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最後的一幕是血色沾染的天空,淩氏和甯紫燕得意的笑,顯得猙獰,而得意,那一刻,窒息前的最後一刻,她是挾裹着巨大的仇恨的,她恨蒼白如此不公,爲什麽她會看不清楚,那些欺騙她的人的嘴臉,會那樣相信他們,把一切都往善意的方成揣磨。
而最後,這些人居然還要了她的命!
重生的那一刻,她隻想着複仇,隻想着血債血償,想着再不會象上一世那麽傻,毫無保留的相信着任何一個人的話,把他們狼心都當成真心。
不過,現在就要結束了嗎!不管是惡毒自私的甯紫燕,還是算計自己,自私卻又做出一副深情的夏宇航,都要過去了!
實際上,他們兩個才真是絕配!
一個對夏宇航勢在必得,把所有擋了她成了夏宇航妻子的女人,全部惡毒的除去,當然在這除去之間,這剩餘價值還是要壓榨幹淨的,當然這裏面同樣也是夏宇航的意思,否則他是白算計了甯府,白算計了自己。
所謂的圖像,她現在己想的很透徹,不隻是因爲夏宇航覺得他和其他男人有私情,和人畫了那樣的豔圖,最主要的是因爲,淩氏和甯紫燕不知道她的前朝的長公主,身上應當有“蝶紋”胎記。
所以随意找了個女人的身子給安上了她的頭像,組成了她的一副“豔圖”,在她們看來,隻要這個借口有一點成立就行,最後把她溺死的時候,也算交待得過去了;而在夏宇航看來,卻是夏府算計的失誤。
夏府必然是從其他渠道打聽到她有可能是長公主的身份,才與甯府結親的,否則以夏宇航當時的身份,在京城中又少小有名,在京城裏想跟他結親的人多了去了,但看後來甯紫燕的表現就知道。
可他這樣的人,卻偏偏在訂下了自己,而且又是匆匆訂下的,那個時候華雲恒應當剛走,與華府的婚事議在了半當中,不上不下,華府頗有毀婚約的意思,所以父親很生氣,這時候夏尚書一提婚事,又見到夏宇航小小年紀,便己經很出息的樣子,立時就同意了。
這也是給華府看的,不是除了華雲恒,自己就找不到更好的婚事了!
可誰料想,不但華府在算計她的婚事,連夏府也是,夏府航最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溺死在荷花池中,是因爲發現她身上沒有那“蝶紋”胎記,多年的算計,到最後居然全是空的,一時之間恨怒交加,就全沖到自己身上。
原本或者他是存着把自己從妻拉到妾,留自己一條命的想法,但最後看着自己死在他眼前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他大失所望,所有的算計全空了,多年來一步一步,完全沒有露出半點差錯,或者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前朝公主,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卻在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告訴他多年謀劃的那個女子,不過是個假貨而己,那麽自私而又自以爲是的夏宇航,當然忍受不了這次失敗,而自己做爲他失敗的罪證,最好是消失在這個世上。
鼻子處有些酸酸的,水眸微微閉上,抑去眼底的一股酸澀,馬上都要過去了!
“怎麽了?累了?”男子帶着些冷意,卻極爲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而後上半個身子被抱起,靠在一個堅硬而熟悉的懷抱裏,男子清洌的氣息擁住了她。
“唔,不是很累!”甯雪煙懶洋洋的道,頗有幾分撒嬌的意思,身子主動的往他身上靠了靠,眼睛卻沒有睜開,真不是很累,就去了一趟牢房而己。
“那是有人欺負你了?居然有人敢欺負你!走,帶我去看看,是誰幹的!”陰森森的聲音,帶着一絲嗜血的氣息,仿佛隻要甯雪煙說出一外名字來,他就去滅了。
那樣嚣張的氣勢,那樣狂洌而陰寒的感覺,甯雪煙卻笑了,隻覺得心頭軟軟的,仿佛一解心頭說不出的郁結和酸澀,别人如果碰到這種事,應當是以安慰爲主的吧!有誰象他這般肆意,竟然要帶她去砍人的意思。
可偏偏,卻解了她心頭的萬千心結。
長長的眼睫閃了閃,再擡頭,盈動的水眸裏己是一片清澈,裏面隻有對面精緻華美的男子。
“下次,再有人欺負我,一定帶你去!這次我自己解決了!”甯雪煙側頭斜睨了他一眼,頗有幾分得意。
“你自己解決了?”敖宸奕挑了挑眉,仿佛是不相信她似的。
“解決了,至少甯紫燕那裏解決了,她應當會死咬着夏宇航不放手的。”甯雪煙鎮重的點點頭,眼底卻露出幾分笑意,一種輕松了的笑意,重生後一直壓在她心頭的石頭,仿佛也松了下來。
“你實際上可以把夏宇航交給我的。”敖宸奕邪魅的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慵懶的往她方才靠着的墊子上靠過去,手裏依然緊緊的抱着甯雪煙的纖腰,帶着她一起倒在了榻上。
她知道他必然會猜想到什麽,她對于夏宇航的事,總是過于的注意了點,隻是重生,那是她不能說的秘密,水眸眨了眨,側過身,把頭偎在他懷裏,伸手環住他勁瘦有力的腰。
“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她這句話,沒頭沒腦的,但是敖宸奕必然是聽得懂的,重生的事,她不能說,但是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她以後會說的,憑着她是甯紫盈親妹妹的身份,替自己的前生複仇,是怎麽也說得過去的。
“好,什麽時候想說都行,我等着!”果然敖宸奕聽懂了,俊美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瑩潤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帶着幾分溺愛。
他掌握的是錦衣衛,對甯雪煙過多的關注夏府,夏宇航的事,怎麽會不清楚,他的煙兒有顧忌,不想說,他不會在意,但至少,她沒有騙他,甚至毫無保留的表示,她的确是對夏宇航的事在意,狹長的鳳眸,勾起一抹因爲喜悅而揚起的氤氲,帶着點點笑意。
修長的手,頗爲心痛的抱了抱懷裏纖瘦的人,輕輕的,軟軟的,但總是那麽瘦。
“你那天在宮裏,是不是霞妃也來找過你了?”甯雪煙問道,她是先從宮裏出來的,敖宸奕又被皇上叫了去,跟着一起叫去的還有相王和福王,那天晚上禦書房商量的很晚,回來的時候,甯雪煙己經睡下了。
等今天一早的時候,敖宸奕又早早的走了,所以到這會甯雪煙還沒有解惑。
“有,派過來的宮女,我讓人給扔到皇後那邊去了。”敖宸奕冷冷的一挑眉,眸底閃過一絲厭煩。
把霞妃的人給扔到皇後那裏去了,那天的情況雖然亂,但皇後宮裏好生生的出來一個别宮的宮女,總是會引起猜忌的吧!
既便霞妃是寵妃,皇後總是六宮之主,怎麽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讓人宮人窺探。
可是好象不對啊!就這麽簡單?
水眸眨了眨,愕然的擡頭看着敖宸奕:“你把人殺了?”
“唔,一個枉圖肖想的賤女人派出來算計我的人,何必給她留情。”敖宸奕挑了挑唇角,笑意帶着幾分森冷之意。
殺了人再把她給扔到皇後宮中,那這會宮裏可是軒然大波了,而且這事還關聯到了皇後和霞妃,一個是中宮正室,一個是得寵多年的寵妃,而且還主要的是這個寵妃還從來不見人,遇到這種事,霞妃是要出面還是不要出面呢!
想起霞妃那種偷偷摸摸,故做神秘,不想讓人看到的樣子,甯雪煙隻覺得無語,這個霞妃怎麽看都不象是個好的。
“她想讓我看到你跟她在一起?”甯雪煙想了想,眨眼問道,似笑非笑的對上敖宸奕那雙詭谲的俊眸。
“不隻是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以爲是的醜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什麽寶貨,個個想搶了她似的。”
霞妃原來是個醜女人?甯雪煙無語,連霞妃那樣的都算醜,那還真沒人敢說漂亮,墨玉般的眼眸轉了轉,果然,他眼中果然是沒漂亮的,那也是,在鏡子裏看慣了自己俊美無雙的臉,估計沒幾個是不醜的。
“煙兒當然是本王最漂亮的寶貝!”這句話是在看到甯雪煙淡粉色的櫻唇微嘟起來的時候,加上去的,并且還特意在在她俏挺的鼻子上,落下一吻。
甯雪煙“撲哧”一聲笑了,敖宸奕現在的樣子哪裏象嗜血的修羅王,分明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說完這話,甚至還露出幾分讨好的意味,就象是小孩子做了一件好事,期盼着大人資獎賞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覺得可愛。
“那今天宮裏是不是很亂?”甯雪煙好奇的問道,霞妃那麽一副樣子,可不象是會随随便便見人的,那這事還怎麽查?皇上親自去查?那可真是有趣的很,堂堂一國的皇帝,不去處理前面的軍國大事,反而爲後宮的小事操斷了心,實在是可憐的很。
“亂,亂的很吧!一會我還要進宮去,煙兒去不去?”敖宸奕幽冷的一笑,眼底閃過一絲陰寒,唇角一絲嗜血帶着濃烈的危險氣勢。
甯雪煙卻不怕他,長長的眼睫下,水眸靈動的轉了轉:“好,我也去。”
宮裏那位靜空師太,她很想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