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那是個很妩媚的女人,鮮豔的紅唇和勾魂的眉眼,雙眸盛着款款情深,妝容豔麗卻不落俗套,隻是笑眼看人便足以撩動他人心神。
夜千筱眉目微動,将心裏那丁點的熟悉感調了出來。
她就是剛剛在門口逗赫連逸凡的女人。
“逸凡,你有做錯事嗎?”
赫連長葑不過随意地掃了他一眼,就低頭去看赫連逸凡,淡淡的詢問道。
努力的擡起腦袋,赫連逸凡認真的搖頭,格外正經地道,“沒有。”
“您可能是誤會了,小逸凡一直都很乖。”
女人頗爲訝然地擡眼,唇邊的笑意卻愈發地濃烈了,主動幫着赫連逸凡解釋道。
然而,回以她熱情的是赫連長葑的冷臉,“既然這樣,你可以走了。”
“诶?”擡眼間,女人眸底劃過抹訝然,但很快就将其給掩了下去,媚眼如絲,笑容妖娆,“您先别急,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跟着孩子挺有緣的,這眼看都中午了,小孩子也餓着,要不我請你們吃頓飯吧?”
說罷,女人唇角弧度不減,極其魅惑動人,“正好,就當我對你們這些保家衛國的一點感激。”
赫連長葑眸光倏地冷卻,冰冷的視線裏透露着淩厲和打量,忽然暴漲的壓力的直擊人的心底,令人不自覺地有些畏縮。
可迎面對上他目光的女人,仿佛感覺不到的他的打量似的,那妩媚好看的臉神情自若,偶爾的垂眼和擡眸,都仿佛是在心裏撓般,一颦一笑都撩人得很。
赫連逸凡緊緊地抓住赫連長葑的手掌,那雙清澈透徹的大眼睛裏,倒映着女人高挑妩媚的身影,可他隻有防備和警惕。
自從她圍着自己打量開始,赫連逸凡就對她充滿了警惕,若不是姑姑說要站在門口不能亂跑才能最快見到姐姐,他才不會對着這張令人不舒服的臉站那麽久。
“好啊。”
在赫連長葑準備開口的刹那,站在另一邊的夜千筱卻搶先應了一聲。
夜千筱雙眸微微眯起,神情慵懶,看向女人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在女人倏地掃眼看過來的刹那,她眉目中的笑意濃了幾分,兩抹帶有不同意味的視線在空中猛烈相撞,可神情各異的她們卻在不經意間陷入了沉寂中,硬是沒有撞出什麽激烈的火花來。
狐疑地看了夜千筱一眼,赫連長葑并沒有說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赫連長葑自然看得出這個女人打了什麽主意,可現在有赫連逸凡在,他本想不過多的惹是生非,可既然夜千筱已經搶先答應了,于他來說也沒有大礙,無形中就算是默認了。
“那好,”女人勾魂的眼裏撩起抹打量,她仔細看了夜千筱幾眼,在心裏判斷了下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然後微微點頭道,“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館。”
“不用,地點我們選,沒問題吧?”
夜千筱輕輕款款的将她的話給掃開,轉而略帶笑容的反問道,冷淡的神色間不給任何退讓的意思。
女人微微一愣,在半秒的遲疑後,便自然地點頭,“沒問題。”
緊接着,夜千筱偏過頭,給赫連長葑使了個眼色,“你呢?”
“聽你的。”
赫連長葑異常順從的看着她,表示沒有任何的意義。
于是,這一行四人就上了赫連長葑先前開的軍車,然後就在夜千筱的指揮下開始在附近轉悠。
夜千筱好像對市裏的地形很熟,每條道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張口就是“左拐”“右拐”“前面紅燈”,像極了就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般。
這點,就連那個紅衣女人都頗爲意外,就算從頭到尾看起來都胸有成竹的她,都難免在中途詢問了夜千筱一句。
隻不過,夜千筱根本就懶得搭理她,直接視她爲空氣般,未曾回複過半句。
也隻有赫連長葑知道,剛剛在車上閑着沒事的時候,夜千筱就拿着地圖研究着,同時也用手機地圖浏覽了不少的餐館地點。
對于一般的兵來說,在短時間内記住這些東西或許有些困難,可夜千筱總是有出乎意料的本事,赫連長葑并不覺得有什麽意外。
莫約過了半個小時後,在夜千筱的指揮之下,負責開車的赫連長葑終于在一家……頗爲偏僻的餐館前停了下來。
在看清楚餐館附近的情況時,就連赫連長葑都難免佩服起夜千筱來。
這裏是光鮮亮麗的城市中,着實難以尋找的偏僻地點,中間不知繞了多少荒涼的小路,曲曲折折的一番行駛後,才終于抵達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餐館前。
夜千筱能夠記得這種地方的路線,也讓人不得不承認她這一項本事。
“這兒?”
女人一下車,看清附近的情況後,就頗爲錯愕的蹙起眉來。
這是一條荒涼的街道,附近開這些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店子,甚至很多門面都關了起來,這窄小偏僻的小道上連行人都難見到幾個,而夜千筱選定的餐館,她隻是看了一眼心就揪了起來。
看起來就有種“百年老店”的風範,連招牌都随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的樣子,看起來破敗不堪,門牆上都貼着各種各樣的小廣告,敞開的門口内隻見到一張張油膩膩的桌椅。
面對這番凋零景象,女人腦海裏隻浮現出三個字——
難民窟。
女人的臉色差點兒沒當場就垮了。
她本以爲那個女的提出自己找地點,是想狠狠地宰她一頓的,卻沒有想到……有些人就是不走尋常路,竟然有來這種鬼地方吃飯的癖好。
環境都差到這種地步,食物還能好到哪兒去?
“爹地……”
赫連逸凡緊緊抓住赫連長葑的衣角,在看清附近的情況後,幹淨的眼裏盛滿了擔憂。
他雖然是富裕環境中生長起來的,不過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環境,自幼赫連家就爲了避免他被嬌生慣養,所以時常會待他去很多惡劣的環境裏生活,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會嫌棄這樣的環境。
甚至于,他根本就沒有這種概念。
可他很擔心那個跟過來的阿姨,在這樣偏僻的地方,萬一那個壞心的阿姨做出什麽……
那爹地和姐姐可就慘了。
擡眼打量了下這家店面,夜千筱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緊接着,她朝赫連逸凡伸出手,“過來。”
于是,赫連逸凡毫不猶豫地松開赫連長葑,然後跑到夜千筱的身邊,抓住了夜千筱那稍微有些涼的手,素來冷酷的小臉上忍不住揚起些許笑容。
沒有理會其他人,夜千筱拉着赫連逸凡就進了餐館的門。
與此同時,在櫃台前差點兒打盹的服務員看到顧客,頓時就來了精神,立即笑容滿面、客客氣氣的就迎了上來,那端着菜單走路生風的模樣,着實是熱情十足。
“她是你女朋友?”
望着夜千筱拉着赫連逸凡進門的身影,女人忽然就湊到了還未動身的赫連長葑身邊,挑着魅惑的眼睛,笑眯眯地朝赫連長葑問道。
赫連長葑凝眉,鎮定而冷靜的看着她,隻是神色冷峻,一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
然而,女人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她笑意盈盈的,有些意味深長,“看出來了,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
說罷,她又朝不經意地赫連長葑靠近了幾分,幾乎靠到了赫連長葑的耳邊,她在他耳畔輕輕的開口,“像她這種女人,不是LES就是不懂得愛,沒有什麽意思,隻會浪費你的時間而已。我對你很有興趣,你要不要換換口味?”
眉眼笑意更深,女人在他耳邊聲音妖娆的說完,便欲再靠近幾分,伸出舌頭正欲挑逗赫連長葑,可還沒等她有繼續動作,赫連長葑就已經不動聲色地移開了一步,差點兒沒讓她咬到了舌頭。
微微偏頭,赫連長葑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我對站街的沒興趣。”
“……”
女人臉色一僵,頓時就愣住。
站,站街?
他……他以爲自己是站街當雞的?!
不對,他擺明了就是在諷刺自己!
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女人看着赫連長葑進門的身影,胸腔升起的怒意怎麽也抵擋不住。
強行将那抹怒火給壓制下去,女人平靜地拍了拍臉頰,那張妖娆蠱惑的臉上,在瞬間又流露出神秘而媚人的笑意,緊接着她跨着優雅的步伐走進了與她氣質截然不同的餐館。
“每樣菜都來一份。”
一進門,女人就聽到那熟悉的淡然聲音,她步伐微頓,一眼掃過去就見到坐在窗邊的夜千筱,對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手裏的菜單交還給了服務員。
“每樣?”
服務員不可置信地看着爽快果斷的夜千筱,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跑到他們這兒來,還敢每樣都點一份?
這豪氣……
簡直了。
“每樣。”
夜千筱重複着這兩個字,給了服務員最爲準确的答案。
服務員仍舊目瞪口呆。
于是,夜千筱忽然掃了還站在門口的女人一眼,淡定地朝服務員開口,“她買單。”
看了夜千筱一眼,又看了門口的女人一眼,緊接着服務員又仔細打量了下赫連長葑那副冷傲容顔,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哦……”
服務員心裏怯怯然的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情況了。
估計又是個兩女争一男的俗套故事,女人之間的較量誰也說不清,反正都到極緻就是你死我活,來這裏吃個飯估計還是小意思,反正他們店有錢賺那就成了。
“你們倆在說什麽?”
見得服務員心有餘悸的離開,夜千筱淡淡看向赫連長葑,随口問了一句。
赫連長葑眼裏淡出幾分笑意,如實地回答道:“她說你是LES。”
夜千筱倒茶水的動作微頓。
與此同時,擡腳走過來的女人,冷不防地感覺到一陣駭人的殺氣直逼面門而來,那氣勢洶洶的力量令她的心冷不防的一震,等她在片刻錯愕中恢複平靜看過去時,便見得夜千筱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淡然地雙眸裏隐隐含着幾分詭異的“友好”,莫名地違和感讓女人隻覺得有股冷氣湧來,令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她最初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知道對方很不簡單,或許是部隊裏的得力幹将之類的,可現在接觸了一段時間,卻越來越覺得這樣詭異的女人不應該是個軍人,反而更像那種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出來的,隻是盯你一眼,就有本事讓你毛骨悚然。
以女人的直覺來看,她并不是覺得赫連長葑有多危險,讓她覺得被引入某個陷阱的,則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神秘而慵懶的女人。
斂了斂心神,她也不再多想,揚起抹妖豔的笑容便走過去,途中那個服務員從她身邊走過,好像被鬼迷心竅般多看了幾眼,差點兒沒有撞到隔壁擺放的桌子。
夜千筱選的是四個座位的桌子,面對面的都是兩個座位,而夜千筱和赫連逸凡坐在一起,對面就是赫連長葑和一個空座位。
将這種場面看在眼裏,女人可不相信夜千筱對赫連長葑有什麽意思,她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自然而然的在赫連長葑的身邊坐下,女人有意無意地朝他移得近了點兒,然後挑眉看向夜千筱。
“點那麽多,吃的完嗎?”
略有幾分挑釁的意思,女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唇邊揚起的唯有那惑人的笑意。
看都沒看她一眼,夜千筱淡淡的接話,“吃不完打包。”
給赫連長葑和赫連逸凡都倒了杯茶,可第三杯卻是給自己的,夜千筱根本就沒有打算理會女人的意思。
如此區别對待,女人倒也不氣,擡手将最後的空杯子放到面前,緊接着便抓住茶壺将其倒滿,不過她卻不急着自己喝,而是将茶杯推到了赫連長葑的面前,手指輕輕點在茶杯邊緣摩挲着,柔情蜜意地看着赫連長葑,溫柔道,“來,喝這個。”
說完,她便松開那隻杯子,轉而打算去拿夜千筱倒的那杯茶。
隻不過,她那塗滿鮮紅指甲的手指還未碰到,那杯子就忽然移開原地,令她好巧不巧地碰了個空。
赫連長葑将杯子端到嘴邊,在喝了口後,才看向那撐着下巴打量着自己的女人。
垂眸瞥了眼女人推到手邊的杯子,他微微蹙眉,“髒。”
理所當然的,女人臉色再度一僵,可或許是先前有過經驗,神色在轉眼間就緩和了下來。
“我去趟洗手間。”
柔柔款款的說着,嫣紅的唇輕輕動了動,說話間不經意地擡手拂過垂落的發絲,女人每個動作都帶着令男人心動的誘惑。
說罷後就拿着包站起身,女人步伐優雅緩慢的朝洗手間走去,就算是背影都帶着骨子裏透露出的蠱惑味道。
夜千筱擡眸看着她的身影離開,手指輕輕地在桌上點了點,眸中在漫不經心間升起了幾分考量。
“我也去趟洗手間。”
擡手将鴨舌帽給壓了壓,夜千筱垂眸的瞬間閃過抹趣味。
站起身,她緊随女人的背影而去。
“爹地……”
或許是感覺到氣氛中的某種不對勁,赫連逸凡神秘兮兮的往前坐了坐,然後睜大眼睛看向對面坐着的赫連長葑,滿臉都是的糾結和疑惑的意思。
赫連長葑将他擔憂的小表情都看在眼裏,然後垂眸掃過那杯熱茶,旋即開口道,“喝茶。”
“哦。”
乖巧的點頭,赫連逸凡便壓下那抹擔憂,小心翼翼地喝着面前的茶水。
……
洗手間。
女人在進門的那刻,那裝出來的模樣就徹底的垮了,臉色在轉眼間就黑到了極緻。
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冷臉,一次又一次的被諷刺,對她來說還真是難得的經驗!
赫連長葑!
煩躁地撩了撩垂落的卷發,女人怒氣沖沖地檢查完洗手間,确定這裏空無一人後,才将一直在震動的手機拿出來,“怎麽了?”
耳裏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緊接着便是個低沉的聲音,“魚上鈎了嗎?”
“沒有。”
冷冰冰地回答着,女人微沖的語氣裏都帶着怒意。
“怎麽了?”
“這次任務可能先放棄了。”
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下,她可沒有勇氣跟兩個能力深不可測的人動手。
盡管,那個小孩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然而,她才剛剛說完,就聽得“嘎吱——”一聲,洗手間的門忽然就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