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好聽的聲音傳入耳畔,帶着醉人的溫柔,伴随着男子的氣息徐徐而來。
光是聽到聲音夜千筱就明白是誰,她雙目微沉,凝眉往旁邊掃了眼,霎時映入眼簾的便是赫連長葑那張深邃俊美的側臉,在她偏頭往旁邊看去的時候,那張猶如雕刻出的完美臉龐忽的往這邊偏了騙,視野仿佛瞬間抓入那幽邃黝黑的雙眸,那眼底浮現出的溫暖笑意令她冷不丁的愣了愣,然下一刻她便偏移了視線,不再看他。
與此同時,紅燦等人的視線也全部被吸引了過來,他們一雙雙的眼睛都盯着赫連長葑,除了最初下意識的那抹打量,緊接着便被詫異和驚愕取而代之,仿佛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般,就連神色都呆滞了片刻。
當然,他們并不認識赫連長葑。
在這個圈子裏,誰都知道赫連家,但對赫連家的獨苗赫連長葑,見過的卻少之又少,加上赫連長葑進部隊的時間比較早,他們就更沒有什麽機會了。
但,眼前的畫面,卻不得不讓他們頗爲錯愕。
這個忽然出現的男子,很自然地攬住了夜千筱的肩膀,仿佛他們倆的關系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似的,互相對視的時候彌漫着難言的暧昧。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風衣,正好與夜千筱身上那件灰白的爲同款,站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正在跟全世界宣布他跟夜千筱的關系。
對于其他知道夜千筱被退婚情況的來說,這樣的場面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更重要的是,這男子長得很俊美,沉穩而鎮定,渾身的冷峻氣息,不過剛出來就能夠鎮壓全場的氣勢,論閱曆和成熟,肯定要比徐明志強上許多。
能夠擁有這種威懾力的人,絕對不是尋常之輩,縱使不清楚他的背景身份,在那瞬間也不會有任何人小瞧他。
“爹地!”
就在紅燦等人震撼間,小矮個男孩聽到聲音,立即朝男子撲了過去,清脆的聲音中難掩些許歡喜之意。
爹地?
這下,不僅是那幾個人,就連夜千筱都沒來由的愣了愣,旋即頗爲訝然地掃向赫連長葑和那個小男孩,下意識地打量着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飯後,她就知道赫連長葑有個孩子。
但是,她跟小孩接觸了那麽久,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他長得那點兒像赫連長葑,小男孩長得确實很漂亮,可跟赫連長葑卻不是同一款的,如果說是徐明志的孩子,夜千筱倒是更相信些。
可相對于她的疑惑,其他人那就是驚悚了,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樣的場面,還有那個可愛漂亮的孩子,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夜千筱不僅背地裏找了個男人,而且這男人還是有孩子的?
“姐,他是?”
問話的自然是夜若雨,她眼底閃過抹異樣的神色,看起來很是驚訝的樣子,但視線卻在赫連長葑和小赫連身上飄來飄去,其中隐藏的意味可見顯然。
現在的夜千筱頂着被“徐家退婚”的名頭,早就已經是名譽掃地了,如今再來個如此親密地已婚男子,保不準就是當了個情婦,這種事情一旦被公之于衆,夜家肯定會成爲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而夜千筱恐怕連夜家都待不下去了。
這好端端的,作什麽死啊?
“你說他?”輕輕挑眉,夜千筱神色間添有幾分神秘,一抹笑意由唇角勾起,她很自然地偏過頭,然後擡起手勾住了赫連長葑的下巴,帶着似有若無的挑逗意味,整個兒似乎沒有骨頭似的靠到了赫連長葑的身上,旋即又慵懶地掃向夜若雨,話語雲淡風輕,似是在說件很輕松的事情,“你姐夫。”
“……”
原本還以爲夜千筱會遮遮掩掩的夜若雨,頓時就呆住了,她傻愣地眨了眨眼,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反應不過來。
就這麽承認了?
而且還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等着看笑話的幾個人,基本上都被她給吓傻了。
他們确實見過很多事情,若說勾心鬥角也不爲過,但夜千筱絕對是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他們以爲絕對不會發生事情,她總是會以那麽輕易地語調說出來,簡直就是在刷新他們的三觀!
就連柳景洲這個外人都有些納悶,眼前這個淡定自若的女人,所有的表現确實有些不可思議,無論是哪個正常人在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是先将情況瞞下來的,盡管那個男人看起來确實很優秀,但他身邊畢竟帶着個孩子。
而且,毫無疑問的,以那個孩子的年齡來看,跟她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赫連長葑微微垂下眸,望着夜千筱那頗爲挑釁的目光,笑意從眼底浮現,他似是漫不經意地将夜千筱的手給撥開,然後動作自然的摟住了她的腰,兩人看起來甜蜜的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仿佛連蜜糖都要化開了似的,但兩人在對視的瞬間,卻鋒芒交錯,燃起了硝煙的味道。
夜千筱素來不是個客氣的人,以前赫連長葑拿她做了那麽多次擋箭牌,她當然不客氣的将赫連長葑給拉了過來,反正他也不像是不肯幫忙的樣子。
“現在叫姐夫,爲時過早了吧?”紅燦眉頭微皺,略帶敵意的掃了赫連長葑和小赫連幾眼,然後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将視線放到了夜千筱的身上,“不說你們還沒有領證,家裏人可誰都沒有同意。”
對于紅燦來說,面前那個男子的出現是絕對的意外,她本也想借着自己女兒圓滿的愛情來諷刺下夜千筱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夜千筱身邊竟然冒出來個相貌和氣質都高柳景洲幾個檔次的,現在她唯一能夠抓住的也就是那個小孩的把柄了。
讓夜千筱跟一個帶小孩的男人在一起,不管那男人是不是離婚後才跟她在一起的,也不管他們倆之間是不是清白的,這事情要是鬧到夜家去,不僅夜長林不會同意,就連夜老爺子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夜家的長女,竟然嫁給一個結過婚的……
夜家可丢不起這個臉。
“不早,”赫連長葑淡然地将話語接過去,俊朗的眉目染着些許笑意,“我們正準備領證。”
說着,赫連長葑還特地看了夜千筱一眼,似乎是在跟她交流情意,殊不知夜千筱看他的時候卻丢給了個大白眼。
小赫連仰着頭看着他們倆,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着。
他本來就是覺得這位姐姐跟爹地很配,但現在看起來,他們倆是真的有戲诶……
“爹地,”想了想,小赫連扯了扯赫連長葑的手指,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直到赫連長葑低眸看他的時候,他才振振有詞的開始‘告狀’,朗聲道,“爹地,剛剛那個老奶奶在欺負媽咪。”
嗬!
老奶奶?!
紅燦氣得眉頭直抽搐,恨不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可惡的小孩。
這邊的夜若雨和柳景洲下意識地對視了眼,似乎都有些驚訝,一來是爲這個小孩突如其來的“告狀”,二則是爲了小孩能夠輕易地接受夜千筱,脫口而出的“媽咪”可不像是喊第一次了。
至于作爲“媽咪”本人的夜千筱,不由得掩飾了下眉眼的那抹驚訝,她仔細地打量着那個天真的小屁孩,心裏簡直哭笑不得。
這孩子還真的會自學成才……
“哦?”赫連長葑淡定地揚眉,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家兒子對夜千筱‘媽咪’的稱呼,“怎麽欺負的?”
“老奶奶冤枉媽咪,說阿姨推到了她的兒子。”說着,乖巧的小孩很認真的看向夜江桦,然後非常老實的說出事實,“其實是他自己摔倒的。”
不明所以的夜江桦聽到他的話,卻也隻是朝他努了努嘴,但是卻沒有對此進行反駁。
事實上,就是他自己摔倒的,隻是因爲夜千筱以前作惡太多,才讓他媽這麽大驚小怪的。
“呵,果然是物以類聚,”氣急的紅燦冷不防地哼了聲,話語裏帶着非常明顯的諷刺,“大的沒有禮貌,教出來的小的,同樣沒有禮貌。”
“當然不能跟您比,”夜千筱倏地笑了,隻是眸底卻漸漸凝聚着冷意,眸光滲人,“誰能跟您那麽寬宏大量,等到别人離婚了,才将私生女給帶過來。”
夜千筱一口一個“您”,但那“私生女”幾個字,卻很直接地戳中了紅燦和夜若雨的痛楚,包括柳景洲的臉色都變得非常之難看。
私生女本來就是夜若雨一直以來的傷疤,剛剛進夜家的時候,夜若雨就因爲“私生女”這個身份吃了不少的苦,直到後來才慢慢的好轉起來,可在當時不到十歲的夜若雨心裏,卻留下了難以想象的傷疤,今後每每觸及都會疼痛難忍。
好個夜千筱,竟然狠到這種地步,當面戳人傷疤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夜千筱!”紅燦的聲音忽的重了起來,視線漸漸變得惡毒,她恨恨的掃了小赫連一眼,“我再怎麽樣也是生的孩子也是你爸的,不像你,嫁過去養的卻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赫連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同時也感覺到了從她那個方向直逼而來的敵意,抓住赫連長葑手指的動作僵了僵,就連漂亮的眉眼裏都染了不少的失落。
幾乎是刹那間,兩股駭人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仿佛能夠将全身都給凍住似的,幾個人沒來由覺得背脊發涼,緊跟而來的是無法形容的威懾和殺氣,直逼面門而來,危險的氣息在瞬間将他們給纏繞,猶如一張無法掙脫的網般,不過是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幾個人就覺得渾身都是冷汗。
懼意,猶如潮水,無可抑制的襲來。
“哇嗚嗚……”
夜江桦眨了眨眼,呆愣的看了危險的夜千筱和赫連長葑幾眼,然後扯着嗓子就開始哭了起來,那驚動天地的哭聲頓時就将紅燦三人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可是彌漫在心底的害怕卻萦繞在心頭,久久無法散開來。
一時間,一個人都沒有移動腳步,也沒有去勸夜江桦。
“做人記得口下積德,”赫連長葑的冷眸閃了閃,幽暗深邃的眸底不掩威脅之意,他聲音如冰凍般寒冷入骨,卻字字清晰地落入耳中,令他們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免得惹禍上身。”
絕對的威懾,絕對的威脅。
再如何平穩鎮定的人,都會被他震得内心難以平靜,他的氣息化作無形的手掌,緊緊抓住他們的心髒,好像隻要他想便随時都可以了結他們的性命。
他們遇到過很多危機,但是卻沒有遇到過死亡。
而赫連長葑,甚至于夜千筱,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奪去他人性命,這是他們生存的本領,也是他們望塵莫及的能力。
就算是根這件事沒有多少關系的柳景洲,都無法去除心底的那抹懼怕,他甚至都有些怕去看眼前那兩個人,不過是懶散的站在那裏,便是猶如殺神般的存在。
三個人被震得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能力,唯有旁邊的夜江桦,因爲受到過度的驚吓,冷不防地開始嗷嗷大哭。
周圍有來往的行人,可是他們都隻是奇怪地看上幾眼,卻沒有靠近的膽量。
“赫連!”
最終,随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傳出,打破了這緊張而危險的氣氛。
當然不是紅燦這行人,說話的是個從旁邊走過來的男子,對方穿着比較嚴謹的黑色西裝,俊美的臉上帶着笑容,然而那神色間卻夾雜着幾分輕挑之色,完全像是在京城這片肥沃的土地長成的纨绔子弟。
“幹爹!”
方才還處于失落狀态的小赫連,一見到這位很是招搖的走過來的男子,就擡起手朝他打了聲招呼,乖巧的模樣簡直又萌又可愛,看得人心都軟了化了。
“逸凡啊,”男子看到乖巧可愛的小赫連,臉上的笑容就更是深了,他很自然地蹲下身将小赫連給抱了起來,看着小赫連那微微皺起來的眉頭,忍不住失笑的擡手去戳了戳,“怎麽着,才幾天不見,就嫌棄幹爹的懷抱了?”
小赫連傲嬌的偏過頭,完全沒想去理會他的調侃。
男子也沒有繼續逗弄他,而是偏過頭,頗爲暧昧的看着赫連長葑和夜千筱那暧昧的姿态,最後朝夜千筱笑了笑,然後才将注意力轉到赫連長葑身上,“你什麽時候湊夠一家人了,還有時間來這裏約會?”
“路過。”
赫連長葑擡了擡眼,完全不給他任何面子。
“啧,情侶款?”似是習慣了赫連長葑的态度,男子完全沒有被他給打擊到,注意到兩人的服裝倒是頗爲詫異地挑了挑眉,然後又偏過頭,擡手去捏小赫連的鼻子,“逸凡,你爹地不要你了,要不要跟幹爹回家啊。”
“不要。”
小赫連打開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拒絕。
如此直截了當的被拒絕,男子露出個頗爲傷心的神色,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朝赫連長葑道,“正好,我幹兒子的新玩具到了,你們倆跟我過去拿一下。”
他并沒有去理會站在旁邊的那幾個無關人士的意思,雖然他錯過了剛剛他們的對話和交鋒,但是光看赫連長葑的臉色,他就知道那幾個肯定不是多麽重要的角色。
三兩隻小貓而已,有什麽必要去理會呢?
擡了擡眼,赫連長葑正好有事要跟他說,自然是點頭同意。
而并沒有什麽事的夜千筱,也理所當然的被他給拉走了。
至于紅燦這邊,直到他們幾個人遠遠的離開,三人才算是松了口氣,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徒然消失,而這時候哭得嗓子都快啞了的夜江桦,見根本就沒有人來理會他,便也隻能委屈的停了下來,抽噎着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阿洲,你怎麽了?”
夜若雨的心才放下來,偏過頭就見到柳景洲那張難看的臉色,視線緊緊地盯着赫連長葑等人離開的方向,隐約間還有幾分擔憂和急躁,她心下疑惑,便不由得問了一句。
“慘了慘了,”柳景洲面色蒼白,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那股急躁和擔憂愈發的濃厚起來,他滿是憂愁的朝紅燦和夜若雨道,“剛剛來的那個,是這家商城的老闆,要是夜千筱他們說我們幾句壞話,我的店鋪就在這裏呆不下去了。”
這裏是市裏很繁華的地點,這座商城雖然建起來沒有多久,但是卻占據了很大的客流量,正是繁榮發展的階段,柳景洲隻是在這裏租下幾個店面買點兒奢飾品就可以日進鬥金,根本就是坐着收錢的程度,他完全不用擔心什麽。
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因爲一場出行而惹到這家商城老闆的朋友,這種無厘頭的事情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怎麽那麽背時啊!
“老闆怎麽這麽年輕?”紅燦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但臉上同樣多出了幾分焦慮。
她剛才說的話确實有些很,那也是被逼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如果夜千筱他們真的記仇了……不,他們肯定記仇了,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卑鄙無恥去跟那老闆提意見的話,真的有可能斷了柳景洲在這座商城的财路。
“他是楚氏集團的公子,現在大半個集團都歸他管,這座商城還是他自己開的。”柳景洲額角流着冷汗,一字一頓的解釋道。
楚氏集團作爲跨國企業,當然是普通的企業無法抗衡的,所謂的錢财在他們眼裏看來不過是個數字而已,其餘的什麽都算不上,而且那個楚公子雖然平時看起來不着調,但卻是有着實打實的能力的,二十歲從國外進修回來,就直接進入楚氏集團打拼,不到兩年就已經是集團的頂梁大柱,就連那些集團的老骨幹都對他心服口服。
柳景洲的家族雖然比較龐大,但是以他自己的能力,就連在自家的公司都謀不到多大的職位,加上該成家立業了不能總是要家裏的錢,所以現在隻能靠其它的途徑賺錢。
這裏有着他手下最賺錢的門面,如果忽然就斷了的話,需要面臨的損失……
柳景洲連想都不敢想。
“還有,”頓了頓,柳景洲似是又想到了什麽,盡管聲音裏有些不确定,但聲線卻忽的沉了許多,“如果站在夜千筱身邊的那個男的真的是姓‘赫連’的話,他估計是赫連家的那個赫連長葑。”
赫連長葑。
紅燦和夜若雨的眼皮子都跳了跳。
如果說,像楚家這樣的商業家族,她們倆都沒有任何的了解,但對于身處夜家的她們倆說,“赫連”這個姓氏她們可是如雷貫耳。
同夜家一樣,赫連家同樣是軍人家庭,隻不過相對于漸漸走向下坡路的夜家來說,赫連家卻已經成爲京城内極有分量的存在。
從政的,從軍的,從商的……應有盡有。而且,他們在每個領域都是極有威望的存在。
正所謂,牽一發的動全身,如果得罪一個家族的某個人,就可以牽動整個家族的力量來對付你,所以他們的圈子裏,有點兒腦筋的人都不會去惹赫連家的,因爲就算你有可能除掉一個人,但也絕對沒有能力連根拔掉整個家族。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還不一定能夠除掉他們赫連家的一個人。
紅燦和夜若雨互相對視了眼,旋即雙雙陷入了沉默中。
剛剛紅燦怎麽針對那個孩子的,她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試問,哪個身爲父母的,會容忍有人這麽諷刺自己的孩子?
……
被赫連長葑以暧昧的姿勢拉着走的夜千筱,才剛剛離開紅燦等人的視野,就打算甩開赫連長葑獨自離開,但小赫連卻像是事先知道她的行動似的,硬是脫離了楚幹爹的懷抱,然後死死地拉着夜千筱的手,跟自家爹地一左一右的圍在夜千筱身邊,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獨自離開。
而,這一家三口牽手走在商城裏的畫面,加上他們那令人驚歎的顔值,簡直羨煞旁人,很多嫉妒心爆棚的都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拆散他們。
讓他們秀恩愛!
讓他們秀孩子!
簡直……造孽啊!
至于被徹底抛棄的楚幹爹,則是獨自一人走在前方,默默地風中淩亂。
什麽人呐!
欺負他沒有孩子沒有老婆是吧!
于是,當楚幹爹到一家玩具店拿了個拼圖玩具給小赫連後,就潇灑淡定的直接走人,一點兒都不想在赫連長葑面前受氣。
當然,在他臨走前,赫連長葑難免交代了他幾句話,讓他非常不忿的去幫小赫連讨債。
“我送你回去。”
赫連長葑偏頭看了眼有些不爽的夜千筱,很體貼的說道,但眼裏卻不掩那些許的笑意。
每次看到夜千筱快要變臉的時候,對于他來說都是很有趣的。
然而,這邊收到禮物的小赫連卻是眼珠子轉了轉,快速地繞到了赫連長葑的身邊,再将一直捧在手裏的表給拿了出來,直接交到赫連長葑的手上。
“爹地,這是姐姐給你買的。”
小赫連擡高了聲音,生怕赫連長葑聽不到似的。
赫連長葑似笑非笑的看向夜千筱,而夜千筱則是莫名其妙地看向小赫連,眼裏有危險光芒閃爍。
這孩子……
她什麽時候買過這隻表了?
隻是,在赫連長葑和赫連姑姑身邊長大的小赫連,早就具備了百毒不侵的本事,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夜千筱的警告,而是端着張特别認真的臉,眨着那雙純潔幹淨的眼睛,繼續沖赫連長葑補充道,“錢是姐姐玩遊戲賺的。”
赫連長葑眸光閃了閃,頓時将事情大概猜了個明白。
以他對夜千筱的了解,就算她再如何無聊,也不會主動去玩遊戲,而且她做事從來不選那麽麻煩的途徑。唔,更重要的一點事,夜千筱絕對不會給他買東西。
總結下來就是……
夜千筱被他兒子給坑了。
“我走了。”
眉眼隐約浮現着怒氣,顯然夜千筱也意識到這點,隻是無奈對方是個小孩,她根本就下不了手,這種時候她隻能選擇離開。
“姐姐,”小赫連極爲親熱的喊了她一聲,又忙過去拉住她的衣角,那張酷酷的臉上還露出幾分乖巧的笑容,“姐姐,你能不能去我家吃飯?我爹地做飯很好吃的。”
夜千筱嘴角抽了抽。
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夜千筱,很不幸的栽倒了這個不滿五歲的小孩身上。
赫連長葑淡定自若地看着這樣的場面,眼底的笑意愈發的濃厚,而打量夜千筱時的目光,也似乎别有深意,仿佛在計劃着什麽。
“機會難得,你要不要試試?”
擡起手放到小赫連的腦袋上,赫連長葑非常難得地向夜千筱發出邀請。
素來都是夜千筱給赫連長葑送吃的,而在夜千筱看來,赫連長葑估計也隻會吃,根本就沒有下過廚房的經驗,就算會在野外生存中弄點兒,味道應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本就抱着不看好的心态,但是赫連長葑都這麽說了,夜千筱倒也有些好奇,反正她也沒有急着回去,隻是有些不爽被個小孩給坑了而已,猶豫片刻後倒也點了點頭。
這裏畢竟不是部隊,赫連長葑也不是炊事班班長,沒有什麽制度規定夜千筱一定要吃完赫連長葑做的飯菜,所以到時候就算赫連長葑做得難吃了,她也可以随時走人,到處尋家飯店便可以吃頓晚餐。
不過,赫連長葑顯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将小赫連和夜千筱帶出商城,赫連長葑就直接開着車去家超市,不到十分鍾就帶着所需要的食材回來了。
而,在部隊裏作爲采購員的夜千筱,看着那些被提回來的食材,眸色微微暗了下,總歸是想起了那些并不怎麽愉快的經曆。
不過,一閃而過的情緒,她倒是沒怎麽在意。
赫連長葑住在市區,比較繁華的地帶的小區,離小赫連的學校很近,周圍的治安又好,附近的交通也方便,加上小區的綠化和環境都挺好,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當着夜千筱的面摁了密碼,赫連長葑便提着食材進了門,倒是小赫連,跨着一雙小短腿,很貼心的去幫夜千筱拿拖鞋,等夜千筱進門後,又忙裏忙外的去幫夜千筱倒茶水拿瓜果,明明是很小的年齡,但照顧客人的事情卻做得井井有條的,簡直跟個小大人似的。
至于赫連長葑,正在廚房裏忙活着,根本就不擔心小赫連的事情。
從頭看到尾的夜千筱,隻覺得這個家庭挺詭異的。
“遙控器。”
忙完了招待客人的事情,小赫連想了想後,又将電視機打開,然後很熱情的将遙控器遞到了夜千筱的面前。
夜千筱接過他遞過來的遙控器,随手摁了幾個台覺得有些無聊,緊接着小赫連又拿着兩個遙控器過來了,“姐姐,你玩遊戲嗎?”
微微挑了下眉,對于考慮的如此周到的孩子,夜千筱也忍不住的感歎一聲。
不過,她對玩遊戲卻沒有什麽興趣。
“過來。”
朝小赫連勾了勾手指,夜千筱又指了下沙發旁的位置,示意小赫連坐到這邊來。
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夜千筱幾眼,小赫連猶豫了一下之後,很快地就聽話地走到了她身邊來,然後主動爬到了沙發上,靠近夜千筱坐了下來。
隻是,小赫連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
今天他可是做錯了很多事的……
然而,夜千筱沒有問他爲什麽最開始就選中她去玩遊戲,也沒有問他爲什麽會将手表說成是她買的,更沒有問他爲什麽要粘着她把她拉過來吃飯,她隻是很純粹的讓他在旁邊坐下來,然後将遙控器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在旁邊喝着那杯茶葉放的有些多的茶水。
很苦。
夜千筱嘗到第一口就感覺到那刺激味蕾的苦味,可從頭到尾她都喝的很平靜,因爲小赫連似乎很在意她的喜好,所以一直都在小心地觀察着她的情況。
“姐姐,還喝嗎?”
眼看着夜千筱将茶水喝完,小赫連心情似乎很不錯,便将腦袋湊過來繼續問道。
夜千筱眉頭微動,看着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裏的茶杯,手指間的力道微微地緊了緊,很快的她就繞開小赫連的視線将茶杯放到了茶幾上,然後直接站起了身,“我去廚房看看。”
小赫連偏頭看了看廚房,見到在裏面忙碌的赫連爹地,便立即點了點頭,很樂意地應聲道:“好。”
轉身向廚房走去的夜千筱,在半途忍不住揉了揉額心,這乖巧過度的小孩,她還真是兇不起來。
簡直敗了。
夜千筱臉色有些差,以至于她進門的時候身上還帶着幾分寒氣。
幾乎在她靠近廚房的時候,赫連長葑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聽到她進門的聲音也沒有立即去看她,而是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菜給炒好,直至将菜放入盤中,然後放下鍋,這才擡眼去看走至身邊來的夜千筱。
“要幫忙嗎?”
邊挽着襯衫的袖子,夜千筱邊問了一句。
取下風衣的她隻穿了這麽件單薄的襯衫,好在這裏的房間沒有打開門窗,暖氣充斥在空氣中,倒是讓她沒覺得有多寒冷。
“會做什麽?”赫連長葑清洗着鍋,很是随意地問道。
夜千筱在炊事班的“豐功偉績”,赫連長葑倒是有聽說過,當然也正因爲聽過所以對夜千筱的信任度不高。
據說以前炊事班很忙的時候,因爲人手不夠,林班長有讓劉婉嫣和夜千筱都準備炒個小菜,劉婉嫣炒出來的頂多是勉強過關,但夜千筱炒出來的那就是個慘不忍睹了,當時幾個炊事員壓根兒就不敢去試菜,最後琢磨着不能浪費便拿去喂豬了,可那天晚上幾隻豬甯願餓了一餐也不願意吃。
這件事,也一度成爲士兵們的笑談。
當然,傳言肯定有越傳越不對勁的,可也有一句話就做“無風不起浪”,夜千筱的廚藝或許沒有傳聞中的那麽誇張,但絕對好不到哪兒去便是了。
“切菜。”
想了想,夜千筱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沒有想去幹擾赫連長葑做菜。
沉默着沒有回答,赫連長葑直到洗完鍋後,才将注意力轉到夜千筱身上,他打量了夜千筱幾眼,然後便往旁邊走了幾步,将挂在牆上的圍裙給拿了下來。
印着藍天和白雲的圍裙,很清新的顔色,顯然不是赫連長葑的。
再度走到夜千筱面前的時候,赫連長葑并沒有直接将圍裙交給她,而是擡手将圍裙套到了她的脖子上,很仔細地将圍裙給整好,轉而他又繞到了夜千筱的身後,去幫她系圍裙。
夜千筱側過頭,将站在身後的他看在眼底,廚房内白色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将半邊側影照得格外的清晰,隻是垂落的陰影卻愈發顯得朦胧。他微微低着頭,不過是簡單的打了個結,可眼底多出抹認真之色。
“好了。”
動作利落地将圍裙給系好,赫連長葑再擡手将夜千筱被壓在後脖子的發絲給拿了出來,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身後落入耳中,伴随着細細流淌着的水聲,仿佛能夠流到人的心底。
“謝了。”
一如既往地,夜千筱頗爲閑散地應聲,卻從來沒有發自肺腑的意思。
赫連長葑也不在意,他将所有洗好的蔬菜和肉類拿了出來,然後放到了砧闆旁邊,每個步驟都很清晰,也都很有條理。
夜千筱看到他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光線下跳動着,靈活的處理着所有的事情,動作流暢,也非常的好看。
不可否認,他隻是用那隻手就做到過很多的事,以很果斷的手法殺過人、開過槍,也用最爲直接的方式救過她、幫過忙,而現在,他正在用同樣的雙手,做着看起來味道應該還不錯的晚餐。
微微眯起了雙眼,直到赫連長葑去做自己的事情時,夜千筱也很适時地收回了目光,然後拿起已經擺好的菜刀,開始處理那些看起來并不怎麽容易弄的食材。
而,就在他們正在廚房裏分配工作的時候,玩了一陣拼圖的小赫連在客廳裏轉悠了一圈,最後看準了赫連長葑挂在牆壁上的手機,他的黑眼珠微微轉了轉,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從裏面順走了個手機,最後偷偷默默地走到了廚房的門外,動作非常快速的給兩個正在做自己事情的人拍了張照。
滿意的看着拍的照片,小赫連剛想繼續偷偷溜走,卻猛地對上了赫連長葑看過來的視線,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立正站好,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跟個小軍人似的,裝作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将他手裏的手機看在眼底,亮起的屏幕光芒還可以隐約看清楚那張照片,唇角勾笑,赫連長葑朝他輕輕挑眉,示意他可以離開。
于是,小赫連在心裏松了口氣,然後朝赫連長葑咧了咧嘴,最後标準的轉過身,跨着齊步一步步地離開。
小小的身影,所有的動作卻都不含糊,短手短腿的也做的極其标準。
夜千筱是聽到比較響亮的腳步聲才回過頭的,可偏頭就隻見到小赫連以齊步離開的背影,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皺了下眉,但也沒有怎麽奇怪,注意力很快的又轉到了手中的食材上。
既然生活在軍人家庭,在耳濡目染之下,估計也會受到點感染吧。
赫連長葑的飯菜做的很香,幾乎每次出鍋都能夠引得小赫連跑過來多瞅幾眼,而夜千筱作爲個不客氣的人,筱每次在赫連長葑的新菜出鍋的時候,就明目張膽地拿着筷子湊過去試吃幾口,然後在赫連長葑那頗爲無奈的目光下,給出很“不錯”的評價。
畢竟,赫連長葑雖然做的都是些家常菜,沒有酒店裏的那麽豪華,但都色香味俱全,縱使比林班長這種專業廚師還要差點兒,可要是跟夜千筱比起來,不知道超出幾條街了。
在邊品嘗新菜肴的過程中,手法向來很快的夜千筱在不知不覺中就将食材切好了,赫連長葑還差兩個菜,閑着沒事的她便将那些已經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
但是,她才将兩個菜放到餐桌上,門鈴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