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纏的緊緊的手,鑽心的痛一陣陣的湧上,但是更湧上的是眼底的陰森恨怒,聽得太醫說這隻手幾乎要廢了,甯晴扇耳朵裏隻有甯雪煙這三個字,是這個賤人毀了自己的手,是她毀了自己的青雲之路。
“晴兒,這個時候,還不能動她,等過段時日再說。”雅貴妃歎了口氣,位着她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勸道。
“姑姑,等過段時日?什麽時候,莫不是要等她也嫁了表哥的時候嗎?姑姑,我不會同意她嫁給表哥的。”甯晴扇咬着牙,眼眸幽冷的看着雅貴妃,臉上閃過惡鬼一般的厲色,她不甘心,她怎麽會甘心,明明她才是三皇子的正妃,怎麽就成了側妃。
爲什麽,就因爲甯雪煙這個小賤人害了她,讓她被皇上看輕,竟然下旨不許三皇子娶她爲正妻,覺得她現在的名聲有辱皇家,她不甘心,她絕不甘心,這麽多年來,她一直要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三皇子,也真心實意的要嫁給三皇子。
既便以前和雅貴妃一起算計他,也隻是想在他心中留下她的身影,爲了他,她特意苦守了三年,三年清靜無爲的生活,隻爲了有一個好名聲,可以配得上他,可偏偏到最後,隻差一點點,差一點點的時候,竟然從正妃,變成側妃。
她如何甘心!
既便是眼前的是雅貴妃,也無法抿滅她心中的恨怒,隻覺得整個人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不允許,不允許三皇子娶其他的女人爲正妃,不允許,雅貴妃有意無意的表示,三皇子要娶甯雪煙爲庶妃的意思。
憤怒沖破了理智,那張嬌美的臉幾乎扭曲,第一次直言的拒絕雅貴妃,眼底閃過一絲瘋狂之色。
“扇兒,你别這樣,皇上都己經下了命令,君命難爲。”看到這樣子的甯晴扇,雅貴妃無奈的道,她也真的是無奈,原本把甯晴扇從正妃變爲側妃,這話她就說不出口,這時候趁着這事把話說了,想不到竟然引起甯晴扇這麽強烈的反撲。
看到狂亂,恨毒的眼神,雅貴妃還是心有愧疚的,她是真心想讓甯晴扇成爲她的兒媳,一方面是因爲甯晴扇不但是自己的血脈至親,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甯晴扇現在的身份,可以更好的幫助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裏面甚至還有另外的一些其他原因,所以以雅貴妃看來,無論哪個方面,甯晴扇都是極适合嫁給敖明宇的,可偏偏敖明宇不願意,隻願意娶她爲側妃,當年的事,外面的傳言,都成了敖明宇反對的借口。
而偏偏她這個做母親的說不出不同意的話,難不成要委屈自己的兒子不成?當然雅貴妃在得了敖明宇正妃的人選時,也想了想,覺得敖明宇的想法也不錯,沐鈴從總體上來說,也的确很适合自己兒子,
一正妃,一側妃都是合适的人選,一起嫁給兒子,當然是最好的了,至于甯雪煙,雅貴妃無論從哪個方面都看不上,但是兒子喜歡不是嗎?其他的都維系了利益,隻送出一個庶妃的位置似乎也沒什麽。
縱然雅貴妃不樂意,看在兒子的份上,也隻能算了,但是現在看起來甯晴扇不願意算,看她眼下的這種情景,分明把怒火全噴在甯雪煙身上,這是雅貴妃既願意看到的,又不願意看到的。
連雅貴妃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實際上無論有沒有今天的事,甯晴扇的正妃之位早就沒有可能了,不過現在說出來,湊的時機正是甯雪煙,甯晴扇不把火發在她身上才怪。
終究是自己的親侄女,又對她心懷愧疚,雅貴妃這時候當然也願意滿足她,總的說她對甯雪煙也沒好感,至于兒子那裏,就算甯雪煙出了什麽事,甯晴扇那麽重要的一個人,自己的兒子輕重緩急總是知道的。
“姑姑,我要這個賤人落的更慘的下場!”
“好,我看看有沒有機會,你現在好好養傷,等我消息。”
“這是你們姑娘要的花。”
“這裏你們姑娘要的花。”
“這是你們姑娘要的花。”宮女們送到每位姑娘手裏的花籃後,都會說這麽一句話,然後恭敬的退去,誰能預料現在的這位秀女,将來會不會成爲自己的主子,一切還是小心些爲好。
藍甯看着手中的鮮花,又看了看邊上那個丫環手裏提着的,拎起裙角走了進去。
屋内屏風後,甯雪煙正在洗澡,她洗澡一直是一個人,并不要人服侍。
“姑娘,宮裏送來了鮮花,要不要替您灑一些進去?”藍甯提着籃子,在屏風外問道,鮮花洗澡,在各府的貴女中算不得什麽,既便是在冬天,有一些貴女還會利用自家暖房産出的鮮花洗澡。
這時候己開春,外面早春的一些花也開了,相信皇宮裏的花會更多一些,既便多送了些花來,也算不得什麽。
“不用了,就放在外面吧。”甯雪煙側過頭,轉向屏風,花很香,鼻翼間若有若無的清香,一縷縷的飄進來,用這麽香的花洗過澡,身上會自然的帶有一種香味,對于明天的篩選很有好處。
鮮花原就有香,隻是這其中的一味香,很淡,若不是甯雪煙熟悉這種香味,還真聞不出來,可偏偏,她是知道的,唇角無聲的揚起,看起來,雅貴妃還是對自己下手了,倒是想不到她竟然這麽心急。
甯雪煙這時候當然不知道雅貴妃利用這件事,把甯晴扇的正妃之位拉到了側妃之位,爲了安撫甯晴扇當然會幫她對付自己,好在甯雪煙也不算太意外,雅貴妃是甯晴扇的親姑母,甯晴扇的手傷成那樣,又丢了這樣的醜,不找自己才怪。
自己正愁一時想不出法子來,這樣正好!
洗過後,甯雪煙起身,自己擦淨,穿上衣服,然後把藍甯喚進來,把籃子裏的鮮花全扔進了洗澡水中泡着,待得她這邊整理幹淨,藍甯也幫她把長發攪幹,甯雪煙才走到澡盆之前站定。
溫熱的水,映着這滿池的紅花,妖娆中透着華美,莫名的想起那襲繡着豔紅曼珠沙華的玄色王袍,那花可是比這要盆裏的花豔美多了,如果用那種盛開在地獄的彼岸花洗澡,說不定就不用雅貴妃再費心思,直接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了!
心裏這麽胡思亂想着,拿起方才一塊幹淨的濕的巾帕,撩起自己的袖子,用帕子稍稍沾濕了水,清洗自己的兩手的手背及手腕位置,然後放下手中的抹布,想了想,又拿起,在下巴處稍稍抹了兩下。
“姑娘,是不是這花不對?”藍甯也看出些問題,問道。
“沒事,這樣就算有事也不要緊,你讓人來把這些水倒了。”甯雪煙悠然笑道,把手中的巾帕扔在水裏。
看甯雪煙的态度,知道自家姑娘己打算好,藍甯松了一口氣,立時從外面叫了兩個太監進來,把洗澡水倒掉。
漱玉宮這邊放了幾個傳門替這些秀女位倒洗澡水的宮女,必竟每位秀女進宮的時候,也就帶了一個大丫環,這些個大丫環,平時也是嬌生慣養的,那裏搬得動洗澡水。
看到洗澡水裏泡沒着鮮花時沉時浮,花的顔色一看就知道泡了有一些,兩個太監對望了一眼後,就把澡盤倒在一邊的桶裏,手腳麻利的把手倒空,兩個人擡着桶走了出去。
待得把水倒掉,一個太監偷偷的出了後門,對着後門處一個等在那裏的宮女說了兩句話,宮女點點頭,把懷裏的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太監眉開眼笑的接了,隻不過是看看洗澡水裏有沒有花瓣,就能有這甜頭嘗,太監高興的見牙不見眼。
第二天一大早,各屋的秀女們就早早的等在那裏,有消息靈通的貴女,早知道今天一場選秀至關重要,個個精神挺足的等在屋裏,管事的嬷嬷一出來喚人,一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出了門。
管事的嬷嬷帶着她們一路過去,竟然還帶着她們繞着禦花園走了大半的路,一路上看到枝頭的花,都冒了出來,很是漂亮,秀女們幾乎走不動路,一路走過去,一路看過去,管事嬷嬷的也不太管她們,越發的讓她們興奮的走不動路。
甯雪煙吊在隊伍的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着,時不時的也會停下來看看鮮花,走到一處宮門外,停了下來,按人緩緩往前走,這個場景甯雪煙沒見過,卻奇怪的知道她們在幹什麽,因爲上一世,母親有一次偶爾就跟她說起選秀的事,當時她特别好奇,特别多問了一些。
隻是當時也隻是問問而己,想不到母親竟然都知道,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有朝一日,她竟然還真的被送到了這裏。
這裏守着的全是嬷嬷,二個嬷嬷守在大門口,裏面的一切全擋在屏風後面,進去一個,門合起,厚重的簾子擋住了一切,看不清裏面是什麽,稍稍等一會,裏面出來的一個秀女,臉紅紅的,一臉羞澀,也不看人,低着頭就跟着嬷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