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雪煙水眸一轉,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些典故,己是明白這位太妃的意思,低下頭,掩去眸底的冷笑,甯雨鈴這會得意,一旦知道了真相,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得意。
“太妃,您啊都把她誇成一朵花了。”太夫人樂呵呵的道,舉手對着甯雨鈴道,“二丫頭,五丫頭,你們一起過來,見見禮郡王妃。”
“是!”兩個人一起應聲過來,恭恭敬敬的給禮郡王太妃行了一禮。
真說起來這位禮郡王太妃的身份和太後相當,是當今天皇上的嬸子,尊貴非凡,連雅貴妃見了她也得尊稱她一句王嬸,她這會意思說的那麽明顯,這是看上甯雨鈴了,太夫人也不可能真的裝做聽不懂。
隻得讓甯雨鈴過來見禮,順便把甯雪煙也帶上,讓甯雨鈴看起來不那麽顯眼。
“真真是個好孩子,看看這模樣,真是讓人心疼,若是我家有個這麽好的孩子,就太好了,好孩子,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麽好東西,就把這個給你吧!”禮郡王太妃親熱的拉着甯雨鈴的手,把自己手上戴着的紅寶石镯子撸了下來,就往甯雨鈴手上戴。
太夫人的臉色變了,雅貴妃的臉色也變了幾分。
隻有甯雨鈴還茫然不知,看看這紅寶石的镯子,一看這水頭就知道是極品,想着她跟淩氏讨要的那對紅寶石的镯子,最後也沒落到自己手上,反而給了甯紫燕當了陪嫁,這會看到镯子,稍稍忸怩了一下,就想收下。
“太妃,這太貴重了,小孩子家哪配得上這麽好的東西!”太夫人笑着出言阻止道。
“什麽貴重不貴重的,這孩子我看着喜歡,沒什麽其他意思,就是喜歡她。”太妃樂呵呵的道,言語之間己把太夫的的顧慮摘了出去,一副真心喜歡甯雨鈴的樣子,紅寶石手镯趁勢己經戴到甯雨鈴的手中。
“多謝太妃。”還沒等太夫人再說什麽,甯雨鈴己經在那裏嬌滴滴的道謝了,事到如今,太夫人也不能再說什麽,隻得笑着一個勁的稱謝,心裏己打定主意,一會回去就讓甯雨鈴拿下手镯,再送重禮把手镯還回去。
這手镯可不簡單,是禮郡王府的傳家,寶,也是未來的禮郡王世子妃的聘禮,想着那位禮郡王世子,太夫人真是半點歡喜也無,這京城是最混的可不就得數這個,不是包個戲子,就是去青樓喝花酒,誰家有好女兒敢往那裏送。
那就是一個混不忌的,什麽女人都敢往府裏拉,聽說這正的世子妃還沒進門,那後院小妾通房就養了一大堆出來,庶子庶女也有好幾個了,把自個的老子娘都氣個半死,這要是哪家姑娘進了他家的門,哪還有什麽好的!
甯雨鈴不知道這手镯還有這意思,這會還歡歡喜喜的回到位置上,還特意的亮出自己新得的紅寶石手镯,得意洋洋的沖着甯雪煙比劃。
甯雪煙淡淡一笑,沒去理她,目光落在站在雅貴妃身邊的香姑姑身上,見她一直侍立在雅貴妃身後,唇角的笑意更深。
在座的幾位夫人聊起了家常,說的正是明天賞菊會的事,有幾位夫人還打聽這位來的是哪幾位世子和皇子,想着自己府上是不是有适齡的女兒可以相配,一個個心裏暗暗盤算,嘴上卻說的火熱,這一來二去,時間就說的有些長了。
甯雪煙算算時間差不多,擡眸往外面看,正看到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禀娘娘,外面有護國侯府的婆子過來,說帶了太夫人的補藥過來,讓太夫人出去喝藥!”
一聽是自己的藥來了,太夫人忙站起身笑着對雅貴妃道:“貴妃娘娘,我先出去把藥喝了,一會再來陪娘娘說話。”說完就要往外走。
“太夫人不必這麽麻煩,就讓她們拿進來,在這裏喝也是一樣。”雅貴妃客氣的道。
“這……”太夫人遲疑了一下。
微微一笑,甯雪煙正要上前勸說,卻在聽到禮郡王太妃的話時,停下腳步,不動聲色的低垂下頭,既然有人願意勸太夫人,那她就正好看個好戲吧!
“早聽說太夫人用的藥對老年人很有好處,正想跟太夫人讨教一番,太夫人既然把藥拿來了,就讓我們也看看。”禮郡王太妃笑着接聲道,她現在對太夫人有所求,當然奉承了太夫人一句。
話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就矯情了,太夫人隻得點點頭。
不一會,護國侯府的婆子提着一個藥罐走了進來,被引到太夫人的桌前,宮女拿出一隻碗來,婆子揭開罐子,一股濃濃的藥味就沖了出來,熏的靠的最近的雅貴妃不由的往邊上側了側。
太夫人拿起藥,倒在一邊的碗裏就要喝。
站在雅貴妃身邊的香姑姑忽然神色一凝,微微擡頭,啞然的看着太夫人手中的藥碗,失聲驚叫道:“這藥有問題!
一句話,把衆人都說的愣住了,俱拿眼去看太夫人手中的藥碗。
甯雨鈴首先大聲喝斥道:“胡說,這藥是祖母院子裏的人,親手調制的,怎麽可能有問題?”
侯府裏的藥有問題,最可能被聯系到的就是淩氏,甯雨鈴這回頭腦特别清醒。
但她這麽一喝問,雅貴妃首先皺了皺眉頭,極是不悅的看了甯雨鈴一眼,香姑姑是她的心腹,連她平時也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輪到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在自己面前喝斥自己的人。
“香姑姑,怎麽回事?”沒有理會甯雨鈴,雅貴妃溫和的問道。
太夫人是知道香姑姑的,這時候手裏的藥再不敢往肚子裏喝,放在桌面上,疑惑的看着香姑姑,靜聽她的下文。
“回娘娘的話,這藥被人下了一味藥勤心草,此藥對人極不好,長期服用,會令人昏昏欲睡,象太夫人這種體弱之人,用了更可能會傷及性命,這藥原是給身體健康之人,解體内虛火用的,體弱之人,越用越壞!”
香姑姑神情淡淡的道,走過來,用手扇了扇碗上面的藥味,用鼻子嗅了一下,又道:“這藥味很淡,混在其他藥裏幾乎查驗不到,隻在開罐的時候,有點淡淡的香味,不同于一般的藥味,太夫人如果不信,可以稍稍扇過藥味嗅一下,這時候還有些味,一會就全沒了。”
一味幾乎是無色無味,卻能要人性命的藥!這藥極是陰毒,誰會注意一碗藥中那一點點的不同,況且端到主子面前,都己是散了一會手的,哪裏象太夫人這次正巧,爲了防止熱氣跑掉,特意在太夫人面前倒入碗中。
衆人的臉色俱變了。
“瞎說,怎麽可能有人給祖母下這種惡毒的藥!”甯雨鈴下意識的覺得不好,反駁道。
“二姑娘要是執意不相信,我也沒辦法,那就請其他大夫來看看,今天煎的這藥裏面的藥末應當就在這裏吧?”香姑姑眉眼淡漠,看了看甯雨鈴,後退兩步,重新站到雅貴妃身後,仿佛真的隻是随意發現,随意的說一下而己。
接下來如何,都與她無關!
與香姑姑是無關,和太夫人怎麽可能無關,想到自己的藥裏,竟然有可能加了一味毒,太夫人氣的臉色鐵青,指着那個婆子厲聲喝到:“去,把藥末倒出來。”
婆子吓得瑟瑟發抖,原本還想巴結着送過來會得賞,誰料想不但不得賞,看這樣子還能惹來殺身大禍,哪裏還敢怠慢,就着宮女送過來的另一個碗,用力把裏面的藥末連着些藥湯全倒了出來。
雅貴妃自己身邊也是帶了太醫的,但是香姑姑是她的人,太醫若也是她的人,就有種說不清楚的意思在内,所以雅貴妃并沒有叫自己的太醫,反而讓人去找四皇子,借他身邊的太醫一用。
出了這樣的事,宮女一溜煙的跑了下去。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甯雨鈴先是愕然,然後回頭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嬷嬷,這是淩氏送到她身邊的人,是淩氏的心腹,見甯雨鈴看過來,忙搖了搖頭,示意這湯藥絕無問題,大夫人沒有下手。
她們兩的互動雖然小,但還是落在太夫人眼中,眸色頓時陰寒起來。
嬷嬷的這麽一個舉動,立時讓甯雨鈴放心下來,走過來,笑着對太夫人道:“祖母,你放心,不可能會有什麽的,一定是這位女官弄錯了,你的藥材都是母親挑選了府裏最好的藥材送過來的,府裏的大夫也驗過,怎麽還可能有問題,莫不是這碗有問題?”
她隻是想說明淩氏對甯太夫人的一片孝敬之心,倒不是想說雅貴妃怎麽樣,但偏偏這碗是雅貴妃這裏的,這人也是雅貴妃的人,這番話聽起來仿佛很巧妙的把矛頭指向了雅貴妃,前後的意思,竟是說雅貴妃故意挑出這些事來。
甯雪煙微微一笑,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這位就沒看到雅貴妃和太夫人的臉色都變得沉冷起來,原本還想着要挑甯雨鈴出來說幾句話,想不到她不用挑就自己站出來,也省了自己的事,索性坐在一邊靜靜的看下去。
甯雨鈴,這時候你就用力吹吧,最好吹的天花亂墜,把淩氏說的賢惠無比,等一會,我就讓你哭也哭不出來。
太夫人沒有因爲甯雨鈴的這番解釋露出笑臉,反而冷冷的看了一下甯雨鈴,陰森森的一笑,竟是沒有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