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你還認得出花月……花月盈嗎?”兩個宮女早就站到了原地不走了,唯有霞妃一步步走過去,然後站定在亭子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個人影,抽下了自己臉上的紗巾,顫抖着聲音問道。
霞妃相信一提到花月盈一個名字,他一定會又驚又喜的。
人緩緩轉過來,擁有着華美容顔的俊美男子的目光,陰冷的仿佛是行走的九幽之地的血色修羅王,森寒的目光落在霞妃臉上,仿佛在看一個沒有生氣的死物。
霞妃原本要上去的步子瑟瑟了兩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馬上再調整了一下臉上哀凄的神情,眼淚一顆顆往下掉,神情慘然,拿帕子死死的捂住嘴,才能把哭泣聲壓回:“王爺……我……我真提花月盈啊,王爺被抓,我……我隻是一個弱女子,你讓我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想着我或者也能爲救王爺,出一番力,既便是讓我百死,我也不會辭!”
霞妃一邊哭一邊道,眼眸裏全是情深義切,仿佛她當初之所以跟着皇上,完全是因爲顧忌着敖宸奕,擔心敖宸奕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才不惜自身,才到“仇人”的身邊去,爲敖宸奕求得一線的生機。
照這個套路下去,她就是受盡委屈的深情女主角,爲了自己喜歡的人,不惜己身,也要從對手的手中,把自己喜歡的人救出來,而今,當然是演一出,深情相逢的戲碼,有這麽一個前-戲在,敖宸奕怎麽也不會委屈了她。
憑自己的容貌,憑自己的話,再憑敖宸奕對自己的一往情深,霞妃覺得事情沒有半點難度,縱然現在敖宸奕的神色不太友好,可那又有什麽關系的,原本外面都在說逸王冷血無情,而且他這個名頭,似乎就是在自己離開他之後再傳出來的。
可見他對自己應當是不一樣的。
見敖宸奕沒理她,隻是在亭子裏的石欄邊坐下,霞妃越發哭的傷心起來,美人含淚,又是這麽楚楚可憐,而且美人這話裏,還是情深一片,那種至濃至深的情義,會讓任何一個男兒感動。
“王爺,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還記得那時候我偷偷的到逸王府來選院子嗎!從來都以爲,我們兩個會一生一世相伴,再不會分開,那時候,我私下裏早己偷偷的繡起嫁衣來,隻願意從此和你一心相和,幫你生兒育女,可……可誰料想……會……會這樣……”
霞妃哭的連話也說不下去,又是悲傷又是難過,含着眼淚的美眸定定的看着敖宸奕,充滿了不舍。
“你是怎麽進宮的?”敖宸奕帶着懶散的聲音從亭子裏傳出來,殷紅的唇角一勾。
聽得敖宸奕開了口,花月盈急忙答道:“王爺,你那時候被污陷殺了安南三王,下了獄,就有人過來跟我說,要救你隻能跟着皇上,所以我才去的,可……可誰知道……從此就和王爺……”
那時候的皇上當然還隻是一個王爺,而花月盈此話的目地,當然也是爲了取信敖宸奕,這會爲了取信他,當然什麽話都敢說,反正她今天來的目地,就是想和敖宸奕再續前緣的,所有的責任都是推到别人的身上,所有的錯誤都是别人的,她自己當然是最深情,最無辜的那個。
“你以何爲證?”敖宸奕神色悠冷的一笑,漫不經心的拿起放在桌邊的一杯茶,神情冷漠。
有什麽證明?這種事怎麽會有證明,花月盈被問的愣了愣,她當時是自己送上門的,能有什麽證明,難道還讓人給她一張簽條不成。
但随既花月盈眼睛一亮,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來,理直氣壯的道:“王爺,我有證明,你看看,這就是我的證明,證明我既便在宮裏,也是沒有忘記王爺的,這麽多年,一直爲着王爺。”
“爲本王?”敖宸奕看也沒看霞妃手中那個小包,目光森森的落在花月盈的臉上,俊美的唇角,勾起的笑容嗜血而殘忍。
“花月盈,你自己水性揚花,勾搭這個又勾搭那個,本王管不着,但不許你用着本王未婚妻的名頭,你現在是皇兄的寵妃,不管是你主動找的皇兄,還是皇兄找的你,現在你成了皇兄的寵妃,那己是既成的事實,那麽該公告天下,讓所有人知道,本王的前未婚妻不是病死的,而是另與人有私,私奔了的。”
“不……不是……不是我……王爺,真的不是我……是皇上……是皇上一定要我……皇上趁着當時的機會,把我帶走的,真的不是我啊!”
一聽敖宸奕要把此事公開,花月盈急的大叫起來,這事要是一公開,她真的沒活路了,不說她,既便是花府也完了,一女不嫁二夫,她不但嫁了,而且還是這麽兩個人,那麽一旦公開,皇上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奪了弟媳,一定會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她身上。
“皇兄不是那樣的人。”敖宸奕搖了搖頭,不相信的冷聲道,“你别污陷皇兄。”
“王爺,您怎麽那麽傻,怎麽會還相信皇上說的話,居然還一心一意的爲皇上說話,你這裏這麽顧及兄弟的情義,皇上那裏何曾顧及得到,您想想,先皇可是有遺命讓您爲太子的,可是現在呢?皇上登基後,居然什麽都不聞不問,王爺,您有想想是怎麽回事嗎?分明就是皇上不願意您爲太子啊!”
霞妃哭着一個勁的搖頭,珠淚一顆顆悲傷的落下來,爲了更好的取證敖宸奕,這會也顧不得壓低自己的聲音來,反正恒玉婉說了,這裏就沒有其他人來,平時更是連個鬼影也沒有,不可能會有其他人過來。
這種事,平日裏她當然不會說,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說,而在她不自不覺之間,早己被敖宸奕掌握了問話的節奏。
“花月盈,你自己水性楊花,竟然還敢污蔑皇兄,害本王兄弟的情份,莫不是真以爲本王真不敢拿你怎麽樣了?”敖宸奕的聲音帶着輕渺的森冷,仿佛冰刀子一刀刀的往花月盈的身子裏紮。
“一會本王如果剝了你的皮,再挑幾塊好的制成扇子,送給皇兄,相信皇兄一定很滿意他看到的。”
血腥的話,配合着敖宸奕陰森森的聲音,再加上帶着寒洌的笑意,花月盈仿佛感應到一隻鬼爪正在伸過來,要生生的剝了自己的皮一樣。
不,不行,她還要當逸王妃,還要享福,決不能這麽就死了,她慌亂的想着,敖宸奕還是不相信她,還是覺得她自己水性楊花,卻覺得皇上是好的,一心一意的站在皇上這邊說話,她一定要說出個證據來,讓敖宸奕相信皇上說的都是假的。
相信皇上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故意要害敖宸奕,隻要敖宸奕相信皇上是不好的,那就會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當初的迫不得己,一定是這樣的,一定可以這樣的。
她這會被敖宸奕吓的又驚又慌,這會哪裏顧得上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王爺,您……您别吓我……我是真的想回到您身邊……若不是皇上……我們也算是夫妻了……王爺,我要告訴您,皇上是真的想害您的……就上次宮裏刺殺的那些人,我……有幾個就見過,是皇上的人……是……是他在派人刺殺您啊!”
“還有顯雲郡主的事,皇上明知道安國侯府的人不安份,他自己爲什麽沒娶顯雲郡主,卻逼着您娶的,還不是因爲想讓顯雲郡主把逸王府攪成一團亂的,皇上好對付您啊!還有這次刺殺的事件,爲什麽好生生的您會遇刺?當然也是皇上在背後下手,否則以您的武藝,怎麽可能會受傷,至于相王,不過是爲了迷惑别人而做出的表相而己。”
這些所有的事,象宮宴上的刺殺事件,她是真的在皇上身邊見過有幾個人的,刺殺事件發生後,她還特地偷偷去看了,絕對是皇上的人,所以那次刺殺應當是皇下下令的,至于其他大部分都是霞妃自己猜測的,但她覺得自己猜得是對的。
皇上能刺殺一次,當然也會刺殺二次,殺了敖宸奕,對皇上的好處實在太大,既便讓他舍了一個兒子,也是甘願的,更何況,相王又沒有真的死,就隻是受傷昏迷了一下而己,在霞妃看來,這事原就是皇上和相王一起迷惑敖宸奕的。
“王爺,所以相王的傷也是假的啊,是他和皇上一起算計的您,您别看相王平日裏溫溫雅雅的,實際上他也一直在算計您啊!”
花月盈大聲的哭道,這些事都是最近發生的,舉出這些事來,應當比以往的事更容易讓人相信。
“你胡說,賤人,你竟然敢在這裏私會逸王,居然往宮外私傳消息……還敢,還敢說這樣的話。”怒斥聲來自霞妃的來處。
這裏怎麽還有人,霞妃大驚,顧不得再哭,急轉回頭,看到自己方才過來的路口,一下子過來不少女子,當先一人,穿着極是雍容,美麗的臉上盡是怒火,惡狠狠的瞪着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