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長葑說的很平靜很自然,就像是在說件很正常的事一般,整個兒道貌岸然的,見不到任何的破綻。
突如其來的信息,就連夜千筱都有些愣神。
倒不是因爲赫連長葑以如此雲淡風輕的态度說出這種話,而是這種情形讓夜千筱下意識地評估了下赫連長葑的厚臉皮。
她果然低估了赫連長葑的無恥程度。
有這種死皮賴臉的人,夜千筱并不覺得奇怪,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赫連長葑身上,怎麽都覺得挺違和的。
“有必要嗎?”
夜千筱看着他動作熟稔地将門給反鎖,嘴角微微抽了下,硬是強忍着沒有把他給踢出去。
若是外面沒有守着那幫人,若是這事發生在部隊或者别處,赫連長葑就甭想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了。
“有。”
赫連長葑微微點頭,冷靜的眸子裏見不到任何情緒浮動,看起來不過公事公辦的樣子,着實令人捉摸不透。
而,原本還略微狐疑的夜千筱,一時間倒也摸不準他的意思,本就沒有多麽防備他,所以夜千筱隻是随意地打量了他幾眼,最後擺了擺手,指向空蕩蕩的地闆,“睡地上。”
“冷。”
瞥了眼那又冷又硬的地闆,赫連長葑淡淡的評價着,就連眉頭都蹙了起來。
嬌氣!
夜千筱橫了他一眼,有些鄙夷,“那我睡地闆。”
說罷,她便轉過身想去櫃子裏拿新的被褥。
倒不是她不想把赫連長葑給趕出去,可是論武力值,她強行無法将赫連長葑趕出去,若論理由,赫連長葑絕對有千萬種理由,反正他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隻要他不踩着她的底線,她也不妨由着他,就當做是在照顧幼齡兒童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需要休息,一點兒都不想跟他耽誤時間。
隻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拿被褥,手腕就忽然被人給抓住了,回過頭她就見到赫連長葑那張微黑的臉。
“又怎麽了?”
突如其來的被拉住,冷不丁地皺眉,夜千筱壓抑着眉宇間的那抹不耐煩。
要睡就睡,不睡就滾,這家夥哪來那麽多事?!
赫連長葑低眸看着夜千筱毫無異樣的神色,倒是自己心底裏劃過絲絲無奈。
不得不承認,夜千筱的這種作風确實很讓他意外,好像在她的概念裏,好像根本就不将自己當女人,活生生的将女漢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緻的。
“一起睡。”
他低聲說着,那輕輕拂過的聲音,帶着沙啞和磁性,沒來由的爲這夜色增添些許暧昧。
而,他話音剛落,被他抓住手腕的夜千筱就已經開始朝他發出攻擊,隻是無論哪個方向的攻擊,因爲力道不足,早已被赫連長葑一一洞察,輕而易舉的躲過、或是限制住她,兩人的動作頓時交纏在一起,最後赫連長葑直接摟住她的腰,兩人齊齊倒在軟綿綿的床鋪上。
被強行壓在床上,夜千筱無力掙脫,被淬煉過的眸子淡出幾許銳利鋒芒,攝魂奪魄般危險,但在這種危險爆發時卻又很好的控制住。
赫連長葑!
他真應該自己叫這個名字!
“你到底想怎樣?”
極力壓制住心裏的那抹不爽和惱怒,夜千筱眯起了眼眸,打量着眼前這個臉皮厚到極緻的男人。
他很鎮定,他很平靜,看不出他有什麽目的,也看不透他的目的。
他素來是那種很讓人頭疼的存在。
“一起睡。”
赫連長葑微微挑起眉頭,說出的話語沒有絲毫讓人拒絕的餘地。
“如果我不同意呢?”
輕輕反問着,夜千筱神色間的冰冷更甚。
“要打架嗎?”
同樣丢過去一句問話,但是赫連長葑的意思卻表示的很清楚。
他的主意沒法改變,而夜千筱沒有辦法示弱的話,他們倆除了硬碰硬就沒有任何辦法,可若是真的打起來,夜千筱光明正大的絕對沒有辦法赢了他,甚至于在背地裏耍陰招也不一定能夠赢他,所以這種事上隻要赫連長葑不要臉,夜千筱就輸定了。
“你先松開。”
思忖過後的夜千筱顯然恢複了平靜,隻不過,在赫連長葑的力道稍微有所松懈的刹那,她卻忽的翻身,兩人仿佛調轉了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赫連長葑給壓在身下。
“我警告過你的,别打我的主意。”夜千筱的手肘橫在赫連長葑的脖子上,眯眼間危險畢露,慵懶與野性的氣息相互交錯,給人的感覺愈發難以捉摸,她聲音很低很重,“我不想跟你有牽扯。”
赫連長葑的眼眸一沉,下一刻他便擡手攬住夜千筱的肩膀,以強制的力道再度令兩人翻了個圈,他打量着夜千筱那張冰冷的臉龐,冷峻的氣息迎面而來,“你确定?”
兩人的視線交織着,黝黑深邃的眸子,冷意蔓延,都能從對方眼裏看出各自的倒影。
沒有等到夜千筱的回答,赫連長葑忽的就松開了夜千筱,擡手間不知有什麽彈了出去,房間内的燈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視覺陷入一片黑暗中。
“睡吧。”
失去視覺的夜千筱,聽得赫連長葑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有些火氣的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沒有繼續跟赫連長葑争下去,直接擡起被子一角,就将所有的被子全部搶了過去。
朦胧的光線下,赫連長葑看着她的動作,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好笑。
幼稚!
于是,自認爲不幼稚的赫連同志,以“明早不晨練”的理由,從夜千筱那裏換了點被子。
兩人終于意見統一,“愉快”的睡下了。
對于睡覺素來規矩的夜千筱來說,赫連長葑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畢竟他并不像當初失戀的劉婉嫣一樣,動不動就往她身上黏。
加上這床足夠的大,在部隊都足夠分成兩張床了,夜千筱便純當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閉眼就睡了過去。
隻不過,這一夜,終究沒有那麽平靜。
赫連長葑來到她的房間,自然不是爲了跟她同床共枕那麽簡單,在所有人都熟睡之際,赫連長葑不着痕迹的出去了一趟,盡管不到片刻就回來了,但卻帶着滿身的寒氣。
睡眠淺的夜千筱除了在他起身、回來時睜了睜眼,整個晚上都沒有任何動作,就當做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處理。
……
雖然赫連長葑有時候無恥的讓人牙癢癢,但他身上還是有些優良品德的。
比如,信守諾言。
夜千筱是睡到自然醒的,盡管她醒的時間比較早,可向來按照部隊時間作息的赫連長葑,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這點上,夜千筱終于滿意了一次。
沒有了強迫性的體能鍛煉,夜千筱一如既往地在房間裏鍛煉了近一個小時,然後才洗了澡換上衣服出門,而這個時候,早餐也差不多擺上了桌。
“小姐,今天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小米粥和小籠包,你要不要吃點兒?”
剛來到樓梯口,夜千筱就聽得客廳裏傳來勸慰的聲音,她走下樓的動作沒變分毫,隻是挑起了眼睑朝那邊看了過去。
在夜家,能夠被稱之爲“小姐”,除了夜千筱之外,也就隻有名不正言不順的夜若雨了。
夜家的規矩頗多,但早餐卻沒有統一吃的習慣,夜若雨此刻正坐在餐桌旁,臉色頗爲蒼白,神色間浮現出疲倦之意,面對那些擺到面前來的早餐,她隻是頗爲牽強的笑了笑,卻一點兒都沒有去動。
同她坐在一起的還有需要去上學的夜江桦,他自顧自的往嘴裏塞早餐,偶爾有些擔心的看了夜若雨幾眼,但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悶聲不吭的吃着自己的飯。
“姐?”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夜若雨微微偏過頭,就見到夜千筱的身影,她臉色微微一僵,驚訝之餘難免有些尴尬。
這幾天,不過是赫連長葑一句話,就讓柳景洲損失了大筆收入來源,柳家或許不在乎那幾家店面,也不願意爲了柳景洲去得罪楚家,柳景洲一個人孤立無援,差點兒沒有急瘋。
夜若雨連續幾天都陪在柳景洲的身邊,簡直心疼得要命,現在隻要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夜千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雖然性子有些溫婉,可畢竟是紅燦教出來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并非那麽純潔,如今對夜千筱也沒抱着多寬宏大量的心思,盡管面上帶着笑容,心裏卻早就對她恨之入骨了。
“早餐呢?”
夜千筱根本就沒有理會她,視線在餐桌上掃過,看着那幾乎都堆在夜若雨面前的早餐,便不由得凝眉掃向那兩個勸夜若雨吃飯的女傭。
兩個女傭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臉色皆是一僵,一時間倒是有些難以回答她的問題。
她們以前在夜家的重心就是夜若雨和夜江桦,隻要這兩個夜長林寵愛的孩子滿意了,基本上也沒有什麽顧慮的。加上夜長林最見不得的就是夜千筱辱罵傭人,每次隻要夜千筱罵了她們,被夜長林知道了,最後被批評的還是夜千筱。
所以,今天的早餐,她們隻顧着讓夜若雨滿意,倒還真沒有顧及到夜千筱。
“大小姐想吃什麽,我們馬上通知廚房去做。”
有個機靈的女傭立即站了出來,面帶笑容地朝夜千筱說着,也不敢對她多麽不敬。
“姐,要不吃我的吧。”夜若雨忽然将面前的碗推到夜千筱的方向,語氣仍舊溫和婉約,“我沒有動過的。”
夜千筱雲淡風輕的瞥了眼那隻碗,然後淡淡的開口道:“不必了,髒。”
毫不留情面的拒絕,同時又當面狠狠地甩了夜若雨一耳光,直接将夜若雨那裝模作樣的笑臉給撕開。
雖然夜千筱不愛玩這種小把戲,可這并不代表她單純無知。
将傭人特地給自己準備的早餐拱手讓給夜千筱,看起來像是姐妹情深,仿佛夜若雨對她夜千筱有多好似的,可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還有一個前提——
夜若雨胃口不好,本來就是不打算吃的。
在有心人看來,夜千筱若是接受了她的早餐,那就是接受了夜若雨的施舍了。
這若是傳出去,怎麽也說不上好聽。
既然夜若雨存了心想要膈應她,她也就不客氣的回贈一招,反正她是無所謂,夜若雨就不同了。
果然,夜千筱話音剛落,夜若雨的臉色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剛剛那善意好心的笑容,頓時變成了飽受欺負後的委屈。
“夜千筱,你這是什麽意思?!妹妹好心好意給你早餐,你不吃就不吃,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紅燦剛剛下樓,就聽到夜若雨和夜千筱的對話,就算她隐約察覺到了什麽,也不由分說的偏向夜若雨,她的臉色頓時烏雲密布,走過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帶着火的,盯着夜千筱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将她給抽筋剝皮,其中的怒氣和恨意完全沒有絲毫的掩蓋。
“你想聽什麽好話,”夜千筱用餘光看她,直至她快要走到面前時,才微微轉過身,她眸光微冷,“感謝她的施舍?”
一針見血的話語,将夜若雨私底下那點小心思徹底剝開,明明白白的展露在人面前。
夜若雨有些心急,她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沒有想到夜千筱一眼就看出來了,而且還拿着這個做文章。
這邊,紅燦的臉色也變了又變,隻不過,她好歹也比夜若雨多吃了好些年的飯,倒也沒有那種被揭破的慌張。
畢竟,夜千筱的“無禮”誰都看在眼裏,看清楚事情經過的人,誰會說夜若雨的不是?
“夜千筱,不要以爲你現在有後台,夜家就可以任由着你!”紅燦語氣很重,“你妹妹是念着你,才會将早餐讓給你的,你不領情就算了,憑什麽這麽說她?!你扪心自問,自己不是故意在找茬嗎?!夜千筱,我們夜家可沒有誰欠着你,也不容得你将黑的說成白的、到處冤枉人!”
紅燦說的振振有詞,仿佛夜千筱這番話語是真的颠倒黑白,将她給惹怒了。
可真正颠倒黑白的是誰,恐怕她心裏再清楚不過。
夜千筱原本也有些不爽,可看她這副“氣急攻心”的模樣,又想起她在背地裏做的那檔子事,如此多變的面孔,難免覺得有趣。悠悠然地拍了下衣袖,夜千筱想繼續堵她幾句,可這邊還沒有等她開口,屬于某人的強大氣場便忽的襲來,她擡起眼睑,倒是不急着開口了。
“怎麽冤枉人了?”
随着股駭人的冷氣直逼後背而來,紅燦忽的聽到陣冷冽如冰的聲音,冷不丁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她猛地轉過身,一眼就見到緩步而來的赫連長葑,原本還嚣張的火焰瞬間就降了下來,神情忽然有些尴尬。
怎麽就來的那麽巧!
紅燦在心裏不忿地埋怨了一句,可那點煩躁的情緒卻不敢直接表露出來。
如果她現在在夜千筱面前隻能是忌憚的話,那在赫連長葑面前,就絕對是懼意和謹慎了。
上次不過是口頭上得罪了赫連長葑一句,得到的卻是難以想象的損失,如今哪裏還敢繼續得罪他?
“這個……”
紅燦有些難看的笑着,自然不敢跟剛剛那樣趾高氣揚、氣焰嚣張。
然而,不等紅燦将勸解的好話說完,赫連長葑就已經站到了夜千筱的身邊,神情冷峻,“她憑什麽吃你們吃剩的?”
一句“吃剩的”,硬是将紅燦和夜若雨要解釋的話給堵了回去。
人家都這麽認定了,她們還有什麽解釋的餘地?
更何況,夜若雨本來就存了這個心思,想要羞辱夜千筱一番罷了。以前的夜千筱神經大條,根本就不會在意這種小細節,哪知道夜千筱不知怎麽的察覺到了不說,還忽然冒出個無條件幫她的赫連長葑。
“這些早餐,小姐都沒有動過呢。”
旁邊的傭人見到這種情況,也有些着急的幫夜若雨說道,隻不過她才剛剛說完,就對上夜千筱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地,一種無端的害怕就從心底冉冉升起,頓時将她給吓傻了眼,下意識地緊緊閉上嘴巴。
赫連長葑輕輕轉眸,涼涼的開口,“我給狗聞過的,再給你們小姐吃,她會吃嗎?”
傭人眨了眨眼,最開始還有些迷糊,可遲愣片刻後,忽然将他話裏的意思給明白了,她慌張的看向夜若雨和紅燦,得到的則是紅燦憤怒的眼神,似乎是在責怪她多嘴一般。
毫無疑問的,赫連長葑那番話,就是擺明了在諷刺夜若雨。
真若跟他比起毒舌來,就連夜千筱都得甘拜下風。
“是我考慮不周,”心裏憋着口怨氣的夜若雨,最終還是将這口氣吞下去,她緩緩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和氣地看着夜千筱和赫連長葑,“我馬上讓廚房去準備新的早餐。”
這話說的很客氣,也帶着明顯的示弱意思,可夜若雨差點兒沒有氣得噴出一口血水來。
被指着罵成狗,還要這麽和氣地跟他們說話,他們的性格本身就如此張揚,在别人看來理所應當,可她溫柔娴淑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如若有任何激烈的反應,都會造成他人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她現在還待在夜家,不能在夜長林面前有任何的差印象。
如此低聲下氣,她又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
隻是,有些人的實力擺在那裏,隻要弱一點就不可抵抗,她不得不做到這種程度。
“不必了,”赫連長葑冷淡的回絕,偏頭看向夜千筱的時候,也動作自然的摟住她的肩膀,兩人的目光交彙,“我們出去吃。”
“出去吃?”
紅燦驚訝地張了張口,剛想叫住他們,可兩人卻已經轉過身,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會的意思,直接往門外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中,一直低頭吃早餐的夜江桦,在這個時候也吃的差不多了,他的黑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望着赫連長葑和夜千筱離開的背影時,眼裏盡是閃爍着的光彩。
“媽,怎麽辦?”
這邊,夜若雨有些着急的來到紅燦身邊,頗爲擔憂的問了句。
家裏有早餐他們不要,現在還要跑出去吃,如果夜長林察覺到了什麽,追問起來沒準兒就會問到她剛剛的行爲,如果夜長林也覺得她是在“羞辱”夜千筱,那她指不定得被罵成什麽樣。就算夜長林沒有察覺到,以他大男子主義的性格,也會覺得是她們倆做得不對,得罪了赫連長葑這個客人,指責她們在所難免。
紅燦沉思了一下,臉色倒是緩和了許多,她拍了拍夜若雨的手,别有深意地道:“夜千筱愛玩,帶着對象出去吃點兒東西,不礙事。”
很顯然,這就是借口了。
……
莫約十分鍾後。
“車怎麽了?”
夜千筱跟着赫連長葑來到車庫,看着那輛屬于赫連長葑的跑車,在旁邊轉了一圈,頗爲疑惑地問了句。
剛剛赫連長葑還沒來看車,就叫夜千筱找個人去将新司機喊過來,明顯就是讓司機送他們離開。
如此舉動,自然是證明車子出了點問題。
“刹車壞了。”
赫連長葑瞥了眼那輛車,仿佛所有的情況都掌控在他手裏似的。
敲了敲車蓋,夜千筱若有所思的點頭,“大冬天的,路确實滑。”
看來,背地裏的人,已經起了殺機了。
不一會兒,新司機就面帶笑容的過來了,盡管那笑容有些不大好看,但對他們卻很是熱情。
“大小姐,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過去吧。”
坐到了駕駛位置上,新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面的兩個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
赫連長葑連眼角都未擡起,便開口道,“赫連家。”
新司機應了一聲,眼底劃過抹狠毒的光芒,很快就開動了引擎,開着車駛出了夜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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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名字叫【論千筱和赫連誰更幼稚】是不是更合适,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