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雪煙點點頭,跟在于漸的身後,轉過一個彎,看到一個上下的暗梯,在于漸的示意下,走到上面的屋子裏,正看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六神無主的甯懷靖。
方才甯雪煙走在前面,他一點也沒發現異常,等他出來,甯雪煙不見了,立時傻眼了,這時候走過來一個人,對他低語一句:“要見甯五姑娘,就跟着過去。”
甯懷靖想也沒想就跟着到了這個房間,而後那人讓他等着就走了,想不到這一等就等了個把時辰,甯懷靖急的不得了,想再等一會不見甯雪煙,就立時回去叫人來找,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一下子不見了呢。
正在焦急的時候,看到屋裏地闆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方形的孔洞,還沒等他細看,就看到甯雪煙出現在孔洞門口,忙過來把甯雪煙拉上來,而後,孔洞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五妹妹人,你去哪了?這下面是哪裏?”甯懷靖抹了把頭上的汗,看着己合上的孔洞問道,他方才在這屋子裏,在仔細觀察過,根本沒發現什麽異常。
“二哥哥,相不相信我?”甯雪煙收斂起落在地面的目光,看向甯懷靖沉靜的問道。
“我自然相信五妹妹。”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甯懷靖對甯雪煙真的是當成自家親妹妹一樣看待,倒是真心誠意的很,聽問,毫不猶豫的點頭。
“相信我,今天的事就當它不發生。”甯雪煙真誠的道,敖宸奕的這些事,以甯懷靖的身份還是少參于的好,況且隻要甯懷靖稍稍露出點口風,敖宸奕那裏會怎麽處置他,她不敢确定,甯懷靖既然把她當妹妹看,投之以梨,報之以桃,她也不願意說謊話騙億。
聽得甯雪煙的話,甯懷靖先是一愕,眼光閃爍了兩下,他不是一個笨人,随既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點點頭笑道:“五妹妹,我們回去吧,既然打探的消息差不多了,這事也就跟我們無關,今天能識得華公子,也算是一件雅事。”
甯雪煙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這位二哥看起來也是一個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隻字不提自己消失的事,就代表不再追查這件事,這樣最好,相信下面的那個侍衛,一定會實言以告。
接下來,兩個人也沒多說什麽,甯懷靖依然是公子,甯雪煙依然是小厮,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茶樓。
屋子下,暗樓的頂雖然封了,于漸的确還在下面,把甯雪煙和甯懷靖的話聽了個清楚,暗中點頭,主子看中的女人,果然不簡單,要是其他女人,還不得一驚一乍,出去後不得怎麽膽虛害怕,偏偏這位不但自己看不出害怕的意思,還對自己的哥哥暗含警告。
的确,今天甯懷靖要是露出對這件事,一絲一毫追查不放的意思,他的命就别想保住了,殿下那裏可容不得半點差錯,這地方也是殿下暗中布置的一處暗所,當然不能讓别人知道,現在這樣,是最好的了。
“王爺,五姑娘己經走了,那位甯二公子的意思,也是表示從沒有發生這事!”于漸重新推開屋子的時候,敖宸奕正坐在裏面,邊上放着幾本翻看過了的案卷,俊美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在爲什麽爲難。
“那位甯二公子,倒也是個趣人。”敖宸奕放下手中的案卷,唇角一絲慵懶的笑意。
“五姑娘看起來和甯二公子的關系,較好!”于漸遲疑了一下,道,跟在主子身邊日久,還從來沒見主子對哪個女人這麽寬容過,五姑娘縱然五官精緻,但這樣的美人,王爺也不是沒殺過。
這宮裏送來的美人,哪個不漂亮!縱然五姑娘在五官上或者略勝一籌,但總是太小,比不得那些美人風華絕代,更能吸引男人的心,所以,他得出結論,王爺對這位甯五姑娘是不同的。
也因此善意的提醒自家主子,這位甯二公子既然聰明,又和五姑娘交好,王爺适當的時候,也要看在五姑娘份上,高看他一眼。
敖宸奕修長的手指彎了彎,在自己額頭上輕輕的彈了彈,削薄的唇角一勾,露出一絲妖娆的笑意:“甯懷靖的事先不用管了,看看敖明宇那邊,直下江南,江南甯府……看起來,這是有目的了。”
妖娆的笑容慢慢的變得森寒,俊美而陰戾的臉上,一絲高高在上的嘲諷,敖明宇做事,一向束手束腳,就象這皇位一樣,既便是一心想要,卻又不敢伸手,隻在一邊敲敲邊鼓,野心夠大,實力不足。
但這一次的動作,卻和以前的完全不同,倒是直取目标的意思,就不怕自己壞了他的事。
“王爺,會不會江南是因爲甯府那邊沒了人,所以三皇子才會肆無忌憚的派人過去?”于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這裏,皺了皺眉頭道,三皇子此次行動,可謂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看就是侍機而動,可是他怎麽就不怕自家主子聽說後有動作?這顯然是和甯府的人,都存在了關系。
不過三皇子最快,也快不過錦衣衛,這邊三皇子的人才動身,錦衣衛那邊己報來了消息,那戶人家,竟然早就敗落,不但當家的兩個全死了,而且那位據說最有可能的小主子,也以投親的原因,不見了。
據那府裏的仆人說,主家一喪,那家辦完喪事後,姑娘就連夜動了身,至于去投何處,一點音信也沒有。
而那位或者知道事情的老管家,竟然也在數年後,失了蹤,留在那裏的下人,由一位新提的管家管理着,而這位一問三不知,查問之下,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外莊的管事,甚至還比不上,這府裏的其他下人知道内情。
線索,從這裏又斷開了!
“江南那邊的事,不用再管了,讓敖明宇自己去折騰,倒是皇宮裏的這位,最近是越來越有動作了。”敖宸奕冷笑一聲,狹長的眸底閃過一絲陰冷嗜血的寒意。
于漸知道主子說的是皇上,而那個意思,當然是預定的旨意沒下,倒是不好接口,隻扣得上面傳下來聲音道:“去給他再鬧點事,也省得他該辦的事不辦,不該辦的事,倒是忙個不行。”
“是,屬下這就去辦。”從那絲聲音裏,于漸聽出些自家主子的怒氣,忙點頭道,落選的秀女早己出來,爲主子賜婚的旨意,卻是遲遲未下,雖然主子不說,但顯見着心頭不悅,當然這份不悅,肯定不是因爲顯雲郡主。
自打上次的婚事取消後,主子就從來沒有在這種事上郁悶過,那些個美人,無論是誰,到主子面前,就沒見他有過半點憐惜,讓他們這些做下屬裏,都擔着一份心,别是主子真的沒了心思娶妻了,那可怎麽是好!
現在總算是放了心,看起來,自家主子真的是心動了!于漸心頭暗喜,回去這事一定要跟淩公公好好說說,讓這位看着主子長大的老公公也樂呵樂呵,看看主子急着想娶妻了。
這話當然不能跟主子說,偷偷的看看自家主子俊美絕倫的側臉,于漸欣喜的退了下來,興沖沖就往外出去外事了。
甯雪煙和甯懷靖回到府裏的時候,秦嬷嬷早己在後門等着,看到他們兩個回來,忙把他們帶到了太夫人的祥福園,不但太夫人候在那裏,連一向不見面的柳太夫人,竟然也候在那裏。
柳太夫人現在是越來越不關注護國侯府的事了,連甯懷靖認祖歸宗的時候,她也沒出來相見,隻讓人送了甯懷靖一個禮物,隻說是寡居之人,并不願意出見人,想不到,這時候竟然和太夫人一起等候在那裏。
倒是讓甯雪煙很意外,但是柳太夫人雖然在,卻是不發一言,坐在太夫人身邊,手時拿着一串佛珠,閉着眼睛,一個個的輕輕拈過,靜聽太夫人對他們兩個的發問,一語不發。
甯懷靖挑了些傳言,甯雪煙在邊上補充了一兩句,重點當然在甯雨鈴和夏宇航般上,至于淩易,外面的人不知道,當然不會多說一句,可以說隻要甯雨鈴死咬着不松口,淩氏就擔不上責任,這事現在怎麽看都和夏宇航有關。
“五丫頭,幸好你的運氣好,沒出什麽事,否則,這事可真更難解決了。”聽他們說完,柳太夫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甯雪煙,柔聲道,她對甯雪煙一向不錯,有時候甚至讓甯雪煙覺得,這才是她真正的祖母似的。
“五丫頭,當時你二姐姐出事的時候,聽說是你讓夏宇航過去的?這事怎麽就那麽巧呢!”太夫人的目光犀利的落在甯雪煙臉上,眼睛裏一片沉冷。
這是在懷疑自己了?甯雪煙心頭冷笑,自己出了這樣的事,還差點死了,她倒是一點都不關心,甚至問都不問自己一句,而甯雨鈴的事,卻還來問自己當時爲什麽這麽做,這祖母當的可真是利己利心,冷血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