷,調酒師喚來個服務員,在對方耳畔低語了幾句,那服務員便了然地點頭,離開。
……
在酒吧内逛了圈,注意到不少嗑藥的人,夜千筱心裏大概有了底,便進了趟洗手間。
再出來時,前方便伸出一隻手,直接橫在她面前。
“小姐,今晚約嗎?”
幾分勾引,幾分犯賤,幾分張揚。
擡眼,見到來人,夜千筱嘴角一抽。
紀鳴。
沒穿上次見面的騎行裝備,換上了身舒适的休閑服,連帽褐色外套,黑色休閑褲,他雙手插到褲兜裏,短發稍長,垂在前方遮住了清秀的眉頭,隻留下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痞得很。
但這身裝扮,倒是和同齡人相差不遠。
年輕,朝氣,張揚……
也,挺裝逼的。
擡手将他的手臂推開,夜千筱收回目光,沒有理會他的存在,轉而直接往外面走去。
“诶。”紀鳴連忙跟上,“夜千筱,你這種态度很不好,你現在面對的是自己的大恩人,沒有我,你甚至有可能流落街頭,知不知道?!尼瑪,你以前沒這麽沒禮貌吧……啊……”
聽得不耐煩,夜千筱偏過身,手肘往後一掃,直接撞在緊随而後的紀鳴胸口,頓時疼得對方面色扭曲。
停下腳步,夜千筱有些不耐煩,看着他。
紀鳴捂着胸口,左手顫顫巍巍的擡起來,指着前方的夜千筱。
“你你你……”
“有話直說。”
雙手環胸,夜千筱挑了下眉,直接打斷他裝模作樣的慫樣。
她的力道不重,就算疼,也不至于疼成這樣。
于是,紀鳴立即直起身來,痛苦的神色赫然消失。
揉着胸口,紀鳴吊兒郎當的看着她,“也沒什麽,就是很奇怪,你不是當……”
話音未落,夜千筱便上前一步,擡手揪住他的衣領,令他頓時就沒了聲。
紀鳴驚愕的睜大眼,氣急敗壞!
這是什麽場面!
面前,夜千筱面無表情,單手揪住他的衣領,就跟拎白菜似的,動作極其輕松,上扯的衣領勒的他脖子疼,呼吸都頗爲困難。
而他自己,在她出手之際,卻毫無還手之地。
媽的!
好不爽!
“當什麽?”
眯了眯眼,夜千筱盯着他,眼底藏着威脅和警告。
“當……”
“嗯?”
剛張口,夜千筱揪住衣領的力道便大了幾分,緊勒着脖子的衣領,讓他發聲都極其費力。
這個女人!
咬着牙,紀鳴眼角瞥到拐角處的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心裏便了然了幾分。
不再客氣,擡手抓住夜千筱的手,直截了當的甩開她,紀鳴沒好氣的指着她罵道,“艹,你自己當小三,還不允許我說了?!老子給你吃給你住給你穿,别人勾一勾手指就把你釣走了,你他媽不要臉,怎麽的!”
話音落地。
“砰!”
一聲悶響。
紀鳴直接被揍趴在地。
愣神,紀鳴還沒反應過來,可很快的,腹部傳來劇烈疼痛,提醒着他方才發生什麽。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紀鳴努力睜開眼,眼前卻一陣模糊,空蕩蕩的走廊看不清晰,隐約可見夜千筱那抹轉身離去背影。
該死!
支撐着身子,紀鳴支撐着站起身。
“阿鳴,你這是怎麽了?”
剛站起來,一個女人便跑過來,匆忙過來扶他。
莫約二十出頭的年紀,女人一頭大波卷,穿着成熟,化煙熏妝,打扮的光鮮亮麗,但稚氣未脫,總給人一種強行裝大人的感覺,有些不協調。
然,不等她靠近,紀鳴便忍着劇痛,筆直的站起身,同時裝作沒事般拍了下自己的衣服,臉上扭曲的表情硬生生被壓制下去。
決不可在女人面前丢臉。
這是他的原則。
“你怎麽來了?”挑着眉,紀鳴問她。
頓時,那女人便扭捏了一下,直接往他身上靠,撒嬌道,“你這麽就沒出來,人家擔心嘛。”
“擔心什麽,我又不會跑。”
順勢攬住她的肩膀,美人在懷,紀鳴擡手勾着對方的下巴,嘴角揚起抹肆意的笑容。
女人羞澀一笑,倒在他懷裏。
……
“小姐,您的酒。”
剛進人群,沒多久,便有個服務員走來,彬彬有禮的朝她彎腰。
他單手端着個盤子,上面是個高腳杯,裝着綠色的雞尾酒。
Grasshopper。
綠色蚱蜢。
女性向的雞尾酒,自然沒先前的Earthquak那般烈。
“我沒點。”
揚眉,夜千筱不動聲色地看他,眼底一派平靜自然。
服務員朝她微微一笑,禮貌十足,“這是我們的調酒師請的。”
擡眼掃向吧台,正巧同看向這邊的調酒師目光相撞,對方朝她點了下頭,眼裏藏着幾分趣味。
一怔,夜千筱嘴角勾起個弧度,偏過身,朝服務員淡淡開口,“那,謝了。”
話音一落,她便擡手,勾住那高腳杯的下沿,将其端到了面前。
看向調酒師,夜千筱眯眼,先是朝對方的方向,往前傾了傾杯子,轉而便收回手,遞到唇邊輕輕抿了口。
Grasshopper的配方是淡奶油、薄荷利口酒和白可可利口酒,口感順滑,加了冰後帶着涼意。
但……
調酒師似乎很會創新,将淡奶油改成伏特加,酒味要更強烈些。
呵。
當然,還有加了點别的調料。
夜千筱笑了笑。
再次對上調酒師的目光,夜千筱唇角上揚,笑意在眸底流轉,不同顔色的光芒從她眼底躍過,愈發的神秘莫測。
轉身。
夜千筱走向人群。
而,服務員和調酒師對視了眼,皆是笑了,心照不宣。
……
酒吧的客人,相對來說,很瘋狂,很鬧騰。
卻,也正常。
畢竟,磕了藥嘛。
牆角附近,相對來說要安靜些,夜千筱倚在沙發上,聽着在酒吧駐唱的歌聲,手上端着杯Grasshopper。
慵懶,閑散。
輕輕一抿,杯中一空,酒盡。
“卧槽,夜千筱,你不是都喝了吧?!”
甩脫纏着自己的女人,紀鳴剛走過來,就見到夜千筱手中的空酒杯,頓時就忍不住爆粗口。
“嗯?”
夜千筱看他。
見她沒反應,紀鳴臉色猛地拉了下來,劈頭蓋臉的數落道,“你傻啊,天上沒有餡餅的好事,沒有人教過你啊?”
紀鳴跟新女友剛出來,就見到夜千筱去拿那杯Grasshopper,本想着她的身份,應該不會那麽傻,便打發掉新女友後,才趕過來看情況。
沒想到……
笨女人就是笨女人!
無論多少年,都不能變聰明!
“怎麽?”
夜千筱揚眉,漫不經心。
“艹!”奪過夜千筱手中的高腳杯,紀鳴狠狠地往旁邊的桌上一放,“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眯眼看他。
“你不是當……”
紀鳴張口欲說出夜千筱的身份,然,下一刻便感覺到一股冷意迎面襲來。
警告。
夜千筱剜了她一眼。
“算了,”煩躁地抓了下頭發,紀鳴直接抓住夜千筱的手腕,“你跟我走!”
可……
拉不動。
夜千筱似乎閑散的坐在那裏,手腕被他緊緊抓住,可以他的力道,竟不足以将夜千筱拉起來。
“喂——”
張口,紀鳴莫名其妙。
然,未來得及說完,夜千筱便凝眸掃過,手腕反手握住他的,鎖在他的骨頭上,力道微微一狠,就令他下意識松了手。
“滾開。”
眼角瞥到幾抹身影而來,夜千筱聲線猛地一涼。
紀鳴一愣。
對方速度太快,紀鳴還沒反應過來,幾個威武壯漢就到了眼前。
領頭的,是先前的帥氣調酒師。
卧槽!
果然被盯上了!
就知道這些家夥不是群好鳥!
紀鳴在心裏腹诽。
“做什麽,搶我女人啊?!”
擡腿跨到夜千筱前方,紀鳴迎面對上那調酒師的目光,煞氣騰騰的。
似乎,對方真的對他的女人圖謀不軌。
沙發上,夜千筱擡起手指,揉了揉額心,忽覺陣陣頭疼。
調酒師頓住腳步,頭微微往旁一偏,便有個人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倆月的常客,據我們所知,毫無背景。”
養成紀鳴這樣放肆的性格,身後自然是有些背景的。
可,他的家在京城。
混上大學後,紀鳴就開始四處遊蕩,身邊就隻有輛摩托車,還有幾張家裏給的卡。
他痞氣的性格裏,還帶着點随性,走哪兒都能生存,結交朋友,勾搭小女友,花心程度令人驚歎,基本每次離開一座城市,都會有不下十個女人扯着他不放。
兩個月前,他來到了這座城市。
京城同這裏,天南地北。
紀家背景再大,也觸及不到這片土地。
在這,紀鳴狐朋狗友一大堆,卻毫無威脅,于他們來說,他不過是個懂玩弄女人的小白臉罷了。
點頭,調酒師再看向紀鳴,就多了幾分輕視。
舉起手臂,調酒師動了動手指,便果斷道,“拎出去。”
“媽的,真不把放在眼裏啊!”見此,紀鳴都要氣得跳起來了。
然而,不等他“指點江山”,兩個保镖就走上前來,沒有二話的欲扯住他的肩膀。
這下,紀鳴真的氣炸了。
他見夜千筱是個女的,不願同夜千筱動手罷了,這些人真以爲他是跳梁小醜了?
側過身,擡手擋住右方襲來的手掌,左邊的手卻碰上他的肩膀。紀鳴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左手已經搭在對上的手肘上,緊接着右手将旁邊保镖彈開,下一刻出手,手握成拳,從上而下,狠狠揍在左邊保镖的下巴上,力道之大,擊得對方猛地後退兩步,這才穩住。
轉眼間,三人便纏打起來。
與跟夜千筱一起的慫樣不同,他面對男人時可毫不留情。
招招狠辣,直逼命門。
從小就同人打架、鍛煉的他,面對兩個身經百戰的保镖,也能勉強應付住。
三人僵持不下。
調酒師在旁看着,半響,便掃向另兩個保镖,示意他們也出手。
然……
“讓他們住手!”
冷冷的聲音從耳畔響起,伴随着手機開保險的動靜。
調酒師臉色一僵。
兩個保镖和紀鳴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
懷着疑惑,紀鳴朝旁邊看了眼。
旋即,愣住。
卧槽!
特麽的,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