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匆忙跑過來的劫匪,在夜千筱似是不經意的擡腳下,沒有任何防備的摔了個狗啃泥,手裏的刀子和包也嘩地摔出了很遠。
劫匪剛剛想從地上跳起來指着夜千筱罵娘,卻注意到旁邊彈起的碎屑,他眼珠子轉了一下,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過去,隻見得一顆子彈鑲在土地裏,在路邊忽的亮起的燈光下,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剛剛跟死神擦肩而過,頓時吓得渾身都癱軟了,怎麽也爬不起來。
夜色仿佛在刹那降臨,整個城市陷入了片朦胧中,唯有沿街亮起的燈光,撐起了這座城市的光明。
一點紅光落在額心。
“我先挂了。”
平靜自若地朝手機對面的夜媽媽說了聲,很快的,夜千筱閑閑地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夜千筱擡起微冷的雙眸,泰然順着那抹飛過來的紅光看了過去,那副淡定的模樣仿佛隻要她不想,誰也無法奪取她的性命般,縱使在死亡的威脅下她也猶如閑庭漫步。
對面那棟樓的樓頂,掩飾的非常巧妙,卻被最後一抹夕陽的反射給暴露的徹底,當然他也很倒黴的遇到了夜千筱。
擡眸的瞬間,無形的殺氣似是化作冰冷的寒光,總是隔着千米遠的距離,也清晰地傳遞過去,驚得那道紅光微微晃動了下。
片刻後,紅光頓時消失。
“我的包!”
正巧這時,周圍也有不少人發現了這起看似普通的搶劫案,很多見義勇爲的人都湊了過來,而那個被槍的婦女也慌慌張張的跑來,完全不顧劫匪的情況,匆匆跑到自己被搶的包包面前,快速彎腰撿起。
然,沒等她臉上的慶幸和後怕展現出來,另一隻手便忽的從視野中伸了出來,直接抓到了她那個勉強算得上奢侈品的包上,她下意識的想要抓緊力道,然沒等她的手指用力,對方不過是輕輕一扯,就輕而易舉地将包給扯了過去。
她赫然擡頭,隻見到夜千筱那掩去鋒芒的黝黑雙眸,一股莫名地懼意無端的在心底蔓延開,她愣了片刻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包已經再次被搶了!
“你爲什麽搶我的包?!”
那婦女瞥了眼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群,頓時底氣就足了起來,剛剛被夜千筱吓到的那點兒懼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便毫不猶豫地拉攏了着周圍的人,氣勢洶洶的朝夜千筱質問着。
盡管她此刻心虛的要命,可面上仍舊裝得底氣十足。
其餘的人紛紛報警,然後漸漸将放到歹徒身上的注意力放到這邊來,這其中有很多是見到過夜千筱“出腳相助”的,現在見到她将包從主人那裏奪走了,一時間也摸不着頭腦,完全理不清究竟是怎麽錯綜複雜的事。
夜千筱掂了掂那個包,旋即淡淡地瞥了眼那個婦女,冰冷的眼底多出抹饒有興緻的意味。
這個包倒是真的挺值錢的。
旁邊各種各樣的勸說聲猶如潮水般湧過來,淡定自若地夜千筱卻更是悠閑,可那位作爲主人的婦女臉上的虛汗就越來越多,就算是在這種獵獵寒風中,她也急出了滿身的汗水。
不知爲何,她就是确定,眼前這個搶包的女的,肯定知道她包裏有什麽東西!
“怎麽了?”
就在這時候,徐明志總算從電影院擠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被圍在中間的夜千筱,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注意到鑲在地上的那發子彈,心裏的那份警戒下意識地就拉了起來,然後快速的将人群給推開,擠到了夜千筱的身邊。
“自己看。”
瞥了眼面露擔心之意的徐明志,夜千筱直接将手裏的包丢給了徐明志。
這次絕對不是夜千筱在自找麻煩,而是這麻煩好巧不巧的,偏偏就撞到她身上了。
當然,在大街上見到搶劫或許是很常見的事,可遇見槍擊事件就少之又少了,她隻是不想看到劫匪被擊斃後鮮血濺了她滿身,沒想不過轉眼的功夫那個婦女也出了問題,竟然帶着上千萬的毒品到處亂轉。
事情肯定是有聯系的,隻是夜千筱正好碰見,然後發現了而已。
這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倒是給了她不少的“驚喜”。
徐明志剛想拉開包,那個婦女就發瘋似的圍了上來,夜千筱懶懶的伸出手将其擋住,任由她如何的撒潑也無法撼動半分,其他人本來也想過來幫忙,可沒等他們沖過去,就見得徐明志已經将包給打開,然後翻出了其中一包白色的粉末。
旁邊的人頓時陷入寂靜中。
喲!
心裏咯噔一聲,不過是處于猜想狀态的徐明志,已經迅速的将其歸爲現實。
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徐明志眉頭微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狙擊手呢?”
剛剛那種子彈的型号,明顯是DSR—1狙擊步槍。他可不覺得在這樣的熱鬧街道上,會無緣無故出現可以随時奪取他人性命的子彈。
婦女藏有毒品的包被搶劫匪搶走,有人在暗處想要殺掉劫匪,那暗處的要麽就是站在婦女這邊的,要麽就是隐藏在暗處的第三方。
無論如何,藏有兇險武器的狙擊手,絕對不能就此放任自流。
“那邊。”
早就料到徐明志會有此反應,夜千筱斜了對面的大廈一眼,很簡單的解釋道。
現在時間過去不到兩分鍾,狙擊手應該還隐藏在大廈内。
“過來,”徐明志擡手招了招兩個靠近的保安,然後掏出了張證件出來,以此證實他的身份,緊接着便将手裏的包丢給了其中一個保安,“把這個保管好,等警察過來,還有……”
徐明志瞥了眼早已被夜千筱制服住的婦女,還有那位躺在地上還沒有緩過來的劫匪,繼續道,“把他們倆抓起來。”
兩個保安看到那包裏的白色粉末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尤其是将包拿到手裏的那個保安,就像是在懷裏兜了個燙手山芋般,不知何時會來發子彈将他送上黃泉之路。
好在,他們最起碼的道德心還是有的,面對徐明志的交代,隻得慌張地點着頭。
而,在将東西交代給他們的時候,徐明志也警惕地掃視了下四周,他将東西交出去的舉動直接讓幾個隐藏在人群裏鬼鬼祟祟地腦袋冒了出來,無意間亮出來的刀片簡直令他頭都大了。
艹!
雖然知道這種案件都是成群結隊的,他剛剛也不過是試探性的舉動,卻沒有想到隐藏在暗處的人竟有數十個,估計還是不同的兩撥人。
本想快速解決完這邊的事然後去對面搜尋狙擊手下落的,但這樣一來肯定會被拖住手腳!
京城治安不是挺好的麽,怎麽警察還不來?!
與此同時,同樣發現情況的夜千筱拍了下他的肩膀,随手就将差點兒被她扭斷手腕的婦女扔到他腳下,“慢慢來,我先去。”
她之所以沒有直接去追狙擊手,正好也是同徐明志一樣的理由,畢竟這條街道上隐藏着無數的危險,誰也不知道暗處的危險因子會在何時爆發。
既然現在徐明志來了,她自然也得跟那個拿着槍指着自己的狙擊手,好好算算賬了。
話音剛落,徐明志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得夜千筱的身影閃過,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夜千筱已經以極其炫酷的動作,直接翻過了路邊第一輛車的車頂,再下一刻便隻見得她橫穿馬路的背影。
看着夜千筱這麽不怕死的舉動,徐明志嘴角冷不防的抽了抽,但也很快的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此刻要解決的事情上。
這個時刻的車流向來很多,但在驚呼聲中橫越馬路的夜千筱,卻顯得格外的輕松,她可以輕而易舉的翻過來往的私家車,就連司機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就赫然落地,而對于那些還在行駛的車輛來說,隻覺得面前有人影晃過,還沒來得及踩刹車,那人影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吓得他們心肝直跳,可偏偏又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至于那些在大街上見到這幕的行人們,一個個的驚得目瞪口呆,那潇灑的身姿,流暢的動作,仿佛在夜空中劃過似的,沒有人會去想她的橫行會不會影響交通,因爲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在乎這個問題,她所到之處皆是不驚起絲毫波瀾,猶如黑暗鬼魅,來無影去無蹤。
帥掉渣了!
不知何時路過的記者,直到夜千筱快要過去的刹那,才咔擦咔擦的摁下了手裏的相機,最終也隻是拍到了個令人震撼的虛影。
良久良久,還有人心驚肉跳的捂着胸口,完全緩不過來。
整個過程,也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而那個不知吓到多少人的夜千筱,卻在來到對面街道的那刻,沒有絲毫停留的往大廈的門内走了進去。
她的動作向來有條不紊,可是卻意想不到的快速,這是種糊弄視覺的技巧,尤其是在這樣混雜的街道上,就算被再多的人盯着她也來去自如,淡定自若地混在其中很快就讓失去了焦點,最後連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似的。
在幾乎将周圍的人都給晃暈了之後,夜千筱潇灑的進了大廈的旋轉門,不隻是她的氣勢過于強大,還是她的氣息足以融入這棟大廈的氣氛中,原本看到她的門衛硬生生的被定在了原地,竟然沒有過去攔她,而是眼睜睜地看着她潇灑的走向了電梯内。
今天全國都在放假,但也有些加班的,不過這個時間也都下班了,每層樓都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獨自忙碌着。
相對于外面熱鬧繁華的街道來說,整棟大廈卻似是陷入了片寂靜中,凝重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仿佛随時都有什麽事情發生般。
夜千筱觀察了下每個電梯的數字,然後坐上了電梯,隻是才三樓便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擡手摁了所有電梯往下面去的鍵,夜千筱便想朝樓梯方向去,可她才剛剛轉過身,便見得從前方灑落的黑影,她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垂在袖子裏的手早已警惕地握拳。
然,待她凝眸掃去之際,便隻見得那張熟悉的俊臉,棱角分明,黑眸深邃,神情冷峻,他一身簡單的黑色便裝,将颀長挺拔的身材完好的襯托出來,一種屬于他的極強存在感在刹那間便迎面而來。
赫連長葑剛來到電梯門前,就感覺到陣陣殺氣逼近,他輕輕挑了下眉,旋即順着那道視線低眸掃了過去,卻見得個很眼熟的身影站在前方,眯眼打量了會兒,再看到那被帽子半遮起來的臉龐,他眼底頓時滑過抹恍然之色。
也就隻有她剛見面就充滿敵意了。
不過……
她怎麽會在這兒?
“當——”
不等兩人各自發出疑惑,不遠處的樓梯附近,便傳來鐵桶撞擊鐵欄杆的聲音,似是不小心的動作,但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卻顯得格外的清晰,與此同時還能聽到頗有節奏的腳步聲和哼歌聲。
沒有任何停留,夜千筱便直接往旁邊的樓梯疾步而去。
赫連長葑凝眉看了眼她的背影,旋即不假思索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從夜千筱發現狙擊手到現在,也不過三分鍾左右的時間,她觀察到的大廈大門,沒有任何人出入,也就是說狙擊手至今還在大廈内,盡管不排除是公司職員的可能,但在突發的事件裏沒有必要那麽複雜的給自己搞個固定身份,所以隻能是憑借随時都能轉換的身份進去的。
狙擊槍的體積很大,并不是随便能夠帶入的,加上當時狙擊手還被夜千筱發現,任何有點兒頭腦的都會在大廈内找個地方将狙擊槍藏起來,以免在出大廈的時候就被抓個現行。
既然這樣,他耽誤點兒時間在所難免,這也恰好給了夜千筱可趁之機。
從上面下來到現在,總共電梯和樓梯兩條路,夜千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如果這個人足夠的信心,那麽肯定會走電梯,如果這個人謹慎小心,便會選擇樓梯。根據他明明将狙擊槍對準了她,但是始終都沒有開槍的行爲來看,這人估計屬于後者。
當然,夜千筱也不過是賭一把。
反正她那時候隻有一個人,無法封鎖整棟大廈的情況下,她隻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去應付。很多時候,她也隻需要幾分經驗,還有幾分直覺。
而,所有的事實都證明,夜千筱的猜想是正确的。
才剛剛推開樓梯口的門,就見得到有個年輕人提着桶拿着拖把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嘴裏甚至輕輕地哼着當下流行的歌曲,可如果他沒有賊眉鼠眼地到處警戒的話,倒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
忽然看到門口被打開,那年輕人忽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夜千筱的方向發出疑問,“有事嗎?”
“打掃呢?”
夜千筱不緊不慢地走進樓梯口,悠悠然地問了一句,但視線卻從年輕人手裏拿着的東西上掃過,拖把幹幹淨淨的,提着的桶裏還有點兒水,隻不過是幹淨的,見不到絲毫打掃衛生的樣子。
“嗯……”
年輕人警戒的應了聲,擡眼掃視着夜千筱的時候,猛然間意識到她這身打扮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刹那間他猛地咽了咽口水,整個人就不經意地往樓梯下方移去。
隻是,他的行動還沒有實施,一道厲風便迎面而來,猛然竄到心底的殺意讓他心中微顫,下意識地用手裏的拖把擋住前方的攻擊,可襲到面前的拳頭生生半途轉換位置,旋即直沖他的肺部,昏天暗地的疼痛席卷而來,他咬着牙想要支撐,奈何對方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下一刻膝蓋就已經撞上他的腹部。
“嘶——”
五髒六腑似乎被徹底地攪亂了般,年輕人疼得滿臉扭曲,強行想要反抗處于被動的局面,可夜千筱卻将他所有的招數都預知的清清楚楚,提前一步截斷他的動作,不過幾招的對抗間,他整個人就已經倒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身爲狙擊手,他隻負責遠程狙擊,對近距離的格鬥很不在行,加上夜千筱以前的武術功底,他能夠在夜千筱手裏撐上幾招其實也很不錯了。
可,他還不死心。
眼底劃過抹陰狠的光芒,年輕人恨恨的掃了夜千筱一眼,手掌不經意地覆蓋在了腳腕上,手指微動間隐藏在那裏的匕首就已經已經落到了手中。
“啊——”
不等拿到匕首的他出手,一直處于旁觀狀态的赫連長葑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硬質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上,其下壓着那把匕首和腳腕,可強加的力道硬是痛得他哭爹喊娘的,仿佛所有的骨頭都在瞬間碎裂般,眼裏的生理淚水嘩嘩的往下掉。
“媽的!”
年輕人嘴硬的怒罵一聲,這次不僅是夜千筱,就連這個忽然出現的赫連長葑也被他憤怒的眼風掃了幾眼。
哪裏出現這幫搗亂的!
此刻的年輕人心裏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會被抓的話,事先就應該一槍斃了那個女人,好歹也算一命償一命!
“槍呢?”
蹲下身将年輕人全身都搜了一遍,解除了他身上所有的危機,夜千筱便打量着他,緩緩的問了句。
“什麽槍?我不知道!”
憤憤不滿的年輕人瞪着她,沒好氣地說着,可回應他的是手掌和腳腕更爲強烈的疼痛,刹那間疼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勁的直倒吸冷氣。
年輕人擺明了是想耍賴,隻要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蓄意殺人,就算是找到了槍也沒有用,反正沒有直接證明的證據,就無法質證他的罪行。
更重要的是……
他連人都沒有殺,頂多判個殺人未遂!
赫連長葑緩緩的給他施加疼痛,同時也将事情給猜得差不多了,以夜千筱平時的行徑來看,就不像是會做無用功的人,現在能夠明目張膽地抓人就證明她有把握。
瞥了眼疼得眼淚汪汪的年輕人,赫連長葑直接拿出手機,然後撥通了個電話,對方才剛剛問了句,他便中途截斷,聲音有些涼,“把你公司監控調出來。”
說完,直截了當地挂斷電話。
電話那邊:“……”
靠,讓他說完一句話會死啊?!
“密碼。”
從年輕人身上摸了個手機來,夜千筱點開頁面便看到圖案鎖屏,不自覺地皺了下眉,直接将其伸到了年輕人面前來。
“哼!”
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年輕人看都不看那屏幕一眼,根本就沒有絲毫洩露密碼的意思。
都把他揍成這樣了,還好意思找他要密碼?
可讓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夜千筱卻也沒有強求他的意思,直接将手機拿了回去,她簡單的摁了手上僅有的兩個按鈕,不到兩分鍾,就輕而易舉的清除了圖案密碼,當着年輕人的面點了進去。
眼睜睜看着她将密碼給打開,年輕人氣的牙癢癢,可轉而一想又冷不防地冷笑,反正他習慣地删除信息,她就算找破了天也找不出什麽。
但下一刻,一個猶如五雷轟頂的消息就猛地砸了下來——
手機微微震動着,證明有新的短信來臨。
年輕人一顆心下意識地縮緊,用眼角的餘光去瞥手機的短信情況,而夜千筱似乎也有意讓他見到般,一字不漏的讓他看得個清清楚楚。
注意到那短信的文字,他悄悄地松了口氣。
這是門很偏僻的語言,不會有人沒事就去學這個,加上他們用特殊的語氣交流,短信隻是在詢問情況,沒有提及太多的信息,就算有人懂得語言,不去追問的話也探聽到什麽,可萬一他們用錯了表達方式,那邊就會輕易地察覺到。
可——
更讓他傻眼的事情又來了。
夜千筱漫不經意地把玩着那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運動,動作快的讓人看不清她在打些什麽,在年輕人看的眼花缭亂的時候,最後隻看清她一個發送的動作。
靠,她是會這門語言的!
“啧。”
内心久久才得以平息,年輕人有些不甘心,輕輕發出不屑的聲音,然後鄙視的看着蹲在旁邊的夜千筱。
就算她那麽神通廣大的學會了那種語言,可他們的交流文字中還帶着方言和語句使用,可不是常人能夠輕松掌控的,她看得懂卻不一定會用。
自尋死路!
可憐的他才剛剛确定這個想法,那手機就忽的再次響動了,隻見得夜千筱掃了眼新短信,然後又再次以快速地動作回了過去,偏偏從那之後夜千筱就再也沒有讓他看清過手機屏幕,連他們在聊些什麽都不清楚。
如此來回幾次,年輕人心裏的擔憂愈發的強烈了。
不會……
真的吧?
年輕人汗如雨下。
他不知道,夜千筱雖然不是在他們那殺手圈裏混的,可涉及的方面之廣卻難以想象,她學習過很多種偏僻的語言,也了解過一些背地裏交易的方式,做他們這行的有些東西都是差不多的,她可以做到無師自通,假裝年輕人去套取點兒消息不過輕而易舉的事。
“好了。”直到收到最後那條短信,夜千筱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裏的手機直接往赫連長葑的方向扔了過去,旋即便拍了拍手,“這是證據。”
擡手将那隻飛過來的手機抓住,赫連長葑饒有興緻地盯了她幾眼,掌控她現在的能力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清楚她的背景,夜家那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絕沒有學習格鬥、語言的興趣。
隻是……
緩緩收回那份打量,赫連長葑保留自己質疑的能力,在沒有真正必要的時候,他不會去追問夜千筱的能力從何而來。
警察的速度并不算慢,差不多是夜千筱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到了,并且幫助徐明志将那些歹徒全部抓獲,最後在徐明志表明身份後,快速地跟他來到了對面的這棟大廈,很快就在三樓找到他們。
徐明志看到赫連長葑的時候,原本還帶着些許擔憂地神色,頓時就陰沉到了某個極緻。
真是靠了,怎麽又是他?!
“你怎麽在這兒?”
皺着眉頭走了過去,徐明志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個倒在地上的年輕人,擡起眼便沒好氣地掃向赫連長葑,那架勢仿佛他們倆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立即拔刀拼得個你死我活。
這次出警的隊長剛爬上樓,就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當下就警惕地掃了赫連長葑幾眼,下意識以爲對方就是那個狙擊手,卻沒想對方卻似是感知到了般,視線忽的往這邊掃了過來,刹那間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那隊長隻覺得渾身的壓力劇增,仿佛有什麽東西将他壓得死死的。
純粹氣場的震懾,任何的實際威壓都沒有。
與此同時,隊長立即打消了剛剛的想法,目光轉移後見到那個被揍得慘不忍睹的年輕人,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然後立即讓人将他給扣起來。
赫連長葑悠然地站在原地,對于虎視眈眈的徐明志,卻沒有真正去在意他的那份敵意,倒是在看了他幾眼後,忽地開口,“西裝不适合你。”
“……”
徐明志呆滞了會兒,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沉思了會兒後才意識到赫連長葑在損他,頓時怒火上湧,手掌握拳隻想揍得赫連長葑滿臉開花!
靠!
竟然還進行人身攻擊!
然而,不等他的怒火爆發,旁邊的夜千筱卻摸了摸鼻子,略有幾分認真的評價道:“确實有些不适合。”
“……”
黑了黑臉,徐明志頓時啞口無言。
作爲人民警察的隊長,在旁觀看了會兒,本來估量着那倆男的是不是要打上一架,可後來感覺到徐明志的怒火消了下去後,便在心裏松了口氣,然後很直接地插入主題,“聽說還有把狙擊槍?”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徐明志,既然有槍支藏在大廈内,必須及時找回來才行,否則被其他人給發現,處理得好的話還好,要是處理不好……
“去監控室。”夜千筱眯了眯眼,别有深意地看了赫連長葑一眼。
剛剛赫連長葑打的電話她都聽在耳裏,如果他跟這裏公司老闆認識、而且交情還很好的話,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兒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警察隊長讓兩個警員跟随,其餘的警員都被他派回去處理街上的暴亂,然後就跟着夜千筱等人直接去了監控室。
最開始,警察隊長本以爲還需要經過點兒程序才能調出監控,事實上那兩個保安确實很警惕,可當赫連長葑走進監控室後,他們的态度立即換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然後非常殷勤的将準備好的錄像給調出來,這是他們的BOSS直接命令下來的,他們可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在赫連長葑的指示下,他們快速地将所有跟年輕人有關的監控都調了出來,他看起來像是臨時的行動,根本就是臨時換的裝束,在天快黑的時候才混進去的。
調查他藏槍的地方很簡單,下來的時候他不敢直接走電梯,所以是沿着樓梯出來的,但藏到樓梯外的話就會出現他的身影,所以隻要找在他下樓的那幾分鍾裏,在那層樓出現過便是槍支的藏身地了。
所有的尋找步驟都很簡單,加上途中有赫連長葑的提醒,不到十分鍾,樓層就被查了出來,在警長詫異地表情下,那兩個警員順利的發現了那把狙擊槍。
而,在徐明志的暗示下,估計警察隊長也猜出了夜千筱和赫連長葑的職業,倒也沒有強行的拉着他們倆去局裏喝茶,就連口頭上的誇獎都有些開不了口,最後接過赫連長葑給的手機證據,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後,就要了徐明志的電話号碼,然後帶着大部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還去吃飯嗎?”
走出大廈的門,徐明志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攪得有些掃興,但還是頗爲期待的朝夜千筱問道。
今天是元旦,本來打着讓“夜千筱請客”的理由想帶她出來轉轉的,沒想到不僅約好的午餐沒有吃成,好不容易将人給拉到電影院去,竟然遭遇了這麽樁大事兒,在驚險與刺激過後,忽然又冒出來個赫連長葑搗亂,讓他連搞個浪漫點兒的晚餐都沒有興緻了。
“吃。”
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夜千筱很随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跟夜媽媽說過了,回去面對她的估計也隻有夜宵,不如先吃完再回去,順便“請”了徐明志這一次。
“那走吧,”攤了攤手,徐明志的看了看手表,“我知道家很好吃的店子。”
“哦?”
忽的,一道略帶疑惑的聲音從身後悠悠飄來,自然而然的打斷他們倆的談話,那微微上揚的音調仿佛帶着不少的興趣般。
偏過頭,徐明志就見到赫連長葑從旋轉門内走出來的身影,優雅的踱步而來,唇邊勾勒出微微的弧度,路邊朦胧的光線将他襯得愈發的俊朗惑人。
直至走到夜千筱的身邊,他才忽的停下了腳步。
眼眸閃了下,徐明志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于是,果不其然——
“一起吧。”
赫連長葑唇角笑意深了幾分,清冷的視線從他們倆身上掠過,然後再度收了回來,他那漫不經心地語氣仿佛隻是朋友間簡單地提議,不存在任何的深意。
可徐明志心裏卻愈發的不爽起來,夜千筱請他吃飯關他赫連長葑有半毛錢關系嗎,好端端的不滾回去丫的湊什麽熱鬧?!
媽蛋,就知道他居心叵測!
連回個家他都要眼巴巴地跟回來!
這下徐明志連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要悔婚悔的那麽早了,他現在完全就是在給赫連長葑鋪路啊靠!
在内心惱怒地不得了的時候,徐明志也錯過了直截了當的拒絕赫連長葑的機會,因爲一旁的夜千筱見他沒有什麽反應,便很自然地朝赫連長葑應了一聲,“随便。”
随便。
就是同意了。
對于夜千筱來說,這并不算什麽,她都給赫連長葑送過那麽多次飯了,還怕請這麽一次客嗎?
反正又不是什麽多麽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于徐明志來說,卻不是簡單地“惱怒”一詞便可以輕易形容的,每時每刻都恨不得跟赫連長葑幹上一架的心情,幾乎讓他憋了一整路。
徐明志介紹的飯店并沒有多麽奢華,反而是很普通很大衆的店子,但好在裏面幹淨整潔,就算門面不大也人滿爲患,本來他們仨還要在外面等着空位置的,不過徐明志向來人緣好到出奇,裏面有個店員是兩年前在這家店裏熟悉起來的,對方一見到他就立即笑臉相迎,然後動了點兒小特權給他們幾個空出了張桌子,再非常熱情的過來遞菜單。
“聽說你去當兵了?”
再等待幾人點餐的時候,那位服務員不由得湊到徐明志這位“老顧客”的身邊聊着天,她臉上洋溢着難言的笑容,難掩眉宇間的驚奇和喜悅。
徐明志好歹也在這座城市待了二十來年,不說每條街都走過,但熟悉的地方确實不少,而且他善于交友,隻要是合眼緣的都會很自然地成爲朋友,這種關系可以不必過于親密,卻可以保證在再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可以對你心懷幾分好意。
就像是現在這樣,明明兩年多沒來這家店了,可記得他的人仍舊對對他熱情相待。
“啊,是。”徐明志點了點頭,倒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他眼眸微微一轉,便刻意地轉移着話題,似是帶有些許調侃的問道,“怎麽樣,這兩年把自己嫁出去了嗎?”
這個服務員比徐明志要大個三四歲,很久以前就嚷嚷着要嫁人了,不知道至今有沒有找到個好的歸宿。
“你這小子……”服務員面色頗爲尴尬,轉而在徐明志的注視下,往旁邊赫連長葑的方向看了幾眼,帶着明顯的暗示意味,“要不,你給介紹個呗?”
得,看上赫連長葑了!
徐明志眉頭忍不住抽了抽,感情他長着那麽張好看的臉都不靠譜,就赫連長葑那冷冷淡淡的模樣,到哪兒都吃香。
這年頭,這女人,這眼光……
徐明志暗地裏磨了磨牙,可面上卻堆積起了笑容來,很是熱情的幫忙介紹道,“他叫赫連長葑,今年二十……”
不等徐明志明目張膽地做完這次媒,坐在窗前的赫連長葑就涼飕飕地往這邊瞥了眼,微微沉下來的聲音夾雜着警告和挑釁的意味。
“這裏就你單身。”
徐明志的話語頓時被打斷,同時差點兒被那口沒有順過來的氣給哽住了。
正在喝茶水的夜千筱動作微頓,赫然擡眸掃了眼赫連長葑,隻是她好像被赫連長葑這種三番四次推出來做擋箭牌的行爲弄得習慣了,沒有理會徐明志那擠眉弄眼暗示她反抗的目光,她淡定自若地将視線給收了回去,佯裝沒有看到似的繼續喝着茶。
徐明志心裏憋着口氣,硬是沒有喘過來。
靠,他要是造謠他跟夜千筱的绯聞,還不得被夜千筱的冷眼給掃得體無完膚?!
這麽區别對待幾個意思啊!
殊不知,夜千筱隻不過是習慣罷了。
“呃……”
那服務員愣了愣,将赫連長葑的話語聽到耳裏,将意思理解的明明白白的。
無非是在暗示,他不是單身,而旁邊那個女的……
估計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抿了抿唇,服務員神色尴尬不已,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在這邊夜千筱已經簡單的将菜給選好,旋即就把菜單遞給了她。
結果菜單的瞬間,服務員逃得比兔子還快。
這次顔面被丢盡了!
于是,害羞至極的服務員,送菜的時候一直都沒有來過這裏,都是讓其他的服務員過來的。
然而屬于她的這段尴尬經曆,對于夜千筱他們來說,不過是簡單的插曲罷了。
但在這餐桌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都差點兒讓徐明志和夜千筱将嘴裏的飯給噴出來。
飯才吃到一半,赫連長葑便接了個電話,他看起來沒有任何避諱的意思,夜千筱和徐明志也沒有任何想要偷聽的意思,奈何裏面那個清脆幼嫩的聲音過大,清晰地将話語傳入他們的耳中——
“爹地,你什麽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