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學開始,男女同學之間就有隐隐的好感,開始青春萌動。
他沒有,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攙和這些事。到初中的時候,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心動的對象不是女生,而是男生。
那個男生是他的好朋友,告訴他:“我喜歡xx。”
他心中不喜。
開始以爲是對方重色輕友,他覺得友情受到背叛,慢慢地,他終于發現,是因爲他不一樣。
在家時,他摸着案上的線裝書,工整的仿宋字,自上而下、自右向左整齊排列,書寫着一個個曆史典故。斷袖之癖,赫然在列。
斷袖二字,他早先不明白。大漢的天子總有男寵,他嗤之以鼻。沒想到,他也在向這個方向發展。
他向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要在男人中間尋一個愛人,在這偏僻的小山村,恐怕是不行的。若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恐怕還有機會。現在,隻能疏遠曾經的好友,以免感情發酵。
不敢和男生一起玩耍,隻能認真學習。
初中畢業,他考上了省重點,全鎮第一人,以至于鎮長都上門恭喜。低調的文家,頗爲無可奈何。他爺爺撫着他的頭說:“我們文家本來就是書香世家,如果不是戰亂,也不會流落到這裏。你爲祖宗争光了,但可不要死讀書,不然隻是一個書呆子罷了!”
高中時期,他仍然不合群。别人說他孤傲,隻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楚。女生遞來的情書,他很想試一試……或許,他不是那樣。可是,他真的覺得女生不如男生讨喜。他覺得男生沒心沒肺的大笑比女生的嬌羞好看得多。
面如止水地度過三年,他進入全國知名的高等學府a大。
已經壓抑這麽多年,他不準備像脫缰的野馬一樣放縱。畢竟,他若看上了誰,誰卻不一定願意陪他沉淪。
他的計劃很簡單,安安心心讀完四年大學,找一份穩當的工作,然後……相親、結婚、生子,度過一生。這四年,他不但要拿一張文憑,還要改觀對女人的印象,就算不能夠愛,也要能接受。他自認爲,這樣出不了大錯。
軍訓結束,回到寝室。
他的寝室住了四個人,一個猥瑣的胖子,整天不見人影,一在寝室就說女人、毛片。另外兩個是穆天陽和方馳,這兩個是a市人,看氣質就知道來頭不小,估摸着有家族生意,也不常在寝室。
論長相,他和方馳、穆天陽都是一等一的,以至于猥瑣胖子在這個寝室很郁悶,就更不常回來,帶着新找的女朋友在校外同居了。
文森每天都在寝室,經常性“獨守空房”。他不覺得有什麽,這樣更好。方馳和穆天陽那種長相,萬一讓他日久生情,他不知道瞞不瞞得住。
第一次見到方馳和穆天陽,就像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女人看到帥哥,心頭都會動一下。
如果是正常人,他就追了。可知道自己不正常,隻能克制住,倒也沒生出事端來。
期中,穆天城從國外回來,跑來學校找穆天陽。穆天陽接到電話,很是無語,對方馳說:“天城回來了。”
方馳挑眉:“他不是……很忙?”穆天城跑去當傭兵,還在嚴格訓練,按理不可能有時間回國。
“哎,他已經在校門口了。”穆天陽見胖子和文森都在,幹脆請他們一起吃飯。其實他有私心他已經發現文森能力不錯,如果畢業後仍然不錯,當然想讓他進自己公司。但他平常很忙,文森又很冷漠,以至于交情并不多。
有機會,當然要打好關系,不然人家憑什麽給你賣命?
文森也沒拒絕。他已經知道穆天陽和方馳的背景,也想過同學四年,以後說不定可以去他們的公司穆氏和遠恒那麽大,他有機會進去,自然不會再選小公司。
于是,一行四人往校外走。
他們寝室在a大很有名,光看外形,三個大帥哥就可以秒掉其他人了。而穆天陽、方馳都可謂豪門公子,文森則是他們省的文科狀元,胖子因猥瑣而得名,四人走在路上,頻受關注。
接近校門時,聽到一個歡快的男生:“穆天陽這裏這裏!”
文森擡頭,看到了穿着皮夾克的穆天城,笑容滿面,歡脫得有點二缺。他腳步一頓,心亂了一拍。
穆天陽眼角一抽,對文森和胖子說:“那就是我堂弟。”
文森嗯了一聲,低下頭,不敢細看。
穆天城熱情洋溢,胖子也頗會做人,因此這頓飯吃得并不寂寞。吃完飯,幾人去打台球。
胖子吃喝玩樂在行,跟着玩了幾杆,覺得差不多了,就要去陪女朋友他實在自卑得很,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四個大帥哥,他被比成渣了好嗎!他要減肥!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
文森第一次打球,看着大家的動作來。都是大男人,不可能手把手教。穆天城比較粗線條,見動作不對,往他手上抓,按了一下:“這樣!”
文森手微顫,打偏了。
“沒事,多練練就好!”穆天城說,“第一次打成這樣,很不錯了。”
文森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聽穆天陽說,他在國外讀書,以後應該沒機會見。這麽一想,就覺得有點可惜,一到穆天城打球,他就很認真地把穆天城看着。
一見鍾情的人……多看兩眼也好。
穆天城打完球,對穆天陽說:“我要走了,買了晚上的返程票!”
穆天陽一愣,厲聲問:“你哪天回來的?”
“今天啊~”
穆天陽把他按在地上就一頓暴揍,驚得周圍的人要上來勸架,方馳急忙說:“他們是兄弟,家務事、家務事。”
穆天陽揍完人,問:“就這一天,你也不回去看爺爺!”
“我不敢啊。”穆天城捂着頭說,“你打完了嗎?打完了,我就走了。”
“快滾!”穆天陽怒吼。
穆天城可憐兮兮地往外走。
穆天陽叫住他:“行了,我送你吧。”然後跟方馳、文森告别,兩兄弟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文森想,他或許都沒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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