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話喂包子,秀恩愛

“約會。”

赫連長葑說的很簡潔,可語氣中總有幾分敷衍的味道。

握在手中的筆“啪”地掉落,醫生臉色微微變了變,醞釀了好一會兒後才表現得很自然地彎下腰,将自己的簽字筆給撿了起來。

而,閑站在旁邊的夜千筱,略帶訝然地掃了赫連長葑一眼,旋即同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相撞,隻是她倒也沒有将其當回事兒,便任由他随口胡謅了。

就算她是局外人,也不會相信他這般随意的話。

于是,那位還算有點兒眼光的醫生撿完簽字筆後,便再度在辦公桌旁坐得端正,他頗爲調侃地笑道:“我看約會倒不像,家暴還可以理解。”

哪裏有約會傷成這樣的?面對面用槍打得還差不多。

如果他倆真要是那關系,估計也隻有家暴才能造成這種傷勢了。

不過,這位醫生畢竟是在軍區醫院裏待了好些年了的,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上次在夜千筱身上惹的事情已經夠他反思很久了,這次自然不會那麽沒品的繼續追問下去,就當做是赫連長葑說的那樣子,不問不說才是最安全的。

開好藥,醫生本想找護士陪同他們倆的,但沒等他找好護士,就見得赫連長葑和夜千筱已經離開了,也就隻能作罷。

可他沒有想到,他開好的藥單夜千筱并沒有放在心上,出了門就打算往醫院外面走。

“你去哪兒?”

才剛走了幾步,赫連長葑就叫住了她。

而事實上,夜千筱想做什麽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訓練。”夜千筱腳步微頓,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并不爲救了聶施史而惹了大堆麻煩後悔,因爲在她的世界裏從來都不缺麻煩,她個人自然也從未怕過招惹麻煩。

在平時采購的時候,聶施史零零碎碎的也算是幫過她很多忙,既然有情分擺在那裏,她當然不能放着聶施史不管。

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若是像赫連長葑這種時不時過來耍她的,肯定會被她狠狠地報複回去。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就比如這次,赫連長葑确實幫過她不少的忙,這也是她一直沒有朝赫連長葑發過火的主要原因。

做完事惹了麻煩,夜千筱一直都會直接面對。

炊事班的任務雖然遲了點兒,但她畢竟是炊事班的,林班長再狠也不會對她怎麽樣,可她需要面臨的訓練就不同了,祁天一從來不是那種因爲是特殊原因就會法外開恩的,加上她的特殊原因還說不出口,所以隻會将她當做“逃訓練”來處理,多耽擱一分鍾,祁天一就多一分怒火。

早死早超生,早解決早安生。

赫連長葑細細打量了夜千筱幾眼,很快的就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往藥房走去,“過來。”

強行桎梏着手臂的力量,令夜千筱無法掙脫,掙紮了幾下隻會扯到自己的擦傷,頓時臉色就黑了黑,便放棄了抵抗。

于是,夜千筱強行被赫連長葑帶到藥房排隊。

“松開。”

擡眼凝眉,掃了眼赫連長葑那悠然地神色,夜千筱隻想将那隻手一刀就給剁了!

赫連長葑低眸看了她幾眼,很自然地将抓住她手臂的動作松開,旋即又似是不經意般直接摟上了她的肩膀,兩人如此的動作,看起來倒是很親密的樣子。

殊不知,被他摟住的女人,隻是掙紮不開罷了。

微微擡眸,夜千筱眸光殺氣乍現,警告和威脅猶如刀片般嘩嘩而過,直沖赫連長葑面頰,如若眼神的刀鋒可以化作實質,那赫連長葑此刻定然屍骨無存。

可赫連長葑又是何人,泰然自若地接下的目光,甚至微微彎起了嘴角,不知爲何增添了幾分溫柔。

“赫連隊長?”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顫抖的聲線裏還夾雜有些許小心翼翼。

夜千筱眉頭微動,側過頭去便見到身着護士裝的山佳,她笑得很拘謹很小心,卻沒有以往的落落大方。

想到上次見面時這位山佳小姐被人撞得半死不活、但是死到臨頭了還不忘了拉她一把的行爲,夜千筱神色裏拜年慵懶了幾分,順勢就靠在了赫連長葑的肩膀上。

他找她當擋箭牌,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沒必要讓自己生氣,隻是這道具都送上門來了,她也得好好發揮利用。

氣别人,她一直很在行。

果不其然,看到夜千筱這種故意“秀恩愛”的行爲,山佳的臉色頓時就扭曲了。

山佳的眼裏當然隻有赫連長葑,當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被他摟住的究竟是男還是女,隻是見到赫連長葑便下意識走了過來。

不曾想……

仔細地盯了這兩人幾眼,赫連長葑上身隻着一件白色襯衫,下面黑色休閑褲配皮鞋,簡單的搭配将其完美的身材徹底展現出來。

沒錯,他穿軍裝的時候也很帥,可那種帥總會讓人聯想到軍人,因爲他個人和軍裝是無法區分開來的。

可現在這身簡單的便裝,更多展現的是他的個人魅力,舉止間的優雅和高貴,氣場強大卻有收斂,還是那張俊若谪仙的臉龐,風範與氣度都跟記憶中的相差不遠,然換上那身便裝就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或許是更加随性,也或許是其它。

隻是這樣的男子,無論如何也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心思微轉,山佳注意到夜千筱身上的風衣,看起來跟她很不符合的寬和長,衣擺都足夠将她的膝蓋隐藏,再看了眼隻着襯衫的赫連長葑,心裏有種想法赫然冒了出來。

夜千筱,穿着赫連長葑的衣服?

等等……

那麽早,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就算夜千筱來醫院,至于赫連長葑來陪同嗎?

難不成……昨晚一起過夜的?

亂七八糟無厘頭的想法刹那間全部都浮現在腦海,山佳越想着就越是緊張,心裏仿佛被什麽給堵了起來,既惱怒又憤恨,很想将夜千筱和赫連長葑給直接拆開,可僅存的理智又讓她死死地站在原地,隻得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這對正在“秀恩愛”的“情侶”。

“有事兒?”

最終說話的還是夜千筱,她的神色愈發地慵懶而閑散,仿佛眼前站着的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她也沒必要爲此多費心思。

山佳咬了咬唇,最後在臉上擠出抹僵硬的笑容,“沒,沒事兒。”

她現在确實很尴尬,而且夜千筱宣誓主權的行爲明顯在*裸地打臉,除非她是真的不要臉了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跟夜千筱起争執搶男人,但這可是她工作的地方,事情鬧大了對她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可赫連長葑那麽優秀,對她來說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她怎麽能夠輕輕松松的說放棄……

“那您站在這裏是……?”

夜千筱話語說到一半,帶着點兒疑問的語氣,可其中暗示意味卻十足。

很顯然,她就是在暗示山佳,識趣點兒的話就快些離開,免得傻愣愣地站在這裏礙眼。

如此直截了當的話,讓山佳氣急不已,心肝脾肺腎都在齊齊顫抖,恨不能狠狠地給夜千筱幾巴掌。

“哼!”

山佳沒好氣地跺了跺腳,憤憤然的瞥了夜千筱幾眼,然後才惱怒地離開。

而被她這麽一耽擱,排隊的人基本上都取好了藥,就隻剩下夜千筱和赫連長葑了。

依舊攬着夜千筱過去取藥,兩人這親密地姿态讓給他們拿藥的女生一陣感歎,大清早的就被這群秀恩愛的閃瞎了眼,俊男靓女配在一起簡直就是人神共憤的存在,她們這群單身汪還要不要活了啊?!

并非醫院裏所有的人都認識赫連長葑和夜千筱,這位一直在藥房工作的女生便是典型的例子,于是爲了趕走面前這對“恩愛情侶”,她手腳麻利地将所有的藥都給拿過來,分分鍾将事情解決。

另一邊,夜千筱剛剛離開櫃台,就将赫連長葑的手給推開,直接朝醫院的大門走去。

夜千筱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赫連長葑幫她的次數不在少,所以她也不介意幫個忙趕走幾個追求者,更何況還是個惹過她的山佳。

可是,幫歸幫,她卻沒想過跟赫連長葑過多接觸。

和赫連長葑相處總是會不經意地就被他牽着鼻子走,對于夜千筱來說這是很難接受的事情,她跟他同性磁場,本就是互相排斥,沒有靠近的可能。

但,赫連長葑卻優哉遊哉地跟在了她身後。

“你很閑?”

感知到跟在身後的人,眉頭忍不住抽了抽,夜千筱微微頓住腳步。

以前也沒見這家夥那麽愛多管閑事啊。

赫連長葑雙手放到褲兜裏,悠然地走在她身後,直至她停下步伐的時候,這才淡定地停了下來。

“很閑。”

他順着夜千筱的話點頭。

可,誰不知他有大堆的事情等着處理。

“來。”微微皺起的眉頭不掩其中煩躁,夜千筱似是想到什麽般,朝赫連長葑勾了勾手。

細細地打量了她幾眼,明知她心懷鬼胎不懷好意,赫連長葑卻也順從的往前走了兩步。

擡手很随意地攬住赫連長葑的肩膀,沒有剛剛赫連長葑佯裝出來的情侶間的親密,倒像是兄弟之間很随意地動作般,看起來不會讓人有任何的聯想。

夜千筱靠近他的耳畔,聲音忽的增添些許調侃,“大隊長,您,不會假戲真做吧?”

她的語氣停頓在前方,主要是加強了赫連長葑的稱呼,也加重了這句話的主語,她的重點不在于後面的問話,而在于赫連長葑自身的問題。

面對這種直白的挑釁,赫連長葑掩去絲絲訝然,旋即眼底隐約淡出些許笑意,他擡手似是随意地将夜千筱垂落在額頭上的碎發給拂開,卻無端的增加幾分暧昧之意。

“這要看你了。”

他輕輕開口,包含磁性的聲音從耳邊劃過,緊緊地扣動心弦,他話語中不掩笑意,卻尤爲蠱惑人心。

言外之意,就算假戲真做有部分還得靠她。不過以此人的品性來看,挖掘的更深點兒,估計是得看她有本有讓他看上的本事。

兩人目光空中交錯,噼裏啪啦地燃起了熊熊火焰。

不是擦出的愛情火花,而是純粹蔓延的硝煙戰火。

片刻後,夜千筱有些無聊地将手給收了回來,閑閑道:“你不會有機會的。”

雖說她很欣賞赫連長葑的爲人和能力,但讓她欣賞過的人也很多,他們有些是朋友,有些是敵人,有些甚至是僅僅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這是一種心理常态,誰都某種特質讓她覺得很好,或是說她無法超越,那她自然而然的就轉化爲欣賞。

隻是,欣賞并不代表喜歡。

事實上,她很樂意交赫連長葑這個朋友,前提是赫連長葑别老是這麽挑戰她。

“機會是可以創造的。”

赫連長葑笑容淡然,他對挑戰夜千筱似乎孜孜不倦,下一刻擡手再度攬住夜千筱的肩膀,隻是這次略帶強制性的味道。

因爲,他把她直接帶上了車。

剛剛上車,赫連長葑就将一個衣服袋子丢給了她。

“去後面換上。”

接過那個袋子,夜千筱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赫然發現那是套幹淨的海洋迷彩。

赫連長葑不可能随時都在車上放一套作訓服,想到他在自己包紮傷口時消失的間隙,估計就是去給她弄這套作訓服了。

然,她還沒來得及下車,赫連長葑就順手從她身上一撈,很快地在她腰間取下把軍用匕首。

“我保管。”

聲音很慵懶,卻不給夜千筱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是把兇器,殺過人,見過血,放到她身上不安全。

要想讓武警那邊不懷疑夜千筱,他還需要花點兒功夫,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将夜千筱身上所有的線索都處理掉。

這對于他,或者說是對于夜千筱來說,并不是件很難的事。

夜千筱眸光微閃,卻也沒跟他争辯,拎着裝作訓服的袋子就去了後門。

他能夠想到的,她未必不能想到。

隻是……

那匕首是她從軍用品店挑選出來的,就那麽被赫連長葑搜刮去了,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冤。

換好衣服後,不過十分鍾的車程,赫連長葑就已經将夜千筱送到了新兵常在的訓練場,隻是這次整個訓練場都找不到一個新兵。

當然,赫連長葑的隊伍在外面辦事,連裏的兩栖偵察兵清早就去進行爲期一周的地獄式訓練了,所以訓練場上其他的兵也沒有。

赫連長葑随便找了個站崗的人問了下情況,對方看到他的肩章哪裏敢有怠慢的心思,便一五一十的跟他全部說清楚了。

新兵們現在正在山上進行兩項訓練——登山攀岩和牽繞繩下降。

“那個,你是炊事班的吧?”

站崗的列兵看着夜千筱,隻覺得有些眼熟,便多問了一句。

最近炊事班的兩個女兵在整個基地都傳的很火,甚至有其它連隊的人特地趕過來湊熱鬧的,這位列兵經常在廚房吃飯,偶爾也見到過夜千筱和劉婉嫣,當然是覺得眼熟的。

“是。”

夜千筱有些納悶,卻仍舊點頭。

“你,”列兵遲疑了一下,然後又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沒參加早上的訓練?”

列兵就在這附近站崗放哨,有時候閑的沒事就去觀察周圍的情況,沒曾想今天祁天一怒火滔天,不知道有什麽事招惹了他,便引得列兵多加關注了會兒,聽到最後才知道是有個新兵無故曠了訓練。

是不是曠訓練的事兒吧,也挺難說的,據說夜千筱從出去采購後就一直沒有回去,加上從來不帶手機的她怎麽也聯系不到,可祁天一就是那樣的暴躁性子,連裏誰都認識他,這家夥天生沖動浮躁,領導罵也罵了訓也訓了,這都兩年了都沒有改過來。

這次夜千筱趕去訓練時再碰到他,指不定得被祁天一怎麽訓斥呢。

仔細地跟夜千筱講了下祁天一的情況,列兵發現赫連長葑和夜千筱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是早就能夠猜到大概情況似的,便知自己有可能多嘴了,于是立即緊閉嘴巴站在旁邊,直視前方,幹脆裝成站崗的木頭,去堅守自己的任務了。

赫連長葑有說過送夜千筱去訓練,這話自然做不得假,也不會半途而廢。

訓練攀岩和下降的地點是懸崖峭壁,懸崖下面則是洶湧的海水。從基地往那邊走,起碼要半個小時的腳程,赫連長葑本想放慢點速度讓着夜千筱些,可不曾想向來悠哉散漫慣了的夜千筱,竟是加快了步伐前行,生生将半個小時減到了二十分鍾。

走出層疊的樹木,視野頓時變得開闊起來,植被極少的懸崖上面,此刻正站着大批面色不佳的新兵,個個遲疑地站在旁邊,但腳卻似乎在原地紮根了般,怎麽都是無法随意移動的。

托給赫連長葑送飯的福,夜千筱經常在基地内轉悠,山上也經常晃悠,基本上設有訓練場地的地方她都已經浏覽觀光過了。這裏的懸崖夜千筱也是見到過的,陡峭、危險,有恐高症的人光是站在上面都會頭暈腿軟,往下面爬必須得把命給拼上才行。

這些新兵并不是沒有學習過攀岩和下降,可平時他們的練習場地都有安全保障的,要麽是很幾層樓高的建築,要麽是不過幾十米且沒那麽多感官刺激的小懸崖。

現在要拼命的感覺……

肯定會有人慫了。

“都愣着做什麽,自己不動手還要我幫忙嗎?!”

遠遠地,就聽到祁天一粗犷嗓門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倒是讓那些新兵更覺得害怕了。

夜千筱摸了摸鼻子,想起赫連長葑那種不動聲色地懲罰方式,祁天一跟他相比,訓練方式就顯得有些單一化了。

沒一會兒,就有些新兵注意到了夜千筱的到來,出于某些新兵想要分散注意力的心理,所以還在執着的罵人的祁天一,也很自然地發現了夜千筱的存在。

見到那麽悠閑地站在遠方的夜千筱,祁天一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自己參與訓練、帶新兵,隻要待在軍營裏幾乎每天都會遇到這種事情,也見到過因爲各種理由請假不去訓練而偷懶的兵,但至今爲止,他從未見到過這種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曠掉訓練的新兵!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甭管她有多少背景,就算天王老子過來求情了,他給的懲罰一點兒都不會少!

“夜千筱!你去哪兒了?!”

頓時,祁天一便兇神惡煞地走了過來,他煞氣騰騰地開口粗吼着,整個兒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王般的存在,小孩暫且别提了,就連他身後那幫子的新兵,都被他給吓得心兒直顫!

丫的兇成這樣也沒誰了!

從懸崖下面爬上來的劉婉嫣,遠遠地就聽到祁天一的咆哮聲,那震耳欲聾的聲響差點兒沒讓她抓住繩索的手松開、直接衰落下去,而原本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等待她上來的李嘉,在聽到聲響的刹那,就立即直起身子好奇地看了過去,已經到了懸崖口的劉婉嫣如此明顯的被抛棄,内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夜千筱,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咬着牙從懸崖下爬了上來,在如此憤恨與辛酸的心理下,劉婉嫣果斷選擇摒棄掉對夜千筱最後那點憐憫。

不過,在頗好的視力下,見到站在夜千筱身側且穿着便裝的男人,她便不由得愣了愣。

那是……

赫連隊長吧?

穿個便裝也帥的一塌糊塗,丫的還跟夜千筱成雙成對的出現,難怪周圍那麽多女兵都擺着副如狼似虎、且都恨不得将夜千筱給剝皮抽筋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她們視野中的架勢呢!

“說!”

走至夜千筱的面前,祁天一似乎還不解氣,頓時就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的朝着夜千筱吼了句。

呃……

閑閑地眨了下眼,夜千筱擡手摸了摸耳朵,再強悍地耳膜都經受不了祁天一這樣的高分貝。

見到她沒有回答的意思,祁天一怒火就更是旺盛了,手裏的袖子直接往上撸,若不是因爲夜千筱是個女兵,他肯定會先沖上去給個好幾拳再說!

特麽的!

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

這不是皮癢癢還能是什麽?!

夜千筱斜了旁邊的男子一眼,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很樂意見到她這麽被吼似的,一點兒都沒有主動出來幫忙解釋的意思,當下也不依靠着這家夥來幫忙,可沒等她開口解釋,就見到赫連長葑往前走了一步,似有若無的将她擋在了身後。

“我們去約會了。”

赫連長葑說的很平靜,但語氣卻跟上次同醫生說的相差無幾。

随意,輕緩,好像在騙人,又好像是真的,令人琢磨不透,連具體答案也難以摸清。

真正相信他的人會義無反顧的相信,可有點兒自主觀念的就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信他。

都第二回了,夜千筱也算是明白他的意思。

無論是誰,他都隻會回答“約會”,而真正知道他今早去做了什麽的,就算心裏再如何的疑惑,也無法從他嘴裏撬出什麽不同的答案來。

因爲那是他想給出的答案,也是其他人追問起來的唯一答案。

至于真正去做什麽,有能力的就去查,沒能力的就去猜,反正他是不會有其它回答的。

無論如何也意想不到的答案,令祁天一猛地被哽住。

約……會?

不知爲何祁天一第一想到的則是徐明志,然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以至于自己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媽的,逃掉訓練去約會?!

逗他呢吧?!

該死的!還将一那麽正直的軍官拖下水……

等等!不,不對。軍官?

“赫連隊長,你跟她去約會了?!”

祁天一壓抑着心頭的火氣,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還算鎮定點兒。

如若不是在赫連長葑面前,有着這個比自己軍銜高很多的壓着,他保不準已經暴走了!

但仔細想想,祁天一雖然沒想出個苗頭來,可如論如何想都覺得這件事有點兒怪,夜千筱應該是到炊事班才見到赫連長葑的,兩人之間平時見面的時間也少,雖然聽說夜千筱常常去給赫連長葑送飯,可怎麽說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如此短時間内就跑去約會……

他們倆發展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更何況,那是赫連長葑啊!

祁天一從見到赫連長葑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堅定不移的相信赫連長葑是絕對不會犯錯誤的人,跟徐明志完全不一樣,他是赫連長葑的腦殘粉!如果說像徐明志這樣的,拉着夜千筱逃掉訓練去約會都不太可信,更不用說是眼前這位了。

所以他疑惑了,躊躇了,更是焦躁了,崩潰了。

更讓他崩潰的是,赫連長葑表現的非常淡定,而且很平靜地朝他點頭,再度肯定了這個事實。

“是。”

沒有否定的語氣,甚至連任何暗示性的動作都沒有。

如此直截了當的承認,讓祁天一不得不相信。

可是,爲什麽?

就算是想破了腦袋,祁天一也想不通。

所以最後,無法壓抑住心裏暴躁情緒的祁天一,終于朝夜千筱發火了,“赫連隊長我管不了,你今天既然有膽子逃掉訓練,就要給我接受懲罰,攀岩和下降,來回各一百次!馬上去!所有耽擱的訓練,特麽的晚上給我補上五倍!”

五倍……

夜千筱在心裏估量了下,看來祁天一确實沒有看上去那麽嚴厲,她覺得最起碼也是十倍打底的。

“是!”

立正姿勢朝祁天一應了一聲,夜千筱也不再停留,主動小跑着去了懸崖的邊緣。

而在那裏,已經有幸災樂禍地新兵給她讓開了一條道路,準備看她如何練習完這一百次的攀岩和下降。

“嘿,夜千筱,你真的跟赫連長官去約會了?”

“膽兒可真肥,爲了個男人把訓練都給翹掉了,啧啧,果然什麽事都得有個度啊。”

“切,看起來性子挺高冷的,沒想到私下裏也是個狐媚子,勾搭男人絕對是把好手。”

“自作自受,呵呵,今晚有得她受的!”

……

在這群新兵堆裏,響起的都是些女兵的聲音,男兵天生沒有女兵那麽愛多管閑事,偶爾有些八卦的迫于那麽多女兵在場,自然也要矜持矜持。

在這些聲音中,或羨慕、或嫉妒、或酸味、或好奇、或諷刺……各種各樣的聲音和語調都有,如果這裏不是軍營而是後宮,那絕對會燃起無法想象的後宮争鬥。

好在,夜千筱從小被教育的很好,也未有過這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見到她們這種羨慕嫉妒恨的表現,也隻當做是閑言碎語,心情好的時候聽聽便過去了,心情不好的時候純粹裝作沒聽到,于她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難得劉婉嫣這麽的熱情,主動給夜千筱将繩索遞了過去,冷不防地接了夜千筱一記冷眼,她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頗爲熱切地說道,“不是我催你啊,好心提醒,這懸崖比較的高,來回一百次你肯定得折騰到下午去,還是快點兒吧,晚上你或許還能睡個幾十分鍾呢。”

劉婉嫣這嘴巴,一直都是很損的,尤其是對待那些她讨厭的人和親近的人,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享受到她的“毒舌”攻擊。

像現在夜千筱這種情況,懲罰的任務一大堆,她還不忘了在旁邊添油加醋,如果真的可以給他頒獎的話,除了“最佳損友”絕對想不出其它。

更重要的是,她這表現在外人看來,則是像極了對付仇人,巴不得自己讨厭的人累的半死不活的,導緻周圍的人一片訝然。

她們倆都是從炊事班出來的,平時的關系看起來也挺不錯的啊,難不成爲了個男人便反目成仇了?

就算是在部隊,所謂的八卦因子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擯棄的,以至于從今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出現了很多關于夜千筱和劉婉嫣的傳聞,比如說夜千筱跟赫連長葑去約會是故意爲了氣劉婉嫣,當然也有人說夜千筱和赫連長葑是真心相愛的,還有人說夜千筱和劉婉嫣因爲愛上同一個男人而決裂、老死不相往來……

于是,作爲當事人的夜千筱和劉婉嫣都表示很囧。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赫連長葑說是過來送夜千筱,事實上他也真的隻是過來送送夜千筱,将“真相”跟祁天一坦白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夜千筱進行登山攀岩和牽繞繩下降兩項訓練,當然也沒有久留,看了會兒後就直接走了,一點兒都不像是有“奸情”的關系。

時辰已近中午。

夜千筱任何技術性的動作都學得很快,部隊裏很多項目她都有學過,而且都堆積了一定的經驗,知道如何以最爲節省體力的方法完成規定的項目。

但是,這懸崖确實很高。

就算沒有被下面波濤洶湧的海水給影響,夜千筱來回一趟都很是花費時間,這本就是種耗費體力的項目,來回幾次她的體能就會耗費光了,加上她手臂上有子彈的擦傷,最初倒是沒多大的事兒,可久而久之疼痛卻有些難忍起來。

于是,當所有新兵都被迫走了一遍然後歡樂的回去吃午餐的時候,夜千筱才來回上下都不到十遍。

到底李嘉跟劉婉嫣的人品是兩個極差,直到最後還想留在夜千筱身邊陪她,可被祁天一眼尖的識破,當即就直接将她給趕了回去,這倒是讓李嘉難得的憤恨了很久。

“休息一分鍾就多增加一個輪回,沒有爬完就甭想休息!”

臨走時,祁天一狠狠地丢下一句話。因爲擔心夜千筱的人品,不放心讓她自己計數,便讓旁邊避免意外發生的士兵過來幫忙看着。

那士兵聽得他的警告,面上雖然是連連點頭,可光是想到那一百的數字,就覺得格外的心疼。

就算是男兵,來回一百次,那也不是随便能夠堅持完的!

“那什麽,祁天一就是這點兒犟,”等祁天一走了後,那個士兵站在懸崖上面,沖着還在汗如雨下的鍛煉的夜千筱喊道,“等他氣消了就好了,你就慢慢爬着,下午的時候跟他認個錯,他不會真的讓你來回一百次的。”

那個士兵怎麽說也算是老兵了,祁天一在基地裏名聲那麽大,他當然也是有了解過的。脾氣确實不怎麽樣,但心腸說到底還是軟的,不像楊栗那樣說是一就是一,他說懲罰多少那就必須得懲罰多少,就算死你也得将任務給完成,祁天一其實算是那種比較好說話的人,隻要掌控了跟他相處的方式,偶爾求個饒還是有用的。

可這位士兵并不了解夜千筱。

對于夜千筱而言,最不能做的就是求饒。

忍讓點兒沒關系,服個軟她也可以接受,但她無法忍受的是低聲下氣的求饒。

憑什麽求饒?

遇到這種情況,祁天一也算不得錯,可她也算不得錯。沒有誰必須向誰先服軟,更沒有所謂求饒這一說。

說到底,她更犟!

沒有得到夜千筱的回應,那個士兵在懸崖上站了會兒,看着她一點點地移動,愈發渺小的身影,而她的下面則是波浪翻滾的大海,看起來壯闊無際,但是卻充滿了危險,猶如靜候的野獸般,随時都有可能将那個漸漸變成黑點的身影給吞沒。

士兵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生怕她體力不支而不小心掉落下去。

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在懸崖上轉悠了好幾圈,士兵很想跟炊事班那位護短的林班長通風報信一下,好歹兒也現身幫個忙,否則真的出了意外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可偏偏訓練的時候不準帶手機,他獨自一人愁悶了很久後,爲了圖個心靈的平靜便直接在懸崖上打坐起來,同時也不忘了随時關注夜千筱的情況。

“你在做什麽?”

再度爬上來的夜千筱,腦袋剛剛露到了懸崖上面,就見到那尊盤坐在那裏的“神仙”,沒有任何準備的她頓時被吓了一跳,可看仔細了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軍人不做,竟然做起道士來了。

“嘿,你沒事啊!”聽到這句問話,那位士兵立即從懸崖上彈跳了起來,他睜開眼看着挂在懸崖上的夜千筱,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然後趕忙朝她伸出了手,“你要不要上來歇息會兒,我不會跟祁天一說的。”

夜千筱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昨天晚上感冒,從今早到現在未曾吃過任何東西,加上身體受過傷,此番折騰下來還真有些受不了。

不過,這點兒疼痛而已,她還真沒有放棄的意思。

“不用。”

微微凝眉,夜千筱說完便又想往下而去。

然,這次才剛剛往下走了一步,就見得上面一道陰影灑落下來,無端的感覺到了幾分清涼。

下意識地停下動作,夜千筱微微擡起眼眸,見到的卻不是那個逗比的士兵,而是……

換上軍裝的赫連長葑。

他猶如閑庭散步般而來,然後在她的頭頂停下,一貫的慵懶而随意,但清冷的氣息卻不減分毫,仰頭看去時隻覺得高不可及。

在懸崖邊停了下來,赫連長葑掃了眼處于下面翻滾的波浪,然後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又一寸寸的落到了夜千筱的身上。

“帶了包子,吃嗎?”

說着,赫連長葑擡起了手,一個裝着幾個包子的袋子赫然映入眼簾。

有陽光從他的頭頂灑落,眉目和鼻梁垂落些許陰影,夜千筱擡了擡眼,頭一次覺得他确實長得很帥。

長官親自過來送食物,顯然讓人很震撼,不過這确實是不符合規矩的。士兵在旁邊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似乎在調節自己的心情和思想,然後迫使自己接受眼前真實發生的事情。

按照今天赫連長葑的說法,他們倆既然有可能一起去約會,那麽過來送個午餐……

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麽想着,那位士兵倒也慢慢接受了,旋即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樣子,風風火火的就往旁邊推開了好幾米,然後假模假樣的開始欣賞周圍的景色。

“我不能上去。”

夜千筱撇了撇嘴,望着赫連長葑說道。

雖然是有作弊的嫌疑,可作弊歸作弊,對于這種事情得心應手的夜千筱,自然也知曉規矩,既然不能休息,她就不能讓祁天一事後抓到把柄,否則怎麽着都會被祁天一想方設法的繼續懲罰。

赫連長葑似是知道這點般,擡起手指将塑料袋給拉扯開,然後直接從中拿出個香噴噴的包子出來,“我喂你。”

倒是有幾分貼心。

夜千筱也不拒絕,她都給他送過那麽多次飯了,他就給自己送一次……外加附贈喂一次,怎麽着他都不吃虧。

更何況,她是真的餓了。

喂人吃東西是個技術活兒,不過好歹隻是個包子,夜千筱也是個能夠正常活動的人,吃個東西到不至于出岔子。

倒是可憐了旁邊孤家寡人一個的小士兵,眼睜睜地看着這兩人一個喂一個吃的,雖然看起來沒有多少的交流,可就是這麽一副場面那秀恩愛的感覺就迎面而來,把人家小士兵的心髒虐得不要不要的,最後還是眼不見爲淨,再度在旁邊盤腿坐下開始打坐起來。

這活兒可不好做啊!

赫連長葑沒有來的時候,他得擔心夜千筱的人身安全,可赫連長葑這麽一來,他得守護着自己的那顆寂寞已久的心不被動搖……

真特麽虐!

士兵光是想想都很想爲自己哭一頓!

吃幾個包子也不用多長時間,所以赫連長葑很快就喂完了,在懸崖上面停頓了許久感覺到恢複了點兒體力的夜千筱,也心滿意足的開始繼續接下裏的下降和攀岩。

當然,末了下降的時候,她似乎見到赫連長葑眼底閃過抹意味深長。

“長官!”

直到這個時候,那位可憐的士兵才敢過來朝赫連長葑打招呼,臉上洋溢着崇拜和激動的神色。

特種兵……

想想都覺得激昂!

“嗯。”

赫連長葑站定在懸崖上,可一時半會兒卻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将手裏的塑料袋交給了士兵,然後繼續觀察着仍舊在下降的夜千筱。

然,沒一會兒,本來還慢吞吞移動的夜千筱,速度竟然加快起來,轉眼便在視野中變得渺小起來。

就跟掉下去似的。

士兵看了幾眼,心裏這麽想着。可緊接着,他的心裏就忽的咯噔了一下。

靠!

真的掉下去了!

“慘了——”

士兵眼睜睜看着夜千筱直直往下墜落,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慘白的,好像就那麽石化了一樣。

竟然……

掉下去了?

士兵徹底傻了眼,直到夜千筱徹底隐沒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才算是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不等他尋求赫連長葑的意見,就在這短暫的愣神間,卻見得旁邊的赫連長葑已經到了懸崖邊緣,在他意識到什麽時候,這道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題外話------

【1】一直想說,女主有很多毛病來着,隻是很多事情看得很開。

【2】最近更新估計都會很晚,這周的課很多。瓶紙碼字很困難,如果我純碎爲了字數,肯定可以加快速度甚至保證更新,但我隻想負點責,希望妹子們能夠理解。也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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