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當是她初到甯府的時候,穿的衣裳嗎!
而自己是在什麽情況下走失到甯府的呢,父親和母親怎麽就一下子收養了自己,雖然母親給自己的信中語也不詳,似乎說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但是甯雪煙相信,母親是知道的,否則不會讓自己找靜空師太。
不會說靜空師太可以幫自己解惑,那麽之前的話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自己是走失到甯府門前的,然後看自己可憐才收養的自己,當時戰亂,每天都有那麽多的孤兒,相信走失的孩子不隻自己一個,怎麽母親就認定自己就是前朝的公主。
或者說母親是特意把自己帶進甯府的,父親應當是知道的吧!否則母親一個女子,哪裏能瞞得下那麽重大的一件事,那麽華雲恒呢,如果不是得了父親,母親的同意,他不可能見到隐藏在後院的自己。
但是爲什麽,父親和母親會同意他見到自己,自己是前朝公主的秘密,不是應當緊緊的守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而江南的華家,在她記憶中似乎跟自己的甯府并沒有任何關系,平時從來不見華府的人來,怎麽會把華家最出色的子弟留在甯府。
而且一留還是數年,這裏面必然是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撫過衣裳,眉底微微蹙起,有太多的結,一個個纏起,似乎都圍繞在她前世的身份上,看起來她前世所謂的隐秘身份,似乎也就是隻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己,她竟不知道有多少在暗中窺探她。
未婚妻?她和夏宇航的婚事,是早早的談起的,爲此夏府還數次來自己府上,但卻并沒有真正訂下來,真正訂下來的時候,應當是在自己尚幼的時候吧,那個時候,華雲恒離開了,莫不是這裏面有什麽聯系不成?
“姑娘,奴婢回來了。”門外傳來青玉的聲音,甯雪煙收斂起茫然的聲音,一邊把包袱收起來,一邊沖外面淡淡的道:“進來吧!”
她知道青玉被淩府的下人錯認,這時候應當有事回來禀報。
門簾一掀,青玉走了進來:“姑娘,淩府的人說,他們大人會按大夫人的吩咐,把帳本重新清理一遍,不會有任何差錯的,而且似乎大夫人有幾件東西在淩府,他們大人特意叮囑大夫人,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送到侯爺手裏,似乎可以震懾侯爺似的。”
青玉這話說到後來,不自覺的壓低了起來,說完後警覺的走到窗前,向外面看了看,沒發現有人才松了口氣,這話聽起來,可象是有大問題的。
淩氏的東西,可以震懾甯祖安的,甯雪煙微微垂眉,水眸處蕩起一抹疑雲,淩氏其人,完全是依附甯祖安才進的府,之後陷害明氏,又鬧出那麽檔子事,可以說她能爬上正室的位置,一大部分是因爲甯祖安,但是太夫人那裏呢?太夫人不喜歡淩氏那是肯定的,可是爲什麽太夫人會眼睜睜的看着淩氏登上正室的位置。
若是全爲了甯懷遠,甯雪煙覺得并不可信,必竟當初甯祖安歲數也不大,又是新貴,如果想再娶個正室,也不是什麽難題,再生個嫡子什麽的,都是問題不大的,可偏偏太夫人雖然厭惡,卻沒有不同意。
再有就是平安侯的事,當時她特意留在後面偷聽,聽到了那個玉佩的事,似乎就是因爲那個玉佩,太夫人就同意了自己嫁給平安侯的事,而之後,平安侯也表示這東西是淩氏給的,看起來淩氏手裏的東西對太夫人也同樣有震懾作用。
原本以爲就這麽一件,看起來還有幾件,而且還藏在了淩氏手裏,所以太夫人才對淩氏一而再的忍讓?
心裏這麽想着,己是多了一份計較,看起來淩氏留下的保命手段還不隻一個,所以才心志那麽堅忍,被欣美吓了那麽兩天,還能緩過來,是相信自己最後必然會脫身了,可歎她那位哥哥似乎并不看好她。
墨玉般的美的眸間浮起一絲淡冷的嘲諷,可惜有時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淩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淩府的人,竟然會把自己的人當成是淩氏的貼身大丫環,并且還跟青玉暗通款息,這倒是自己意料之外的。
“青玉,你一會跟韓嬷嬷說,讓她去通知表哥,就說今天淩侍郎可能會清點帳本,讓他晚上派人去看看,可以稍稍弄出點動靜來。”甯雪煙吩咐道,眸底幽深若潭。
“是,韓嬷嬷在院子裏管事,奴婢馬上就去說。”青玉點頭應下,頓了頓,擡頭看向這雪煙關切的問道:“姑娘,方才藍甯出去可有什麽事嗎?”
藍甯急匆匆的樣子,連話也沒說兩句,讓青玉頗爲擔心,一向藍甯給人的感覺都很穩重,今天的樣子可是跟穩重差了十萬八千裏了,倒讓他也覺得心慌慌的,一時不知道太夫人那裏又有什麽事,擔心自家姑娘又會受牽連。
“不打緊,太夫人那裏不會有什麽大事的。”甯雪煙皺了皺眉,方才祥福院的人來得匆忙,隻讓自己的貼身丫環過去一個說話,其他的也沒說什麽,太夫人前幾天還生病,在這個節骨眼中,應當不可能再出什麽玄娥子來,沒有叫主子倒是叫了丫環,莫不是在查什麽東西。
但是不管如何,以藍甯的機警,應當都沒什麽大事。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祥福院接一下藍甯?”青玉不安的道。
“不用過去,我們這會過去,倒是顯得我們心虛似的,倒是你明天去一趟淩府,就偷偷去找那個小厮,說是大夫人讓你去的,讓淩大人把手裏的東西藏緊了,可不能流露了風聲,不然是要出大事的。”
甯雪煙微微一笑,拍了拍手裏的小包袱,嘴角勾起,今天晚上如果表哥那裏稍稍弄出點動靜,這位膽子一向不大的淩侍郎會怎麽做。
“是,奴婢知道。”青玉心領神會,看到自家姑娘氣定神閑的樣子,心頭的最後一絲不安也消退了,既然姑娘心裏都有數,那必然和姑娘沒什麽關系,況且明霜院這陣子的确是什麽事也沒有,太夫人就算是想抓姑娘的把柄也沒有。
藍甯不久就回來了,果然是沒什麽事,隻說是太夫人把各院的大丫環都叫了一個過去,問問府裏是不是有什麽特别怪異的地方,如果各院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早點禀報過去,太夫人那裏也可以應對。
“太夫人就問了你們這些話?”甯雪煙坐在窗下,寫了幾個字,拿起來看了看,頗爲不滿意,把紙團團成一團,扔在一邊的紙蒌裏,長長的羽睫撲閃了兩下,水眸中一絲幽深,随口問着藍甯。
“太夫人還說了,遇到什麽怪異的事,可不能亂傳,要是撞了什麽邪,說不得還會連累全家,并且讓奴婢們回來後都要約束自己院子裏的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可不能惹出大禍事來。”
藍甯回道,臉上帶着一絲憤怒。
這下子連青玉也聽出來了:“太夫人是在警告府裏的人,不能亂說甯紫盈姑娘的事?”
“是,聽太夫人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前兒刑部的人,不是說還要問問我們府裏的下人,今兒太夫人就得了信,忽匆匆的把奴婢們叫過去,就是不想人把大夫人牽扯出來,所以這是故意敲打奴婢們。”藍甯忿忿的道,臉上不可愕然的露出悲怒的神色,想起紫盈姑娘死的那麽慘,不但沒人爲她伸冤,太夫人還居然這麽隐瞞一切。
“姑娘,太夫人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青玉忽然問道。
太夫人知不知道呢?出了那麽大的事,太夫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就象甯祖安一樣,太夫人也光會站在後面說事,出了事什麽都推不知,自己一個投靠到護國侯府的孤女,家裏又沒有什麽人,既便死在侯府後院,也隻說不知道就是。
就象現在這種情況,既便現在的一切,都在說明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可偏偏案子進度沒有,說什麽要來問問下人,這還沒問呢,後府的下人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還怎麽問得出有用的事。
淩氏是個毒婦,太夫人從來也是陰險自私的,說什麽知道不知道,這府裏又有幾個人不知道,隻不過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己。
“姑娘,我們這裏要不要替紫盈姑娘說說話?”見甯雪煙臉色沉了下來,青玉自動的轉換話題,問道。
“不用,既便太夫人都發了話了,如果我們這裏出了差錯,正巧給了别人借口,藍甯你一會照太夫人的吩咐下去。”甯雪煙冷冷的笑道,雲影院的事既然提露了出來,這接下來的後續,就不是太夫人所能控制的。
以爲憑個堂堂的護國侯府拿捏個沒有後,台的孤女,是一拿一個準的,誰會在意一個無父無女的孤女,既便是死的蹊跷,那也和護國侯府沒有直接的關系。
可惜,自己前世,可真不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