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身份上講,甯雪煙的身份,現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最高的,做爲宴會的主人,既便是清流一派的吳瑤,也必須表現出一些态度。
“太子妃娘娘嗎?請,請往這邊來。”吳瑤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甯雪煙微笑的看了一眼吳瑤,掩去清亮的水眸中的那一抹幽冷。
這一世,她雖然關注到了吳瑤,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雖然己經幾年過去,吳瑤看起來和當初的變化不大,依然是那個看起來和善,溫和的姨母的形象,或者在母親的心中,那也是她良善而命苦的姐妹吧。
可惜了,這樣的女子,其心不正。
“吳夫人。”甯雪煙笑道。
“太子妃能賞臉來,真是太好了,這次宴會,能得到太子妃的支持,實在是我的榮興,太子妃請往這邊上坐。”
吳瑤笑的恭敬之中透着親和,而且還一臉的真誠,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的人,無不爲她親和力的笑容所吸引,立時會覺得她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女子,而且還是善解人意,很能讓人放松注意力。
而且語言之間,對甯雪煙也甚爲恭敬,特意的把甯雪煙引到了首位。
這個位置怎麽看都是這位宴會上面最主要的席位。
以甯雪煙的身份來說,她是一國的太子妃,她不坐這個首位,誰也坐不了,不管是于情于理,甯雪煙都應當做這個位置,而且也是當仁不讓的。
但是在看到邊上坐着的沐鈴郡主的時候,甯雪煙眸色一轉,深幽了幾分,自己現在和這位沐鈴郡主,還真是有緣的很,似乎走哪兒都碰到上她似的。
“太子妃,我們又見面了。”沐鈴郡主看到甯雪煙過來,站起來身子偏了偏,沖她行了一禮,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沐鈴郡主現在都低着甯雪煙一頭,這以後嫁了敖明宇,也既是晚輩,又份屬君臣。
但現在還沒嫁,沐鈴郡主代表的還是沐王府一脈,總得給幾分面子。
于是甯雪煙沖着沐鈴郡主,微微額首,然後在首位坐定,沐鈴郡主坐了個偏位,另一個偏位當然是做爲主人的吳瑤自己坐的。
時候己經不早了,宴會的大部分人都己經來了,隔不遠的男席上的那些寬服高冠的男子,大多數也是些很有才名的人,這些人基本上爲官的不多,就算是爲了官,這官也不大,但是名聲卻是絕佳的。
對于這些有才名的人,别人的目光往往都帶了幾分恭敬在内,既便是男女之間的大防也沒那麽嚴謹,覺得這些人很有清名,不會做出什麽有辱名聲的事情來,這也是之前有幾位小姐過去,說說話,别人也不覺得有什麽的原因。
高台是紮好的,也就是說于會的必然會表演各項技藝,能在這樣的宴會上揚名,可算得上真正的才女,這樣的一個機會,幾乎沒人會放棄,所以于會的人,幾乎都帶着自己的行頭,跟着的丫環手裏,或抱着琴等樂器,或者還有帶着舞衣的,以及還有一些自帶筆墨紙硯的,種種各異。
沐鈴郡主的目光落在甯雪煙身後的青玉手裏,青玉的手裏抱着一把琴具模樣的東西,而外面的包裝,分明就是自己給甯雪煙的那把月印古琴,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一個小小的護國侯府的女兒,也配和自己争風。
雅莫琴今天也算是主人的,所以她的位置在吳瑤的身邊,這時候的目光,也是時不時的瞟向青玉手中的琴,面上帶了幾分得意。
而後又在甯雪煙的目光移過來的時候,轉到了另一處,和身邊的另一位女子交淡,仿佛注意力根本沒在甯雪煙身上似的,但是待得甯雪煙微轉過頭去的時候,她的目光又瞟了過來,時不時的凝着甯雪煙。
關注着甯雪煙的一舉一動,忽然看到甯雪煙叫過身邊的一個丫環過來,她這邊越發的注意力集中起來,看似在跟人說話,實際上,着重點全在甯雪煙身邊。
但是她這邊離甯雪煙的位置實在遠了點,雖然說就隔着吳瑤一個位置,但甯雪煙坐的是首位,不可能有位置緊緊的跟她貼在一起,而且這個時候,甯雪煙也不可能高聲說話,低低的吩咐了丫環幾句。
就看到那個丫環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雅莫琴馬上用眼睛示意站在一邊待命的一個丫環,這個丫環會意,心領神會的跟着甯雪煙的丫環走了出去。
甯雪煙的這個丫環,是藍甯,她這時候腳步匆匆,似乎有急事似的,着急着往外走。
在轉過一個彎口的時候,因爲視線的原因,沒看到人,和另一個丫環撞了個滿懷,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藍甯自己先起來,就要去拉那個被她撞到的丫環。
“沒事,我沒事。”那個丫環的衣着和之前府裏看到的一樣,應當就是吳瑤府上那些迎客的丫環,這時候就着藍甯的手,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在意的笑道,看起來眉眼伶俐,是個好相處的。
“你是跟着你們姑娘來的?是不是有事出去?要不要我帶你一下,你不認識路的,就這麽亂闖,很容易出事的。”她拍完了自己衣裙上的灰塵,打量了一下藍甯,利落的問道。
“你們這條路是往外出去的?”必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藍甯表現的很糾結,看了看自己的來路,問道,必竟真的沖撞了什麽人,總是不太好的。
“這條路是能出去,但是再過去前面有幾條叉路,有一條是通往這個院子主人的地方,這院子是我們夫人借來的,那個主家是個男子,現在就住在那一邊,你别走錯路,跑到那條路上去了。”
丫環善意的提醒藍甯道。
前面就不但有一條叉路,而且還有幾條,藍甯猶豫了一下:“這位姐姐,你沒有空?能不能帶我出去一下,我們主子想到外面的馬車上,去拿點東西。”
“好啊,我帶你出去,你這麽進去,可能真的會走叉路,這路進來的時候倒是不顯,但是出去的時候,卻很有可能走錯路,可是你得等我一下,我還得去送些瓜果,到前面去一下。”丫環熱心的笑道,指了指放在一邊的一個盆子。
藍甯這才注意到,這邊上的石桌上,的确是放了一盆水果,洗的幹幹淨淨,鮮香靈靈的樣子,方才也可以是那個丫環,放下手中的果盆,在這裏休息一下,自己沒注意,轉出路口,這才撞上的。
“那我在這裏等你吧!”藍甯點點頭,答道。
“不要在這裏等我,你跟着我一起過去,到前面的路口,那邊有一條近路,可以快速的到停車的地方,你在這裏己經擔誤了一會時間了,如果再擔誤下去,說不定你主子那裏,可就要生氣了,我們做人丫環的,可不能讓主子總是生氣。”
吳府的丫環,伸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條道路,月洞門處,的确也有一條路,而且這條路還是偏開了之前藍甯走的那條路的。
爲人奴婢的,當然知道要盡心的讨好主子,藍甯這段時間,的确也是擔誤了會功夫,想了想,于是就點了點頭。
吳府的丫環,于是重新把果盆捧上,另一邊,帶着藍甯走上了那條便捷的通道,走了沒多久,便看到眼前轉到了一個地方,居然還是宴會上的,但之前藍甯走的是女席那邊的路,而方才她們兩個走的是男席這邊的路。
這果盆應當就是送到男席那邊去的。
藍甯的腳下微滞。
似乎感應到藍甯的遲疑,吳府的丫環笑着對藍甯道:“你先在這裏等着,我把果盆送了,就馬上帶你出去,不會擔誤多少時間的。”
“好,我在這裏等你。”藍甯點點頭。
吳府的丫環,但是待得吳府的丫環一離開,藍甯就離開了之前自己守着的地方,轉身回到原先的路口,然後憑着記憶,直接回到了馬車放置的地方。
這地方,必竟不是第一次來,而且方才進來的時候,也特意的留心了一下,這會轉出去,并不太困難。
她這會邊離開,就看到一個男子跟着一個丫環匆匆的走了過來,等走到這裏,看了看沒發現任何一個人,不由的狐疑的轉身看着身後的那個丫環:“人呢?”
“咦,奇怪,剛才還在這裏的,特地央了奴婢過來,傳了信的,怎麽會不見了?”丫環也是一臉的驚訝,特意在路口處轉了幾轉,不相信的多走了幾步。
“要不你先在這邊再等一下,奴婢去看看,是不是等了一會,覺得不便,就走了。”丫環對着男子解釋道。
似乎也隻有這樣解釋得通了。
男子點點頭,就在一邊的路口站定,伸手把捏在手裏的那封信,拿了出來。
一封帶着淡粉色的信,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信,信上面其實話并不多,但是有一個女子的小像,也就是這麽一個小像,才引得那個男子匆匆而來。
既便是見多了美貌的女子,但是隻一副小像,廖廖幾筆,就可以看出傾城之色的女子,這世上又豈會多,所以既便是擔着些風險,男子也覺得很值,如此顔色,當得起絕色傾城一說,而且這樣的女子,居然還仰慕自己,怎麽不令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