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顔薄命,莫過于此,不過五姑娘說我沒機會見到這位紫盈姑娘,可真是錯了,看看這是什麽?”
溫雪然笑着站起身,折扇在手中“啪”的一聲,折疊起來,然後放在一邊的桌上,轉身小厮,從小厮手中接過一個卷軸,卷軸不大,一眼看過去,就比一般的卷軸少了許多,外面還套着一個淡荷色的綢套子,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收藏。
恒玉晴也好奇的探過頭來看。
卷軸打開,衆人一起側目,隻看到一條簡單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很熱鬧,圓月當空,畫面正中的一座橋上,一位素衣的少女帶着個丫環站在那裏,少女嬌美無雙的樣子,熟悉的讓甯雪煙幾乎整個人都要顫抖起來。
那張容顔,她看了十幾年,所以清楚的知道,那是甯紫盈,而後面的那個,雖然模模糊糊的,但是依稀可見是藍甯的樣子,臉色蓦的變得蒼白,怎麽可能,溫雪然手中怎麽可能有自己的畫像。
記憶中,少數的幾次偷偷出來逛夜市的幾次,都是和夏宇航在一起的,而再往圖上橋的另一邊看,腦袋中轟的一聲,如同雷擊,臉上控制不住,露出驚駭的表情,纖長的手指幾乎下意識的攥緊,橋那邊居然還真的有一個修長的身影。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知道,溫雪然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夏宇航的關系,難不成,當時他正在場?
這個身影比之藍甯的身影還要更清楚一些,既便隻是一個側面,可還是能看的清這是夏宇航,他正半仰着頭,臉帶溫柔的看向橋上過來的少女,才子佳人,所有的一切,都成爲了背,景,這兩個人既便不突出點墨,也能看得清,這才是整幅圖的主題。
“美人如玉隔雲端,既便隻是一張畫,卻也可以看得出這位紫盈姑娘美的傾國傾城,早知道貴府上還有這麽一位美人,怎麽着也得多和貴府多交往交往。”溫雪然一臉的可惜,拿手中的扇子指了指畫中的少女,長歎一聲,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意思,隻是這語氣怎麽聽都帶着幾分輕佻。
“世子,這畫是從哪裏來的?”雖然臉上還有些蒼白,但甯雪煙臉上的神色基本上己恢複平靜,擡眸柔聲問道。
“這是禮郡王世子送給我的,聽說這裏面畫的就是貴府的紫盈姑娘,原本還想過府去拜訪的,隻是後來說這位姑娘居然如此紅顔命薄,真是讓人遺憾。”溫雪然的目光落在甯雪煙臉上,忽然接着歎息道。
言下之意,如果甯紫盈現在還活着,現在必然會再次拜訪。
他一個外男,而且還是富有花名的風流公子,竟然想去拜訪一位深閨千金,甯雪煙暗中氣的咬牙,擡起頭,憤憤的瞪了溫雪然一眼,不客氣的道:“紫盈姐姐不會覺得遺憾的。”
恒玉晴的目光從溫雪然的身上,然後又移到甯雪煙的身上,嘴唇動了動,但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然後又低下頭,仔細的看着這軸畫,似乎真的被畫中人吸引到了似的。
“五姑娘不是紫盈姑娘,怎麽知道紫盈姑娘不會因此而遺憾。”溫雪然仿佛沒有聽出甯雪煙話中的怒意,得意的朝甯雪煙揚了揚俊美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在紙面上輕輕彈了彈,正巧的落在夏宇航的身上。
頗有幾分疑惑的側頭,頗爲好奇的問道:“不是說懷遠兄和這位紫盈姑娘關系不一般,怎麽這位看起來不象是懷遠兄,倒象是宇航兄啊!果然是名花傾國兩相歡,難不成這位和這位紫盈姑娘的關系都不一般?”
看他把自己說成這樣,甯雪煙心頭的怒火怎麽也控制不住,臉上的神色蓦的一冷,猛的站起身,伸手一把拉住畫卷,就往自己這邊帶,冷聲道:“世子難道不覺得禮郡王世子看錯人了嗎?更何況紫盈姐姐和大哥不過是一,兩面之緣,又哪來那麽多的緣份。”
不由得她不怒,溫雪然這話可是好說不好聽,似乎是在說甯紫盈勾三搭四一般,這些話分明是在敗環甯紫盈的名聲。
感應到甯雪煙手上用勁,溫雪然那邊卻突然松了手,那畫就直直的被拉到了甯雪煙這邊,溫雪然似乎被甯雪煙的疾言厲色吓了一大跳,那雙美豔的桃花眼,眨了兩眨,倒是看上去頗有幾分呆呆的意思在裏面。
和他平日裏那副風流體态完全不同。
“五姑娘,你别生氣,我也是聽别人說的,聽說你們這位紫盈姑娘和懷遠兄的關系,還是你們府上傳出來的,并不是我瞎說,至于宇航兄的事,是從這張畫上看出來的,這人怎麽看都象是夏府的宇航兄。”
被甯雪煙突如其來的怒火吓了一跳後,溫雪然呐呐的解釋道。
從護國侯府傳出來的?府裏之前己經下了禁口令,言說誰也不許談起甯紫盈的事,但是現在,卻從溫雪然這麽一個外人的口裏,知道這種莫須有的事,甯雪煙忽然笑了,眸底一片嗜血的寒意,那些人,既便是死了,也不放過她,竟然還在敗壞她的名聲。
“不管世子是從哪時得來的這卷畫,我這裏代替紫盈姐姐謝過世子,至于說起紫盈姐姐的事,她倒是真的曾經訂了一門婚事,至于是誰,我想世子,應當也可以看得出來吧!”甯雪煙揚起臉,微帶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一雙明媚的水眸,如同浸在冰窩子裏似的,寒沁沁的,令人心頭發憷。
不管這張畫是誰畫的,她都不願意留在别人手中,這樣的畫,這樣的手筆,又豈是敖現那個草包世子能畫得出來的,而且既便她曾經出去,一般都帶着面紗,何曾這麽大大方方的露着臉。
再有就是藍甯,就算是敖現看到過她,或者那個時候風吹起面紗的,但是她就不相信那麽短的時間裏敖現還會看清楚,自己身後的丫環是誰,長成什麽樣子,可以在畫面上表示出來。
清楚的知道自己前世的長相,清楚的知道自己丫環的長相,還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夏宇航的關系,然後再加上這熟悉的筆法,甯雪煙既便想不認都不行,這是夏宇航畫的,這竟然是夏宇航畫的。看看這畫卷上的筆墨痕迹,這畫應當是不久前畫的,而且必然是出自夏宇航的手。
不管夏宇航是出于什麽目地畫的,她都不能容忍這畫流落在外面,方才手上用勁之間,就是想溫雪然如果不放手,就直接把畫撕碎了事,但是想不到溫雪然竟然見機的立既放了手,但是既便這樣,今天這畫她也必須收回。
如果不行,她就毀了它!
站在她身後的藍甯,也己從畫中的驚駭中醒來,這時候強忍着才沒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自家姑娘那麽好的一個人,居然還有人在她死後,都不讓她安甯,竟然讓府裏傳出這麽惡毒的傳言,一時又恨又難過。
“紫盈姑娘還訂了親的?難不成是宇航兄,這……這怎麽可能?”溫雪然眸光忽閃,伸手似乎要去指畫上的夏宇航,但随既發現這畫己在甯雪煙手中,隻得在空中随意的點了點,頗有幾分尴尬的樣子。
“世子,不管紫盈姐姐的未婚夫是誰,都和世子沒有什麽關系,這畫方才己替紫盈姐姐謝過了,我這會就去紫盈姐姐的靈前把畫燒了,也免得傳出那些不雅的話,無端敗落了紫盈姐姐清白的名聲。”
甯雪煙淡冷的道,她這時候也沒了心情,再留下來賞花飲酒。
再沒有心情和人呼延,她的聲音清冷若三月的寒風,雖然聲音不高,但卻含有冰洌之意。
恒玉晴看她神色不對,也馬上起身,和她一起跟溫雪然告辭,轉身一起向外行去。
“雪煙,你沒事吧,或者這事不是你想的。”走到院門口,恒玉晴看了看依然沉着臉的甯雪煙,柔聲的勸道,遲疑了一下,又道,“或者,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我沒事,玉晴多謝你。”看了看恒玉晴,甯雪煙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點點頭道。
接下來,兩個人也不再多說,各各上了自家的馬車,回府去了,今天的遊玩,也算是不歡而散。
桃花樹下,溫雪然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對着滿院的桃花,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妖娆的笑意,那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眸,心情不錯的彎成兩彎月亮,拿起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世子,這畫,被甯五姑娘拿去,不會發現什麽吧?”站在他身後的小厮忽然低低的開言道。
“發現什麽?有什麽可發現的?反正這畫又不是我畫的,就算是發現什麽,又有什麽關系。”溫雪然慵懶的笑道,唇角豔美若桃花,這滿園的桃花紛紛落下,卻比不得他唇角一絲風情萬種的笑意。
“世子,這位甯五姑娘和這件事,沒什麽關系吧?”小厮不明白自家主子眼中的那抹深意是什麽意思,小心翼翼的問道。
“或者有關系,或者沒關系。”溫雪然唇角微勾,意态潇灑的拿起扇子打開,搖了起來。
一進一出把小厮所有的問話,全堵在嘴裏,偷偷看了看自家主子俊美的臉,不明白臉上那絲欣味是什麽意思,這可不是平日裏主子那種浮于表面上的多情,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