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幾個都押起來。”敖宸奕臉上露出妖邪般的冷酷,手一揮,過來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直接就把做證的幾個姬妾,雲落落和香蓉帶了下來,顯雲郡主正想說話,又過來兩個太監。
“王妃,請您回園子。”一個太監擡起木然的臉,毫無表情的看着顯雲郡主,臉上的神情根本說不上恭敬,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強勢。
顯雲郡主一向被尊重慣了的,臉色一沉,就想發怒。
“請王妃回院子。”另一個同樣木然無情的臉,眼睛看着顯雲郡主,仿佛在看一段沒有生命的木頭。
顯雲郡主一驚,擡頭看向敖宸奕,和他那雙幽深寒戾的眼眸一對上,立時覺得一股子寒氣從頭頂灌入,咬咬唇,轉身離開,這時候和敖宸奕對上,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看着顯雲郡主被兩個太監押着離開,園子裏的其他姬妾也被放了出去,被趕回了自己的園子,看到園門口兩個太監守在那裏,她們就知道,這日子重新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了,再不會随随便便把她們放出門。
事情發展到現在,肯定還不會完,這些人有許多都是宮裏賜下來的,一個個清楚的很,刺殺逸王的寵姬,而現在這位寵姬還生死不知,最主要的是安國侯府的二姑娘還牽扯在内,表面上看起來這事跟王妃關系不大。
但是真的不大嗎!任誰都清楚王妃絕不會清白。
這府裏要有大風暴來了……
待得其他人離開,院子的門合起來,那位傷的特别重,方才又暈過去的寵姬站了起來。
“傷的怎麽樣?”敖宸奕問太醫。
“還好,下手雖然重,但必竟是個女子,她又避開了要害,雖然傷了,卻不重。”太醫答道,這個裝寵姬的是隐衛,顯雲郡主的手一動,她就知道,但是爲了裝的象,隻是避開了要害,雖然流了許多血,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重。
“先到一邊去休息。”敖宸奕點點頭,看了一眼甯雪煙,臉上的神色柔緩了下來:“進來,到裏面說話。”
甯雪煙點點頭,跟着敖宸奕一起進了屋子。
原本這屋子就是她的,這個裝着“寵姬”的隐衛,雖然住在這裏,卻并不有住在正屋,隻在廂房裏住着。
“怕不怕?”敖宸奕溫柔的伸過手來,輕輕的拉着她在一邊的榻上坐下。
“不怕!”甯雪煙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兩下,肯定的道,如果是前世,她當然會害怕,可是這一世,她的心硬的多了,再不是當初那個什麽也不懂的甯紫盈,而且她也清楚的很,嫁進逸王府,就絕不可能是安安逸逸的。
以敖宸奕現在的處境,受皇上的忌諱,這種事,絕不會不發生。
“以後王府的後院就有你來替我管。”敖宸奕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涼,許多時候,她的手就涼的很,他的手也涼,可是相比起她的時候,還是覺得她更涼一些。
“好,我會管好的。”甯雪煙點點頭,這原本就是她對他的承諾,當然這也是她現在願意爲他做的,她願意并肩站在他的身邊。
逸王府後院的姬妾太多,沒奈何隻能關起來,但是這事一出,必然會去掉一部分,有了推托的理由,她知道敖宸奕必然會抓住這個時機的。
“我現在馬上要進宮,你先回梨華園,等我從宮裏回來,再過來看你。”敖宸奕靜靜的看着她,俊眸越發的柔和起來,半響伸過手來,替她挽了挽掉落下來的一縷秀發,手用力一拉,把她拉着靠到自己的懷裏。
“唔,我等你!”靠着他的胸口,甯雪煙點點頭,“先去見皇後,還是見皇上。”
進宮不隻是進宮而己,她清楚,這事現在還沒算完,接下來就是扯皮的時間了,但看皇上能妥協到什麽程度。
“先去見皇兄,總是這位正妃,是他替我應下的,怎麽着也得讓他清楚的知道這事,至于皇後,她會來的。”敖宸奕唇角一勾,眸光幽幽,出了這樣的事,皇後那裏不用傳知,就會過來。
“王妃那邊不着急。”遲疑了一下甯雪煙道。
這事無論如何都是會扯上顯雲郡主,但是她卻不覺得眼下是最好的時機,顯雲郡主總是太後一脈的人,又是皇上親封的郡主,而且這婚事還是皇上所賜,如果真的要把她怎麽樣,打的也是皇上的臉。
如果敖宸奕真的一意孤行,說不定會把事情鬧僵。
“我暫時也不會動她,不過這以後再不會讓她委屈了你。”敖宸奕點點頭,話尾微微上挑,頗有幾分慵懶的意味。
甯雪煙不再說話,點點頭,兩個人靜靜的相擁着坐了一會。
敖宸奕便起身離開,甯雪煙也不便在這裏多呆,帶着青玉回了梨華園,這事鬧到這裏,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芳園的“寵姬”當然是不能再“活”下去了,這會她必須要離開避嫌。
皇宮禦書房内。
幾個姬妾的證詞,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攤在皇上面前,上面不但有名字,還有衆多姬妾的手指印。
宮裏賜下的姬妾,大多數都是認字的。
“皇上,這幾個姬妾中,有幾個是皇後賜下的,有一個是韓妃的,還有一個是雅貴妃的,皇兄,怎麽着也得給爲臣作主才是,這賜下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詭詐,居然合起來欺騙爲臣,爲臣這逸王府的後院,索性也充入皇宮的大内好了。”
敖宸奕揚了揚眉毛,聲音輕佻中透着詭谲,原本似乎很尋常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仿佛帶了幾分嘲諷的意思,特别是說充入皇宮大内那句,這簡直就是說他府裏賜下的姬妾,就是宮裏的女人特意送過去,就爲了看他府裏起個鬧騰的。
皇上的臉色青了起來,咬着牙道:“把這些女人全杖斃。”
“就這些嗎?皇上,這次就這幾個,下次說不定還有其他人,這宮裏面賜下的,臣弟真是不敢要啊,誰知道這裏面又牽扯到哪位娘娘,哪位貴人的,臣弟平日裏膽子也小,要是再鬧這麽一出,說不得就要把這事鬧大。”
敖宸奕似笑非笑的,整個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一邊的圍椅欄背上,可看不出有半點義憤填膺來告狀的意思。
皇上聽的差點吐血,他竟然說他膽子小,他怎麽敢說他膽子小,而且還話裏有話,什麽叫要把事情鬧大,什麽叫後面又牽扯到哪位娘娘,這是警告自己,如果這些賞賜下的女人再出事,就會把事延伸到宮裏來,把事情鬧大。
這些女人送到逸王府的性質,當然都帶些其他性質,甚至可以說這些女人,都是按皇上的意願挑選出來,送到逸王府的,隻是不便都是以皇上的名義送過去,所以各宮的娘娘名義上都有一些,實際上有些娘娘哪敢往逸王府送人。
“朕會讓人把其他宮裏賜下的女人,全送走的。”這話逼到這份上,他不得不說。
“那以後……”
“以後不會再有宮裏賜下的女人,你以後隻需要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不過你府裏原還有許多姬妾,總得提個幾位,否則你府裏就一正妃,一側妃,太少了些,父皇當年可是希望你早早的成親,多生幾個孩子,安心過日子的。”
皇上不得不答應。
“皇兄,放心,我會提幾個象樣一點的,倒是皇兄說起賜婚這事,皇兄,你可真是害苦了臣弟了。”敖宸奕這時候當然是得了便宜還買乖,步步跟進,毫不留情的譏嘲道,“這邊還有顯雲的事,皇上,您以前可是要說賜一個溫柔娴靜的大家閨秀給我的,現在看看,倒是一個敗家精啊!”
“這隻是一個丫環鬧出來的事,跟顯雲沒多大關系。”皇上硬着頭皮道。
“皇上,這您也信?”敖宸奕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一絲幽冷森寒的光彩,“若不會一會本王回去給那個丫環上上刑,把錦衣衛那邊的八十一套酷刑都使一遍,看看這丫環還說不說這事就她一個人下的手,皇上,要是宮裏一個宮女謀害了你的霞妃,到時候說隻是一場誤會,認錯人了,您相信嗎!”
把一個無名無份,身份地位的女子比起宮裏的寵妃霞妃,皇上原該憤怒的,但此時,皇上的表現,卻讓人覺得懷疑。
皇上的眼眸一收,眼眸多了一分警覺,看了一眼敖宸奕,但見他隻是邪魅的勾起唇角,似乎是真的冷笑,并不是特意提起霞妃的,上刑?不用說,錦衣衛的手段,沒幾次下來,這丫環一定會把顯雲給供出來的。
“不管如何,顯雲是太後的親侄女,和你也算是表兄妹關系,别讓外人看了笑話,況且這事雖然起因說不得是她,但總是一個丫環弄成這個樣子的。”皇上的聲音放軟,揉着眉頭,頭疼的道,話語裏有着勸說的意思。
這事,他己經完全處于了下風,心裏也不由的暗恨顯雲郡主,怎麽就這麽不開眼,才進府幾天就鬧成這個樣子,而且還蠢的讓敖宸奕抓了個現行。
“這個女人太惡毒了,皇兄還是收回吧,竟然動手刺殺我的寵姬,而且還污陷甯側妃,要是再留下去,我的府裏還不得死光光,皇上,您應當不會同意她這麽幹的吧!”敖宸奕一副求教的樣子,氣的皇上胸口處腥甜,一陣陣的湧上。
這是要挾自己了,可他還不得不受要挾,賜婚的時候,自己可是說顯雲郡主告德才皆備的,而且自己還是太後扶持上,才登上這個皇位的,他不能讓衆臣以爲他是個不知恩的人。
“顯雲這事,你先不要張揚,就把她關在内院吧,總是太後的親侄女,那兩個,朕這裏一會就讓人賞她們。”
“一個側妃升平妃吧,另一個,看情況,活下來就升側妃吧!”敖宸奕一錘釘音,仿佛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多驚人似的。
皇上這回是真的要吐血了,捂着胸口,瞪着敖宸奕桀骜不馴的俊臉,半響說不出話來,皇室又不是普通人家,什麽時候有平妻一說了。
“皇後到!”遠遠的外面有太監揚聲報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