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世家千金,半夜三更進來一個人,怎麽就不知道害怕!”黑衣人和甯雪煙相互瞪着眼,對望,半響才不悅的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布,竟然是明飛勇的兒子明元化。
“害怕有用,我早就害怕了!”甯雪煙皺了皺眉,随口道。
“什麽叫沒用,不會大聲呼救,這裏雖然偏了點,但總是護國侯府,甯祖安雖然不一定認你這個女兒,但是你要是出了事,他也一定丢不起這個人。”明元化不奈煩的道,他上次和甯雪煙相約,甯雪煙失了信,而後一直沒機會。
今天才找了機會過來探探甯雪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這話倒是精僻,甯祖安的确是不待見她,但要是她真的是在護國侯府裏出的事,甯祖安也丢不起這個臉。
不過,也隻是丢不起這個臉而己,其他的真沒有!
“這裏離甯祖安的院子遠着哪,既便是我扯破了嗓子喊,也沒人聽得到。”甯雪煙淡淡的道。
看着甯雪煙那張平靜到極緻的臉,明元化莫名的煩燥起來,轉過身,走到窗前,把窗合上關上:“一個大家閨秀,半夜三更也不關窗,這不是招賊是什麽,真不知道現在膽子怎麽這麽大,那當初怎麽就躲在明霜院,連出來也不敢!”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如果不是沒了退路,何至于此!”
甯雪煙墨玉般的眸子裏浮上一層淡淡的嘲諷,燈光下越發的妩媚研麗的小臉,如同染上了清華。
她說的是前世的事,如果不是因爲被甯紫燕和夏宇航害了性命,她現在還快快樂樂的,不知世事堅險,還是那個心思柔軟,善良的甯紫盈。
明元化想到的是甯雪煙以前自閉在明霜院的事,之前他一直覺得甯雪煙不夠勇敢,要是當初她早早的站立在衆人面前,說不定自己姑姑就不會那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對甯雪煙頗有幾分看不起。
當然這裏也有父親的原因,十年,自己的父親離開十年,這裏面就有姑姑和甯雪煙的責任在裏面。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甯雪煙,就頗爲不善的原因。
可這時候才發現,眼前這個柔弱的少女,那麽堅硬平靜的眼神,竟對他如此震憾,不是因爲巨大的變故,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女,怎麽會擁有這麽滄桑,冷靜的眼神。
明元化有些不自在的偏開臉,把椅子往床外拉了拉,故作冷靜的嘲諷道:“你的傷勢怎麽樣,聽說你被驚吓的還生了病,不是說什麽都不怕的嗎,怎麽膽子還這麽小,沒被刺客傷着,反被吓病了,你那位大将軍的父親,恐怕也因爲你丢臉了吧!”
這話帶上了幾分譏嘲,甯雪煙卻是微微一笑,眼眸微凝:“不管他是不是因爲我丢了臉,至少表面上他不能拿我怎麽辦!”
甯祖安的心思,她一時猜不透,但太夫人的心思,卻明明顯顯的,女孩子現在也算是有用的棋子一枚,所以既便甯祖安不待見自己,這藥材什麽的,也沒有虧了自己這個明霜院,這待遇和以前的待遇來說,己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那天怎麽回事?怎麽說來了又不來,傳話的也沒說清楚,後來就碰上了三皇子,他發現你了?”看着眼前精緻而蒼白的小臉,明元化隻覺得心頭忽然劇的跳了幾下,忙偏開頭不敢去看她那張美而柔弱的讓人心疼的臉。
“三皇子是偶然遇上的,他倒是真的認出了我,不過其他的,他不知道,表哥,你去幫我查一下雅太師的大孫女,查查她以前有什麽嫡系的親人在江面住過一段時間,至少有半年左右吧!時間應當是三年前!”
甯雪煙沒發現明元化奇怪的神情,手指在被角上漫不經心的扯了扯。
三年前,就是她才到護國侯府的時間,或者也可以說是母親才死的那段日子,半年,那個女人在甯府住了半年,母親對她親如姐妹,還讓甯紫盈管她叫姨,兩個人也曾經一起關起門來說些話,每一次甯紫盈想去聽,都被下人擋回。
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來路,讓一向謹慎的母親也能放下戒心,而最主要的是,那個女人前腳說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後腿母親沒多久就死了。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而後那個女人就杳無音訊,一去不複返,再沒有她的消息,甯紫盈進京的時候,還曾經對老管家說,如果發現那個女人,立既傳信給她,她原本隻是想有些問題問問那個女人,可偏偏三年了,三年來,那個女人再沒有出現在甯府。
仿佛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似的。
甯雪煙敏感的覺察到這裏面絕對有問題,那個女人應當是關鍵,而那天碰到三皇子的時候,雅太師的孫女雅莫琴竟然有和那個女人相似的聲音,立時引起了甯雪煙的懷疑。
兩個聲音如此相象的女人,莫不是兩者之間存在着什麽關系。
“好,我幫你去查。”明元化點點頭,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姑姑的事,父親查的并不順利,當初的那個人,竟然不見了,不管是找到他老家,也說人影不見,莫不是當初就被滅了口,死了?”
“死了?不會!”甯雪煙搖了搖頭,“韓嬷嬷打聽到,說前幾年還看到這麽一個人進過護過侯府,後來又離開了,如果甯祖安真的打算一開始就滅口,不會等到現在,所以,這個人應當還沒死。”
甯雪煙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和厭惡,甯祖安這個人究竟有多惡心,當初的事,她現在肯定甯祖安知道,爲了把淩氏扶上位,眼睜睜看着,或者說是和淩氏一起算計了明氏,把明氏拉下了正室的位置。
之後竟然還有那個污陷明氏的男人有來往,或者也可以說這個人甯祖安還有用,所以還一直用着,卑鄙無恥到這種地部,禽獸不如!
“禽獸!”明元化也想明白了這點,怒沖沖的咬牙闖道:“當初要不是姑姑選了他,一心認定他,他哪裏有今日,想不到竟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表哥,你先回去,讓舅舅不用急,那麽多年前的事,慢慢查訪才會有結果,切不能心急打草驚蛇,讓蛇逃了!”
燈光下,甯雪煙幽幽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戾氣,那張精緻的臉上透出的是冷洌。
“好,我會讓父親小心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這裏可是蛇窩,稍不小心就會出事,姑姑己經死在這裏了,煙兒表妹,我……我不想再聽到你有什麽壞消息!”明元化站起身叮囑道,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些紅暈,别扭的擰開臉。
“表哥,放心,我不會有事!”甯雪煙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她當然不會讓自己有事,重生一世,血債血還,到現在她的血仇還沒有讨還,如何甘心又這麽被人害死。
這裏如果是蛇窩,那麽她願意做那條最毒的蛇!
明元化走的時候又叮囑她把窗戶關上,這次甯雪煙艱難的起身,把窗戶合攏了起來,然後走到床前,上了床,吹熄了燈,正式睡覺。
護國侯府最高的屋頂上,俊美到極緻,卻又嗜血寒冰的男子,坐在一個屋角上,目光所對的正是甯雪煙的屋子,看到這屋裏的燈光熄了,扯了扯削薄的唇,冷聲道:“去查一下,剛才那個是誰,給本王把他錯骨揚灰。”
這一刻,聽到他冰寒嗜血的聲音的隐衛們一個個縮緊了頭,生怕這個時候惹到王爺,王爺這樣子明顯是生氣了。
“王爺,那位好象是明将軍的兒子,五姑娘的表哥,可能五姑娘有什麽事要跟明公子說,白天……也不太方便!”于漸不得不站出來解釋道。
“哼!”這次敖宸奕沒說什麽,寬大的披風一旋,轉身往逸王府而去,身後幾個隐衛俱小心的護衛在他身後,一時衆人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
甯晴扇起了個大早,先是起床梳洗了一番,然後扶着丫環的手,困難的往祥福園而去,要給太夫人請安,一路上碰到的丫環,婆子無不對甯晴扇恭敬的行禮,誰不知道這位三姑娘将來是要飛黃騰達的。
就算是嫁不成三皇子,也能嫁成四皇子,天生尊貴,而且脾氣還好,真正是富貴命!
她在路上還碰上了甯靈雲,特意站住等甯靈雲過來,笑嘻嘻的友善的道:“四妹妹,我回府後,還沒有時間去看四妹妹,四妹妹這幾年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原是要去看三姐姐的,但三姐姐身份尊貴,又不敢随意的過來。”甯靈雲脾氣很好的行禮後,柔聲道。
和以前相比,甯靈雲臉上的尖刻少了幾分,連說話也小心翼翼起來,似乎真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四妹妹不必客氣,自家姐妹還說這個做什麽,三年不見,不知道四妹妹訂親了沒,如果沒有,三姐姐這裏倒有一門好親事,将來必然爲四妹妹取一個诰命來當。”甯晴扇仿佛一點也不知道甯靈雲己經訂親了似的,拉着甯靈雲的手,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