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我有證據,可以證明當除是淩氏害了你娘,是她故意設計陷害的你娘。”玉姨娘哭完,擡起臉,原還想再說些話,但是看到甯雪煙清冷冷的眼眸,苦笑了一下,硬生生的把話反了過來。
這樣的五姑娘又豈是好糊弄的,原先自己是怎麽想的,竟然想隻說幾句話,就讨得五姑娘的歡心,但是同時又慶幸,或者隻有這樣的五姑娘,才可以在對上大夫人的時候,而不落下風,否則自己的靖兒,可真就……
想到這裏,玉姨娘不由的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眼底多了幾分堅定,頓時下定了決心,不管是爲了靖兒還是自己,現在自己都不得不說了。
原本這件事,她隻想永遠的爛在心裏。
甯雪煙擡眸,墨玉般的眼眸落在玉姨娘臉上,嘴角抿了抿,一絲淡淡的笑意:“玉姨娘,我相信那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甯雪煙在玉姨娘的屋子裏并沒有呆多久,隻不過一會的功夫,她就從玉姨娘院子裏出來,玉姨娘特地的把她送到院門口,并千恩萬謝的表示了自己的謝意,一再的表示如何沒有甯雪煙的這次慷慨相助,甯懷靖必然這關口難度。
待得甯雪煙和玉姨娘告别,自帶着藍甯往明霜院回去,一邊的小徑處,一個婆子才鬼鬼祟祟的出來,探頭看了看才進門的玉姨娘,又往走遠了的甯雪煙處張了張,臉上露出樂滋滋的笑意,蹲了這麽多天,總算是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還不得回禀去。
婆子瞧準了方向,急匆匆的往洛煙院趕,走到院門口,正碰到從裏面出來的洛嬷嬷,急忙一把拉着洛嬷嬷在一邊耳語了幾句,洛嬷嬷聽的連連點頭,還特意多問了幾句,然後往婆子的袖口裏塞過一小錠碎銀子。
婆子千恩萬謝的走了出去。
洛嬷嬷在門口站了會,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到這邊,轉過身,恍若無事的回了院子,還特意和守門的婆子,看了個玩笑,才悠然進的屋子。
“姑娘,五姑娘果然到玉姨娘那裏去了,就是方才,玉姨娘還把五姑娘千恩萬謝的送了出來,似乎是五姑娘幫了二公子什麽大忙,玉姨娘才會那麽感謝的。”一進屋,洛嬷嬷道。
甯晴扇正在屋子裏做繡活,和甯雪煙相同的是,她的名份也算是定下來了,繡些嫁妝的活計也就提到了日程上了,但是和甯雪煙不同的是,她要進門,最起碼還得過個半年左右,至少得讓正妃先進門,然後過兩三個月,才能側妃進門。
所以她的繡活并不重,這時候,當然是有一針沒一針的縫制,屋子裏也沒讓太多的人跟着,隻有彩芬一人,她這裏太夫人原本也是送了四個二等丫環過來的,這些被當作陪嫁送過來的丫環,個個都是漂亮的,甯晴扇很不習慣這些人在眼前晃,所以都打發她們在一邊的屋子裏做針線。
“媽媽,讓人繼續盯着玉姨娘那邊。”甯晴扇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她早就猜到玉姨娘會和甯雪煙拉關系,果不其然,兩個人現在算是合在一起,并成一夥的了,甯雪煙那邊她暫時是沒辦法下手,但是玉姨娘呢?
一個小小的姨娘,難不成還沒有什麽錯處不成!她現在不能着急,這幾天,她一再的思前想後,覺得之所以自己有許多事壞在甯雪煙身上,大部分都是因爲自己操之過急,似乎從第一眼看到甯雪煙開怒,自己就過于急燥了。
不知道是因爲甯雪煙精緻絕美的五官,還是那身清雅疏冷的氣質,但是不管是哪一樣,她都覺得對她是威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對她下手,以至于自己現在步步都錯,連正妃的位置都因爲甯雪煙而變成了側妃,生生的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所以,現在她不急,也不亂,靜躲在暗處,等甯雪煙出錯,隻要她有一點點錯,自己說絕對不會放手,當然,如果實在沒有錯,怎麽着也得創造點錯,或者讓和她相熟的人出錯,到時候連累到她,又能怪得了誰。
“老奴方才己經跟那個婆子說了,也賞了那個婆子,隻要一有玉姨娘和明霜院交往的事,就立刻來報告姑娘。”洛嬷嬷點頭應下,對自家姑娘如今沉得住氣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以洛嬷嬷的看法,就是自家姑娘對五姑娘太在意了,都形成心結了。
以前的三姑娘都不是記憶中的三姑娘了,急功近利,完全不聽勸,一門心思對付五姑娘,反而落了下乘,現在的三姑娘才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三姑娘,沉穩大氣,看起來不急不燥,處事有條有理。
“姑娘,雲影院的事,奴婢沒發現事情和五姑娘有關。”站在一邊侍候茶水的彩芬,替甯晴扇倒滿了一杯茶,擡起頭道,她也是方才進來的,還沒來得及和甯晴扇回話,洛嬷嬷就進來了。
雲影院的事,現在是府裏最大的事,整個府都震動了,出了那麽大的事,最讓人懷疑的當然是淩氏,而甯晴扇立時想到此事是不是和甯雪煙有關,所以特意讓彩芬關注雲影院那邊的事情。
可彩芬的回答大出她的意料,她一直有種直覺,雲影院的事必然和甯雪煙是脫不了幹系的。
“姑娘,雲影院那邊不可能跟五姑娘有關,您忘記了,之前五姑娘可有好幾年沒出明霜院,那位甯紫盈姑娘住進來的時候,應當不會碰到過五姑娘,算算這日子,這位姑娘和明氏死的時候差不多,而後五姑娘才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這事怎麽看都不會跟五姑娘有關。”
洛嬷嬷知道甯晴扇的懷疑,特地把甯紫盈的事都打聽了清楚,這陣子府裏下人私下裏最多談論的便是這位甯紫盈姑娘,這些事,不難打聽到。
和甯雪煙一樣,甯晴扇和這位甯紫盈也不熟,甚至可以說甯晴扇前腳離開的侯府,甯紫盈才是後腳進的府,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交集,所以這會甯晴扇腦海裏沒有半點甯紫盈的資料,聽洛嬷嬷這麽一說,也打消了幾分疑慮。
或者這事真的跟甯雪煙沒有關系,必竟和自己一樣,甯雪煙也不認識甯紫盈,最多是從下人們嘴裏知道,曾經有那麽一位孤女,所以從這個事情上來看,最有可能陷害甯紫盈的,還是淩氏。
當時掌事的是淩氏,内院裏淩氏的兩個女兒才是侯府的千金,那個甯氏一族的孤女,隻要住進來,似乎就不可能不和她們打交道,而且那堵牆,也真的是很讓人懷疑,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要是我當時晚走幾日,說不定就認識這個甯紫盈了。”甯晴扇若有所思的道,她當然不是真心想認識甯紫盈,隻不過是想如果她知道一些情況,或者這時候就可以借題發揮出來,怎麽着也得把甯雪煙拉到這事裏去,讓她和淩氏鬥個你死我活。
然後再趁其不備,直接下手,毀了甯雪煙。
聽她這麽一說,似乎頗有幾分遺憾,洛嬷嬷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姑娘,老奴想起來了,姑娘沒見過這個人,老奴好象是見過的。”
明霜院中,甯雪煙坐定,拿起青玉泡過來的茶,優雅的喝了一口,并沒有放下茶杯,反而手指勾在茶柄上,沉思起來,眼底莫名的一絲悲意和憤怒,她是爲明氏感到悲哀和憤怒。
一個設好的圈套,一場預定的陰謀,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打擊她,要把她從正室的位置上拉下來,而且這樣的事,還讓她無從辯解,連自己的親身哥哥都沒辦法告之,不得之,逼得自己的哥哥遠走他鄉。
淩氏這法子不可謂不毒,沒有害死明氏,卻害得她閉口無語,而且甚至還會對甯祖安生了愧疚之心,或者這裏面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麽,讓她啞口無語,隻得以自請下堂來結束這件事,更甚至這裏面還有自己的事。
小的時候,不是會經常聽到府裏的人說自己是雜種嗎!淩氏表面上和甯祖安沒有追究此事,但是真正的呢?何曾真心的答應什麽,否則甯雪煙不可能會自閉在明霜院那麽多年,否則這府裏上上下下,不可能真的不把她當成一個主子,任何一個下人都敢欺負她。
因爲這裏面不隻是漠視,還有懷疑,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侯府的姑娘。
這事當初沒有宣揚,所以既便明氏想維護她,卻也百口莫辯,淩氏之毒,莫過于此,想到這裏,甯雪煙心口悶悶的,微微低下頭,長長的眼睫垂下,美眸靜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水,唇角一絲冷笑。
當時淩氏爲了設計明氏,爲了找個替死鬼,就找到了玉氏的哥哥,可惜,玉氏的哥哥雖然一心想爲妹妹報仇,卻也不是一個笨人,誰都知道,做下這種秘事的人,很有可能會最後被抹殺。
以甯祖安的權勢,要了一個下人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也因此,才有了這東西留下來了,玉姨娘的哥哥一直沒事,甯雪煙早就料定當初的事,必然還有内情,所以才特意借着甯懷靖的事,敲打玉姨娘,淩氏如果得勢,這府裏當然容不下另外的子嗣,這原本就是她當初設計玉姨娘進府的另一個原因。
玉姨娘想要兩全,在淩氏這裏就是行不通的,如果甯懷靖隻是一個女兒,說不得淩氏還能容下她,但她生的偏偏是一個兒子,而且這兒子還和甯懷遠之前的身份一樣,一個外室子。這裏面不隻是子嗣的問題,還有淩氏被勾起的不堪回憶。
有了這一些,玉姨娘的兩全,就不可能存在,自打進府的那一刻,玉姨娘就不得不走這一步,而自己隻不過是推了她一把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