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己經認識過了嗎?”甯懷遠挑了挑眉。
“方才父親隻是稍稍指了指,并沒有和五妹妹真的說上話。”甯懷靖笑道,目光落在甯懷遠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沉思,如果沒記錯的話,眼前的這位五妹妹,和甯懷遠,可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甯懷遠的态度真是奇怪的很!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但一時甯懷靖又想不出有什麽怪的地方,對這個五妹妹,他這位不是同母的哥哥,似乎關注的多了點。
幾個人在太夫人那裏又說了一會話,就各自散了,走到四叉路口,甯懷靖因爲要去看看玉氏,就和甯雪煙走了一路。
玉氏現在住的地方比較偏,就在甯雪煙的邊上,院子并不大,以前是放雜物的,收拾出來給玉氏住倒是正好,這相當于是被發配到邊上去了,好在玉氏也不争什麽,倒沒弄出什麽事來。
“二哥,以後打算怎麽辦?”甯雪煙和甯懷靖走在前面,丫環小厮跟在後面。
“什麽怎麽辦?”甯玉靖轉過頭,月光下眼神幽亮的閃了一下。
“二哥可要考功名,爲姨娘争一個封君?”甯雪煙的話聽似在開玩笑,争一個封君的位置,可不是那麽簡單的,最起碼也得位及人臣。
“想這次的春閨參加考試,看看能不能中!”甯懷靖眉頭皺起。
“母親現在也沒有封号,二哥想讓玉姨娘受封,可得好好加油,連母親的封号一起啊!”甯雪煙柔聲道。
這話聽起來尋常,卻刺的甯懷靖心頭一陣不舒服,那個惡毒的女人,也想靠自己封诰命,想也别想,可自己的身份放在哪裏,以前隻有娘一個人的時候,還好說,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封正室,卻封個妾室呢!
原本他也不想和護國侯府扯上任何關系,當然既然把娘和自己趕走,自己當然也不會再回來,這次若不是逼得自己不得不回到護國侯府,他絕對不會讓娘進門伏小,被那個惡毒的女人一直壓在頭上。
“到時候再看吧!”這話說的頗有幾分寒意,将來的事,誰能說的清呢!
聽到甯懷靖話中的寒意,甯雪煙唇角微勾,笑着和甯懷靖告辭,轉向了另一條路,往明霜院而去,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
一點點的滲透,才能更容易讓人接受。
“姑娘,方才奴婢看到那個小丫環,半夜不睡覺,又在園角的幾塊地方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麽。”一進明霜院,青玉便過來禀報,之前讓她一直緊盯着跟在晴兒身邊的那個丫環身上,這幾天,隻要那個丫環一在園子裏轉,青玉就緊盯着。
甯雪煙長睫閃了閃,擡起墨玉般的眼眸,看看外面,今天在太夫人那裏用的晚膳,又說了會話,己經算是晚了的,院子裏的人大多數多睡了,守門的婆子方才也被甯雪煙打發睡覺去了。
“青玉,你和韓嬷嬷去方才那丫環呆的地方,挖一下。”甯雪煙吩咐青玉道。
青玉點頭下去,不一會就和韓嬷嬷兩個蒼白着臉,跑了進來。
“姑……姑娘,是……巫蠱之術。”看到四個被扔在地上的布人,韓嬷嬷害怕的直哆嗦,眼底寫滿了驚懼,指着那幾個被針紮滿了的小布人。
巫蠱之術,曾經在前朝的時候,後宮裏的一位妃子就這樣做過,因此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風,當時牽連而死的人,不下上千,有許多世家也因此,一夕之間,滅門九族,一時間,衆人談蠱色變,所以的世家府邸,都堅決杜絕這種物色的出現,一經發現,絕不輕饒。
甯雪煙的目光落在幾個小布人身上,染血的布條,紮滿全身的針,隻在背心部分可以看到一絲墨迹,上面應當寫着的是生辰八字和名字了,原來這才是讓淩氏一忍再忍的原因,隻要在自己這個院子裏發現這些,自己百口莫辯。
出了這樣的事,舅舅也無能爲力,這樣的手段,果然是一擊斃命!
這樣的手段,己不隻是内宅婦人的了,甯懷遠果然是出手了!
借小徐姨娘的手,把個粗使丫環塞到自己院子裏來,自己的園子己清洗過一次,後來的人都是韓嬷嬷挑選的,淩氏并不曾插手,到時候出了這種事,和她半點關系也沒有,果然是男子手段,雷厲風行。
可惜,她早就覺查出那個丫環的異常。
既便是早有計較,也覺得背心處隐隐冷汗,擡起眼眸,眸色寒洌若冰:“看過沒有,上面寫的是誰?”
“奴婢方才看過了,是太夫人,侯爺,夫人,和二姑娘的名諱。”青玉雖然害怕,但還是在急切之間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她自小跟着甯雪煙一起長大,明氏在教甯雪煙的時候,她也跟着一起識字,因此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
巫蠱之術,好一招巫蠱之術。
一舉把自己擊殺,而後又可以說明之前淩氏和甯雨鈴所做的事,全是因爲被詛咒了的原因,把所有的原因全推到自己身上,好一招一箭雙雕的計劃,用自己的血來洗涮她們做下的醜事,拳頭緊緊握起,尖銳的指甲壓在手掌心,帶起一陣陣刺疼。
走到小布人面前,蹲下身子,纖細的手摸了摸上面的料子,低聲沉吟了一下,問韓嬷嬷道:“嬷嬷,你看這料子,有什麽不一樣的?”
這時候,韓嬷嬷也收拾起自己驚懼的心情,走過來蹲下,用手摸了摸,肯定的道:“姑娘,這料子和之前送到姑娘這裏來的料子一模一樣。”
之前甯雪煙要進宮,太夫人讓府裏替她們做了一些衣裳,有匹料子就是這個樣子的,因爲料子精美,摸上去特别順滑,韓嬷嬷才記下來。
“太夫人替我和甯晴扇做衣裳的那次?”甯雪煙站起身,眸色清冷的道。
“是的,就是這種料子,當時也隻給您這兒和三姑娘那裏送了,這批料子聽說是太夫人特意吩咐的,還是太夫人的私庫裏精選出來的,和外面買的料子不同。”韓嬷嬷又摸了摸,再次肯定道,爲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特意把手邊的料子往燈光下照了照
“姑娘,您看,這種料子因爲一直收藏着,顔色不是時下最鮮亮的那種,但是更顯柔和,很襯皮膚。”隻有自己和甯晴扇有?所以這小布人出現在自己院子裏,就算是坐實了自己實行巫蠱之術的罪行,料子自己能拿到,上面的生辰八字,又都是這府裏的主子,埋的又是自己的院子,百口莫辯,莫過于此。
“欣美,把這些東西埋到小徐姨娘那裏去!”幽冷的目光在燈光下泛起寒意,小徐姨娘既然插了手,就别想走,她把個病弱的妹子,送到自己院子裏,自己也算是照顧她,想不到一朝得勢,就想和人同謀,緻自己于死地。
用自己的性命爲她謀一份進身之禮了!
“是,奴婢這就去。”欣美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走過去把地上的小布人撿起。
“埋好後,把這些灑在土上,再把這個藏到小徐姨娘的床上。”走到梳台前,從最頂上的一個小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又從一邊的針線蒌裏,打了一塊系着同心結的玉佩,遞到欣美,欣美轉身離開。
瓷瓶裏裝的是紅雪蘭花研成的粉末,加一點綠甘草的藥末,混在一起,有種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很淡,淡的幾乎沒有,卻有一種特殊的功效。
至于自己園子的四個角上,看起來也是被人撒了什麽東西……
至于這塊玉佩上的同心結,當然是在甯雪煙知道内情後,早早的讓晴兒編好的。
“姑娘,那個晴兒怎麽辦?”韓嬷嬷忍不住怒沖沖的開口道,自己之前還看她可憐,也沒有分配她幹重活,想不到她竟然是個白眼狼,反咬一口,不隻是入骨三分,這是要了姑娘的命啊!
“先不要動她,和平常一樣。”甯雪煙微微一笑,一絲冷色滑過那雙絕美的眸子,帶着森森的寒意,這個時候當然不宜打草驚蛇,對付一個晴兒簡單,但是如果驚動了淩氏和甯懷遠,可就不好了!她靜等他們接下來的那招。
既然他們要對她動手,她就給他們機會,原本小徐姨娘和淩氏聯手,再加上一邊的甯晴扇,虎視眈眈,讓她一時難以應付,但既便有機會送上來,怎麽能浪費呢!
“姑娘,晴兒那裏既然暫時先不動,那個丫環,怎麽辦?”青玉氣憤的不甘心的道,她原本還本還覺得那個小丫環不錯,倒不象晴兒那麽趾高氣揚,想不到最後竟然是隻咬人的狗。
“那個丫環,去查查是不是小徐姨娘的人。”甯雪煙幽冷的道,這陣子在府裏,小徐姨娘是越發的長臉了,聽說甯祖安一個月裏,倒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她那裏過的,看起來甯祖安對這個新寵的姨娘,還是很寵愛的。
又由于淩氏前一陣子稱病,自己進宮,這府裏有許多事,她在管,越發傲了起來,至于她那點小心思,可真是好笑,她怎麽就覺得自己是那朵傾國傾城的名花,誰都會拜倒在她的腳下。
枉圖她左右逢源,自以爲如魚得水,卻不料,卻是真正蠢的那一個。
那個丫環,甯雪煙有十成把握是小徐姨娘的人,和雲霞院當然搭不上任何關系,以後既便有事,也查不到雲霞院去。
“是,奴婢明天就去查。”看甯雪煙神色冷靜的樣子,青玉知道自家姑娘心裏己有了計較,當下點頭,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