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愛姬也來了,在哪?”甯雪煙水眸眨了眨,才明白敖宸奕的意思,急忙撐起身子,左右看了一下,不解的問道。
“放心,本王的寵姬,當然放在本王那邊的院子裏,倒是委屈煙兒了。”看着她骨碌碌的轉動着眼眸,四處查看,一副又可愛又狡猾的樣子,敖宸奕也支起臉,懶洋洋的捏了捏她的耳朵。
那就是說那邊扮着寵姬的人,不在這邊,而是敖宸奕經常上山來住的那個院子,之前甯雪煙養傷,住的院子并不是敖宸奕經常用的那個,雖然那時候敖宸奕大多數時間在甯雪煙這邊的。
所謂的寵姬,甯雪煙當然知道是爲了引人耳目,原就是她,她當然不會跟自己鬧不開心,甚至還因爲這個莫名多出來的“寵姬”,得了不少的好處,連兩妃同娶的事,也沒有把她推到峰口浪尖,隻是現在突然産生了一些憂思。
“王爺,真覺得這寵姬要一直這麽設着嗎?”幽幽的歎了一聲,甯雪煙的話還是不自覺的出了口,以前逸王府後院沒有主事之人,雖然女人衆多,卻沒有一個有名份的,而且敖宸奕又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出手無情,稍有異動,便奪人性命。
既便有心,也不敢胡亂出手,所以還算安定,後來有了這個“寵姬”的出現,算是有了個目标,隻是這個目标被保護的太好,平時根本沒人能看到,那些人就算是想對付,也對付不到,而且那些女人也沒權利對一位寵姬說什麽。
但現在是敖宸奕要成親了,而且還娶了一正一側,看顯雲郡主的架勢,也絕不會放任這位“寵姬”不管,而這個所謂的“寵姬”,又是虛的,同在一個府裏,甯雪煙不可能分設兩角。
“放心,本王心裏自有定律。”敖宸奕慵懶的一笑,意态閑散之極,顯然是早有謀略,“想不想知道敖明宇現在去哪了?”
敖明宇去哪了?難道不在寒山寺?被敖宸奕訓了一頓後,急匆匆回去了?甯雪煙覺得這個可能頗不可能,敖明宇怎麽着也是堂堂三皇子,又素來有好名聲,如果真的是因爲敖宸奕,急匆匆回去,這傳出來的話可就不好聽的很。
如果有心人再查一下,說不定就會懷疑什麽,于敖明宇臉上絕無光彩,所以不管如何,他至少應當在寒山寺住滿一天,而且還應當和甯晴扇表示溫柔問候一番,但是敖宸奕既然這麽問了,當然這意思應當是不同的。
“三皇子離開有急事離開寒山寺了?”墨玉般的眼眸稍稍一轉,便側過頭頗有幾個嬌俏好奇的問道,還真想不清楚有什麽事,重要的讓敖明宇連自己的清名都不顧,急匆匆的下山去了,他可是頂着來看甯晴扇的名頭來的寒山寺。
看着她臉上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少女的稚氣天真,敖宸奕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頭,第一次見她是遠遠的看過去,隻是發現那個小小的女子,竟然對自己如此狠戾,那麽一口下去,手臂上鮮血橫流,而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污陷别人,做的極其然。
那一刻,她的狠戾,她的果斷決絕,莫名的讓他覺得竟然象自己。
第二次見她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似乎楚楚可憐中帶着幾分不同于年齡的謀算,既便是在她娘的靈前,被揭發出中毒事件,她也能巧妙的利用自己,把話說出來,逼得甯祖安不得不查此事,給她一個交待。
從來隻有自己謀算别人,什麽時候竟然有人不怕自己,利用自己,他當時就覺得越發的有趣,于是給她一個機會,一個讓她投靠他的機會,實際上他看上的東西,不管别人願不願意,都必須是他的。
既便她不要這個投靠他的機會,他也一定會把這個機會送到她手裏,隻是想看看她走的會有多遠。
果然,她從不曾讓自己失望,完全和其他的女子不同,大多數女子見了自己戰戰兢兢,而少數女子見了自己嬌羞欲語,意有所圖,唯有她不卑不亢,從從容容,明明害怕的要死,卻能夠挺起柔弱的身子,與他對峙,交易,而且還一步不放松。
活象一隻随時戒備着準備逃走的小野貓,卻又虛張聲勢的伸着尖利的爪子。
俊美的臉上不再隻有寒戾和森寒的表情,唇角一勾失聲笑道:“他不得不回去!”
“王爺,你說說他爲什麽不得不回去?”甯雪煙長長的睫毛閃了閃,頗有幾分意動,倒不是她真的想知道敖明宇想去做什麽,實在是覺得這種事說不定會對她有用,能讓敖明宇在意的事,她還是非常有興趣的。
敖宸奕挑了挑俊眉,看着懷裏饒有興趣的擡着頭一張興趣盎然的小臉的甯雪煙,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她垂落的長發,從頭底滑落背部,柔順溫和的感覺:“故事當然是有的,雅太師府的那位雅大姑娘,要嫁敖明晚了,他怎麽會不急。”
甯雪煙挑眉,這還真是她想象不到的結果:“雅太師府怎麽會同意?”
雅太師可是緊緊的綁在敖明宇的船上的人,怎麽會還有想法到敖明晚府上去,雅太師府可不象護國侯府,可以兩邊找靠山。
“一朝天子一朝臣,國是如此,家也是如此,雅太師老了!”敖宸奕慵懶的道,修長白皙的手指掠過她烏黑的秀女。
這話說的含糊,甯雪煙卻是全聽懂了,想了想,輕聲問道:“雅大姑娘的父親想把女兒嫁給四皇子?”
“雅太師雖然位高但并沒有什麽實權,現在歲數也大了,又有了敖明宇這位受皇上器重的三皇子,更是主動的淡出了皇朝的權力中心,平時上朝的時候,大多數都是不至一詞的,基本上爲了避嫌,不會多話。”
“但是雅太師的兒子不同,正是年富力強,有大野心的時候,原本雅莫琴是定給三皇子當側妃的,這事也沒什麽,兩家之間走的更近就是,可偏偏因爲甯晴扇的事,連累雅莫琴沒了側妃之位,以後既便再訂側妃,也落了弱勢……”
敖宸奕淡淡的道,這話聽起來帶着幾分幽冷之意,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一絲嘲諷,雅太師府上的算計,不隻他一人看得清楚,宮裏的皇帝當然也看得清楚,有些人的手爪伸的實在太長,不管是誰當皇帝,都容不下這種尾大不掉的外戚。
“王爺,是不是把三皇子的事露了一些給皇上?”甯雪煙眨了兩下眼睛,烏黑的眼眸一閃,擡眼輕輕的問道,從敖宸奕的懷裏爬起來,跪坐在床上,長長的烏發從頭上披散落下,垂落在纖瘦的身上,頗有幾分妖娆之意的斜了敖宸奕一眼,皇上會想起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有問題。
“本王什麽也沒幹!”敖宸奕頗爲一本正經的道,隻是斜挑的鳳眸裏那點淡淡的笑意,怎麽看都帶着幾分戲谑,那樣子他表示他是清白的,可怎麽看怎麽都清白不了。
“王爺,雅太師府上是不是和前朝有關系?”話就這麽說了出來,落在兩邊的手稍稍按住床邊,擡起眼,水眸悠然,依然是一副好奇的模樣。
那個和雅莫琴有着那麽相象嗓音的女子,當年可是出現在自己前世的家裏,而且還住了一段時間,以母親那麽謹慎的性子,若是一個不相熟的人,怎麽也不可能讓她住進來,而且還很知己的樣子。
敖宸奕幽深的眼眸落在甯雪煙身上,狹長的眸子處閃過一絲幽光,有些迷離,卻又有些讓人看不清楚的暗沉,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懶洋洋的笑意,示意甯雪煙拿過一個墊子來,身子往上靠了靠,靠的更舒服一點。
“煙兒問的是雅太師府上,是不是和那位住在你們府上的甯紫盈有關系?”
這話很直白,直白的甯雪煙心頭一跳,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幾乎控制不住的手緊了緊,這又關系到她重生的秘密,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咬咬唇,直視着敖宸奕的眼睛,不閃不避:“是,我很想知道這些。”
她不覺得在敖宸奕面前,可以掩飾得住自己方才的異動,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事,有些事,不是她想調查就能調查得出來的,雅太師府要是那麽好查,也不可以經曆兩朝而依然門庭顯貴。
“雅太師是前朝舊臣,曾經是前朝的吏部尚書,深得前朝皇帝的心,之後卻是叛了前朝,投在我父皇帳下,雅貴妃是前朝的貴女,同時是也是新朝的貴女,相比起其他的前朝舊臣,雅太師才是最大的赢家。”
敖宸奕的聲音輕渺而悠遠,仿佛隻是不經意的提起,聲音輕緩,落在甯雪煙耳中,卻覺得莫名的冰寒和陰冷,下意識的伸手拉住敖宸奕的手,幾乎是不自覺的把他的手緊緊的拉住,心中某一處,被什麽刺了一下,手上的動作無意識握緊。
敖宸奕這一刻給她的感覺很遠,遠的幾乎讓人覺得整個蒼茫天地,唯獨他一人獨行,冰寒嗜血的眼眸帶着些寒戾,微微眯起望向窗外某處,不知名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