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說敖宸奕冷情絕情,視人命如草芥?還是說敖宸奕的女人都不被看重,死了也不會在意?甯雪煙微微一頓,照理說敖明宇說的話,她是不該打聽的,可偏偏竟然對敖宸奕生出幾分好奇,所以稍稍遲疑了一下。
感覺到甯雪煙一頓,敖明宇更覺得自己猜對了,強壓下心頭突然竄上來的怒意,道:“五姑娘可是不相信?女人,王叔從來不會在意,雖說當時隻要太醫稍早一步就可以了,但是王叔的脾氣,對女人……”
他這話沒說完,但意思己表示了個一清二楚。
敖宸奕的脾氣,隻要是長耳朵的都知道,這位逸王殿下喜怒無常,冷血無情,敖明宇這麽說不能算錯,但他這麽一而再的說,就不能不讓人覺得有問題,一向在人前标榜溫文爾雅的敖明宇,竟然也會在背後說人壞話。
這可不象是這位三皇子一貫的君子風範。
“姑娘,三姑娘身邊的彩芬過來,問三殿下是不是在這裏?”門外适時傳來青玉的聲音,打斷了屋子裏突然産生的詭異甯靜。
“殿下,先去看看三姐姐,我一會若好,也要過去。”甯雪煙借機開言道。
“好,既然如此,我先去看看三姑娘。”話說到這份上,敖明宇也不能再拖下去,象甯雪煙說了這麽一句,就帶着人往甯晴扇那裏去,那邊原就是他必須去的地方,派出去的黑衣人,沒有一個生還的,具體情況一概不知。
所以他原該第一個奔過來的就是甯晴扇,隻是走到這院子的時候,自動換了個方法,看起來自己對這位五姑娘還真是别有一番心思,既然自己看中了她,那一會進宮跟母妃說說,原還擔心母妃不同情,現在有甯晴扇這事卡在這裏,足以讓母妃同意甯雪煙進自己的府。
隻是一個庶妃而己,相信母妃一定會舍得的!
敖明宇心裏打定主意,也就不在甯雪煙這裏糾纏,一出門,果然看到甯晴扇的丫環,一臉焦急的等在門口。
“三皇子,我們姑娘傷的很重,請三皇子過去看看。”甯晴扇的确傷的很重,兩臉腫起,碰一下就痛叫。
敖明宇點點頭,看了看守在門外的太醫,轉身往甯晴扇那邊過去,太醫在後面跟着。
進到甯晴扇的屋子裏,見内屋的簾子高挑,見了方才甯雪煙的守禮,敖明宇看着高挑的簾子皺了皺眉頭,但随既舉步進去。
“三皇子。”甯晴扇的聲音含悲帶怯,一番珠淚滾動,隻是配合着那張打的兩邊鼓漲而起的臉,實在沒有半點美感。
“怎麽腫成這樣,是誰打的你?”敖明宇的臉上泛起怒意,看着甯晴扇的臉問道。
太醫留在屋外,這屋子裏就隻有甯晴扇和守在她床前的非憐,倒也沒外人,敖明宇這麽一問,顯得對她極其重視,而且還不見外,說話的重點是誰打的她,一副要爲她出氣的樣子。
“三皇子,我……我也不知道,突然跳出來一個人,狠狠的打了我兩巴掌。”被人這麽一關心,甯晴扇眼一紅,眼淚越發的滾落下來,拿帕子拭起眼淚來。
隻是話,她沒敢說全,抓住她的黑衣人不隻是一個,當她一說她是護國侯府的三姑娘時,一個上來打了她兩巴掌,另一個則做出要殺了她的模樣,她推開一個黑衣人逃了出去,可那兩個人竟然不放過她,一路這麽追過來,追上她就打她兩巴掌,然後她又逃,又兩巴掌……
這一路,她又慌,又害怕,自己都不知道挨了幾巴掌,到最後整個人都迷糊了,然後就昏了過去,等醒過來,敖明宇派來救助的人也到了,把她從一棵樹上救了下來,當時她整個人半挂在樹上。
她當然不可能自己爬到樹上,所以必是别人把她挂上去的。
她不明白那個人爲什麽要這麽對她,明明說好讓他對付的是甯雪煙,怎麽對付起自己來了,莫不是那兩個黑衣人弄錯了對象?
前面大殿一火起,甯晴扇就第一個帶着丫環回到後面客房,她之所以反應這麽快,也是因爲她之前說甯雪煙發現了她的身份,那個神秘的人雖然沒有表示要對付甯雪煙,但是依她的推斷,對付甯雪煙是必然的。
所以她一直準備着。
大殿一火起,她就回來等着下一步,黑衣人的出現,更加确認了她的推斷,同時第一個受傷的是丫環,她也看的清楚,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神秘人故意弄出這許多事,目地就在甯雪煙。
所以,甯雪煙必然會沒命!
因此,她帶着彩芬和非憐,跟在衆人後面,逃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對甯雪煙露出一絲得意,她斷定甯雪煙這會絕活不了,誰讓她得罪了自己。
她跟在衆人後面逃,聽得前面驚慌失措的哭聲,感應到那些女子們的慌亂,唯有她一絲不亂,那種感覺上的優越,幾乎讓她當時笑出聲來,看吧,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因爲她的身份高貴無比,所以得罪了她的人,就隻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有許多人陪着受罪。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自己竟然也會遭難,而且差一點點就死在那裏。
想起那個恐懼的時刻,甯晴扇越發的悲從中來,哭的停也停不下來。
“三姑娘别害怕,都過去了,再不會有人傷害你,沒事了,都沒事了。”看着腫成豬頭樣,還哭的嬌滴滴的甯晴扇,敖明宇眼中顯過一絲厭惡,但随既露出溫和的神氣,歎了口氣,柔聲安撫情緒失控的甯晴扇。
“三殿下,我……”甯晴扇還想說什麽,卻讓敖明宇給柔聲打斷。
“好了,還不哭,讓太醫看看,上點藥,好好睡一覺,就什麽事也沒了。”
感應到敖明宇的關心,看着他溫柔的眼神毫不嫌棄的落在自己身上,甯晴扇眼底帶上了癡戀,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覺得敖明宇是真心的對自己,心裏很是感動,用力的點點頭,表示一切聽他的。
敖明宇讓非憐去把太醫叫進來,太醫看過甯晴扇的傷,樣子的确是很吓人的,但必竟都是皮外傷,以太醫的醫術,這些都是小傷,留下一些治外傷,退腫的藥膏,就退了下去。
敖明宇接下來也沒多呆,言說要去看看其他受傷的人,就帶着太醫離開了。
甯晴扇臉上塗上了藥膏,稍稍覺得好了點,才向一邊的彩芬問道:“那邊傷的怎麽樣,有沒有出什麽事?”
她之前又是害怕,又是驚慌,倒沒顧得上甯雪煙的事。
“五姑娘那邊聽說早讓太醫看過了,之前己經在休息,據說沒什麽大礙。”彩芬答道。
“三皇子竟然先去那個賤人那裏。”甯晴扇勃然大怒,眸色又嫉又恨。
“奴婢不清楚,奴婢去的時候,三皇子在五姑娘屋子裏,太醫守在門外,奴婢原想讓太醫先過來看看姑娘,可太醫說三皇子沒發話,他不能過來,姑娘必然是五姑娘拉着三皇子不讓他過來。”彩芬想了想氣憤的道。
非憐在一邊替甯晴扇收拾藥膏的盒子,低着頭靜默着沒說一句話。
“這個賤人,賤人,賤人……”想到甯雪煙竟然還在勾引敖明宇,甯晴扇就恨得臉色猙獰,牙齒緊緊的咬着下唇,一定是那裏弄錯了,甯雪煙這個賤人怎麽會沒死。
因爲說的太過咬牙切齒,牽動了她臉上的傷勢,痛的她一時臉容扭屈,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撕碎了甯雪煙那張嬌美的臉才是。
想到臉,她立時想起自己的臉,立時冷靜了下來,她的臉這次傷的頗重,腫成這個樣子,最起碼還得養個幾天,馬上就要進宮選秀了,如果頂着這張臉過去,還要不要見人,所以,爲今之計,應當先把自己的臉養好。
“主子,爲什麽不救她?”寺院的一角,一個白衣女子低頭站在一處牆壁前,仿佛在對着面前的牆壁說話。
“救,她需要救嗎!還以爲是個聰明的,卻笨成這樣,被人發現了,還蠢的什麽都不知道。”冷哼聲傳自牆頭的另一邊,帶着淡淡的嘲諷之意。
“主子,要提醒她嗎?”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恭敬的問道。
“提醒不用,她既然這麽以爲就随她意吧!”男子冷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戾氣。
白衣女子知道主子生氣了,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句:“那位甯五姑娘要不要……”
之前主子可是表示,如果這位甯五姑娘真的發現了三姑娘的秘密,可以動手截殺,隻是還沒選定具體時機,可是他們這邊還沒動手,寒山寺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所以現在是不是還要動手,她不敢自專。
這次行動不管是誰在背後推動,卻絕不可能是這位嬌弱的甯五姑娘,那麽懷疑甯晴扇身份的,應當是另有其人了。
“先不要動手,免得被那個蠢貨引錯了方向。”男子冷聲道,之後便是腳步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