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甯應命,過去把雅莫琴扶了起來。
雅莫琴這時候當然不會再掙紮,拿帕子掩着面,做出一副悔恨萬分的樣子,似乎是真的後悔方才的失言,而之前的言語,也不過是一時激動之下的說的過份了些而己。
被帕子掩着的臉上,露出一絲嫉恨的笑容,甯雪煙這會不得不放過自己,一會自己卻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但是下一刻,甯雪煙的話,卻讓她腳下一虛浮,差點摔倒。
“雅大姑娘,請一邊去休息吧,你的虛無枉言的事,就算了,我們皇家對于自家的媳婦,要求大度,端莊,得體,對于一般的……隻要有容色就好。”
甯雪煙上下打量着雅莫琴,那個樣子,更象是一位長者,在看自家的晚輩,隻是這話裏透出的意思,卻讓吳瑤也跟着雅莫琴,一般的變了臉色。
雅莫琴是訂給敖明晚的,當然是皇家的媳婦,甯雪煙現在這話說的什麽意思?
“太子妃,你……”雅莫琴忍不住開口,憤怒的道。
娶妻娶賢,娶妾娶色,皇家的媳婦,又和尋常人家的不一樣,隻要能上皇家的度碟,就算上是真正的媳婦,而隻要容色好的,當然是那種普通的,沒有身份的,最一般的侍妾之類的了。
看着雅莫琴那張憤怒的臉,甯雪煙心情仿佛很好一般,精緻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道:“雅大姑娘之前在相王府的事,皇上,皇後那邊還沒有議論個章程出來,隻是……”
甯雪煙這話沒有說完,但是上下打量了一眼雅莫琴後,唇角勾出一絲笑意:“雅大姑娘這陣子,還是多在家休息,相信不久後,宮裏就會有消息,至于雅大姑娘,最後花落誰家,就要看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意思了!”
她這話說的既直白又含蓄,很有幾分意味在裏面。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又全落在雅莫琴的身上,不管是誰,都帶着幾分鄙夷,雅莫琴可是明文規定,要嫁給敖明晚的人,可現在卻還說花落誰家,既己訂給了敖明晚,名份上就是敖明宇的弟媳婦了。
可現在還居然說嫁給誰還不一定,這讓人不得不想起雅莫琴,等同于失節的行爲,再看看雅莫琴居然還有臉在人前行走,越發的覺得她爲人的不要臉,想不到雅太師府上那樣的人家,居然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實在是讓人覺得有傷風化。
甯雪煙現在是太子妃,她的話,當然不會無的放矢,再想想之前宮裏現在發生的事,有幾個發應快的立時就覺得,雅莫琴恐怕并不能爲皇家所接容,也就是說雅莫琴不管是進了誰的王府,這位份都夠不上上皇家的度碟的。
那就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妾待的身份了,這樣的身份,對于雅莫琴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雅莫琴看着甯雪煙幾乎要爆發出來,吳瑤反應快,一把抓住拉住雅莫琴的手,使了個眼色。
“來人,把莫琴帶下去休息。”此情此景之下,吳瑤當然不能再任雅莫琴和甯雪煙再起争執,方才的這一次,還可以說是一時沒注意,而後認罪的态度也好,如果再有一次,看甯雪煙的态度,絕不是什麽息事甯人的人。
之前傳言這位太子妃是由側妃轉的正,無足爲忌,說是性子柔軟的很,吳瑤則以爲,既便不是真的柔軟,至少在人家,還得表示出一副端莊溫婉的樣子,做做樣子,總是需要的。
但是想不到這位太子妃,竟是想象不到的淩利,幾句話就把雅莫琴給打了下來,差點讓雅莫琴再次暴發。
果然,這位曾經的護國侯府的五姑娘,絕不容小窺,自己還是小視了她,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臉上卻堆出一副笑意,讓人把雅莫琴不由分說的拉了下去,雅莫琴的情緒完全被甯雪煙引帶,幾乎是讓她怒就怒,讓她喜就喜的程度。
這種情形對吳瑤這邊是極不利的,所以雅莫琴必須拉下去。
雅莫琴這時候還想掙紮,但是看到吳瑤轉過臉時,對着她無聲的說了“相王”兩個字,立既就不掙紮了。
然後被幾個丫環,拉拉扯扯的下去。
這種情形下,雅莫琴做爲一位未嫁女,其實是說什麽都是不對的,不下去,難道真的和甯雪煙對上不成。
有些事在吳瑤看起來,急不得,雅莫琴方才就是太過于着急,才着了甯雪煙的道,居然敢說看到甯雪煙寫的詩,就算是真的看到,怎麽着也得裝個樣子,表示不清楚,待得事實俱在的時候,再說其他的也不遲。
“太子妃,都是我的不是,讓太子妃受驚了,太子妃請坐。”吳瑤這時候己恢複了正常的笑臉,盈盈一笑,過來向甯雪煙陪禮道。
雖然雅莫琴是她的侄女,但必竟方才事發的時候,吳瑤不在這裏,甯雪煙如果強把事情拉到她身上,對她身上,其實也是極不合适的。
“吳夫人過謙了,說起來此事,跟吳夫人還真沒什麽關系,想來吳夫人如果知道雅大姑娘,出了這等事,怎麽着也得勸雅大姑娘,少在人前抛頭露面才是。”甯雪煙微微一笑,大度的揮揮手,表示此事不必再追究。
但是吳瑤的臉上,卻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受。
雅莫琴今天在她這裏,可是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的,替她迎客什麽的,如果不是她認同的,雅莫琴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這麽說起來,吳瑤明知道雅莫琴做出這種有失名節的事,而且在皇家沒有正式下達什麽指令的時候,讓雅莫琴這麽出現在人前,而且還是這麽一種言笑盈盈,迎客的樣子。
從另一方面,說明了吳瑤對皇家的不尊重,或者也可以說吳瑤自己休養不夠,對一個失了名節的女子,尚這麽善待,讓人不得不跟着懷疑吳瑤的品行和心性。
“是,是,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事。”吳瑤現在隻能這麽說,“太子妃,那接下來,我們就一起來看看才藝表演了。”
然後伸手拍了拍,立時有人,把名次第一的那位小姐,給引上了高台,算是把這一道環節輕巧巧的揭過了。
第一位表演的小姐,演奏的是一首中規中矩的琴曲,不是很出色,但是手法熟練,算得上是中庸之道中的高手,也迎接了一片掌聲,然後在一個丫環的扶持下,盈盈的下了台,得體的回到位置上去。
接下來是第二位,第三位……
這幾位表演的小姐,或者少夫人,有表演舞蹈的,也有表演書法的,還有古筝,琴曲……應有盡有,而且每一個功底都極好,看得出是真正的那種百年世家,沉墊下來的,有着不俗的底蘊。
聽的那幾位坐在一邊的名士,一個個點頭,表示吳瑤夫人的這次宴會的規格,果然不凡,既便不那麽出色的表演,拿到外面去,哪一個不是精品,都可以算得上是不俗的。
“太子妃,您聽這琴曲,演奏的可真好,聽起來如同九天仙樂,想不到這位小姐,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麽的功夫,實在是讓人敬佩。”沐鈴郡主低聲的對甯雪煙道。
現在上面表演的就是第八位,是位看起來有幾分腼腆的小姐,臉微紅的彈着手中的古琴,但是琴色卻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能夠感受得到這琴聲的優美。
前面的幾個表演中,以琴具最多,其他的表演,縱然有,也就隻是一種兩種,一時間古琴的表演,更是讓人多了幾分比較。
因此沐鈴郡主才有這麽一說。
“是,很不錯。”甯雪煙點點頭,目光若有似無的掃向自己的琴具,那把就放在琴囊中的古琴月印。
“太子妃今天表演的也是古琴嗎?”沐鈴郡主的目光也被甯雪煙引了過來,笑問道。
甯雪煙點點頭,眸色中帶着幾分不安的又掃了一眼自己的琴具,看起來就是一副對自己沒什麽信心的樣子,想想這位太子妃的身世,立既就會明白她爲什麽會如此的不安,有那麽些個高手在前面,同樣表演古琴的她,不知道會不會讓人認同。
“太子妃放心,有這把月印古琴相助,太子妃的技藝,一定會讓全場震驚。”沐鈴郡主表達着自己的善意,仿佛一心一意爲甯雪煙加油似的。
“還是怕……彈的不太好。”甯雪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沒事的,太子妃隻要找一份曲譜,她們不熟一點的,别人的注意力就全在這上面了,太子妃隻需彈的稍稍上心一些,必然會奪魁。”
沐鈴郡主笑道。
說話間,第八位小姐己經下來了,這時候第九位己經上去,下一場就要輪到甯雪煙了,己有丫環匆匆的過來,奉了吳瑤的命令,過來請甯雪煙過去。
甯雪煙點頭,帶着藍甯和青玉過去,獨留下欣美在原席上站着。
見到甯雪煙離開,不遠處的一個丫環,悄無聲息的往男席那邊過去,手裏托着一盆新上來的瓜果,欣美早己在甯雪煙的暗示下,注意到這個丫環了。
這丫環拿着這盆新上來的瓜果,己有一段時間,但是并沒有走到女席這邊,把瓜果添上去,這會不到女席這邊,反去了男席那邊。
看起來似乎沒什麽關系,但是男席那邊,自有通道,有下人往那邊送瓜果的,原本這盆瓜果,不應從這邊送過去的。
欣美看了看左右,不動聲色的退了退,退出了沐鈴郡主的視線,然後也往男席那邊過去。
丫環們很多,而甯雪煙自帶着兩個丫環過去,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沒人在意欣美這個留下來的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