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趴在車窗上,雪花落在她的頭上、臉上、手上,她也不覺得冷。看着别人那麽快樂,她覺得自己就是籠中的小鳥。
一對對情侶依偎着從街上走過,站在路燈下接吻,女生歡叫着用手接雪花,男生就站在旁邊微笑着看……
這些,她也好向往。可是,她沒機會了。她不會得到這種浪漫,沒資格得到這麽青澀純真的愛情,沒有男生會這樣珍視她、微笑着看她玩雪……
宛情看着,忍不住哭起來。滾燙的淚水從她眼眶裏滑落,燙着她的臉,落在手背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一雙手将她往後拉,接着面前的車窗被那雙大手搖上。
宛情急忙擦了擦眼淚,不敢看穆天陽的臉。
穆天陽看着窗外那對情侶,臉色陰郁。他不發一言,抓起她的手,拿着一雙米色的手套往她手上戴。
他知道她在哭什麽。他想告訴她,别人有的,她也會有。隻要她快樂,隻要她喜歡,他可以給她。
但他說不出口,他怕這一說,讓她明白了他的心,她就反過來利用他!利用他對她的愛,得到她想要的,卻不給他他想要的……
穆天陽雙手顫抖,問:“平安夜,想要什麽禮物?”
宛情搖頭,兩眼紅彤彤地盯着他的動作,卻沒有焦距。
穆天陽頓了一下,給她把手套戴好,捧着她的臉吻起來。吻了片刻,嘗到她臉上的淚,說:“鹹的。”
宛情吸了吸鼻子,沒說話。他放開她,開着車繼續前行。
車廂裏很安靜,宛情開始昏昏欲睡。閉上眼,腦海裏如夢似幻,閃過無數景象。
7歲那年,丁采妍趾高氣揚地指着她:“我才是丁家小姐!你給我滾出去!”
10歲那年,媽媽得了尿毒症。她想叫爸爸去看媽媽,走到别墅外,卻被放學回來的丁采妍撞個正着,一耳光将她打蒙。
後來……後來……
她居然被自己的親身父親賣掉!穆天陽像一頭禽獸一樣欺負她,可他還要娶采妍……以後,他們會合起來欺負她的。
宛情聽見車流的聲音,明明醒着,但想擺脫夢境,又無能爲力。
“宛情。”溫暖的手抓住她的肩,捧着她的臉,“别睡了。”
話音剛落,櫻唇就被噙住。片刻地吮/吸後,她嘤咛一聲,睜開了眼:“天陽……嗯……”
穆天陽放肆地嘗遍了她口腔的每一寸,放開她:“醒了?有那麽困嗎,居然睡着了。”
“我沒睡着。”宛情迷茫地說,“就是……醒不過來。”
穆天陽一愣,明白那種情況。他也遇到過,滿腦海的夢境,不是什麽好夢,卻怎麽掙紮也擺脫不了。他輕輕地安慰:“沒事了。”
“嗯。”
“你看。”他轉過她的肩膀,讓她看窗外。
宛情一看,雙眼一亮,猛地趴到車窗上:“媽!”
馬路對面,是一家花店,她看到徐可薇站在門口,正在和人說話。那兩個人,看起來是顧客。片刻後,徐可薇領着他們進店,兩分鍾後他們就抱着一束花走了出來。
徐可薇沒再出來,宛情隻能看見她在店裏走動的身影,似乎正在忙碌。
她眨了不眨地看了幾分鍾,徐可薇終于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出來,一人搬起一盆花走進去,來回搬了幾趟,店裏的燈就開始熄滅。
要下班了?宛情怅然,隻覺得還沒看夠。接着一驚,低頭看時間。穆天陽從背後抱住她:“平時不到九點就下班了,今天是平安夜,所以會加班。”
宛情呆呆地望着他:“你知道?”
“我有叫人注意過。老闆娘對她很好,她們就像一對失散多年的姐妹。”
宛情知道,那個老闆娘姓管。幾次回家,媽媽都有提到,說管阿姨很能幹,對她很好。宛情見花店的門關上,徐可薇和老闆娘一起離開,手上抱着熱水袋取暖,說說笑笑地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老舊小區。
原來住處離得這麽近,真好。
“你媽媽在這裏很快樂。”穆天陽吻了吻她的脖子。
宛情目不轉睛地看着徐可薇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不舍地收回眼。轉過身,她猛地抱住穆天陽:“天陽……謝謝!”
穆天陽一怔,印在車窗上的臉露出一個笑容。
“你的謝謝,就隻有一個擁抱?”
宛情一愣,擡頭看了他幾秒,毫不猶豫地吻上他的唇。穆天陽薄唇輕顫,感覺她的吻如蝴蝶羽翼,輕柔地落下。接着,她慢慢加重力道,但對他來說,仍然柔得如棉花糖。
他猛地抱緊她,反守爲攻,狂熱地攫取,像要把她吞下肚。
這一激烈,汽車裏的溫度就快速升高,穆天陽激動地解開宛情大衣的扣子,隔着毛衣握住她的柔軟。宛情忍不住溢出呻/吟,他一聽,差點把持不住,及時放開了她,二話不說就發動汽車。
宛情癱軟在座位上,顫抖地扣好扣子,渾身發抖。
突然,汽車一個急刹車,穆天陽一邊下車一邊說:“在這裏等我。”
宛情看了一眼,見外面寫着“住宿”二字,忍不住一縮。她眼睜睜地看着穆天陽走進去,幾分鍾,他又走了出來。
她正不知道怎麽辦,穆天陽上了車,将車開走。
宛情松了一口氣。
靜了片刻,穆天陽說:“我想要你,怎麽辦?”
宛情顫了一下,抱緊身子沒有說話。
“今天開/房的人太多了,估計一般的旅館都沒空房了。去酒店的話……容易碰到熟人。”
宛情瑟瑟發抖,還是不說話。
“這是文森的車,我不想在這裏。”
宛情一個激靈,差點撞在車窗上。
穆天陽看她一眼:“反正現在回不了學校了,要不要晚上陪我回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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