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雪煙用過午膳,并沒有立既離開,反倒是外面傳來逸王離開的消息。
這原也正常的很,逸王能來,己經讓護國侯府上下歡聲雷動了,現在的護國侯府,早在淩氏母女一次次的出事之後,失了皇上的恩寵,連甯祖安這個曾經的大将軍,挂職在兵部,也成了一個閑差,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護國侯府這是真的失了寵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不過幸好護國侯府還出了位逸王妃,這時候不管是太夫人還是甯祖安,當然是要緊緊抓住這點恩寵,無限放大,因此,太夫人和甯雪煙也商量了一下。
甯雪煙決定在逸王府辦一次賞花宴,明爲賞花宴,實承上當然是正式宣布甯雪煙現在成了逸王的王妃,雖然聖旨下來,但是明面上,還得通知一次,這原本就是敖宸奕的意思,甯雪煙之前嫌煩也沒答應。
但現在太夫人既然這麽說,而她也有些事情需要理順,那麽這次宴會,的确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逸王府以前沒女眷,現在也算是有了正經的主子,一些女眷參加的宴會,也可以參加了。
這個時候雖說己是春末了,但還是有些花是在這個時候開的,賞花宴是最尋常不過的,隻不過逸王府沒開過。
用好午膳,甯雪煙回了明霜院,藍甯替她把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甯雪煙睡覺的時候,不愛把長發叉起,就這麽随意的披散下來,上了床,藍甯替她蓋上被子,小心的走了出去,守在外面。
屋子裏很安靜,不安靜的是甯雪煙的内心,方才從甯靈雲那邊得來的消息,一直到現在還在震顫她的心。
她知道徐姨娘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徐姨娘就甯靈雲一個女兒,既便她再忠心甯祖安,也不會不救自己的女兒,況且在甯雪煙看來,甯祖安就是一個渣,相比起依靠這個男人,徐姨娘聰明的話,更應當依靠自己的女兒。
女兒才是她終身的依靠,甯祖安這個人是永遠靠不住,連爲他下嫁的明氏都能抛棄,他還有什麽不能抛棄的。
所以,徐姨娘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把一些隐密的事告訴自己,以求得自己幫甯靈雲一把。
兵符,所謂的前朝兵符,據說是在明氏的嫁妝中的,這還是甯祖安有一次偶爾從明府的一位管事口裏得知的,但是問明氏,明氏卻是什麽也不說,并且表示,所謂的前朝兵符,在她父親手裏,父死殉國,兵符也不見了。
後來明氏被淩氏陷害,甯祖安在裏面推波助瀾,目地也有一部分是因爲之個,而後明氏從正室的位置上掉下來,被迫搬到偏遠的明霜院,淩氏又從明氏手裏騙來了嫁妝,對于這些嫁妝,甯祖安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麽。
于是就以爲在明氏之前住的屋子裏,但是翻遍了所有的一切,都表示沒有,不過甯祖安不死心,過一段時間就會再去翻翻,甚至連牆角都往下挖了幾分,就是想把前朝的兵符找出來。
而他之所以要這枚前朝的兵符,是因爲據說這兵符,能調動前朝隐藏在地下的一支隐衛。
這隻隐衛據說是前朝皇室獨有的,受前朝皇室嫡系的直接命令,原本是應當守護在前朝皇帝身邊的,直至全部戰死,不過當時好象出了些意外,也就是說前朝皇帝身死的時候,那支隐衛并沒有出現在皇帝身邊。
所以前朝皇帝死了,那隻隐衛就流落到了民間,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流言傳出來,說這支隐衛是極其強大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不在當朝皇帝身邊,當時前朝皇帝不會身死,而能調動他們的,就隻有前朝的那枚兵符。
這枚兵符當時必然是在前朝的兵部尚書,也就是明氏手裏的,但前朝兵部尚書殉了國,這枚兵符就下落不明,或者是落到了民間。
而另有一說,是關于前朝那位失蹤了的長公主的,說當時事急,皇後把那枚兵符從兵部尚書手中直接調令,給了尚幼的長公主,而那隻隐衛,就是爲了保護長公主才沒有出現在戰場的,所以找到長公主,自然說可能得到這支隐衛。
這兩個說法,大家信服的最多的就是後一個,必竟當時的确是事發突然,權臣兵變,一時間連皇宮也控制不住,皇後要調一隻軍隊爲長公主護航,也是正常,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居然躲過了亂世,沒人發現,必然是有人護着的。
那麽這支隐衛,也的确是最有可能。
所以,所有人都開始熱熱火火的在暗中尋找這位失蹤了的長公主,皇帝更是下了命令,如果能找到這位長公主,或者找到兵符,都可以得到大獎賞,有官加官,無官的進爵,如果官至極品,還可以慧及子孫。
有這樣的好事,于是八方雲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位前朝的長公主吸引了,至于兵符,找到長公主,便可以有兵符。
甯祖安卻相信,兵符在自己府上,他也曾好聲好氣的問過明氏,但每一次明氏都毫不客氣的說沒有,之後更是斷然回絕,這也是造成甯祖安那麽絕然的對付明氏的一個原因,當然他也不要她死,反正有淩氏在,明氏絕過不了好日子。
待得她過不下去了,自然會向自己求饒,把兵符拿出來,那時候自己也可以讓她過的好一點。
兵符,兵符?甯雪煙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翻起身,她忽然間想起從雲影院帶回來的東西,嫁到逸王府的時候,因爲和太夫人的協議,這裏依然是保存着的,所以那些東西,當時并沒有拿走。
拿起妝台上的一根簪子,随意的把長發叉在頭頂上,繞過紅木的大床,走到床後面,那裏,她後來讓欣美在床後面的那個腳上給挖了個洞,那個小包裹正好鑲進裏面去,外面再把木頭堵上。
如果不是她知道,還隻是以爲,那邊是木頭床腿的一個紋理。
把木塊撬了下來,取出裏面的小包裹,再重新堵上,這個小包裹,她一會要帶到逸王府去,放在這裏,終究是不安全的。
打開包裹,取出上面的一封信,上面是在江南的母親寫給明氏的信,當時因爲明氏也死了,不想把這一些遺物破壞,所以她便沒拆,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拆開來,這裏面或者有些她意想不到的事。
溫雪然說的事,她信了一大半,但是還有一些,她實在不清楚。
盤成腿坐在床上,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把信上的封口拆開。
信的開頭,寫着香蘭如晤,的确是寫給明氏的,明香蘭就是明氏的閨名,而落款在最後的,也正是上一世自己養母的閨名。
信寫的并不多,隻說讓明氏多照應一下甯紫盈,并且一再叮囑明氏不能讓人發現甯紫盈的身世,至于明氏生下的甯雪煙,雖然不能相認,但是能讓她們姐妹在一起過,是最好不過了。
信的末尾又表示,前朝既沒,隻是權奸當道,之後敗落在新朝上面,說起來新朝和前朝,算不上是真正的仇敵,兩個都是女孩子,不必讓她們執着複國,做一個尋尋常常的人,嫁一個好夫婿,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不必去求。
耳墜一對,也算是對她們姐妹的一種暗示,如果他日,她們能根據這對耳墜相認最好,如果不能相認也罷了,萬事不強求。
母親的信裏充滿平和,對甯紫盈更是濃濃的維護之意,數次說起,她純正善良,恐怕要明氏多照顧一些,否則被人欺瞞也說不定,對于與夏宇航的婚事,母親也表示,如果夏府因爲甯紫盈無父無母,身世孤苦而嫌棄,就讓明氏幫着退了婚就是。
原本,她就不看好夏府,覺得那位夏尚書就是一個别有用心的人,隻是當時華府那邊以婚事不協,那些人别有用心,惹得父親生氣,正巧夏尚書又有意思結親,才匆匆訂下的親事,所以她很不放心,所以夏宇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謙謙君子,但是爲人不一定是真的守信,很有可能也有别的心思在裏面。
看到這裏,仿佛看到自己前世母親溫柔安撫的笑意,鼻子一酸,眼裏淚落如雨,信紙合上,放起,她知道這封信不能留,可又舍不得現在就毀去,而且這是在護國侯府裏,自己的明霜院又是沒住人的,要是讓人聞到煙火氣,必然會讓人生疑,還是回到逸王府,再處理此事。
把信重新收拾好,甯雪煙把小包裹放在枕下,自己拆掉秀發上的簪子,繼續午睡。
這一覺,睡了兩個時辰,甯雪煙才醒來,然後把小包裹再上,自帶着人向太夫人告辭一聲,回了逸王府,當然在回逸王府之前,她特意寫了張紙條,給甯靈雲,這是對徐姨娘善意的回報。
上面隻有一個暗示性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