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蔚藍的顔色遍布于遼闊的天空,與其相應的無邊大海呈現出碧藍壯景,天與海相接的地方,橙黃于海平線連接成層次不同的線,隐隐約約的,仿佛有什麽欲要洶湧而出。
沙灘上掠過一排排藏藍色的影子,嘹亮的口号在空曠的天際響起,好似展翅騰飛的雄鷹遏雲之聲。
“哔——”
偌大的基地裏,忽的響起尖銳刺耳的集合哨響,每聲哨響都似是催魂奪命的鍾聲,宿舍樓内穿好作訓服的女兵們連續不斷地跑出來,動作中帶着明顯的慌亂跟緊張。
宿舍前的操場上,楊栗負手而立,身材魁梧,眉毛粗黑,國字臉方正陰沉,渾身煞氣逼人,宛若黑面煞神般令人畏懼。他身後是屬于清晨的天空與大地,風景壯闊優美,柔和的陽光剪出他的身影,就好像紮根在這塊土地上的雕像,落地生根,堅韌不拔。
“還有一個呢?!”
面對着陸續抵達的女兵們,楊栗鋒利的視線掃過,冷不防地厲聲喝道。
“報告!”副班長高喊了一聲,滿臉嚴肅地報告道,“缺的人是夜千筱,她沒在寝室!”
楊栗臉色微頓,瞬間黑了下來。
筆直地站成一列的三排二班成員們,臉上的神色皆是難以嚴明,但都不缺沉重。
三排裏最令人頭疼的就是夜千筱,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體能完全拉不上來,天天在班裏拉後腿不說,性格還驕縱不讨喜,班内怕是沒人喜歡她。而如果是她的話,沒準真的會做個逃兵。
與此同時。
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躺在附近廢棄的草堆裏女生倏地睜開雙眼。黝黑犀利的眸子宛若剛開刃的利劍般鋒利,清晨的光亮折射在深幽的眼底,璀璨若星辰,絢爛耀眼。
眸底鋒芒,難掩淬利。
淩珺視野裏映入蔚藍的天空和翠綠的長草,耳邊隐約能夠聽到隐約的聲音,新的環境夾雜着陌生感朝她迎面撲來,下意識地擡起手擋住刺眼的光線,同時在心底裏将新的身份過了一遍。
因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在軍營,便一意孤行地進了部隊,就連家裏父母都勸不住。不曾想,部隊并非那種可以随便進來的,剛剛進新兵連就被折磨地死去活來。不過,好歹是個堅韌好強的性子,便半夜偷溜出來拉體能,沒想這脆弱的身體無法承受重荷,便因過度勞累而猝死。
現在,她淩珺,成了夜千筱。
“找!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給找出來!”
暴怒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耳裏,黑臉班長的模樣立即浮現在腦海中,夜千筱随手在旁折了跟草,有氣無力地往上舉起,草葉随着清風的方向擺了擺。
“我在這兒。”
虛弱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但卻足夠不遠處的人群聽到。
三排二班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存在,秋天的野草瘋狂地展現最後的光彩,茂密宛若叢林,隐入其中就是最好的藏身地,此刻直到夜千筱舉起草的時候,仔細去看才能隐約見到人影。
瞬間,所有女兵都匆忙地跑了過去,順利地在草叢裏見到夜千筱的身影,髒亂而滿是褶皺的作訓服,全身上下都染滿了黃泥和灰塵,原本嬌嫩白皙的臉也是髒兮兮的,就像在泥坑裏打過滾似的。
唯有那雙晶亮的眼眸,黑亮、銳利、幹淨,好像是某種出鞘的利器般,勢不可擋。
楊栗跟随人群走過去,見到如此狼狽不堪的夜千筱,卻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部隊的生活是有條理有秩序的,在她決定當兵的那刻,她就必須做好服從一切的準備,半夜逃出寝室,不管她想要做什麽,都違背了規矩!
忍住一腳踢過去的沖動,楊栗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狠聲質問道:“夜千筱,你躺在這裏做什麽?!”
在副班長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身,夜千筱覺得自己全身的知覺都封閉了,酸痛無力地肌肉無時無刻不在叫嚣着它們的透支狀況,她勉強讓自己站得直一點兒,朗聲回答道:“報告,因爲不想拉後腿,所以晚上加練,沒想到倒下後沒爬起來!”
堅定有力地話語,倒是讓二班的女兵們有些發愣,連帶着看夜千筱的眼神也不同起來。
在她們看來,夜千筱就是那種體能不行、驕縱蠻橫、不知悔改的大家小姐,好像誰都該讓着她似的,明明實力不行還要逞強,她們萬萬沒想到,這樣的夜千筱,竟然還會夜間加練。
“自己加練,每天給你的訓練還不夠嗎?!”楊栗兇神惡煞地瞪着夜千筱,粗犷的聲音令人震耳欲聾,他視線緊緊鎖在夜千筱身上,怒聲道,“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早上的五公裏給我加到十公裏,不跑完不準吃飯!”
說着,他又橫掃了眼其餘的女兵,聲音铿锵有力,“你們也一樣!一個班的,别讓人說你們不團結,全都給我陪着她跑!”
話音落下,幾乎整個班的女生都面如土色,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她們入伍不到一個月,才剛剛适應五公裏,現在要是再加五公裏,一圈下來絕對半死不活了。
看着遲遲不肯移動步伐的女兵們,楊栗猛地拉下臉,粗吼道:“還愣着做什麽,嫌太少不夠跑嗎?”
被這麽一吼,完全沒人敢再猶豫,由副班長帶着隊立即開跑。
夜千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最後,這具身體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弱,加上現在體力還沒恢複,能夠跑動就已經很不錯了。她盡量調節呼吸節奏,讓步伐平穩下來,但難受的胸腔卻時刻提醒着她的虛弱。
偶爾有人從身邊敏捷快速地跑過,或男或女,都跟她穿着同樣的海洋迷彩。
陌生感正在被周圍的環境一點點驅散,夜千筱眼裏映入這塊充滿朝氣蓬勃的地方,忽的有些恍惚,從傭兵到軍人,好像是在做夢似的。可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真實,清晨裏流着汗水的士兵,蔚藍無際的天空,呼入肺腑中的新鮮空氣,甚至胸腔跟渾身的難受感,時時刻刻提醒着她活着的真實。
而那些背叛跟死亡,在這樣的真實感下,倒是顯得朦胧不清。
猛然間感覺到陣惡意的目光,思緒漸漸被追了一圈卻跟自己并肩的人影吸引了過去,夜千筱微微偏過眼眸,便見到身旁人的身影。
清秀漂亮的面容,高挑豐滿的身材,就算穿着被格式化了的迷彩,卻掩蓋不了她的氣質跟風采,俨然是部隊裏難得見到的美人兒。
下意識地,夜千筱将對方的信息從腦海裏調出。
喬玉琪,新兵連中表現突出的女兵,才能與相貌成正比,體能中等偏上,射擊水平卻名列前茅,幾乎可擔任新兵連中第一槍手。
“夜千筱,你要練,練到死都沒人管你。但是,你最好不要連累到我們!”喬玉琪皺着好看的秀眉,視線中夾雜着輕視跟高傲,可警告完沒見到夜千筱露出意料之中的憤怒表情,臉上立即浮現出不爽之色,看着從後面連續超過自己的幾個女兵,她低低地咒罵了聲“廢物”,很快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被如此莫名其妙地挑釁,夜千筱倒也沒跟她計較,懶散地掃了眼她的後腦勺,之後就慢騰騰地繼續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就算自己的距離跟前面的部隊拉開地越來越遠,她也保持勻速不變。
反正,眼下最重要得,就是如何讓她熬過這十公裏。
同時,這次跑步也讓她感覺到強大的危機,這具“廢物”身體的體能,必須得以最快的速度拉練上來。
早上的十公裏跑步,夜千筱近乎落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直到她跑到最後跟二班的人集合的時候,早已日上中天,食堂吃早餐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就算是現在趕過去連口湯都怕是趕不上。
“立正,稍息!”早就吃飽喝足的楊栗走過來就開始整隊,“今天你們已經趕不上早餐了,那就别吃了,待會兒射擊訓練,合格的就給我去吃飯,不合格的,給我繼續跑!”
射擊訓練的要求很簡單,100米卧姿有依托精度射擊,5發子彈30環合格。
射擊,對淩珺來說算是家常便飯,但對夜千筱來說,零環也是家常便飯。所以,在班裏人都議論着要好好發揮的時候,她隻能在心裏琢磨着零環這個挑戰該如何完成。
“下一組,陳連英……喬玉琪,夜千筱!”
随着一個個的喊名,所有的人拿着95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隻是夜千筱在聽到屬于自己的名字時,明顯地從那位喊名字的軍官語氣中聽到了歧視的味道,完全有種嫌棄她過來浪費子彈般的架勢。
沒有理會那種歧視,夜千筱神定氣閑地活動了下指關節,來到喬玉琪身邊的位置趴下。
然後,瞄準。
“開始!”
粗犷的聲音響起,緊随着無數的槍支子彈聲在偌大的場地擴散。
夜千筱半眯着眼,手中的槍支有些冷,那股涼冷的感覺透過皮膚的感官傳遞開,沒來由地給人以安全感。
手指彎曲,她輕輕地叩響扳機,每發子彈都帶着明顯的節奏。
一發,兩發,三發……
靶紙的紅心被空包彈一次次地穿破,沒有沿着同樣的彈孔,但所有的子彈都無疑正中靶心。
中,中,中……
隻是,沒人能看到,那原本屬于夜千筱的靶紙,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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