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裏屋,走到床前,推開床下的一個針線簍,眼眸微眯!
這裏果然被人細緻的翻過,不過雖然細緻,她還是發現了!
針線簍前面挂着的那條細小的藍色線不見了,後面那簍上系着的那條紅色的線,也不再是之前特意擺出的左右兩邊完全相等的模樣。
之所以這麽小心,實在是因爲這裏面的東西,母親一再叮囑不能讓人發現,否則會出大事,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甯紫盈雖然不相信,但好在聽話,把東西藏好後,就特意的布置了這些。
三年時間,沒有人動過這裏,但是才死了這麽幾個月,這裏己被人翻過。
有人找東西找到了雲影院!
把針線簍取出,爬進床底,挪到左床腳靠牆的地方,把那邊的一塊磚頭挖出來,裏面一個小包和一封信,伸手放入懷裏,重新把這一切蓋好,然後從床下出來,把針線簍照着習慣小心的放好。
她有種預感,這裏還會有人來!
對着積滿灰塵的銅鏡整理好自己的行容,緩步從屋裏退出,合上門,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荷塘裏,胸口處不由的泛起往日血腥的味道,半響扯了扯唇,牽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不管是爲了甯紫盈,還是甯雪煙,血債血償!
把雲影院後門虛掩上,甯雪煙提裙從容的轉回身,青玉看到甯雪煙鎮定的身影,心裏不由的松了口氣,迎了上來。
“姑娘,裏面……”
“裏面沒什麽事,我就是去看看。”甯雪煙柔婉的道。
“那姑娘沒發現什麽異常嗎?”青玉跟在甯雪煙後面,遲疑了一下問道。
“沒什麽,走吧!”甯雪煙搖了搖頭。
見甯雪煙不想說話,青玉也就不再多言,跟在甯雪煙後面往明霜院過去。
園子裏,高樓上,三皇子和四皇子坐在一起,甯懷遠作陪,甯懷遠必竟是個男人,傷的也不太重,那麽多好藥用下去,這時候基本上己沒什麽大礙,從外面看,還真看不出曾經受了傷,隻是一隻手不太靈便。
晚膳宴會兩位皇子,隻是請了請,兩位皇子竟然早早的一起過來了,所以就由甯懷遠陪着他們在園子裏的高樓上休息,喝茶。
甯懷遠和三皇子正在委婉的說起首飾鋪的事,四皇子拿個新得的标遠鏡東看看,西看看。
這是其他國家進供的供品,一共沒幾個,四皇子才得了一個,正新鮮,拿着東看西看,忽然在标遠鏡中出現了一個嬌弱的人影,敖明晚先是一愣,然後是大喜,他今天之所以付宴會,就是因爲這位護國侯府的三姑娘。
想着那日第一次看到,便入了心,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美好的女子,而他竟然不發現,早知道甯三姑娘這麽出色,三年前他就訂了她!
絕不會讓敖明宇鑽了空子!
不過幸好,現在一切還沒有成定局,自己還有機會,雖然外面說甯晴扇要給敖明宇當正妃,可必竟還沒有正式訂親,這事總還有回旋的餘地,況且他之前也對母妃說了,說他喜歡甯三姑娘,讓母妃設法把她嫁給自己。
可是後來,聽母妃說,事有不順,似乎雅貴妃很是屬意甯三姑娘!
想到這裏,敖明晚心情陰沉了下來,看着标遠鏡中的少女走入一處院子,才放下标遠鏡,站在欄杆處想了想,忽然轉過身,走到三皇子面前,一邊坐下,一邊咧嘴笑道:“三哥,你那個首飾鋪和護國侯府的首飾鋪對上了?”
“不是什麽大事,可能是下面人争搶生意,懷遠兄不必介意,我回去後就讓人去問問,不會讓他們故意哄擡物價,造成兩家的損失的。”敖明宇極有風度的點點頭,然後笑着對甯懷遠道。
“多謝三皇子過問這種小事,懷遠代家祖母謝過。”見三皇子慨然應下,甯懷遠也笑道。
“懷遠,你放心,三哥會解決的,聽說你們府上這帳本還是五姑娘幫看的,她這麽小的年紀就會看帳本了,可真是了不起。”敖明晚在一邊别有用心的稱贊道。
甯三姑娘和甯五姑娘之前因爲帳本的事,起了争執,這幾天己從護國侯府傳出,消息靈通的人家都己經知道,說什麽的都有,當然最多的就是議論甯晴扇,說她是不是僞善的有一大群人在。
“她年紀尚小,就隻是替祖母稍稍看看而己,并不懂什麽,總是以前沒管過帳的,沒出什麽大事就己經不錯。”甯懷遠笑着謙遜的道。
這話聽似在謙虛,實際上對甯雪煙并無半點贊賞,甚至有說甯雪煙不懂裝懂,插手後院之事的嫌疑。
敖明宇的眼角一跳,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
“哎,有這麽一個小妹妹還不能幹,聽說你五妹妹才十四歲吧,現在就能把諾大的侯府管得這麽好,這以後還不得把個一大家子管得妥妥的,”敖明晚說着話風一轉,對着默不作聲的敖明宇道,“三哥,你不是還沒成親嗎,趕緊把這麽好的人給訂下了,這可是一府主母的模樣。”
“聽說甯三姑娘也不錯?”敖明宇擡起頭,若有所指的笑道。
“甯三姑娘是不錯,但是似乎比不上甯五姑娘,三哥你看看,兩個人相差了兩歲,可太夫人放心管家的卻是甯五姑娘,可見這位甯五姑娘絕對是能幹的,三哥的王府現在還沒有女主子,貴妃娘娘總希望三哥找一位能幹的,眼前不就是!”
敖明晚樂呵呵的推薦道,一臉的輕松自然,眼角帶笑,仿佛真的是在替敖明宇一心一意的着想一般。
象他們這種皇子,的确需要一個能幹的賢内助,才可以鎮得住後院那許多的美人,妾待,如果連自家都管不住,又如何争戰天下。
所以四皇子從這點入手,不能不算抓住了要點,況且還有之前甯三姑娘和甯五姑娘争掌家之說,雖然四皇子對甯五姑娘一點好感也欠奉,讓他在意的女人下不了台,他如何高興得了,但這個時候拿出來說,卻是最好。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敖明宇和甯晴扇之間的關系,遠不是他所想象的,并不是他一言兩語就可以動搖的!
不過這也讓敖明宇更郁悶,他己經答應了要娶甯晴扇,可是現在他卻真的動搖了!
皇宮裏的那張紙條,他的理解是甯晴扇故意陷害甯雪煙,想着甯雪煙差點被甯晴扇毀了,他心頭就很不舒服,甚至覺得甯晴扇太過心狠心辣。
敖明宇自身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沒少幹做殺人陷害的事,甯晴扇想陷害誰,他原本可以不在乎,但是想到這事落到甯雪煙身上,想到那個纖弱的少女,脆弱而淡冷的目光,他就很不舒服,很難受,甚至還隐隐覺得心裏有些痛意。
也因此對甯晴扇很是不滿!
借着給護國侯府送禮的機會,他送出了和甯晴扇相同的一份禮物,就是想讓護國侯府的人看在自己的份上,不要待虧甯雪煙,可想不到仿偏敖明晚也來擠了一腳,把禮物單獨的送給了甯晴扇,生生的把甯晴扇壓了甯雪煙一頭。
更讓敖明宇惱火的是,甯晴扇竟然還收下了敖明晚的禮物,這是什麽意思?她什麽時候跟敖明晚勾搭上了,是不是如果自己不娶她,她就要找下一家了?
這種想法讓敖明宇越發的生氣,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以他不要女人,怎麽能有女人主動不要他,而今天,他就是特意來看看甯晴扇,讓甯晴扇給個說法,他是堂堂一國皇子,不是她甯晴扇想挑就挑的貨色。
三年了,真的變化太多了!
三年前那個溫柔的,一心護着自己的溫柔少女,似乎正在慢慢遠去。
代替她的是一個心思惡毒而又處心積慮的人!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四弟覺得甯三姑娘不好?”敖明宇微微揚臉,優雅的露出淺淡的笑容,茶杯在手中轉了轉,一臉随意的問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不是不好,”敖明晚被問了啞了啞,但随既笑着接下去道,“隻不過相比甯五姑娘要不出色一些,甯五姑娘小小年紀就這麽多色,這再過兩年,不,不要兩年,隻要一年,這求親的就會踏破門檻了。”
他這會是一心一意的要替敖明宇做媒,最好是讓敖明宇變心娶了甯五姑娘,那麽甯三姑娘就可以嫁給自己,當然既便敖明宇一時不能決定也沒關系,總是讓他心裏有個數,甯三姑娘并不是最好的。
這以後如果自己娶了甯三姑娘,和敖明宇也不需要水火不相融。
這皇家的子弟,哪一個不是心裏有幾個彎,敖明晚雖然看起來直爽,但又怎麽可能真的直爽得了,他同樣是皇位有力的競争者。
“四弟有意思?”敖明宇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笑着反問道,眸底多了幾分不悅,不管是甯晴扇還是甯雪煙,他都覺得敖明晚不應當這麽随随便便的提起。
“不是有意思,就是覺得和三哥很配!”敖明晚也不能把話說的太直,當下打着哈哈道。
“懷遠,看起來我真應當要跟貴祖母提親,三姑娘,五姑娘都這麽出色,不知道能不能學娥皇女英,一起嫁給我?”敖明宇斜睨了坐在一邊的甯懷遠一眼,笑容淡淡的道。
娥皇女英?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敖明晚的臉色一沉。
甯懷遠也不由一愣,心裏咯噔一下,臉色頓時變的有些難看,額頭上不由的冒出了些汗,三皇子這話真是讓他難以回答,不同意?他沒這個膽!同意,這事又不是他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