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小徐姨娘那裏出了怪事,許多螞蟻全往牆角爬,黑漆漆一大堆,侯爺快去看看吧!”
一隻螞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許許多多,密密碼碼的螞蟻,一想到那麽多的螞蟻,圍在那裏,婆子頓時覺得渾身哆嗦,說話差點咬到舌頭。
作孽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螞蟻,而且全往四個院角那裏堆着,看了就滲人,這麽妖異的事,再碰上白天道士說的話,小徐姨娘那裏的下人,早就炸了鍋了。
看着婆子戰戰兢兢的樣子,甯祖安大袖一甩,也顧不得甯雪煙這裏的花籽事件,自帶着人往小徐姨娘那裏過去,沒人注意到,甯雪煙也帶了兩個丫環,跟在甯祖安後面。
等他們到的時候,小徐姨娘門口己圍滿了人,婆子上前喝開門口的人,讓甯祖安帶着人進去。
院子不大,一下子擁進來這麽多人,手裏打的燈籠,照的院子如同白晝,果然看到院牆的四個角上,整整齊齊的四堆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可不全是螞蟻,在那裏一個個的還會動,看了讓人骨頭發麻。
“侯爺!”小徐姨娘早就躲在屋子裏,這時候聽得甯祖安來了,開了門,嬌滴滴的撲了出來。
“怎麽回事?”縱然甯祖安平日裏寵愛小徐姨娘,但這時候不但兩個兒子在身邊,還有一大堆的下人,徐玉蓮這副樣子,卻是極丢人的,咳了一聲,把徐玉蓮扶正,放開,沉聲問道。
“侯爺,婢……妾也不知道,一個丫環出去倒水,看到,看到……這個樣子,吓……吓死婢妾了。”小徐姨娘是真受了驚吓,這時候勉強站住,又忍不住混身發軟,哆嗦成一團,直想往甯祖安懷裏靠過來。
“站穩了說話。”甯祖安伸手再次把她推開,臉上不由的露出幾分怒容。
小徐姨娘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一而再的失了體統,讓他臉上有些挂不住。
“怎麽也和我那裏的四個角是一樣的?仙師,莫不是你之前看錯了院子,是這個院子有問題?”一個溫軟的聲音在甯祖安身後傳來,帶了些些疑惑。
道士原本就尴尬的不得法,之前四個院角,怎麽就隻是種了花籽,和之前那人說的完全不同,這讓自己如何收場,這時候聽問,眼睛一亮,立時大聲的道:“是,應當就是這裏,府裏黴氣沖天,全是這四個角上,侯爺不醒,但看這上天的警示。”
不管是不是,至少這螞蟻成堆,就不是什麽吉兆,之前自己好好的讓人挖了侯府姑娘的院子,這時候不補救,一會如何得了。
“仙師,這次不會又看錯了吧?”甯懷遠臉色陰沉的看着道士,沉聲責問道。
“不會,這次絕不會,大公子看眼前之兆,可不就是黴運沖天之症,若想府裏好,這四個角,必然要挖開來看看,否則這天怒人怨的事,以後還不定府裏會不會遇到煞氣,沖個幹幹淨淨。”
道士這會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什麽話都敢說。
之前婆子也說是個姨娘,而且看這個姨娘嬌揉做作的做風,這位侯爺也不喜歡,一而再的推開她,就是明證,得罪侯爺親生的女兒,和侯爺不喜的姨娘,兩相權衡,道士覺得自己現在無論如何也不錯的。
“你可要看準了說話,否則……”甯懷遠的聲音轉厲,連打頭的“仙師”也不再叫了。
被他這麽厲聲一喝,道士不由的吓得一縮脖,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下去,看起來這位姨娘跟這位侯府大公子關系不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這會自己是要堅持還是不堅持呢!
“大哥和小徐姨娘的關系真不錯,方才挖煙兒四個牆角的時候,大哥可沒有爲煙兒說一句好話!”嬌嗔的聲音,帶着些微微的笑語,仿佛隻是女孩子的一句笑談。
但是落在别人耳裏,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甯祖安眼帶懷疑的看了看甯懷遠,他倒不是懷疑什麽,隻是覺得自己這個大兒子,什麽時候跟小徐姨娘關系這麽不錯了。
甯懷遠臉色一僵,強笑道:“五妹說哪裏話,大哥隻是讓他看準了,免得他一而再的再錯下去,到時候又是白幹一場。”
甯懷靖眼眸在甯雪煙和甯懷遠的臉上轉過,忽爾笑道:“大哥,此事還是由父親決定,總是父親的姨娘,我們做小輩的,說什麽都不是,隻是這四角上,看起來的确是極不安妥啊!不會是有妖孽出現吧?”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是也看出其中有幾分蹊跷來,想也不想的就站在了甯雪煙這邊,相比起這位讓自己頗有好感的五妹妹,打聽了她在府裏的處境,很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思。
不是隻有自己在外面過的不好,五妹妹過的也不好!
但看方才甯祖安想也不想就挖了她住的院子,再看連個姨娘的院子都一時決定不下來,甯懷靖很是看不起甯祖安,也對甯懷遠覺得疑惑。
“挖!”甯祖安沉聲道。
“侯…侯爺,上面的螞蟻怎麽辦?”拿鍬的婆子也不敢過去,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螞蟻,可真讓人渾身難受的緊,仿佛有什麽在身上爬過一樣。
“先拿幾個火把上去。”甯祖安道。
立時下人從外面找來幾個火把,扔到角上,螞蟻們大多數被燒死,剩下的也四散逃竄,不一會時間,就把四個角清理了出來。
小徐姨娘這時候也覺查出不對勁來,下意識的看向甯懷遠,但見他神色淩厲,目光沉冷的看着前面,竟是看也不看她,越發的心裏沒了底,伸手扯住了甯祖安的衣袖:“侯爺,螞蟻都逃光了,不會有什麽的,算了吧!”
現在的氣氛讓她直覺不安起來,特别是站在一邊的甯雪煙竟然什麽事也沒有,一臉的笑意溫溫柔柔的看着自己,那樣的笑意看在她眼裏,驚懼的兩眼不自覺的抽緊。
道士己經去過甯雪煙那裏了,她怎麽可能沒事,好生生的站在這裏,而且看侯爺的樣子,也不象是發生了什麽事的模樣,自己下的手,她當然清楚的知道,埋在甯雪煙那裏的四個小布人,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隻要一發現那些東西,甯雪煙立時就會被看管起來,哪還能好生生的跟到自己這裏來。
小布人是她做的,又是她讓丫環放到甯雪煙的院子裏的,埋了也有許多天了,丫環也回禀過她,說一切全按她的吩咐,埋了下去,沒有人懷疑,之後還讓丫環沒事去看了看,前幾天丫環還說偷偷挖開來看過,沒事,甚至于爲了引人注目一點,特意還讓丫環灑上了些女子用的香粉上去。
雖說香粉不重,挖的時候不會被發現,但若是挖出東西來,仔細查一下,也會聞到,而這種香粉的味道,和府裏分給幾個大丫環的一個味道,出了事,當然是甯雪煙讓她手下的幾個大丫環挖的。
明霜院自然是一鍋端了!
事情可以說布置的精密無縫,但現在的是什麽情況,小徐姨娘原還想從甯懷遠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可甯懷遠自打方才說了話之後,就再沒有轉過頭來看過她,給她一點暗示,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心裏越想越發虛,隻得扯着甯祖安的袖子,解釋道,無奈這話說的沒力度,甯祖安本就疑惑,這時候看她的樣子,越發懷疑,一把推開小徐姨娘,親自過來督促婆子下去挖。
螞蟻燒沒了,兩個婆子走到院角處,幾鍬下去,立時就翻出來一個染着鮮血,紮着針的布衣小人。
小人做的也算精緻,頭面上還有筆墨畫了五官,身上也穿了一件袍子,隻是胸口的位置,染上的鮮血,和紮上的針,無端讓人覺得詭異而陰冷,站在一邊看到的人,無不覺得陰森森一種鬼氣,渾身發冷。
“巫蠱之術!”道士第一個驚叫起來,“這……這是要咒人性命的布偶啊!”
他指着小布人身後的幾個墨色的字,大聲的道。
一句話提醒了呆住的甯祖安,他一把推開重新纏過來的小徐姨娘,上前從地上撿起小布人,仔細的看過後,又看了看另三邊的地方,咬牙道:“去,把那三邊也刨開。”
發現了這麽邪詭的物件,丫環,婆子全吓傻了,一時間倒是沒人應聲。
“去,趕緊給我刨開!”甯祖安狠狠的大喝一聲。
兩個拿鍬的婆子驚醒了,立時跑過去,不一會兒,另三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就排到了甯祖安的面前,一樣的鮮血染紅,一樣的當胸一針,一樣的背後寫字,果然是生辰八字,拿着手中的一個小布人,甯祖安氣的額頭上青筋直暴。
手狠狠的纂緊,想不到自己這個新納的妾室,竟然還這麽包藏禍心。
“侯爺,侯爺,婢……婢妾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這,這不是婢妾的,是……是有人埋在婢妾這裏的。”
小徐姨娘這時候也知道大事不好,“撲通”一聲跪到甯祖安面前,一把抱住甯祖安的腿,急的擡起玉白的臉,大聲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