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世是前朝公主?甯雪煙如中雷擊,身子幾乎僵住。
她設想過千萬種可能,可就是沒設想過這個,自己是前朝公主,那“身份”高貴,貴不可言的甯晴扇又是誰?
長吸了一口,既便是以甯雪煙的艱忍,也忍不住反駁道:“師太是不是說錯了。”
“五姑娘,你既然和長公主交好,連最後的遺言也留給了你,必然也看到長公主一些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既然己經把甯紫盈的身份說了出來,靜空師太也不打算再瞞着甯雪煙其他事。
前朝滅亡的時候,據說後宮火起,那位具有傾城之色的皇後,投入火中,與皇宮一起化爲灰燼的,夢中曾經的那些零亂的火場的記記,就是皇宮裏最後的大火嗎?
所以,自己才沒有幼兒時的奶媽,所以母親才會藏着自己不讓自己見人,所以母親死後,自己急匆匆進京,路上還故布疑陣,到了護國侯府後,也一直聽從母親的遺命,僅量少出去,既便和夏宇航出去,大多數也是戴着帷帽的。
“葉是誰?桐又是誰?”百家姓中染血的字迹這一刻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緊,緊緊的攥緊。
“前朝寒皇後,名寒素葉,前朝是軒轅氏的江山,所以皇帝就是軒轅桐。”
前朝是軒轅氏的江山,所以前朝的皇帝都婚軒轅,而最末的那位名“桐”,也因此這才是她的親身父母。
“他們……都沒有逃出當時的那場浩劫?”甯雪煙聽得自己的聲音雖然靜冷,卻發飄,仿佛在空中無法落地似的,整個人如墜冰窖,若不是她強大的自制力,這時候早己渾身顫抖,但既便如此,她的臉色也是雪一般的蒼白,手指微不可見的微微顫抖。
明知道,問的何其無力,可偏偏這話就這麽從嘴裏渴望的溢出。
前朝國滅,皇上戰死,皇後投于火中,與皇宮同覆滅,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前朝既沒,這位皇上和皇後的傳聞,卻一直在民間流傳。
聽說這位皇帝隻寵愛這位皇後,所以才落得國滅身死的下場。
聽說這位皇後有着傾國之色,原就是亡國之兆,前朝皇帝寵愛她,爲她一個,冷落後宮,換來覆國,也是必然。
又說這位皇後雖然長的傾城,卻實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後宮嫔妃死在她手裏不計其數,當時兵臨城下,叛亂的兵士就是讓這位皇帝交出這位皇後,可是那位皇帝甯願橫死,也不願意把人交出來。
有人說這位皇後是禍國妖孽,原就是來禍害前朝的。
林林總總,傳言之多,竟不知幾許,甯雪煙聽到過許多,每次都不過是聽着當個傳說而己,誰曾想這些竟然會跟自己有關。
“聽說皇上被殺,皇後心疼難己,原是要赴死的,但……後來被勸了下來,赴死的是皇後的一位貼身宮女,外人隻看到皇後一襲華衣,跳入火中,卻不知,皇後護着幼兒,早就從宮中暗道出去。”
靜空師太,這時候的神色己冷靜了下來,眼光幽幽的看着甯雪煙,神色複雜。
“那……她……她人哪?”甯雪煙一把抓住靜空師太的手,放開緊咬着唇,激動的問道,因爲咬着緊,蒼白的唇色之上,己泛起淡淡的血迹。
“因爲當時混亂,所有人都在逃命,長公主和她母親與皇後失散,之後便再無音信,她母親是江南一帶的人,原也是前朝貴女,和皇後私下裏還是閨中密友,嫁有良人,後雖然改朝,她父親也還是一方官吏,讓她突然出現在前院,乍做兵荒中走失的孩子,抱,養後認爲親女。”
“自打抱,養長公主後,她越發的深居簡出,因爲當時和皇後私下裏交好,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事情,之後又一直呆在江南,所以沒人懷疑到她身上,至于長公主,就成了她的女兒甯紫盈……”
之後的話,甯雪煙己記不清楚,靜空師太後來似乎又跟她說了什麽話,然後離開,她都如同在夢中,她隻是渾身冰涼的坐在那裏,既不落淚,也不茫然,隻是呆呆的看着上面佛台上慈眉善目的佛祖。
不知道這種狀态下坐了多久,久的她以爲自己似乎就這麽一直的要坐下去,和佛台着的蓮坐一起化成雕塑。
“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真的人成佛成仙了!”戲谑的聲音就傳自己的身邊,修長強健的手指就搭在她的下颔下,用力一扳之下,頭不由自主的轉了個向,呆怔怔的看着出現在自己眼簾裏的一張俊美妖孽的臉。
“怎麽回事?”俊臉上原本還帶着的笑意緩緩退去,露出幾分森寒之意,手落下搭在她肩頭,細眯起狹長的眼眉,看向甯雪煙。
“我沒事!”看了一會,甯雪煙才認出眼前的是敖宸奕,身子蓦的一松,隻三個字,就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想笑,可是臉上露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渾身顫抖的厲害,竟是連個笑容都僵硬的很。
“是誰欺負了你?”眸色一勾,淩厲的眼角微斂,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甯雪煙露出如此倉惶不安的神情,既便是在寒山寺門口,自己要處決了她,她也是靈動而富有生氣的,而現在,她雖然在笑,卻仿佛少了生氣一般,眼裏的悲傷如此也藏不住,還有令人心疼的哀憐之意。
她從來就是富有生氣的小野貓,怎麽會露出這麽無助的神情。
這種感覺很不好,敖宸奕感應到自己的心繁亂的跳了跳,控制住自己的思緒,一把把甯雪煙抱在懷裏,下巴正好抵在冰涼的額頭,他的呼吸,帶着絲絲暖意,從甯雪煙的額頭傳至四肢百彙,緩緩的傳入她的身體。
微微顫抖,緊繃的身子,緩緩的松了下來,柔若無骨的依在這個強健溫暖的懷抱裏,眼淚一滴滴的落下,無聲的滴在他衣裳的前襟處,仿佛穿透了他的墨色錦袍,滴在他的心頭似的。
這一刻,他抱住她,無關乎其他,隻是想抱住她而己。“别怕,沒事,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修長的手輕柔的撫過她的秀發後背,輕輕的撫慰着她。
半響,甯雪煙才從失落,茫然,悲痛,的境地上醒過來,擡起頭,困難的把眼前的人影,拼湊出敖宸奕的模樣,蒙着霧氣的水眸,慢慢的恢複了清明,在她明白過來的時候,想推開敖宸奕,卻不料他的手緊緊的抱着她,沒有一絲一毫放松的意思。
“王爺,你怎麽會在這裏?”甯雪煙的聲音帶着些些疲倦,任何人才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就發現不是死就是下落不明,又怎麽會平靜得下來。
敖宸奕低下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似乎才認識她一般,上下打量着她,時間久的幾乎讓甯雪煙的腦袋完全清醒起來:“本王的緣份在這裏,本王自然要過來看看。”
幽黑深沉的眼眸,落在甯雪煙身上,有種滾燙的感覺,就在方才,他的心竟然慌亂了!
“王爺,我沒事,隻是……隻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甯雪煙聲音輕柔的道,緩緩推了推敖宸奕的手,“王爺,這是皇宮,若是被人看到,可不好。”
“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敖宸奕盯着她,語氣格爲的陰冷。
“王爺……”甯雪煙咬咬唇,聲音淡的幾乎聽不出情緒,“你能不能讓我先回去休息?”
她下巴上,手腕上的痕迹幾乎淡的看不出來,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隻不過是稍稍紅腫了一些,原本就隻是稍稍沾了沾,既然宮裏有人不讓她選下去,她不選就是,隻要不被丢臉的踢出去,什麽時候落選,都不是問題。
至于嫁到逸王府,相信敖宸奕必然會有法子。
“好。”敖宸奕忽然抱着她站起身來。
甯雪煙一驚,不明所以的擡眸看着他俊美無鑄的臉,手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衣襟,啞然的看着他,長長的眼睫下,一雙媚目透着一份無措,仿佛是迷途的孩子一般,一時找不到路程,隻希望眼前的人給她指明一個方向。
敖宸奕沒有擡步,漆黑幽冷的眼眸,就這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然後削薄的唇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本王的王妃,難道還抱不得不成!”
說着大踏步往外走,這意思是真的要往外走出去,既便将來是要進逸王府的,可現在被他這麽抱着到衆人面前,而且自己的身份還是選秀的秀女,自己還要不要名節,甯雪煙大驚,拉着他的衣袍使勁掙紮起來。
“王爺,你放我下來。”淺淡的唇角微微抿起,墨玉般的眼眸中凝集起了怒氣,用着全身的力量想掙脫出敖宸奕的懷抱。
看着她因生氣而泛起的一抹紅暈,敖宸奕忽然覺得陰郁的心情好了起來,停下腳步,慵懶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現在自己走得了路?”
“王爺,我确定自己能走路,多謝王爺的厚愛。”甯雪煙肯定的道,示意敖宸奕放下她,她真不願意這個時候,被敖宸奕從小靜安寺的佛殿抱出,成爲風頭浪尖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