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氏爲了害明氏,特意在明氏的茶中放迷藥,而後把她和甯府的一個家人送做一堆,讓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明氏和家人躺在一張床上,被甯祖安抓住後,那個男的還說他和明氏早有暧昧。
甯祖安懷疑甯雪煙的血脈不正,要殺了尚幼的甯雪煙。
明氏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讓出正室的位置,隻爲了保存甯雪煙的性命,而後又因此連明飛勇也沒說什麽,生怕明飛勇查下去,對甯雪煙不利,冷言拒絕明飛勇的好意,兄妹因此情斷,明飛勇爲此一去邊缰數十年。
糾起前因後果,都是因爲爲了護着年幼的甯雪煙的性命,也是怕自己哥哥和甯祖安硬碰硬。
甯祖安當時是新貴,又得皇上器重,當時更是大權在握,明飛勇是他的下屬,對上他,沒有任何勝的希望,明氏怎麽會讓自己哥哥惹怒甯祖安,索性惹惱自己的哥哥,讓他遠避他鄉,這一避明府和甯府就徹底斷了來往。
而玉清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爲那個被安排去陷害的家人,就是她親哥哥。
玉清兄妹是一起進的甯府,兩個人父母早亡,相依爲命,哥哥在前面當差,嬌美的妹妹則被甯祖安看上,成了通房丫環,見甯祖安尚且疼愛自己的妹妹,做哥哥的雖然不太願意自己妹妹當小妾,卻也沒說什麽,至少自己的妹妹看起來很幸福。
可是誰料想,一朝甯祖安要娶新人,竟然就把自己懷着身孕的妹妹趕出了家門,直接被扔到莊子上去。
和玉清一樣,做爲哥哥的玉虎也恨上了明氏,總得就是明氏害了自己的親妹妹,但他隻是一個下人,不能做什麽,隻把這份恨意隐在心中。
至于後來,玉清差點因爲生孩子沒了性命,這恨意就越發的熾烈了。
及至後來,淩氏要對付明氏,甯祖安暗示玉虎是自己的心腹,可以利用,兩個人就一拍既合,算計了明氏,而後又死死的咬住明氏,甚至還表示甯雪煙有可能是他的骨血,都是因爲他和玉氏對明氏的恨意。
“明氏知道你和你兒子的存在?”明元化冷冷的問道。
玉氏這會己是有問必答,一邊哭着一邊抹眼淚道,泣不成聲:“不……夫人,不知道,大哥沒說,侯爺也不會說。”
她的事,甯祖安一再的派人叮囑她,說她如果露底,說不得就保不住兒子的性命,她如何敢去說,當年的事,玉虎也曾經跟她說起過,當時在強烈的恨意之下,她也是支持玉虎的做法的,甚至還請玉虎一定要爲她報仇。
可事後,甯府發生了那麽翻天覆地的變化,妻做妾來,妾做妻,玉清又害怕了,特别是自己哥哥的連夜離開,更是讓這種害怕驚慌到了極點,做賊心虛,生怕再查到自己這兒,連靖兒的性命都會受牽連。
一心躲在莊子裏,沒敢往護國侯府去,這此後十數年,她到護國侯府去的次數一個手都數得清,非萬不得己,她絕不會去護國侯府,當年的事,也慢慢的隐瞞在時間的流逝中,再沒有人問起這件己成定案的事。
那樁事情當然沒有公布出來,明氏之所以退下正妻的位置,也隻是因爲她主動出讓,沒有任何醜聞,除了當事的幾個,誰也不知道明氏當年退讓的真相,其他人隻看到結果,隻說明氏糊塗,或者也覺得她做爲前朝貴女,對于今朝,總是有隔駭,所以才自請下堂。
明元化問清楚了需要知道的一切,轉身扔下哭得快昏過去的玉氏,連夜就往城裏趕,并趁着夜色從後面圍牆處,進了明霜院。
看着表妹的房間尚亮着燈光,窗戶半開,身影一閃,進了甯雪煙的屋子。
屋子裏,甯雪煙的确沒睡,坐在窗下,随意的翻看着一疊資料,眸子幽冷,寒洌。
這次資料是甯祖安給明飛勇的,而後明飛勇又送到甯雪煙手裏的,裏面就是當年明氏的事情的詳細情況。
說是情況,實際上就是單方面給明氏定罪,叙述了事情發生時的情況,明氏和玉虎如何衣衫不整的被人發現躺在床上,玉虎的供詞,以及當事人明氏的自請下堂的罪狀,還有明氏的手印,以及當事人甯祖安,淩氏的保證書。
保證明氏如何自請下堂,一定不會把事情宣揚出去,給她們母女一條生路,既便隻是平妻的位置,也會給她正妻一般的禮遇。
明氏做出那樣的事,隻是自請下堂,就免了她所有的罪,甚至連甯雪煙是不是甯祖安的血脈都沒人再問,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甯祖安對明氏不錯,要知道犯下這種罪的女人,可是要被浸豬籠的,豪門世家,或者不如此,但也會被秘密,處死,連同那個“雜種”一起性命不保。
甯祖安這麽做,似乎對明氏也是仁至義盡。
但如果這事甯祖安也是知道的呢,或者此事,就是他暗在推波助瀾的呢!對自己曾經一瓦一意說要愛護周全的女子,做這樣的事,這樣的男人己不隻是下賤兩字,真是禽獸不如,而甯雪煙幾乎可以确定,甯祖安是十成十插手了這件事。
兩世的思維己經混在一起,她就是差點被甯祖安處理掉的“雜種”。
“表妹。”窗前人影一閃,明元化一身黑衣,出現在窗内。
擡起頭,掩去眼底的一絲激動,甯雪煙擡頭,極自然的叫了一聲:“表哥,請坐,是不是玉氏都說了?”
甯懷靖出了事,玉氏必然心慌意亂,這時候出擊是最好的。
“表妹是不是在等我?”明元化也沒客氣,往甯雪煙對面的椅子上坐定,看着甯雪煙一絲不亂的妝容,隐隐間一個推測,讓他不由自主的詫異問道。
“玉氏今天都說了嗎?”甯雪煙微微點頭,唇角一絲淡柔的笑意,隻是這笑意落在明元化眼中,多了幾分凄冷而淡漠,想到自己方才知道的一切,對于這位命運多災的表妹,明元化心頭一疼。
一時竟然不知道從哪裏說起。生母被生父陷害,任誰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表妹素來柔婉,雖然聰明,但終究還未到十五歲,如何承受得住這個打擊,自己這是說還是不說。
看着甯雪煙素白的臉,白皙的皮膚如同雞蛋膜一樣,吹彈可破,在搖曵的燭光下,越發的顯得脆弱,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輕輕的掃過肌膚,精美的五官,透着嬌弱,讓人心疼。
“表哥,是不是那個人跟玉氏有關?”甯雪煙沒有擡頭,拿起手邊的一把剪刀,細細的替蠟燭剪出暴出的燭花,唇角勾起一絲淡冷的笑意。
“是,表妹怎麽知道。”明元化正不知道怎麽開口,甯雪煙這麽一說,卻是解了他的圍,立時應聲道。
“玉虎姓玉,玉氏也姓玉,之前沒發現玉氏,是因爲不知道她生了一個私生子,曾經是甯祖安的通房,這個玉虎一口咬定和娘有染,而且字裏行字,還表示我是他的女兒,甚至數處,不惜特别說明,若隻是和淩氏有約,隻需說和娘有染就行,我的事說不說,都無所謂,更不需要強調。”
唇角的一絲帶起一絲嘲諷,甯雪煙垂下眼眸低低的笑了起來,隻要看到明氏和他躺在一起,自己的身份必然會被人起疑,實在不需要他一而再刻意的提起,那張供詞上,可是數次說起這一點,一次是偶爾,數次那就是必然。
是什麽使那個男仆不要命的一再提起,甚至不顧身爲男主子的甯祖安是不是壓得住心頭的火,既便明氏是被設計的,甯祖安終也會覺得丢臉,特别是在一個下人面前,這麽不怕死的讓甯祖安失面子,必然是因爲恨。
對明氏的恨,再加上姓玉,而後從莊子上探來的消息,爲甯祖安生下私生子的女子,曾是甯府的通房丫環,姓玉,是在明氏進門之前,被甯祖安偷偷私藏起來的,在甯府那個雜事記錄上,玉氏也隻是一筆帶過。
隻說原是甯祖安的貼身丫環,在明氏嫁到府裏來之前,生了重病,遣送回籍,然後便什麽也沒。
所有的一切全消失在記錄中,仿佛她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丫環而己。
若不是自己看帳本的時候,偶爾見到這個讓人起疑的一直虧空的莊子,或者沒人會知道,這事跟這個被打發出去的通房丫環還有關。
“表哥,玉虎現在在哪?”再次擡眸,眸底的己恢得清明。
“她說玉虎當年從甯府出來,就離開了,這一去便是這麽多年,他們也沒多聯系,隻在數年前,玉虎曾經來信,表示一切安好,也跟玉氏說,讓玉氏放心,并表示,過幾年一定會回來看她和侄子的。”
“表妹,要不要讓玉氏把當年的事,說不出,當個證詞,爲姑姑伸冤?”說完這話,明元化接過甯雪煙遞過來的茶水,強忍下激動之意,問道。
隻要把當年的事,大白于衆,甯祖安和淩氏和整個護國侯府,都會丢臉,姑姑的沉冤也能得雪,那些害姑姑的人,都要遭到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