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在方才,雲王妃那邊派人過來回的話,奴才沒看到。”小朱子恭敬的答道,敖宸奕坐在案前,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露出幾分頗有意味的幽冷,沒說話。
“爲什麽撞牆自盡了?”甯雪煙隻能接下去問道。
“聽說和雲二姑娘的事有關,似乎說雲二姑娘出這樣的事,就是秋環挑唆的,具體奴才也不清楚,那個回禀的丫環,哆哆嗦嗦,也沒說清楚話。”
甯雪煙無語,她真的覺得無語的很,上一次雲落落的事是香蓉,這一次雲落落的事是秋環,顯雲郡主帶來的兩個丫環,全被她推出來抵了罪,而她依然是清清白白,什麽也不知道的顯雲郡主。
“她以前不是一直很溫柔,很娴靜的嗎!”甯雪煙歎了口氣,這話不知道是說給敖宸奕,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做給别人看的而己,自以爲身份尊貴,貴不可言,野心又大,算計别人的時候,卻沒想過自食其果是什麽意思,經受不住,就瘋魔了。”敖宸奕唇角一絲森寒的笑意,沖着小朱子揮了揮手,“去吧,既然她想見我,就領過來吧。”
原本這個時候,他們正準備進宮,顯雲郡主這事,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了了的。
想不到顯雲郡主來了這麽一手,這是要搶在敖宸奕進宮之前,把事情攔下,不知道她又是打算弄出什麽花樣來。
顯雲郡主來的很快,一進門,看到敖宸奕,立時含淚看着他,神情又是悲哀,又是委曲,甚至還有幾分愧疚。
甯雪煙默默無語的看了看她就要起身,無論如何,顯雲郡主在名份上,的确是比她高了點,不過按在桌面上的手,被另一邊的敖宸奕伸手按住,兩個人是隔着一張桌子坐着的。
既然敖宸奕堅持,甯雪煙當然也不覺得自己一定要站起身,顯雲郡主要害的最主要是自己,她心胸也沒那麽寬廣。
顯雲郡主看起來着實很可憐,臉上的神色更是楚楚動人的很,隐隐的淚痕,在打扮精緻的妝容後面,越發的凄婉,頭上的發髻有幾縷秀發散落下來,卻不見紛亂,反而讓人覺得她是因爲受了驚才會如此惶然可憐。
至于身上的衣裳,稍稍有些零亂,可這種零亂似乎也是精心調制過的,不但不顯零亂,反而更顯得她腰肢纖細,婀娜動人。
從頭上到腳下,可以說打扮的無一不美,無一不細,再加上那一臉的惶然,凄楚,可以說比平時更美,更動人!海棠春睡起,自是花容更盛時!
甯雪煙低下頭,拿起手邊的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長睫下,水眸透着淡淡嘲諷,以自己一個丫環的性命,換得敖宸奕的原諒,再加上這麽一個精心打扮的樣子,她真不知道顯雲郡主的腦袋裏是怎麽想的。
“王爺!”顯雲郡主看起來很慌亂,完全無視坐在一邊的甯雪煙,含淚盈盈的看着敖宸奕。
“有事?”敖宸奕的聲音輕渺而陰冷,狹眸微眯,眸色透着詭異的狠戾。
顯雲郡主心頭突突一跳,臉上差點露出驚懼,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但随既咬着唇,半擡起臉,癡癡的看着敖宸奕,正要開口,卻見敖宸奕眉頭一皺,伸手在英挺的鼻子面前搖了搖。
“别靠那麽近,本王對這種低廉難聞的香味過敏!”
甯雪煙無語,咬咬唇,這人還真是什麽都能說,顯雲郡主身上的那種香味,明明是最高檔,最悠然好聞的,怎麽到他那裏就成了這個樣子。
顯雲郡主臉上露出幾分尴尬,她是最高貴的世家嫡女,從小用的任何東西都是最好的,什麽時候會被人這麽低賤過,可現在她不得不看這份尴尬委屈壓下,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想說秋環的事,這事是秋環挑唆和二妹妹的,利用二妹妹對王爺的一片心,想不到二妹妹居然會做這樣沒羞沒恥的事。”
“居然是沒羞沒恥的事,你不是也一樣知道了,聽說還是你讓雲落落來的。”敖宸奕挑了挑眉,頗爲不耐煩的道。
還真是一點臉也沒有顯雲郡主留,甯雪煙無語,擺弄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王爺,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二妹妹出這樣的事,壞了逸王府和安國侯府的名聲,這對我對王爺都不是什麽好事,我怎麽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顯雲郡主含淚楚楚的看着敖宸奕,眼角挂着兩顆似落非落的淚珠,櫻唇輕顫,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美的讓人心疼,更何況這含淚中還帶着脈脈的情意,又有哪個男人抗拒得了。
而且她這話又說的極是有道理,句句都表示,隻要不蠢,這事就絕不會是她做的,而從來沒有人說過顯雲郡主是蠢的。
這些話,加上這樣的神情,幾乎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心軟的。
可惜了,這個人是敖宸奕。
甯雪煙斜睨了一眼敖宸奕,果然看到他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邪魅森寒的笑意,眼底俱是不耐煩之意。
“顯雲,你的人是死是活,本王都不在意,哪怕你這會把你陪嫁過來的人全處死,本王也依你就是,不過也别把本王當傻子,也别把主意打到本王身上,雲落落的嘴可沒那麽結實,這會在安國侯府早就全說了!”敖宸奕冷冷的道,俊美的臉上布滿了陰鸷和厭惡。
顯雲郡主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敖宸奕的話幾乎是當頭棒喝,她隻想着敖宸奕既便再蠻橫,也不能刑罰雲落落,隻要雲落落不說出自己,自己想怎麽說都可以,卻忘記了雲落落的性子,這種情況下,不有人問,她必然會把所有的事推在自己身上。
“王爺,我真的是冤枉的。”顯雲郡主悲叫一聲,如寒鴉泣血,眼眸中閃過一絲絕望,眼淚一顆顆的往上掉,“我……我不知道二妹妹爲什麽這麽說,難道,她還記恨我當初那件事嗎!王爺,我……我怎麽會做這麽惡毒的事,而且還損人不利己呢!”
她這會是真的急了,全身因爲激動而顫抖,張大着眼睛看着敖宸奕。
“那些惡毒的事,都不是你做的嗎?要害死本王的寵姬,又把事推到煙兒身上,接下來又想在煙兒的宴會上,傳出本王和雲落落的事,讓煙兒在宴會上丢醜于别人,也讓本王沒臉,更是讓本王負疚于安國侯府,那麽這以後你想做什麽,本王也就不得不睜隻眼,閉隻眼了!”
敖宸奕斜睨着她,長而華美的羽睫下,一片冰冷嗜血:“莫不是你想讓本王絕了你安國侯府一脈不成!”
顯雲郡主是真的絕望了,瞪大的眼睛表示着自己的憤怒和絕望,再顧不得維護自己的儀容,任憑眼淚從眼中滑落,沾染了臉上的粉漬。
“王爺,爲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是聖旨賜下的王妃,是皇上賜婚的正式王妃,可她算什麽?她不過是一個側妃,而且還是随意點的側妃,她怎麽就能成爲正妃,怎麽就能跟我并立,而且還占據了我的位置,居然在逸王府辦宴會,王爺,你讓我情何以堪啊,我才是你的正妻啊!”
顯雲郡主因激動而抖的厲害,伸袖子抹了抹眼淚,指着甯雪煙激奮的道。
甯雪煙擡眸,沉靜的看着她,眸色清冷而淡漠,對于顯雲郡主,她從來就是警惕的,不管是嫁過來之前,還是嫁過來之後,顯雲郡主都己經算計過自己數次,所以既便顯雲郡主現在看起來再可憐,她也做不到同情。
如果顯雲郡主的一次次圖謀成功,自己就是萬劫不複!
對于這樣的一個人,她沒有下死手對付她就己經不錯。
屋子裏很安靜,藍甯和小朱子兩個眼觀鼻,鼻觀口,一副規矩奴仆的樣子,對顯雲郡主激憤的樣子,視而不見。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明白,本王心裏從來沒有想讓你當王妃,不是你求着皇後,一定要下旨,本王何至于讓煙兒屈居側妃之位!原以爲你如果安份一些,本王不介意在内院多養一個人。”
“她……她不一樣?她……爲什麽可以,她不是一樣是宮裏賜下的嗎!”顯雲郡主指着甯雪煙喊道。
“她是宮裏賜下的,但也是本王選的,本王心裏有人了,你現在應當死心了吧!”敖宸奕森寒的道,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耐性告盡,站起身,“來人,把她帶回慧心院,等本王從宮裏回來再處治。”
她是不一樣的?她居然是敖宸奕的心上人,寵姬,寵姬?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個圈套!顯雲郡主忽然覺得自己全懂了,一把甩開過來拉扯她的待衛,瘋狂的想往甯雪煙這邊沖過來,自己的猜測果然不是空穴來風,果然,她是不一樣的。
“放開我,甯雪煙,你……你竟然這麽卑鄙,竟然這麽惡毒!”顯雲郡主狂亂的叫着,用力的拍打着侍衛的手,這個樣子,幾乎跟瘋了似的,聲嘶力竭,眼神裏全是惡毒的嫉恨,再不是當初那個溫柔的世家貴女。
甯雪煙淡冷的看着她,長睫下的水眸泛起幽冷,沒有理會瘋狂嘶吼的顯雲郡主,看起來,她是真的要瘋了,否則太後娘家最出色的嫡女,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有損體統的事。
雲落落的事,幾乎毀了整個安國侯府的名譽,顯雲郡主做爲策劃此事之人,會讓整個安國侯府的人憤怒,被安國侯府的人遺棄是必然的,但是皇後呢,宮裏的皇後可是跟顯雲郡主一條心的。
看起來,這進宮,也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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