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晴蕊被打的還剩下一口氣,大夫人讓人把她拖到明霜園門口,說是替二夫人報了仇,現在還血淋淋的躺在明霜院門口。”韓嬷嬷抹了一把汗,臉色發白,不管是誰看到那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心裏都會發憷!
把人打成那個樣子,扔到了明霜院門口,意味不明的說是爲明氏報仇,淩氏的心可真毒,她是想讓所有人都把甯雪煙看成氣量狹小,手段惡毒的人,要毀了她的名聲,當然更是借以此事,引開别人的注意力。
晴蕊是明霜院的人,是服侍甯雪煙的人,之前又發生了飯菜的事,下人們都隻會以爲,是甯雪煙不放過晴蕊,假借明氏,逼着大夫人處置晴蕊,最後竟然連死也不放心,還要在明霜院門口晾着,以儆效尤!
其行不可謂不毒!
這事與淩氏隐下明氏的喪事比起來,更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的惡毒,過份!
“嬷嬷,我們一起去看看。”甯雪煙臉色平靜的道,順手在一邊的祭品堆裏取了一對碩大的素燭。
見甯雪煙如此平靜,韓嬷嬷莫名的心頭一松,臉上的神色也好看了幾點,忙點點頭,帶着甯雪煙往明霜院而來。
“五姑娘,侯爺讓你把人擡走就是了,要注意侯府的體面。”才走到明霜院的路口,一個婆子急匆匆的趕過來,看到甯雪煙笑嘻嘻的上來行了個禮,說話的語氣極爲輕渺,臉上神情更是怠慢的很。
讓自己注意侯府的體面,就是不讓自己說出明氏中毒的事,淩氏果然是算準了甯祖安的性子,知道他必然會讓自己吃個啞巴虧。
隻是淩氏算計的再好又如何,有些事原本是她想也沒想到的!
“好的。”甯雪煙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似乎是随意的道:“你去幫我回複父親一聲,就說方才那位王爺說的,一會兒還會派人過來送祭品,讓父親接收一下。”
祭拜之時,要送上祭品,可偏偏方才這位王爺,兩手空空就來了!應當不是特意來祭拜明氏,但既便是順路,祭品在之後也會依禮奉上!
甯祖安方才匆匆往内院而去,那位王爺卻是往外院走,方向不同,兩個人不可能會碰上。
“是,老奴這就去回禀侯爺。”婆子自覺完成淩氏的吩咐,得意洋洋的點了點頭,笑嘻嘻的轉身就走,方向是淩氏的明霞院。
她原本就是淩氏院子裏的人,方才把晴蕊扔到明霜院門口也有她的份,扔完人後,她就去找甯祖安報告此事,當然其間也表示了淩氏的目地,是要給五姑娘出氣,一再的表示淩氏氣量大度,完全是站在甯雪煙的立場上爲她考慮。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既便是鞭屍也是不爲過的!
甯祖安一聽就覺得不妥,忙讓那個婆子過來阻止甯雪煙說出實情,堂堂侯府的二夫人,竟然被個下人毒死,這種話說出來,丢的可是侯府的臉,别人還不定怎麽想侯府内院。
所以這婆子一聽,甯雪煙果然不敢違背甯祖安的命令,當然得意洋洋的向自家主子去報喜了。“姑娘,她……”看着婆子離去的方向,青玉的眼睛瞪的溜圓,憤怒的道,說是去回禀甯祖安,卻這麽明目張膽的往明霞院跑,分明是欺甯雪煙不能拿她怎麽樣。
甯雪煙唇角泅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韓嬷嬷,你去前門看着,如果有貴客祭品單獨送進門,你就過去……”甯雪煙附耳低語,說的韓嬷嬷先是發愣,然後一個勁的點頭應是!
明霜院門口圍着一大圈的人,丫環婆子們俱手拿着帕子捂着嘴,對着明霜院指指點點。
“看不出五姑娘倒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死都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也就是吃了她幾頓飯而己,直接就被打死了,真是可憐!”
“打死了,還要拉到這裏來示衆,真是作孽啊!”
“想不到一向不出明霜院的五姑娘,心竟然這麽狠,誰家以後娶了她,後院上上下下,還不得死個精光。”……
果然,在有心人的指使下,對甯雪煙的議論,越說越難聽,而站在門裏的幾個丫環,婆子不但不幫甯雪煙說話,反而和着衆人一起抵毀甯雪煙,一個個臉上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
這一園子的丫環,婆子,竟是全和淩氏站在一起,巴結淩氏作踐自己。
“住嘴,五姑娘來了!”見那些人還在污陷甯雪煙,青玉氣的上前,一把推開一個正說的起勁的婆子,大聲道。
場面上稍稍靜了靜,但随既傳來嘻嘻哈哈的打趣聲,丫環,婆子沒有一個人上來行禮,都斜着眼睛看甯雪煙,顧自聊天說話,竟是誰也沒把甯雪煙當回事。
“方才是誰在污陷我!”甯雪煙眸色冷凝,看着眼前的這十幾個下人。
“五姑娘,奴婢們哪敢哪,就是來看個熱鬧,聽說明霜院這裏扔了個死人,奴婢們不知道是誰犯了事,都過來瞧瞧。”一個穿綠衣服的丫環在人群裏笑道。
“可不是,聽說還死了人,老奴們吓了一跳,這會過來一看才發現,是五姑娘處治明霜院的人,倒是老奴們大驚小怪了!”一個拿着茶壺的婆子也笑嘻嘻的接了話,頓時引得更多的人呼和,你一句,我一句的表示,她們就是好奇看個熱鬧。
這護國侯府上上下下,還真的沒有一個人拿她當回事,若沒有淩氏在背後指使,這些人怎麽敢當着她的面都如此怠慢。
臉色一冷,上前兩步,順手拿起婆子手中的茶壺,二話不說,就朝着衆人腳下砸去,摔個粉碎,裏面的熱水飛濺出來。
誰也沒想到一向懦弱的五姑娘會突然發難,幾個反應快的隻來得及自己跳快,反應慢的幾個正被飛濺出來的熱水燙個正着,不由的倒退幾步,坐在地上捂着燙處,疼的叫起來。
從未見過這樣的甯雪煙,看着那雙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墨玉眼,燙到的人呼痛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幾分,隻覺得眼前的甯雪煙帶着難以言喻的威嚴和氣勢。
“繼續說啊,我倒是要聽聽,你們還會說什麽?”甯雪煙容色冷厲,厲聲喝道。
“五姑娘,我們……我們就是看個熱鬧!”拿茶壺的婆子這時候才回過神,強辯道,她方才也算是動作快的,正好跳好,倒是沒被燙到。
“掌嘴二十!”甯雪煙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眸色清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爲什麽?五姑娘是主子,原是主子要責打老奴,老奴也沒話說,但是老奴是大夫人身前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五姑娘總得給老奴一個理由,再發落老奴,不然,五姑娘在大夫人面上也不好交待!”
婆子伶牙利齒的辯解道,一口一個大夫人,臉上沒有半點緊張,竟是絲毫也不以爲意,說到最後,竟是洋洋自得起來。
她原是淩氏派來挑事的,這時候見自己煞了五姑娘的威風,更是高昂着頭,底氣十足,也不向甯雪煙說話,反而轉向在場的其他丫環,婆子。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的婆子轉了一個圈,差點摔倒,看清楚打她的是青玉,立時咬着牙沖過來撒潑,罵道:“賤蹄子,五姑娘都沒敢打大夫人的人,你個賤蹄子,竟然就敢打我,真真是不想活了。”
甯雪煙冷笑一聲,忽然上前擋在青玉面前,厲聲喝道:“大膽狗奴才,我怎麽說也是這府裏的主子,你這個狗奴才竟然在我面前這麽張狂,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
那種眉目間突然迸射出的煞氣,宛如實質一般的落在婆子身上,婆子沒來由的身子一抖,心虛起來,倒退一步,這手怎麽也不敢再甩過來,被五姑娘這樣陰冷的目光一瞧,竟然有種發毛的感覺。
但随既又想起自己是大夫人的人,完全不用怕五姑娘,看看衆人方才都在看她,立時又窘又氣,自覺丢了臉面,立刻對站在向邊的兩個丫環使了使眼色,她們都是淩氏派過來的:“五姑娘,你讓開,老奴今天不教訓教訓這個賤蹄子,她就不知道這府裏的主子是誰!”
說完就要去扯甯雪煙的衣袖,要把她扯開,兩個丫環也過來,想從甯雪煙一邊繞過去,打青玉。
在這明霜院門口,淩氏的奴才就敢不給甯雪煙臉面,當着她的面,就動手打她的丫環!這府裏何曾當她是個主子!
手中的素燭狠狠的照着婆子的臉上砸去,婆子沒提防,立時被打的暈頭轉向,下意識的伸手一摸,竟然是滿頭鮮血。
她從來沒想過,被人欺負也從不敢放高聲的甯雪煙竟然敢動手打人,再看向站在一邊的青玉嘲笑的眼神,頓時惡向膽邊聲,沖着甯雪煙獰笑道:“五姑娘這是膽肥了,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擺主子款,違逆大夫人的意思,看看躺地上的,可就是不聽大夫人話的下場。”
她這會口不擇言,隻想着一心壓甯雪煙一頭。
“噢,原來這個人是沖撞了母親,才被母親打死的,卻爲什麽把人扔到我的明霜院來!”甯雪煙冷笑道,嘴角譏嘲的揚起。
“五姑娘如果不聽話的話,這就是下場!”婆子以爲甯雪煙不相信,立時橫眉立目繼續恐吓道,特意的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己死的全無聲息的晴蕊。
說完伸手還要去拉扯甯雪煙,要把她拉過來看清楚晴蕊的慘樣。
可手還沒碰到甯雪煙的衣袖,就聽見身後一聲怒斥:“住手,哪裏來的瘋婆子,還不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