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見宛情執黑,穆老爺執白。宛情這方危機重重,補了東角露了西角,穆老爺那方就一直放水、放水、放水……
穆天陽看了穆老爺一眼,心想爺爺真是太喜歡宛情了。雖然這種喜歡很大原因是因爲宛情長得像年輕時候的付老太,但宛情本身性子好,相處久了,他自然會喜歡宛情本人。
宛情知道他來,也沒擡頭打招呼,仍然看着棋局。這遊戲不錯,她喜歡。如果有時間,要好好研究研究。
穆天陽沒說話,三個人也就沒理他,他坐到穆老爺那邊,和天雪一樣靜靜地看着。
不一會,穆天城推門進來,見這四人的局勢,興沖沖地跑過來一看,觀察了一會兒,問:“下多久了?”
“兩個小時了。”天雪說,“宛情兩局就學會了。”以前她看爺爺和别人下棋,那個累啊,看得腦子都暈了,每次落子都和她想的不一樣。現在看宛情下,十有**都和她想法一樣的,總算來了點興趣,看得她津津有味!
宛情突然擡起頭,羞赧地說:“是爺爺教得好。”
穆天陽聽見這聲“爺爺”,定定地看着她,心中一陣悸動。
宛情一見,逃也似地低下頭。
穆老爺說:“宛情天賦不錯,學起來也快。”
說完,二人繼續下棋,其他三人也不再說話。宛情畢竟是初學,不一會就把棋子下完了。基本的下法學起來快,終局判定勝負卻一知半解,穆老爺又繼續教她數子。
數完,宛情輸了。大家都不意外,穆老爺可是圍棋高手。
“宛情剛剛赢過一局呢。”天雪說。
宛情羞紅了臉:“那是爺爺讓的。”
“怎麽能不讓?”穆老爺說,“剛學就把你赢光了,你以後不陪爺爺下怎麽辦?”
宛情一笑:“隻要爺爺喜歡,我就陪爺爺下。”
穆老爺連連點頭:“喜歡!喜歡!你以後有時間就和天雪一起來,爺爺在這裏等你!”
宛情不好應聲,畢竟這是穆家,她巴巴地答應,别人還以爲她有所企圖呢。
天雪急忙說:“放心吧,我一定帶她來!”
穆老爺一聽就放心了。
穆天陽站起身:“你們讓開,我來陪爺爺下!”
正好宛情累了,穆老爺覺得沒過瘾,兩邊都不反對,宛情就和天雪離開了座位。
穆老爺說:“你總算知道陪爺爺下棋了!你多少年沒陪過爺爺了?”
穆天陽說:“那以後每周陪爺爺下一次?”
“真的?”穆老爺眼睛一亮,接着又擺手,“算了,算了。你那麽忙,一個月陪我一次也夠了。”
“那好,一個月一次。”穆天陽說。
天雪拉着宛情看了一會兒,宛情驚得瞪大眼,原來這才是高手過招,剛剛真是委屈爺爺了。
天雪卻有點無力,對她說:“爺爺還有棋呢,我們來下五子棋!”
穆老爺一聽,咔嚓落了子,差點把棋局碰亂。他的香榧木棋盤、蛤棋石棋子……居然用來下五子棋?
罷了罷了,讓她們玩吧。
穆天陽和穆天城忍不住偷笑,見天雪已經快快樂樂地去拿棋具了。也是她們倆玩,要是換個人,肯定被爺爺用拐杖把腿打斷!
天雪和宛情下了兩盤五子棋,天雪倒是越下越有勁,宛情卻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悄聲問:“不然我們也下圍棋?”
天雪一想,點頭:“好,反正我們半斤八兩,正好分一分勝負。”
二人就拿着穆老爺的高檔棋具玩起來。天雪雖然不愛此道,但幾歲開始就陪着穆老爺下,論資曆不知高出宛情多少,穆老爺有些本事,她也在潛移默化中學到了。所以,宛情再心細,一旦遇到她走了妙招,就招架不住。
二人的棋局,看起來不相上下,但實際上還是天雪高明一點。
兩人越下越認真,渾然忘了周圍的事,天雪突然一擡頭,見穆老爺和兩個兄長都看着她們,驚得用手擋住棋盤:“不要看!不要看!”
“有什麽不能看的?”穆天城說。
“丢臉死了!我們下着玩,又比不上你們!”
“我覺得挺好。”
“是挺好。”穆天陽淡笑。
穆老爺也點頭:“都不錯!都是爺爺教出來的,爺爺高興。”
天雪臉一紅,站起身說:“不和你們說了!我困了,帶宛情去睡覺了。”
穆天陽問:“她睡哪裏?”
“我房間呀。”天雪說完,怔怔地望着他,難道他要讓她把人偷渡到他房間去?my god!
“還想促膝長談是吧?”穆天陽說,“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陪爺爺。”
“好……”天雪也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就牽着宛情走了。
穆老爺看着她們留下的棋局,說:“這女娃娃心思很細。”
穆天陽但笑不語。可不是很細?他一早就領教過了。
宛情一整晚都睡得很舒服,醒來時是六點半住校生的生物鍾時間。旁邊的天雪動了動,咕哝道:“我再睡一會兒。”
她還以爲在學校呢?宛情一笑:“睡吧,這是你家。”
天雪睜開眼看了一下,說:“那你随意吧。叫他們不用等我吃早飯,我多睡會兒。”
宛情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鑽出被窩。房裏開了空調,并不冷。外面傳來鳥叫聲,她覺得新奇,掀開窗簾一看,外面還很黑,但下面的空地上,卻有三條白色的人影。她看了一會兒才看出來,是穆老爺在練太極,至于另兩個,是穆天陽和穆天城。
想不到,穆天陽這個惡魔,還挺孝順的。
突然,穆天陽擡頭看過來,一愣。她也一愣。兩人愣愣對視了幾秒,宛情急忙拉上窗簾。
穆天陽眼波流轉,突然覺得一股灼熱從下腹升起,說:“你們練吧,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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