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看到了甯雪煙,這位一向隐沒在衆人目光中的甯五姑娘,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覺得她就是她!
既便覺得這不太可能,可是慢慢的,他越發的把她當成她了!
“宇航,二妹妹必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她不可能會幹這樣的事,你……真的忍心要了她的命嗎?”甯懷遠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來。
真的不忍心嗎?夏宇航唇邊一絲苦笑,帶着幾分譏嘲,他心己經空了,哪還有什麽在不在乎,一個無心的人,還說什麽在不在乎,況且他就算有在乎,也不會在乎甯雨鈴這麽一個下賤的女人。
“懷遠,她如果可憐,那麽你的生母呢?這種弑母陷害别人的行爲,如果公之于衆的話,既便是千刀虧剮,也不爲過。”
夏宇航臉色平和的看着甯懷遠。
縱然淩氏有千般不是,但是甯雨鈴的這種行爲,更爲惡毒,而且殺淩氏的目地,又是因爲想陷害别人,這事從什麽地方論起,甯雨鈴都沒有生理。
甯懷遠默默無語,陰鸷的目光看向前面,己走了沒了影的兩個人,一時默然無語……
縱然是夏宇航也看不透眼前的甯懷遠……
甯雨鈴的事,因爲幾家一起合力隐瞞了下來,隻說她和淩氏一起逛園子的時候,掉到井裏淹死了,至于跟着甯雨鈴的那個丫環,當然也死了。
陳嬷嬷倒是沒死,卻也啞了,被太夫人一杯藥酒,直接就成了啞巴,這還是看在甯雪煙的份上,才留了她一條性命。
而護國侯府的族譜,己在幾位族老的見證下,重新開啓,把淩氏進府的時間,重新考證後填入,甯懷遠和甯紫燕生下來的時候,淩氏還不是侯府的姨娘,也就是隻是外室,名份上根本算不得是庶子,而最最難聽的奸生子。
倒是玉姨娘因爲以前是甯祖安的通房,有據可查,倒算是真正的庶子,有名有份。
甯晴扇被太夫人關了起來,而甯懷遠卻是在一個雨夜,消失不見的。
有人說他是因爲生母和親妹妹一下子死了,傷心欲絕才走的;也有人說他是因爲受不了成爲奸生子的羞辱,但不管是那樣,護國侯府中再找不到他,
太夫人派人四面八方的找,但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人,在哭了幾通後,隻得放棄,總是還有一個子嗣,雖然不親,但身體裏必竟還流着甯氏一族的血脈,想起來比絕了嗣,好的多了。
甯雪煙回了逸王府後,又“病”了一場,據說那天的事吓到了她,原本就是病病弱弱的身子,不經吓也是正常的,誰料想好生生的回府,竟然碰上這種事。
軒慧院裏
顯雲郡主滿臉悠然的坐在那裏品着花茶,這是香蓉最拿手的花茶,摘了新鮮的花,選上乘的用料,灑上,拿出來泡的時候,依然帶着新鮮花瓣的香味,很是怡人。
“王妃,您嘗嘗,這花可香?”看着顯雲郡主喝了一口,神色之間多了幾分悅然,香蓉讨喜的問道。
“不錯,這花跟我們府裏以往的不太相同。”顯雲郡主點點頭,她很喜歡這種花茶,特别是在春天的時候,采摘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稍稍曬過,制過,就可以直接用來泡茶。
“據說花是我們府裏沒有的,聽說還是安南那邊送過來的供品,整個府裏也就這麽幾株,這幾天才開的花,隔遠就能聞到香味,很香,奴婢就是被這香味引過去的,不過聽花圃的婆子說,側妃那邊也看中了這幾盆花,但奴婢想着,這花須讓王妃喝着,才是物盡其所。”
想起之前那個婆子爲難的樣子,香蓉就覺得高興,自家王妃才是這個府裏的主人,什麽叫側妃也想要,誰家有正妃讓給側妃的道理,所以她特地把這幾朵才開的花全摘了,連個花苞都沒給留下。
“既然是甯妹妹那裏要,總是要給她一些,我這裏還有沒有,一會給甯妹妹包幾朵過去,弄的香一些,讓她也泡泡花茶,她的身子原就不好,清清淡淡的才能無病無災。”
顯雲郡主,吹了一口浮在杯子面上的花,悠然的喝了一口,一派的從容大度。
“是,奴婢一會就去給側妃送話,王妃真是大度,連這麽珍貴的花,都舍得給側妃送去,奴婢替側妃謝謝王妃了。”香蓉是個會讨喜的,這會一個一口大度的奉迎顯雲郡主,把顯雲郡主說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
弄的香一些?這裏面的意思,做爲顯雲郡主貼身丫環的她當然懂,正妃還沒有生下子嗣,這側妃當然是不能生的。
見香蓉立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顯雲郡主很滿意,想起那天她和甯晴扇兩個人也算是相談甚歡,有幾次說到甯雪煙,大家也都隻小心的避開,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既便是這樣,顯雲郡主也能敏銳的感應到,這位甯三姑娘,對于甯雪煙是不滿的。
如果有機會,兩個人還是很好的能合作的。
不過因爲當時兩個人也算是第一次見面,話不能說的太透,隻是隐晦的提及,對于這樣的結果,顯雲郡主還是很滿意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點,顯雲郡主從很小的時候就清楚的知道。
“那你現在就送去吧,順便跟甯妹妹說,這幾天我身子也不太适應,這後園的事,讓她多照看一下。”顯雲郡主意有所指的道,放茶杯,目光看向窗外,那個方位,應當是那幾個姬妾的園子。
那位神秘的寵姬,一直是壓在顯雲郡主心頭的一塊石頭。
是什麽樣的女子,讓敖宸奕居然把她護得這麽嚴實,這幾天進府後,她也私下裏用心的打聽,可是打聽來打聽去,府裏的人對這位寵姬,都不敢言及,據說敖宸奕,曾經下令,誰敢說這位寵姬的事,就直接杖斃。
比起自己的性命,王妃的那些錢财賞賜,實在是不夠份量,錢财縱然好,那也得有命來享受才是。
可顯雲郡主不甘心。
她才是逸王府的正妃,千萬百計嫁到逸王府來,當然是爲了這份正妃的尊榮,而且也相信自己會收了敖宸奕的心,不論從哪一點論起,才情,相貌,名聲,無論哪一點,她都是京中貴女中最出挑的。
比起敖宸奕以往的那個未婚妻,也好的太多了,敖宸奕不可能還想着那個女人,卻看不到自己的好。
可是,誰來告訴她,那個連名份也沒有的寵姬是怎麽回事,見到過她的人不隻一個,據說當初宮宴的時候,敖宸奕變曾經不顧體面,把她帶進了宮,可是爲什麽,她想查的時候就查不到。
她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活下來,既便她現在還隻是一個沒有名份的寵姬,但隻有敖宸奕的心在她身上,對自己将來就是一個絕大的威脅,無論如何,她的目标是母儀天下,别人看好三皇子,顯雲郡主和安國侯府的人,看中的卻是敖宸奕。
如果敖宸奕真的那麽好對付,皇上就不會那麽多年,一直幹瞪眼,卻不能拿他有什麽辦法。
能讓皇上無措,可見敖宸奕背後的實力,當上逸王府的正妃,就是爲了将來母儀天下,而這個位置是安國侯府爲之奮鬥的,當年安國侯府可以把當今皇上,推上皇位,那麽,今天,有安國侯府,逸王登上皇位也是不成問題的。
而她就是當之無愧的皇後,将來就是太後。
“王妃,那個女人,平日裏從不出來,就隻有一個貼身丫環服侍,别人都近不了身,但是偶爾經過那裏的,會聽到彈琴的聲音,奴婢今天偷偷去聽了一下,比王妃差得多了,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女人,連彈個琴也彈不好。”
秋環忍不住在一邊開言道,雖然不敢有人談起這位逸王府的寵姬,但必竟有錢能使鬼推磨,至少把方向指給了顯雲郡主,秋環就是躲在那裏偷偷觀察了兩天,得出的結論,還是王爺把那裏護的太好了。
那院門幾乎都是閉着的,裏面隻有一個丫環進出,那個女人,幾乎是不出來的,隻有偶爾從院子裏傳出來的琴聲,表示這個女人在彈琴,秋環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故意抵毀那個女人,那琴彈的,真的不怎麽樣。
“好了,香蓉,去送花給甯妹妹吧,看看她的身體怎麽樣,随便陪着聊聊這府裏的事,我這陣子身體不好,總得勞甯妹妹也管管家,等過天我身體好了,一定去她那裏看她。”顯雲郡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
現在這府裏最不得寵的就是自己,可這樣也好,怎麽争也争不到自己的頭上,等她們兩個争的兩敗俱傷的時候,自己再出面收拾殘局,到時候該打的打,該罰的罰,發賣的發賣了,總得還逸王府一個清清平平的日子。
到時候逸王也就知道,隻有自己才是可以幫得了他的王妃。
“是,奴婢知道。”香蓉心領神會的下去,把剩下的花茶,挑了幾朵,配了些茶葉,又從顯雲郡主的梳妝盒下面,取出一個不大的香囊,打開,從裏面拿出些粉末,灑在茶葉上,抖了抖,就花茶是很香的,這些淡淡的粉末,雖然也有些味道,但是全淹在花香之後。
再加上那些粉末很細小,抖在茶葉裏,一點也看不出來。
香蓉小心的包起來,拿着往梨華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