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乖巧的替韓嬷嬷送上一杯茶,看了看韓嬷嬷的臉色,低聲問道:“有消息了嗎?”
韓嬷嬷臉帶喜色的點點頭,示意一會說話,青玉退到甯雪煙身邊,和藍甯一起服侍甯雪煙用膳。
甯雪煙吃的并不多,稍稍用了點,就拿帕子拭拭嘴,藍甯和青玉兩個就開始收拾桌上的飯菜。
“韓嬷嬷,可是找到了這種藥方?”甯雪煙看韓嬷嬷帶着喜氣的臉,笑問道,檀香的事情己經鬧清楚,就是這種帶腥味的藥,韓嬷嬷一時打聽不出來。
“姑娘,真的還真是巧了,老奴出去選鋪子,看到一家醫館,因爲家裏有事,老大夫急着回家,讓老奴看看店面,老奴随口和他說起是不是有什麽懷孕的偏方的事,竟然還真找到了。”
韓嬷嬷一邊從懷裏摸出一張藥方,遞給甯雪煙,一邊把老大夫說給她的話,說了出來。
“姑娘,那位老大夫說,這偏方其實并不是什麽好的懷孕方子,一般人家都不敢用,雖說用了這個偏方,懷孕的可能性大增,但是這孩子幾乎是生不下來的,稍有不對就可能流産,既便是躺在床上,一躺十個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也是非傻既死,甚至還有兩頭的妖怪。”
“會不會弄錯了,竟然這麽厲害,那大夫人怎麽會用這藥?”青玉倒抽了一口冷氣,驚訝的問道,這藥方怎麽看都不象是正常人會用的,既便再想要孩子,也不會希望自己生下一個傻孩子,或者死孩子來。
況且還有兩個頭的妖怪。
見甯雪煙也随着青玉的話,臉帶疑惑的看向自己,韓嬷嬷又道:“姑娘放心,老奴爲了說清楚,特地問了這偏方的藥味,據說因爲這裏面有婦人的紫河車,所以顯得特别腥味,比之一般的藥方更加的難聞,讓人惡心,而且因爲紫河車一般既便是找到,放置的時間也長了點,可能有些腐敗,就更顯着味道濃而腥臭。”
紫河車,就是才生下的孩子的胎衣。
“怪不得,那天味道那麽濃,屋子裏那麽香。”青玉恍然大悟道。
那天濃的幾乎讓人堵住鼻子的香味,原來是爲了掩蓋淩氏用的藥中的那種腥味,甯雪煙這時候己經全明白了,怪不得甯紫燕被自己推下荷花池,淩氏也不聞不問,原因之一當然是因爲自己今非昔比。
而最重要的原因應當是她怕自己懷了身孕,而又在不知不覺中流掉,所以連床也不敢下,當然更不會爲甯紫燕和自己動怒,至于屋子裏的那檀香,當天,甯雪煙就知道了,竟然是讓人情動的藥。
怪不得陳嬷嬷接二連三的去請甯祖安,讓他來爲淩氏壓邪,原來是爲了把甯祖安騙上床,好讓淩氏順利懷上孩子,府裏發生那麽多事,據說之前甯祖安己有段時間沒去淩氏的雲霞院,兩個的人關系更是因爲雲影院的事,降到了冰點,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手段把甯祖安騙過去留宿。
至于陳嬷嬷一大早從外面取了藥回來,也解釋得通了,這種藥既然是虎狼之藥,一般的醫館當然不會配,或者既便是配了,也是偷偷摸摸,陳嬷嬷當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取藥,大早上的,沒人注意,大家都在睡覺,這時候正是取藥的好時間。
“姑娘,大夫人用這種藥,是不是又想害你?”藍甯的頭腦轉的比較快,一下子抓住了其中的重點,手中的碗筷放了下來,擔心的問道。
這樣的藥,照情理來說,淩氏既便是用,也絕不會給自己用,可偏偏她就是給了自己用,淩氏己有兩女一兒,算不得着急着子嗣的人,而且既便這樣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沒用的,她這麽做的原因,似乎就呼之欲出了。
甯雪煙心頭冷笑,這麽幾件事聯系在一起,淩氏的意思的确己經很明了,利用肚子裏的孩子和甯祖安的關系重新緩和,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甯祖安也不能不管她,太夫人也同樣,那麽雲影院就算真的鬧出什麽,甯祖安也會一力保她。
當然那個孩子是不會被生下來的,一個生下來注定不正常的孩子,淩氏怎麽可能讓他有見天日的一天,所以這個孩子必然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刻被流掉,對于這個稍稍動作一下就可能流掉的孩子,淩氏實際上隻要找隻替罪羊就行。
而很顯然,自己就是淩氏所找的那隻替罪羊。
把孩子流掉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那麽既便是逸王側妃,自己的名聲也就毀了,皇家豈會容忍這麽一個人。
淩氏的心可真是惡毒!
“青玉,這幾天有沒有把消息都傳出去?”微微垂下眼簾,眸色清冷中透着一絲戾氣,淩氏真是任何時候都不忘記陷害自己。
“奴婢現在還沒提,這幾天先跟雲霞院的幾個婆子混熟了,然後再稍稍的提了一下,隻不過說也是聽人說的,隻說那人看到的是十幾年前的一個小厮,據說後來莫名其妙失蹤了的。”青玉這幾天幾乎是天天都去的雲霞院,目的就是和守門的,粗使的幾個婆子混熟。
這幾人都是淩氏看不上的人,所以并不是淩氏的心腹,之前淩氏風光的時候,她們也沒得到什麽利處,現在淩氏不風光了,當然就散漫了些,淩氏一天到晚的躺在床上,所有的東西,全是讓陳嬷嬷伺候。
陳嬷嬷既要伺候淩氏的吃用,哪還有精力管理院子,偷懶的,散漫的就更多了,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天,說說閑話。
“唔,不着急,再過二,三天散出去差不多。”甯雪煙點點頭,算算日子,玉姨娘的哥哥,應當就在這陣子回來,到時候必然會來見玉姨娘,玉姨娘隻是一個姨娘,又是新進府的,身邊就隻有一個服侍的小丫頭,據說是從莊子上帶來的。
這個丫頭在護國侯府人生地不熟的,但是這幾天據說跟後院看門的婆子關系好的不得了,二個人巴着要認幹媽,幹女兒,看起來玉姨娘這是要行動了,留着個後門,好見人。
“韓嬷嬷,那個大夫馬上要離開了嗎?”吩咐完青玉,甯雪煙擡眸,墨玉般的眼眸看着韓嬷嬷問道。
“是,說是鄉下家裏有急事,馬上要走,都來不及帶走家人,走的很急。”韓嬷嬷點頭。
沒帶走家人?甯雪煙眼眸中滑過一絲亮色,心裏立時有了主意。
“什麽,真的是那個人要回來了?”淩氏大驚,蓦的從床上坐起,臉色煞白的急問着才端着飯菜走進來的陳嬷嬷。
“是真的,老奴方才聽看門的婆子說的,據說是她娘家的一個人看到過那個人,就在府門外的地方。”陳嬷嬷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這府裏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雲影院的事還沒好,那個禍殃子就出現了,這是要把人給逼死。
“當年不是說遍尋不到,可能淹死在河裏了嗎?”燈光下,淩氏的臉色泛着不健康的顔色,若是細看,這唇色也泛着鐵青。
當年不是她沒想到,隻是事情暴發出來的時候,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明氏居然連争也沒争,平和的看着她和甯祖安,仿佛被“抓奸在床”的不是她和那個小厮,反倒是她和甯祖安。
而原本她是希望甯祖安一怒之下,直接處死明氏的,可誰料想,最後居然隻是讓明氏讓出正室的位置,既便她到甯祖安面前再挑撥,再鬧,竟然也毫無所得,甯祖安絲毫沒有要明氏性命的意思。
待得一切圖勞過後,想找那個叫福貴的小厮,己是人影不見,爲此,她特地差了自己兩個心腹雲嬷嬷,陳嬷嬷找了許久,可偏偏這個小厮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而後不知又是從哪裏得來的傳言,說那個小厮掉到河裏淹死了,有人在河邊找到了他的衣裳和鞋子,但是其他卻是一無所獲,淩氏當然想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偏偏那個人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在之後的一兩年内,淩氏也沒有放棄尋找,隻不過一直沒有音信,慢慢的淩氏也接受那個小厮,己經不幸掉河裏死去的事實,那樣最好,也免得她出手,隻要一想到自己當時還留有一張“證據”在那個小厮手裏,她就心裏刺心的很。
那張銀票她後來去查過,一直沒人去提,也就是說那張有着自己簽名,手印的銀票還在,隻要想到這個,她就全身淩然,所以對于這個小厮淹死在河裏的說法也更相信了幾分,否則誰會到手的錢不拿,卻偏偏一直把銀票存在那裏。
可現在,那個人居然又冒出來了,怎麽不讓明氏又驚又懼,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大夫人您先别急,保重身子不宜,現在這樣子應當是己經懷了,再過兩天讓人去請個大夫來查一查,您必然又能重新獲得太夫人,侯爺的重視。”陳嬷嬷以爲她要起身,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急着跑過來安撫她。
大夫人肚子裏現在可能出現的孩子,可是大夫人轉盤的全部籌碼,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這要是因爲這事,急出個好歹來,她也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