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皇上這會心境不順,誰上去誰倒黴。
但是好在,一會時間,從禦書房裏出來幾個捧旨太監,聽說是往各處賜婚去了,宮裏的人因此稍稍放心,這是不是代表皇上的心情好了一點,己經有閑情考慮這種喜事了?
宮裏賜婚的聖旨來的時候,太夫人大喜,帶着一家上下,擺香案迎接。
然後在傳旨太監尖細着聲音的恭喜聲中,樂的一個勁的沖着皇宮方向,感謝皇恩浩蕩。
太夫人的心情怎麽能不高興,這忽兒還暈乎乎的,幾疑自己在夢中,原本以爲兩個都沒用了的孫女,竟然全進了皇家,雖然甯晴扇離自己預定的正妃的位置差了許多,但事情還沒到最後,誰能料到會不會起變化呢。
三皇子正妃的事,原本就是一波三折,但是甯晴扇在那樣的劣境下,還能坐穩側妃的位置,可見三皇子心中,她是不同的,再加上甯晴扇本身就是個聰明的,這以後如果先生下個兒子來,這正妃之位,保得住才怪。
至于甯雪煙,完全是意外之喜,照太夫人的意思,甯雪煙如果能入皇家,那不管有沒有名份,都是侯府的福份,總是爲侯府留了一條富貴的後路,多一條路,多一線生機,再加上太夫人想象中的無限可能,那也是飛黃騰達的位置。
所以這會兒,連頭也不疼了,隻覺得渾身是勁,等把傳旨太監送走後,特意把甯雪煙,甯晴扇兩個留下來,又是一套爲人女和爲人妻不同的訓戒,表示這以後就要是皇家的媳婦了,一言一行,更是要爲人表率,絕不能讓人诟病。
當然最主要的是絕不能讓人诟病護國侯府,太夫人爲此還敲打了她們,表示她們之所以能得到這麽榮光的婚事,全是因爲有護國侯府在,如果護國侯府敗落了,她們既便是嫁入皇家,那也是沒有娘家人支持,到最後落得跟個沒有份位的妾室,一樣的下場。
所以,她們要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要和家族綁在一起,才可以更好的把這份富貴經營下去。
總而言之,就是她們兩個既便是要嫁到皇家去,也不能忘記她們身爲侯府女兒的事實,絕不可以做對不起娘家的事,一定要把娘家的利益放在前面,到最後太夫人還滿臉慈愛的把自己珍藏的兩套頭面,送給她們。
而且還特意的給她們又各送了一個大丫頭,兩個二等丫環過去,說是幫她們準備嫁妝,雖說正妃還沒有正門,這側妃進門總要段時間,但是先準備起來,總沒錯,總不能讓人看輕了護國侯府的姑娘。
等太夫人這一通唠叨完,兩個人才被允許回去,并且還被告知,接下來會宴請賓客過來,兩位姑娘同時嫁入皇家,這位的恩寵,隻有護國侯府有,太夫人怎麽不想着,把事情揚一揚,一掃多日的黴氣。請貼一張張的往外送,整個京城都得了信,知道護國侯府受到皇上的器重,一時間,門口車水馬龍,頓時一掃前幾日的頹廢之風,連甯雨鈴這位嫡女自甘墜落,成爲夏府妾室的事,都淡了下來。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護國侯府的姑娘都是金鳳凰,一隻兩隻,全飛入皇家,可不能傳出什麽護國侯府其他的姑娘,有什麽不好的傳聞,以免壞了這兩位姑娘的名聲,連累皇家的名聲也不好聽。
三皇子府的臨江亭裏,夏宇航坐在亭子裏,拿起手中的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又替對面空着的酒杯,也倒了一杯,悠然的拿起手邊的杯子,放在唇邊喝了一口,俊目垂下,看不出喜怒。
“宇航,怎麽回事,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佳,怎麽這位護國侯府的二姑娘不如你的意?”三皇子練完劍回來,放手中的劍遞給侍衛,接過巾帕擦了一下汗,大步走進來,到夏宇航對面的坐位上坐定,拿起酒,一飲而盡,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酒。”
“殿下,可知今天賜婚的聖旨己下。”夏宇航擡眸,笑問道。
“怎麽?不是說還要看看情況,父皇怎麽突然一下子下了旨意?”敖明宇的手在桌面上頓了頓,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問道。
敖明宇清楚的知道,父皇之所以把賜婚的旨意緩一下,是想再查查這賜婚的幾位,有沒有其他事情,知根知底一些,總是好一點。
“聽說皇上的人手,在一些方面遇到了些事,一時手忙腳亂,而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以及皇後,不知道又爲什麽一起去請皇上賜婚,種種弄擠在一起,皇上大發雷霆,但也還是讓人去賜婚了。”
夏宇航語亦不詳的道,這話跳躍度挺大的,事情說起來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聯系,但是敖明宇明顯是懂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的看向夏宇航:“宮裏來的消息?”
“是,宮裏來的消息,就在殿下方才舞劍的時候。”夏宇航沉穩的點頭道。
“砰”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濃香的酒夜四溢,酒杯卻砸的粉碎:“之前的事出了意外,不是說還有時間再圖謀,怎麽才一會時間,就把旨意下來,母妃是怎麽想的,竟然還去求賜婚的旨意。”
敖明宇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想不到自己的母妃還扯了自己的後腿,如何讓他不怒。
“可能是之前發生的事,有人透露給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擔心殿下和逸王對上,所以才突然之間請了旨的。”夏宇航平靜的分析道,字裏行間,很有條理。
“和敖宸奕對上?”敖明宇冷哼一聲道,“和他對上的不隻是我,還有父皇,母妃怎麽就不明白,不在于多沒多一個女人的事,隻要父皇還想讓我繼承皇位,我和敖宸奕之間,就不可能存在通融。”
敖明宇憤怒的道,橫起的眼角跳了跳,大聲道。
“殿下,請放低聲,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天,她以後就是你叔叔的妻子,和殿下再沒有關系,殿下還需冷靜才是。”夏宇航沉吟道。
“哼,敖宸奕的妻子?”敖明宇的聲音雖然壓低了幾分,但還是冷笑道,“若不是甯雨鈴那個蠢貨,當時出事的就是甯雪煙了,原本還想隻要進了你的府,再施個偷龍轉鳳的機會,把人藏起來,就不相信敖宸奕能怎麽辦,可是竟然被那個蠢女人壞了事。”
隻要一想到,自己差一點點就能心想事成,敖明宇就憤怒的想把甯雨鈴撕了,想起那個又蠢又下賤的女人,敖明宇是打心底裏覺得看不上,難得想派她一記用場,她卻好,竟然還下死手,害死甯雪煙,到最後還弄出這許多事。
雖然不清楚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甯雨鈴在裏面動了些小手腳是肯定的,隻要一想到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失策,敖明宇就覺得甯雨鈴這個賤人,就是他的黴星,如果不是甯雨鈴現在是夏宇航的妾室,他說不定真的讓人去刺殺她洩憤。
“殿下,事情都過去了,再怎麽想都沒用,接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若是沒了逸王,甯雪煙以後……”夏宇航優雅的伸手捏起酒杯,極自然的喝了一口。
聽話聽音,敖明宇也是聰明人,臉色慢慢平靜下來,并且微微露出些笑意。
下人換過酒杯,重新倒滿了酒,喝了一口後,神色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沖着夏宇航點點頭,表示贊同。
逸王府最近正在動土木,據說是因爲馬上逸王大婚,這園子裏需要什麽,重建什麽的,都要重新整理起來,可不能讓新來的王妃什麽意見。
敖宸奕正坐在樓閣裏,飄起的長紗大部分被束起,隻落下幾縷在風中飄蕩,平添幾分優雅。
敖宸奕斜靠在一張榻上,随意的聽着手下人彙報,俊美妖娆的眸子半眯着,透着份慵懶和随意。
“王爺,按照您的吩咐,己經去辦了,這會旨意也己經下了。”
“唔,沒露破綻吧?”
“不會,誰都知道雅貴妃不喜歡三殿下和您直接對上,想跟您搶,還不是作死,當然這話雅貴妃娘娘也不會跟皇上去說,否則三殿下在皇上眼中一定身份大跌。”
“那就好,接下來就别挑皇上生氣了,總是本王要成親,讓他也跟着過過安生日子,至于他是不是想過安生的,就看他的想法,本王先舒服的成親,這可是關乎本王終身的大事,馬虎不得,”
“是,屬下這陣子正在調派院落裏的事,王爺還有什麽要求不?”看着難得在臉上露出惬意神情的逸王,禀報的越發的輕松起來。
“暫時沒什麽要求。”敖宸奕一手支着臉,慵懶的道。
暫時沒什麽要求是什麽要求?隐衛茫然了:“王爺的意思是等王妃進了門再改?”
“看看吧,這事不急。”敖宸奕搖了搖手,“最近的動作都收斂一些,錦衣衛那邊可以放出些風聲,江南甯府這事,給老四也聽一聽,也免得他總是落在老三身後,被老三一直拖在後面。”
“是,屬下這就去辦。”隐衛心領神會。
“記得動作不要太大,我們這裏收籠人手,暫時不要動,外頭那麽亂,他們自家兄弟争鬥起來,跟旁人無關。”
“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