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雪煙沖她淡淡一笑,卻沒接口,目光透過她落在上面太夫人的臉上,直接對甯雨鈴無視,氣的甯雨鈴又恨又怒,可偏偏這麽多人在,她也不敢放肆。
四皇子的太醫一會就過來了,聽了雅貴妃的命令,上前檢查藥末,很快就道:“這藥裏的确加了一味勤心草!”
甯雨鈴臉色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的又去看身後那個嬷嬷,難道方才自己理解錯誤,不是說沒加,是說加了的意思,是告訴自己沒猜錯,臉上立既緊張了起來,神色之間更多幾分慌張。
看到甯雨鈴這個樣子,太夫人勃然大怒,看起來竟是真的,真的是淩氏往自己的藥裏加了一味勤心草,她這會又想起上次靈堂上的事,那時候就發現有人要去向淩氏的人報信,兩件事往一塊一和,淩氏不但往自己這邊送人過來,而且還敢給自己下藥。
額頭上青筋直蹦,幾乎控制不住。
“祖母……怎麽會……這……這藥,是不是下人弄錯了,母親一向能幹,不可能送錯藥的啊!”甯雪煙蓦的站起,似乎被吓到了一樣,幾步走過來,象是在過來自己看看,無奈走了幾步,竟搖搖欲墜,臉色又驚又懼。
看起來,她似乎是驚吓過度,語無倫次,卻在不知不覺之間把淩氏和太夫人的藥扯上關系,之前甯雨鈴也己經說過,她再這麽說并不顯突兀,反而讓人覺得連淩氏的親生女兒都這麽說了,那必然是事實。
但這也算是護國侯府的家事,衆人這會雖然都猜出來是護國侯夫人淩氏幹的,卻也不能多說什麽,隻有太夫人臉色鐵青,再也呆不下去了,匆匆跟雅貴妃告辭,自帶着甯雨鈴和甯雪煙回去。
一進屋子,往榻上一坐,太夫人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站在甯雨鈴身後的那個婆子怒罵道:“跪下!”
她方才看的清楚,就是這個婆子一直在和甯雨鈴使眼色,一看就知道是知情的,想着淩氏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對自己下手,直氣的臉色鐵青,方才在雅貴妃面前,爲了顧全護國侯府的面子,她強忍着才沒發作。
“老奴,老奴……”婆子想不到太夫人一上來就指着她,立時吓得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不知自己哪裏惹到了太夫人,“太夫人,跟老奴無關,真的跟老奴無關啊!”
“環蘭,你來說!”太夫人恨聲道。
早被人通知了的環蘭也被吓得兩眼含淚,這時候聽太夫人問,忙上前辯解道:“太夫人,内院的藥材都是從張管事那裏拿的,奴婢拿到後,便和人小心的封存起來,待得用時再取出,每次奴婢都不是一個人取用,太夫人,若不信,可以讓人來問,守藥庫的婆子,丫環都可以作證。”
環蘭這時候隻怕牽涉到自己身上,一個勁的解釋!
内院管事張嬷嬷可不就是淩氏的人。
甯雪煙悄無聲息的往後移了一下,正巧讓甯雨鈴的婆子暴露在環蘭身前,環蘭正愁解釋不清,這會忽的眼睛一亮,指着那個婆子急道:“太夫人,今天一早上,奴婢正在給太夫人整理要煎的藥材,這個婆子過來,說二姑娘身子不好,想跟奴婢要些藥材,奴婢就帶着小丫環,急匆匆的去拿二姑娘需要的藥材,當時,當時就她一個人看着太夫人的藥!”
這事原本環蘭也想不到,這會看到婆子也算是急中生智,指着婆子道。
婆子哪裏會想到會有這種事,一時間被吓的連話也說不全:“太夫人,二姑娘……身子不适……老奴,老奴想給她調理一番,所以才……”
“二丫頭身體不好,哪裏不好?”太夫人厲聲道。
甯雨鈴沒有半點不好,所有的不好便是想着昨天發生那許多事,必會讓雅貴妃和三皇子心生不滿,于是聽了丫環的話,想弄點藥吃吃,故意裝着昨天身子不好,迷迷糊糊才會做出那樣的事。
但這話,一時怎麽說的清。
因此,聽了太夫人這話,婆子更是面色慘白,幾乎癱倒在地,她是淩氏安排在甯雨鈴身邊的心腹,甯雨鈴平時很依仗她,可這會鬧出了這樣的事,甯雨鈴也不會爲她講情,看着太夫人鐵青的臉,甯雨鈴蓦的清醒。
祖母的藥裏面被人下了毒,這裏面聽起來還關乎于自己母親,如果她現在還爲婆子說話,祖母必然會更加疑心母親!
所以,這個婆子,她絕不能救!
非但不能救,而且還要狠狠處罰,才能消除祖母的疑心。
“你,你怎麽可以幹這樣的事,我一向敬重祖母,你竟然敢下藥,莫不是你忘記了母親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的初衷!”甯雨鈴上前,狠狠的一個把掌,打的婆子往後一仰,唇角立既見血。
她特意的在“母親”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婆子一聽,渾身顫抖,淩氏的手段,她怎麽不清楚,既便自己現在把淩氏供出來,自己的家人也會死在淩氏手上,更何況護國侯府的嫡子還是淩氏所生,她現在說什麽又有什麽用,事到如今,也隻有認下。
咬咬牙,沖着太夫人磕頭大哭道:“求太夫人饒命,是老奴,老奴和環蘭不和,故意在藥裏面添加了一味,并不是故意想害太夫人,隻是想讓環蘭吃吃苦,求太夫人饒老奴一命,此事原本隻是老奴和環蘭之間的嫌隙,誰想到,會扯到太夫人身上。”
“這樣膽敢謀害主子的惡奴,應當直接杖斃,祖母,你覺得是不是這樣?”甯雨鈴義憤填膺的道。
“祖母,這裏是佛門清淨之地,恐怕……”甯雪煙突然開口道。
太夫人這才想起這裏是寒山寺,直接要人命的确不好,但是真就這麽放過這個婆子,哪裏會甘心,想了想,便有了答案。
“來人,把她送回府去,讓淩氏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誰要害我!讓她給我殺一儆百!”太夫人眼角一厲,一字一頓的道,語氣之間多了幾分狠戾,雖然婆子說的有理,但太夫人還是懷疑,懷疑這裏面是淩氏動的手腳,她這會早就不相信淩氏,當然事事都覺得可能。
這個婆子送到淩氏手裏,但看她怎麽處治,殺一儆百,看以後還有誰敢跟着淩氏。
婆子被堵住嘴壓了下去,太夫人猶自生氣,也沒心思理甯雨鈴和甯雪煙,揮揮手就讓她們出去。
甯雪煙帶着青玉一起回到院子,藍甯迎了上來,三個人一起關上院門往屋裏來。
她們這邊偏的很,原就不太有人過來。
“姑娘,您怎麽知道二姑娘的丫環聽了我們的話,必然會勸二姑娘去太夫人那裏要藥的?”想着方才發生的一切,這時候見四下沒有外人,青玉忍不住問道。
昨天晚上,她和藍甯特意往甯雨鈴那邊跑了一趟,看到甯雨鈴的兩個丫環過來,還特意的提起甯雨鈴發生的醜事,并且誇大其詞,把甯雨鈴說的其傻無比,而後又開玩笑的說,如果這位護國侯府的二姑娘足夠聰明的話,必然會想到以魔怔來推托其事。
隻要弄點藥吃吃,傳話說出隻是一時魔怔糊塗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說不得這名聲就會轉回來。
原想着姑娘也是一着閑棋,想不到竟然發生那麽大的效用,事事都讓姑娘料了個先,怎麽不讓青玉驚奇。
甯雪煙接過藍甯送上的茶,喝了一口,唇角勾起一味笑意:“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甯雨鈴之前是沖動,沖動過會必然會補救自己的名聲,聽得有丫環建議,怎麽會不用,昨夜己晚,今晨一早還未起床爲佳,到時候雅貴妃那邊說起來,也可以拿這個遮臉。”
甯雨鈴易沖動,但冷靜下來卻是極狠毒的,記憶中,甯雪煙以往不隻一次折在她手上,最後更是連明霜院的門也不敢出,還不全是因爲甯雨鈴,她現在己除掉了甯雨鈴的一隻手,接下來,就可以一步步的讓甯雨鈴遭報應。
她不是想嫁給三皇子嗎?可惜了,三皇子沒看上她,那個禮郡王太妃似乎對她倒是很滿意,若是甯雨鈴己嫁給這位禮郡王世子,倒是一樁美事,禮郡王那個出了名的浪蕩子,配甯雨鈴這個潑婦倒是真好。
“藍甯你的傷勢好些了沒?”甯雪煙回頭看了看一直淡笑着站在身邊的藍甯,知道她比青玉看的透,當下問道。
“姑娘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二姑娘撞的并不太重,用了藥,胸口就不悶了。”藍甯知道甯雪煙的意思,點頭笑道,撞的實際上很重,但好在适時治療了,太醫來的及時,用的藥也好,才一天時間,雖然還稍稍有些悶,但總沒什麽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