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姑娘可曾托夢告訴你是什麽人害死她的?”王嬷嬷突然抹幹淨臉,一臉恨怒的道,這會她己經完全相信甯雪煙的話,但她當然不相信自家姑娘是投河死的。
她之前一直在府外,打聽的清楚,别人都說甯紫燕和夏宇航是自小訂的親,竟沒有人知道自家姑娘和夏宇航訂親的事,那就說明這裏面必然有蹊跷,所以,她才會聽從藍甯的勸,和甯雪煙演那麽一場戲,就是爲了進入護國侯内部探聽消息。
“王嬷嬷,你放心,我會幫紫盈姐姐報仇的,如果不是她托給我的夢,或者我現在也早己是一個死人了。”甯雪煙看着王嬷嬷真誠的道,明媚的眸底跳躍着兩股陰冷的火焰,她就是甯紫盈,重生就是複仇而來。
但她不能把自己上一世的死因告訴王嬷嬷,或者将來可以,但不是現在,王嬷嬷的脾性她清楚,如果知道甯紫盈是被淩氏和甯紫燕害死的,必然會跳起來找她們拼命,當初的事,侯府上下瞞的緊緊的,所以出手的雖然是淩氏母女,但實際上整個侯府都參于了。
你能說手腳伸到各個院落的太夫人不知道?
還是說甯祖安這個手握重權的堂堂的侯爺大将軍,會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所以人都避爾不談,隻代表着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人都默許,更代表着如果因此事,跟淩氏母女對上,就是跟整個侯府對上,甯雪煙現在還沒那個能力,王嬷嬷更沒這個能力,勉強對上,隻有死路一條。
她的仇她會報,絕不會讓想護着的人白白的送死!
“五姑娘,你真的願意幫我們姑娘報仇?”看着甯雪煙墨玉眸中散發着幽冷的光芒,王嬷嬷莫名的沒有再追問下去,咬咬牙問道。
這話當初到明霜院的時候,她也問過,但并不太相信甯雪煙會真的幫自家姑娘報仇,但是現在,她卻竟有幾分相信眼前這位柔弱嬌怯的姑娘能給自家姑娘複仇。
“王嬷嬷隻管看着就是。”甯雪煙微笑着看着她,眸中泛起幾絲暖意。
“五姑娘,給您這個!”看着這樣的甯雪煙,王嬷嬷鼻子一酸,那一刻,這位一直清冷的五姑娘仿佛化身爲自家溫柔,善良的姑娘,定了定心,把方才放在手裏把玩的東西遞給甯雪煙。
一隻很小的玉耳墜,不大,但在底部鑲着紅寶石,最上面的金色挂鈎上,還有些灰黑色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出雕在上面的一隻鳳凰。
甯雪煙在看到這個玉耳墜時,眼眸中的平靜差點保持不住,手緊緊的捏着帕子,壓下心頭的激動。
這是她的耳墜,是母親讓她小心珍藏着的耳墜,自打懂事起,這對耳墜就被母親收拾起來,卻又在每年的一個時候拿出來讓她仔細看,并一再告訴她,這是她的玉墜,絕不可以讓别人拿走。
每每這個時候,甯紫盈都覺得很奇怪,拿在手裏把玩。
甯家原就是江南大家,并不缺錢,可不知道爲什麽對這隻玉墜特别的珍惜,雖着歲數的長大,甯紫盈也曾仔細的看過,并沒發現有什麽異常,玉雖然珍貴,但也不是那種絕世好玉,怎麽母親就那麽珍惜。
甚至于一年複一年的拿出來讓她看。
母親死的時候,曾經把王嬷嬷叫進去說了會話,而後再把甯紫盈叫進去的時候,就跟她說玉耳墜放在王嬷嬷手中,有她替自己保管。
之後到了京城,王嬷嬷也沒拿出來,這事就在腦海裏淡了下來,這會再看到這隻耳墜,一時悲喜交集,差點失态,好在王嬷嬷和藍甯都盯着那隻耳墜看,沒人注意到甯雪煙臉上激動的神情。
“五姑娘,這是我們姑娘的耳墜,原本我們夫人讓我在姑娘成親後給她的,可現在……竟然……”王嬷嬷說着眼淚掉了下來,“護國侯府的人果然都是狼心狗肺的,當初我就勸夫人不要讓姑娘到京城來,可偏偏夫人不信。”
王嬷嬷雖然不知道甯紫盈的具體死因,但是人是在護國侯府死的,姑娘的自小訂下的親事又落在甯紫燕身上,無論如何都和護國侯府脫不了關系。
“這枚玉耳墜現在送給五姑娘,我們夫人說,這個玉耳墜意義不尋常,說不得有貴人相助,但是現在……我們姑娘用不着了,就……就送給五姑娘,說不得對五姑娘還有幫助。”王嬷嬷依依不舍的把耳墜放在甯雪煙的手中,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
“貴夫人還說了什麽?”甯雪煙手指一彎,握緊手中的耳墜,聲音低沉的問道。
“我們夫人其他也沒給我說什麽,隻是讓我注意姑娘的安全,并記得把這耳墜留給姑娘,說算命先生給我們姑娘算過命,這一生必有貴人相助,而這貴人還是和這個耳墜有關的,可是,夫人卻沒料……”王嬷嬷捂着臉,泣不成聲。
“王嬷嬷,你是紫盈姐姐自小的奶媽嗎?”感受到王嬷嬷的傷心,甯雪煙柔聲問道,自打重生後,她心裏有太多的懷疑,千頭萬緒卻總是找不到頭,見王嬷嬷拿出這麽珍貴的東西,知道她是真心的站在自己這邊,才開口問道。
“老奴不是,老奴是在我們姑娘三,四歲的時候到甯府去的,那時候老爺才到地方上爲官,夫人帶着姑娘過來,不知道爲什麽沒有奶娘,老奴就是當時特别招來的奶娘,但是,夫人不許我說是當時找的,對外人都說是從小把姑娘奶大的,可實際上老奴從來沒有奶過我們姑娘一口。”
王嬷嬷抹了抹眼淚,傷心的道。
“紫盈姐姐和夏宇航的婚事是什麽時候訂下的?”甯雪煙想了想又問道,那門婚事,她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奇怪,幼時的記憶己想不清楚,但隐隐總覺得自己和夏宇航并不是什麽生下來就訂的親。
“姑娘和夏公子的婚事,應當是在姑娘八歲上頭,夏大公帶着公子過來,和老爺相談甚歡,才訂下的,而後對外便言稱是自小訂下,之後夏大人帶着夏公子回京,其後的每一年,夏公子有時候來有時候沒來,但總有禮物送來,原以爲夏大公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卻想不到也是個狼心狗肺的。”
想起自家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做爲姑娘未婚夫的夏宇航不但沒去查明,反而和護國侯府的大姑娘成親,王嬷嬷想到這點,就恨不得沖到夏宇航面前,狠狠的罵一頓。
“王嬷嬷不必生氣,因果報應,天道不爽,現在不是不報,隻因爲時辰未到。”甯雪煙握緊耳墜站起來,勸慰道,眸子微揚,露出淡淡的嘲諷,夏宇航也罷,甯紫燕也罷,都是害她死于非命的仇人,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她是從血海地獄中爬出來的人,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從王嬷嬷的屋子裏出來,甯雪煙從在窗前,手是以撫摸着那個耳墜,靠在貴妃榻上,凝目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她有種直覺,王嬷嬷方才告訴她的話裏,隐藏着某種重要的信息,可到底是什麽呢?柳眉不由自主的蹙起。
與夏宇航的婚事,是八歲的時候訂下的,卻偏偏對人言是自小訂下的,什麽是自小,那就是很小的時候,甚至會讓人猜想到指腹爲婚,必竟兩家有交情,說指腹爲婚也不爲過,可爲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有什麽意思?
王嬷嬷是自己三四歲的時候招進來的,那自己之前的奶娘又在哪?總不可能沒有奶娘吧!而且之後讓王嬷嬷稱是自己的奶娘又是什麽意思,爲什麽一定要在人前,告訴别人她是自小便跟着自己奶娘。
記憶中,母親是聰慧的,所以不可能做些無緣無故的事,但既然不是無緣無故,爲什麽一件兩件都似乎在掩蓋自己小時候的事。
還有這個耳墜的事,耳墜應當是一對,可現在隻有一隻,而這一隻耳墜,母親當成寶物一樣傳下來,難道真的是因爲算命先生的事,記憶中母親很少帶自己逛街,從來沒有給自己算過命,但有一次,母親拗不過自己,帶自己上竺,一個丫環看到算命的,很新奇,想去算,母親還笑着阻止,說都是江湖騙子。
這樣的母親會認同算命先生的話,把一隻耳墜看的那麽緊?讓自己每年都拿出來仔細察看?
況且那個樣子的察看,甯雪煙隻能用“祭拜”來表示!
母親當年病死的突然,雖然有些話早己和自己說過,但是照她當時的身體狀況,似乎不應當那麽快就死的,而那個和母親同進同出的女子又是怎麽回事,在甯府住了大半年,走之後沒多久,母親就病死了,莫名的覺得這個和雅莫琴聲音相似的女子,絕不是普通人。”
以前的甯紫盈從來不會懷疑,現在的甯雪煙很難再相信人,總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有問題。
母親死了之前,那個女子就有事走了,而且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似的,爲此甯紫盈還偷偷讓人找過,卻是杳無音信,這個人好象突然之間憑空消失一般。
那天在三皇子的身後,甯雪煙還誤以爲再見到那個女人了,相似的聲音,若不是一個年青驕傲,一個溫柔優雅,她還真以爲是同一個人。
可是,這麽象,她們真的沒有一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