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拜祭的時候,甯雪煙還奇怪,怎麽來的人身份都不低,侯府的平妻,沒那麽大的面子,既便是這次死的是淩氏,也不應當啊!有幾位的身份實在是高了點,就象那位王爺,一看就知道位高權重,怎麽會來拜祭娘!
既便是順便,那也很讓人懷疑,但看甯祖安對那個太監的樣子,就知道來頭絕不會小!
但這些,現在她都暫時沒去考慮,她現在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明天一早去寒山寺!
“姑娘,藍甯讓個小丫環來問,您什麽時候過去?”青玉掀起簾子,拿着一個小包裹進來,這是她的一點行李。
她原先住的雲影院現在空關着,好好的一位姑娘帶着丫環投荷花池自盡了,府裏流言很多,大多數都是說甯紫盈自己行爲不簡點,和個男人勾勾搭搭,以緻有了身孕,但那個男人始亂終棄,不得己才投的荷花池,丫環香兒見自家姑娘投了死路,怕擔起責任,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甯雪煙聽得這個傳聞,不曬一言,隻說臨走前要去荷花池邊祭拜一下這位族姐,青玉也因此讓藍甯在那裏準備着,等祭拜完,藍甯就跟着甯雪煙過來,也算是真正跟了甯雪煙。
“小丫環?”甯雪煙的目光疏淡而冷漠,“你去跟她說,就說我這裏還有些行李沒打點好,要再過一個時辰就過去。”
雲影院早就人去樓空,哪還有什麽小丫環可以聽藍甯的吩咐!
“是,奴婢這就去說。”青玉放下手中的包裹走了出去,一會重新回來,有些不安的道:“姑娘,您别怪奴婢多嘴,這府裏上下全是大夫人的人,您什麽時候去哪,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又生出什麽是非來。”
甯雪煙唇角微彎,手指在放在桌面上那盆垂絲海棠的葉面上滑過:“夫人如果想知道,就讓她知道好了。”
淩氏一而再的吃了那麽大的虧,怎麽會沉得住氣,昨晚上可聽說她那個雲霞院裏鬧騰的挺歡,甯祖安和淩氏吵了一架,聽說還打了淩氏兩巴掌,而後就離開内院,到書房睡着去了,以淩氏的性子,怎麽可能善罷幹休。
“姑娘,你是說你早知道?”見甯雪煙不象吃虧的樣子,青玉眼睛一亮。
“知道什麽?”甯雪煙微微一笑站起身,把手邊的香囊收拾到邊上的針線簍裏,拍了拍手道,狡黠的道:“反正夫人知道的時間跟我們的時間不同,你拿些水來,我洗一下就過去。”
見姑娘胸有成竹的樣子,青玉心情也定了下來,忙去取了水,侍候甯雪煙洗過手,兩個人一起往雲影院過去。
雲影院離明霜院很遠,兩個院子都在旁角上,隻是一個處在東北角,一個外在東南角,整整隔了一個内院,雲影院現在越發的冷僻了,或者是裏面的主子奴才雙雙投了荷花池,一路走來,竟是連個人影也沒碰上。
另一外竟然開始砌牆,似乎要從護國侯府裏把雲影院隔出來。
雲影院的院門口斜斜的半開着,沒有半點人氣,雖說這以前也偏僻的很,但至少還有守門的婆子在門口喳呼,淩氏爲了表面好看,園子裏的侍候的丫環婆子也不少,甯雪煙到護國侯府時,還以爲淩氏真是個慈善大度的,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把嫁妝全部搬進護國侯府,而不是聽奶娘的話,留一些在外面,看看情況再說。
看着這個熟悉的院門,甯雪煙這時候竟生不起半點波瀾,擡腳走進了院子,剛到門口就看到大門處一個小丫環正在張望,之前隔着牆或者沒看到甯雪煙,這會發現甯雪煙己來不及,似乎被吓到了,愕然的張嘴,就想叫。
甯雪煙上前兩步,手高高揚起,狠狠的一巴掌,打的小丫環倒退兩步,摔倒在地,嘴裏的驚呼聲,也變成了低低的呼痛聲,一手捂着嘴,一下子被打蒙了。
青玉反應也快,上前兩步,一把按住小丫環,手中的帕子狠狠的堵住小丫環的嘴,堵的小丫環一個勁的翻白眼。
顧不得再看小丫環,甯雪煙急步往邊斜邊廂房右邊第二間走去,那是藍甯的卧室。
門虛掩着,一推就推開,屋子裏很桌椅翻倒在地,一看就知道出了事,床頭藍甯被一個粗使婆子緊緊的按着半跪在那裏,一碗黑乎乎的藥正往藍甯嘴裏灌,藍甯拼命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
甯雪煙勃然大怒,上前兩步,一把扯住婆子的發髻,狠狠往後一拉,婆子吃痛,手中的藥拿捏不住,倒了下來,弄了自己和藍甯滿頭滿身,藍甯狠狠一把推開她,也趁機從她手下逃脫出來。
“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防礙夫人行事。”婆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藥湯,也沒看清楚是誰就罵道。
電閃火花間,甯雪煙己明白了過來,淩氏真是恨毒了自己,若不是自己來的早,藍甯就必然會死在她們手上,一會自己過來,死透了的藍甯,可不就是載到自己頭上,她甚至肯定淩氏還有下一步,到時候自己百口莫辯。
“五姑娘,你快放開我,我是大夫人派來的,是這丫頭害死甯紫盈姑娘的,大夫人讓我來就是爲了把這個害主的丫環處死,你可不能壞了大夫人的事。”這個婆子也是個機靈的,一看是甯雪煙,眼珠一轉,馬上張嘴編起慌來。
她是真不覺得甯雪煙敢拿她怎麽樣,說的理直氣壯,一把扯開甯雪煙的手,站起身,甚至還得意的挺了挺脖子,忽然又象是想起了什麽,指着甯雪煙冷笑道:
“五姑娘,不是說還有一個時辰才過來嗎!我這會就要告訴夫人侯爺,想不到五姑娘心機居然這麽深,做的事全是有預謀的,看大夫人饒得了你!”
說完,趾高氣揚的就要往外走。
之前發生的一切,淩氏雖然有疑惑,但還以爲一切都是意外,若是讓淩氏意識到一切都是甯雪煙在籌謀,意識到甯雪煙在故意裝傻,絕對會立既下手要了她的命。
破碎聲伴着一聲垂死的嘶吼,婆子滿頭滿臉是血,死豬似的軟倒在地上,甯雪煙站在旁邊,眉目清冷,手裏的花瓶隻剩下染血的瓶底,地上碎瓷破了一地,血色斑斓。
藍甯這時候也緩過了神,倒還鎮定下來,俯下身,摸了摸婆子的鼻息,微帶着顫抖的道:“她……她死了!”
甯雪煙冷冷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婆子,若放這婆子回去,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姑娘,奴婢不小心,把……那個小丫頭給捂死了……”青玉慌亂的跑進來,看到屋子裏的血迹,吓得臉色發僵,連話也說不下去。
那個也死了,卻也正好!
甯雪煙沉靜的放下手中的花瓶底對藍甯道:“你去左邊放雜物的廂房裏取兩個麻袋,一會把兩個人裝進麻袋,綁上石頭,沉到後門不遠處的湖裏。”
當時她進府的時候,帶父母留給她的遺物也一并搬了進來,當時搬東西的麻袋之類還留在那個雜物間。
藍甯愕然的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意,卻也沒多說,轉身去拿。
雲影院的後門開在隐敝的牆角,甯雪煙來的時候己是傍晚時分,這時候天色更暗,加之地處荒涼,又才死了人,不詳的很,沒有一個人往這裏來,三個人把兩個死的,套上袋子,挂上石塊,扔到了園子的湖裏,又回來收拾了一下層子,藍甯隻帶了一個小包裹,就跟着甯雪煙出了院門。
雲影院己經空了,原本裝滿幾間屋子的财物,不是被淩氏和甯紫燕騙走,就是在成親前一天搬了個一幹二淨,全擡進了夏府的大門,院子裏的下人們一聽主子沒了,早就跑光,另謀高就,隻有藍甯留了下來,守着這個空落的院子。
看着藍甯把院門關好,甯雪煙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她一定要讓那對狗男女遭得報應,貪她錢财,害她性命,成婚前一天,把她溺死在水中,如此陰毒,天理不容……
回到明霜院,韓嬷嬷己經在門口張了許久,看到甯雪煙帶着人過來才松了口氣。
幾個人一起進了院子,青玉帶藍甯去安置,韓嬷嬷跟着甯雪煙進了屋子。
“姑娘,這是大姑娘送來的,說是給您,算是她的一番心意,等回了門後,她就去寒山寺陪着姑娘。”桌面上放滿了禮物,還有幾匹華美的緞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隻是豔美的顔色可不象是給一個剛沒了生母的人穿的。
分明就是甯紫燕成親,别人送她的緞子,随手拿了幾匹給自己,卻想讓别人表現的感恩戴德,和淩氏一樣,明明心思惡毒,卻偏偏還在欺世盜名。
“韓嬷嬷,把這幾匹緞子送到太夫人那裏,就說是大姐送我的,可我現在不能穿,不能卻了大姐的美意,所以就借花獻佛給太夫人。”甯雪煙淡淡的道,甯紫燕的一切都是爲了表現給别人看的。
姐妹友愛,旁人看了是花團簇擁,若是知道她成親用的東西,送給她一個喪母的人,不知道府裏那個太夫人還會不會認爲她是無辜的!
“姑娘,那幾盒胭脂水粉呢?也一并給太夫人送去嗎?”韓嬷嬷看着這幾匹緞子,也覺得不舒爽,這會聽甯雪煙說,點了點頭,又指着和緞子一起送過來的幾盒紅豔豔的胭脂水粉厭惡的問道,這些喜氣的顔色,大姑娘也好意思往這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